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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有点疼，但还不至于到最不可忍受的地步，无声无息的雾渐起，趁着他们因视野迷蒙而下意识出现的动作一顿，凪拼着枪林弹雨，直挺挺的站立在敌人面前，手指在一瞬间做出举动，无数架小型战机充满了这并不算空阔的走廊，冲撞着跌进发热的武器中。

　　脸颊被子弹划过二烧伤了，割出一道难看的疤痕；巨大的冲击波使得他的耳朵都被震出血来了，陷入短暂性的失聪。凪没有察觉脸上的一片火辣辣，也没有感觉到他的世界变得只有寂静，只是使劲的睁大了眼，看到那片爆炸所产生的热浪翻滚扭曲，就连空间都微微变形了。

　　敌人，都死了吗……？

　　——很疼。还没死。安全了。

　　凪空洞而无焦距的眼眸看向一地的焦黑，也不管自身是如何的狼狈，没有看见静因为自己的弱小而让最重要的人受伤留下苦痛不甘的眼泪。

　　他的眼睫毛颤了颤，身心皆惫，身体一软，跌倒下来了。

　　静背着昏睡过去的凪一步一步的走着。

　　她的左手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从静脉往下一直到手肘处一直有坑坑洼洼的血洞。她小心的托了托凪，转头看见那没有血色的唇，抿了抿嘴，又用力从左手的口子挤出好多的血，像是涂口红一般为凪添上血色，顺便湿润他的嘴唇。

　　凪受伤了，是她的错。静这样想道，那是因为她自己实在太弱小了。

　　原以为有了和凪同级别的A+指环就能保护他的念想实在太天真了。看啊，竹宫静，因为你的愚蠢，你最爱的弟弟现在昏迷着，而你只能这样幼稚的用自残的举动发泄。想想看吧，当泽田纲吉，你一向不喜的人在训练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那么多的空闲时间你都用来看护最爱，只不过是舍弃一丁点的时间去训练，有这么难吗？！

　　你太自大了。

　　不要以为只是掌握了些许战斗技巧就能傲视天下，做最强者了！忘记了吗？和白兰以及神做的交易。

　　你换得的这副身躯，就是需要保护凪，而不是凪来保护你，明白了吗！？

　　静的神色很平静，就像没有什么能撼动她坚定的信念，只是那一潭死水般却在最深处疯狂涌动的蓝紫色昭示着她现在并不好的状态。

　　静丢掉了她的斧头，她的火焰属性是创造，兵器还可以再制造。空出的双手托着凪，这对双生子显得很狼藉，衣服破破烂烂的，简直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灾难，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没有目的的，沉浸在难以自制的自我厌恶中，静迈着飞快的步伐往前去，去往最深处的凪想要去的地方。

　　那里好像有凪的伙伴在，有晴属性的人员，可以帮助治疗……

　　脑子里灵光一闪，静加快了本就很快的步子，整个人就像要飞起来一样。

　　路上遇到了残余的侦察队员，无视了他们戒备的神色与随时准备开枪的动作，静空茫的走过他们身边，向着前方跑去，只是离就在他们想开枪射杀的那一刻，紫色的火焰在他们的周身边升起，紧接着，创造的焰就制造出无数兵器，狠狠地往他们身上扎着。

　　静依旧空茫的向前走去，只是嘴角扯出了扭曲的弧度。

　　“Nufufufu，十代雾守，真是凄惨呢。”斯佩多拿着文明杖，十分斯文的说道，右眼的黑桃跳了跳，别有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你确定现在就要接受我的试炼？很可能会没命的哟！”

　　凪点了点头：“是的，斯佩多先生，骸大人与我切断了联系，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先完成试炼了。”他鞠了个躬，十分坚定的说道，“请快点开始吧，我低估了敌对家族的战力，现在情况很紧急，我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Nufufufu，稍稍有点不爽啊……”斯佩多目空着双眼喃喃道，“既然你一定坚持，那就开始吧。”

　　“我期待着哦，你成功的那一刻，Nufufufu。”

　　“承您吉言。”凪抓紧了三叉戟，对着匣子凹进去的部分贴上，枭拍打着翅膀在他身旁飞翔。

 

☆、part 31

 

