六道骸沈默了很久,这之中的每一秒泽田纲吉都觉得万分难捱,像是有无数蚂蚁在脊背爬来爬去,消磨著他的耐心。他差点就抛弃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礼貌挂了电话。
「你不是和我无关的事情。」
「啊?」面对这样的回答,泽田纲吉唯一能说出口的只有这样的疑问。然而下一秒他便觉得自己的反应蠢毙了,还想说些什麽便被对方打断。
「你好好养病吧,晚安。」
六道骸并没有给他回应的时间,便挂断了电话。
泽田纲吉茫然地听著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愣了许久许久,妈妈喊他回房他也没听见,四周的声音都被他选择性地隔绝了。
最後他挂了电话,回自己房间把脸埋在枕头里吸气。月亮升了起来,淡淡地散进房间,屋里一派祥和。他摸摸自己的脸,发现又烫了起来,似乎比昨天还要更甚一筹。
他无奈地想著,看来,这次的感冒将要持续更长时间了。
FIN
作者有话要说:
☆、令人烦躁的雨
谁也不知道怎麽会这样,然後就这样了。
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还在屋里回荡,泽田纲吉下意识抱住头:「啊啊啊啊──里包恩一定会杀了我的。」
「kufufu,那是什麽了不得的东西麽?」
「是啊,这是里包恩最喜欢的茶具,据说是十七世纪宫廷御用的茶具。」
六道骸嘴角微扬:「那一定很贵吧?彭格列你死定了。」
「不要露出那麽幸灾乐祸的表情好吧骸。」泽田纲吉咧嘴。
「kufufu。」
六道骸没再说话,径直躺到距离他不足半米的床上,闭起眼睛打盹。窗外雨声连连,雨珠打到玻璃上又顺著不同的轨迹往下【隔开】流,像是一个个蝌蚪在窜动,其实更形象一点的话它比较像精子,但这样的比喻实在太过恶趣味了。
「喂,那是我的床啊骸!」泽田纲吉弱弱地抗议著。
「不是你找我来你家的麽?」六道骸翻身起来,凑到他脸前。
泽田纲吉瞬间结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我我……我……我只是看……看你住的地方漏雨,所以才……」
「彭格列真是一如既往的好心呢,不过你是怎麽知道我那儿漏雨的?」
六道骸步步逼近,泽田纲吉连後退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什麽会知道他那里漏雨?如果说自己经常偷偷在!耀附近观察他过的好不好,这不是表明自己是个变态麽!
没错很变态是吧是吧是吧是吧!
说真的泽田纲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自己认为很奇怪的事情,但是……真的很想知道他过得怎麽样。
所以说自己果然奇怪的不得了啊。
看著泽田纲吉千变万化的表情,六道骸噗嗤一声笑了,不过在泽田纲吉朝他看过来时他又马上捂著嘴装起了绅士。
「总之……总之你去客房睡啦!我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他蹲下来看著一地碎片发呆。
「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借给你哦彭格列。」
「真的?」泽田纲吉惊讶之余不禁独自默默盘算,六道骸有这麽好人麽?
「不过利息很贵的,而且必须一年内还完。」
「还是算了吧!」
「kufufu。大概还有不到一分锺小婴儿就要回来了,你确定不借麽。」
「你怎麽知道他快回来了?」
「因为,感觉到了他的气场。」六道骸轻笑。
气场是什麽东西?泽田纲吉想了很久没能理解,於是作罢。
不管怎麽说先把茶具的尸体清理干净,以後能瞒多久是多久,无限推後死期是泽田纲吉一直以来的生存之道。
「三十秒。」
泽田纲吉把大碎片捡到袋子里,然後用扫帚清扫小一些的碎片。
「十五秒。」
「骸你不行哦。」婴儿奶声奶气的声音自天花板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泽田纲吉吓得跌倒在地。
与此同时指尖传来了深深的刺痛感,他低头看去,发现碎瓷片陷进了肉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蠢纲不管过了多久都这麽蠢,明明已经快要升高中了。」里包恩走到他面前,幸灾乐祸的看著他。然後,他的目光很自然落在了碎瓷片上。
「谁干的?」小婴儿眼睛眯起,语气一下子变得危险。
「这个那个那个那……」泽田纲吉语无伦次起来,冷汗挂满了额头。
「是我哦小婴儿。真是不好意思呢。」六道骸走过来笑著说,然後从钱包里掏出支票,「要多少赔偿,你随便填。」
泽田纲吉惊得下巴都掉下来,素闻六道骸有钱,但没想到会这麽有钱。不过既然有钱,干嘛住在那麽破的!耀中学啊。六道骸的脑子果然是用浆糊做的。
里包恩黑溜溜的眼珠子盯了六道骸很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接过支票:「虽然我比较恋旧,不过新的茶具也未尝不好,善後交给你了,我出去了哦。」
房门关起的那刻,泽田纲吉心头的大石终於落了下来。
所谓的善後嘛,自然是──
六道骸从床底找出医药箱,用碘酒帮泽田纲吉消毒,之所以选碘酒据说是因为这个不会太疼。
泽田纲吉看著六道骸认真的模样,突然止不住的笑,却不知这麽多的笑意来自何方。
外面惊雷响起,雨声更大了,也因此屋子里的静谧才不那麽的尴尬。
屋内很闷热,两人都出了不少汗,泽田纲吉的手湿黏到抓不住。六道骸抬手捋了下靛蓝色的发丝,「你抖什麽抖?」
「哪……哪有抖啊。」
「啧,你看。」六道骸举起他的手,湿哒哒指尖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了。
好……好丢人啊。
「那个,骸。」
「嗯?」
「为什麽……要帮我。」
对面很久都没有回音,泽田纲吉疑惑地抬起头,六道骸满脸的无可奈何正好落入他的眼里。
「啊怎麽了麽?」
「泽田纲吉。」
「嗯?」
「……」