　　在一片虚无的戒指空间中，靛青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周围站立着各代的雾之守护者，他们的神色很严肃，但仔细看就会见到，他们的脸上无一不带了点趣味，看着十代雾守和初代雾守对视。

　　“想要得到我的承认，就变为我理想的彭格列雾守吧。”斯佩多微低了低头，对着凪和蔼的微笑，“实力，是我承认的唯一标准，你只能一个人行动。Nufufufu，现在，开始试炼。”

　　斯佩多说完，渐渐透明化，周遭便慢慢旋转扭曲，最后，凪则出现在一片了无人迹的荒漠中。黄沙从天边滚滚而来，携带着狠戾的暴风，肆虐的霸占着这块没有绿洲的土地。

　　“嗖嗖——，呼呼——”

　　恢复到全盛时期，凪能听得见风与风相撞时那犹如笨重物体落地时发出的沉重声响，他抹了一把刚刚经历风沙侵袭的面庞，看到满手粗糙的金黄。正午时分的烈日顶照在头上，凪抿了抿因为水分蒸发过快而干裂的嘴唇，拍了拍枭的头，幻化出水来制止干渴的想法。

　　“咔嚓——”水洒了一地。

　　听见前边破空的割裂声，凪后退几步，看着原先自己站立的位置上的一个大坑，垂眼，默然不语。抬头，他看见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简直就像是镜面反射一样。凪想，判断的标准……是要杀死[自己]吗？

　　[库洛姆]面无表情的举着三叉戟，戟的一端对着那大大的坑洞，看见凪躲了过去，他淡淡的瞥了一眼，蓝紫色的眼眸是空洞无神的。

　　简直就像是一台战斗机器。凪躲闪着流弹，这样想道，但也仅此而已。

　　利用幻术在地面上做了一个弹跳的助用器，凪踩在上面，一蹬，跳到[库洛姆]面前，拿着三叉戟就直直的砸落。可惜，被挡住了。听着那兵器之间相撞的音响，凪有些遗憾地想到，他快速抽出，在[库洛姆]抵挡的空缺处刺了进去。

　　不过，在距离肌肤一厘米处，被幻术屏障挡住了。

　　凪也不灰心，他习惯在近身战斗时给自己套一层结界，虽然很费精神力，但很保险。不过没想到，[库洛姆]连这个也复制过来了。看来不可能从近战突破了。

　　但是，十分懂得变通的他转念一想，既然是和[自己]战斗，那意思就是说身体机能，习惯，包括精神力也是一并复制，那么……

　　凪微微勾起了唇角，肆无忌惮的扯掉了幻术屏障。

　　以[库洛姆]的意识，他可能不知道凪还能撤掉屏障的——不，准确的说，是以前[他]没有试过。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凪故技重施，又再一次主动刺穿[库洛姆]，果然是有一股力量在阻挡，他心下一喜，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攻击。

　　但没多久，当凪的三叉戟刺穿[库洛姆]的大腿时，[库洛姆]也刺穿了凪的胳膊。鲜血滴在金黄的地面，凪舔了舔唇，尝到恶心的铁锈味，胃部一阵烧灼。他心里一沉，环境恶劣，对自己来说是极端不利的，但[自己]看起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靛青色火焰升起，凪果断回到了自己的钢铁城堡，而[库洛姆]也和凪一样，召唤出了那座庞然大物。凪发出的所有机械攻击都被有效的抵消，而[库洛姆]发出的爆炸轰鸣也同样被凪浇灭，两人势均力敌。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夜晚的沙漠是异常寒冷的，即使是幻术造成的也一样具体的演示出来这份冰冷刺骨。但火光依旧不灭，闪耀的光明为这片阴暗的荒漠制造出一大片寒战的幽暗。

　　凪摸着自己未进食的胃部，皱了皱眉。

　　麻烦了啊……这样下去，情况铁定对自己不利。顶着严寒，凪思索着。

　　战场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想法而停顿，凪看着自己的武器三叉戟，忽的灵光一闪。

　　因为是[完全复制]，所以，我的弱点也是你的缺点。

　　孤注一掷吧，凪眯着眼，解除了幻术。

　　他跌落在沙土地上了，那寒冷的温度简直要叫他冻伤。

　　[库洛姆]耐心的等了等，直到确定没有任何危险，才走落要塞，站在凪前边。

　　凪还是没有动，他的样子很狼狈，[库洛姆]看到那惨白的脸色与凹进去的腹部。他冷淡地举起三叉戟，对准凪的大脑，就像第一次攻击凪那样，要用他最拿手的流弹解决他。

　　“叮。咔嚓。”