接下来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掩盖了,泽田纲吉只看得到六道骸的嘴唇在动,却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麽。再要求对方说一次时,六道骸却只是沈默。
六道骸无可奈何地看著对面一脸惊讶求真相的少年,少年红晕著脸,满头大汗用他那天生奇大的眼睛看著他。
窗外哗啦啦的雨声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包围著六道骸。
谁也不知道怎麽会这样,但只能这样了。
FIN
作者有话要说:
☆、射杀光明
六道骸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天空却没有很黑,而是因了灯光的照耀呈现出暗红色,无端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尽管目之所及都被白雪覆盖了厚厚一层。
包括那个少年的头顶。
棕发少年蹲在墙角,没有打伞,所以头上身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雪,他也不晓得起身拍拍。
「泽田……?你在这里做什麽。」
少年听到动静方抬起头来,被冻得有些迟钝,很久才回道:「啊……你回来了?」
「嗯。」六道骸上前一步,把伞分了一半给他。
泽田纲吉抬头对他笑了,白色的雾气在他脸庞周围环绕,他的笑容隐在伞的阴影下,看不甚清楚,倒是白色的牙齿在黑暗里异常显眼。
「那个,我是来还复习资料的。」
「哦……抱歉,今天去帮我妹妹买书所以回来晚了。」六道骸拉他起来,少年因为蹲了太久有些站不稳,只好牢牢抓著他的胳膊。「不过,你怎麽不进去?有人在家的。」
「啊?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是第一次来。」
六道骸突然笑出声:「竟然没迷路麽?」
泽田纲吉是有些路痴的,有次两人相约在市图书馆见面,结果泽田纲吉迟到了足足三个钟头。当时少年满头大汗一个劲地道歉说不好意思没想到这麽难找。
难找麽?这麽高大的建筑明明很显眼吧。六道骸无意吐槽只好揉揉少年有些乱的头发说快点进去吧要闭馆了。
「其实迷路了……所以快天黑的时候才到。」面对六道骸的疑问,泽田纲吉不好意思的笑笑,路灯的光投射在他暖色的眸子里,时不时闪动著光泽。
六道骸从少年澄净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黑乎乎的影子,突然有些烦躁。
「要进来坐会麽?」
「不,不用麻烦了。这个给你。」泽田纲吉想从包里掏出复习资料给他,但是手被冻了太久有些哆嗦,怎麽都没法麻利地拉开拉链。
六道骸微微叹口气,「还是进来吧。」
泽田纲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六道骸拉著走到了玄关。六道骸的手心虽然也是凉凉的,但已然能为他冰凉彻骨的手提供些许温度。
屋子里笼罩著温暖的的氛围,六道骸家里很整洁,很多地方甚至过分乾净了,这不禁让人怀疑屋子的主人是否有洁癖。窗台上摆著一盆植物,大概不在花时,所以只有绿色的枝条在空气中招展。客厅的电视开著,声音不大,刚刚好的音量,电视萤幕上正播放著时下最受小女生欢迎的剧码。
端正坐著的少女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这才发现原来除了哥哥竟然有别人也在,登时红了脸:「你好……你是哥哥的朋友麽?」
少女的眼眸半睁,含著微微的水气,就像哭了一般,脸颊也红的不太正常。实在是个害羞的女孩子啊,和六道骸完全不像呢。
「嗯,我叫泽田纲吉。是骸的……同学。」其实想说是朋友的,但想了想,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六道骸虽然待他和别人有所不同,至少会和他说话有时也一起行动。但仔细想想,这似乎都是自己主动邀请所致,如果自己不主动一些,六道骸怕是也不会和自己有什麽交集吧。
六道骸看了他一眼,目光里似乎有一丝不悦,但泽田纲吉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地方惹到了他,只好露出好奇的眼神询问著,但六道骸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问他要不要洗个澡,毕竟在外面冻了那麽久。
「唔……不用了吧。」
刚想拒绝,六道骸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行,太凉了。耳朵也冻的很红。」
确实是这样,泽田纲吉摸摸自己的耳朵,发现硬的可怕,而且很凉,毕竟冻了太久啊。
「还是去吧。」六道骸拉著他的胳膊走向浴室。
泽田纲吉朝少女作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然後随著六道骸走了。
少女朝泽田纲吉笑笑,然後独自发愣了一会,又把注意力转回电视上了。穿著围裙的男人端著热茶出来时才发现客人已经进了浴室,客厅里只有少女一个人。
「小骸好急呢。」他戏谑道,笑容有些轻浮。银色的耳钉在灯下发著熠熠的光泽。
「爸爸你的说法会让人误会的。」少女喝了一口红茶,正色道。
「这孩子意外得害羞呢,居然在家门口等了那麽久。」
「原来爸爸你看见了吗?」少女有些吃惊。
「嗯,从厨房看得很清楚呢。」男人把掉落下来的鬓发捋到耳後,他的头发很长,松散地扎在後面,偶尔会有碎发垂落下来。
「那……怎麽不把他叫进来?」
「因为爸爸也很害羞啊,想到要和素未谋面的男孩子说话什麽的……」
接下来的话被打断了,六道骸从浴室走出来,冷冷看著他们:「适可而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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