　　凪抓着三叉戟，没有看鲜血淋漓的手。他脸色带了点病态的潮红，剧烈的喘息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但那异常明亮的眼却是坚定的宛如金刚石，细碎的拼成了求生忍耐的渴望。为了引[自己]上钩，凪拼死切断了大半的幻术，只留一点构造的雏形，使大部分的内脏消失。

　　“呵，去死吧。”凪说道，他双手燃起火焰，火焰吞噬着三叉戟，[库洛姆]因此，腹部也凹陷下去。

　　费尽力气将[库洛姆]手上的[彭格列指环]摘掉，断了他的后路，凪眼前发黑，有花火在跳跃。临死门只差一脚，他想起别人说过的一句话，死前回想起最重要的人。只是凪黑漆漆又有深红的视线里什么都没看到，他很固执的盯着跌落也要死去的[库洛姆]，盯着他那同样款式的骷髅眼罩，盯着那渐渐发白变青紫的嘴唇。

　　任由冷风吹了一阵，凪看着躺在自己上面的僵硬的尸体，咬着牙推开它，为自己制造内脏。

　　“Nufufufu，果然，这才是彭格列家族应有的标准。”斯佩多依旧干净的站着，“恭喜你哟，十代雾守，我承认你了，Nufufufu。”

　　凪抹了抹受伤的胳膊，那伤口便不再流血，进而消失不见。本来就不可能有的伤口，感觉到疼痛也不过是大脑的影响而已。

　　“感谢您的祝贺了，斯佩多先生，尽管让我看起来如此糟糕的人也是您。”凪整理好衣物，抓着三叉戟礼貌的说道。

　　斯佩多挑了挑眉：“哦呀，十代雾守看起来不像是外表那么谨慎腼腆呢。”

　　“人不可貌相，斯佩多先生。”凪十分礼貌的顶了斯佩多一句，“那么，我已经通过您的承认了，对吗。”

　　“Nufufufu，当然。”斯佩多转着文明杖，看着凪忽然闪了一下的指环，笑得邪魅，“出去吧。记住，欺骗即是雾，隐藏在真实下的虚假，蕴含在虚假中的真实……只有看破了真假的雾，才是顶尖的幻术师。那么，我的魔镜就借你一用吧。”

　　“哈……多谢您了。”凪看着有什么东西飞向枭，而后彻底融入。

　　凪慢吞吞的对这名强者鞠躬，不需要任何偏见，也不必管在历史上的黑水，作为一名幻术师，他向这个站在幻术界至高点的男人，发自内心的尊敬。

　　【密鲁菲奥雷，实验室不远】

　　“唔……”凪睁眼，迷蒙着眼，看到一座废墟。

　　“凪，我们到了。”静感觉到背上有动静，小心的将他放到地上，“这里，就是狱寺隼人和屉川了平战斗的地方。”

　　“……啊，是吗。那么，就算死了，也去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吧。”凪点了点头，他的失聪已经好了，只是耳朵留下的血痕很恐怖而已。看着满地的碎石，他用三叉戟支撑着身子寻找。一边站起来，他一边想着，在指环空间里过了好几个小时，但在现实也只不过是几分几秒的时间。

　　凪想到这，低下头看了看雾之戒指，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终究也是用的放心。他一向不喜欢使用别人——陌生人的东西，除非得了允许，不然，会有种好像偷了别人东西一样的不明不白感觉。

　　“等等，凪。”静阻止了凪的动作，说道，“我来吧，你的身体状况都不太好。”

　　“一起。你的伤口又裂开了，包扎包扎。” 凪瞥见静滴血的手掌，递给她口袋里的小绷带，淡淡的道，也没有追究为什么静的胳膊满是伤痕。

　　待将静的伤口全都包裹好之后，凪撑着三叉戟和静分开来寻找，碍于伤口，他走一段路就要歇一会。不知道走了多久，凪被一个东西绊倒了。

　　“啧，这是什么？” 凪歪了歪头，蹲下/身看着这块黑漆漆的东西，“是了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