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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了。”张起灵很快睁开眼睛回答他。

　　“你醒了怎么不起来？”

　　“还早。”

　　“唔……”吴邪点头，看看窗外，“今天天亮得好早。再过几天……白天就要变得很短了。”

　　张起灵躺着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你再睡一会，今天七点半出门。”

　　“这么早？”吴邪叹气，“你不会是想让我全天做实验吧？”

　　“是。”张起灵说，“找人和实验是两件事。”

　　“行了行了，我听你的，那我再睡一个小时……”

　　“吴邪。”

　　吴邪才躺下两分钟，就听见张起灵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吴邪往后仰着脖子，瞅着张起灵的头发问他。

　　“我会保护你。”

　　张起灵的声音听上去冷冷静静的，是一贯的平和从容，可是吴邪听着，只觉得感动。

　　“恩。我……也会保护好自己。”

　　这一天上午，张起灵给吴邪的任务是在无菌室做细胞培养实验。

　　细胞是需要连续培养的，这也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吴邪会在相同的时间做相同的工作。

　　这也就是张起灵要他在别的研究生到实验室之前就要出门的原因：抢占无菌室。

　　“你昨天晚上怎么不告诉我今天要细胞培养？”吴邪弹了弹张起灵又被吊起来的右手，语气多少有点怨念，因为细胞实验既无聊又容易失败。

　　张起灵轻挑了一下眉：“免得你难受一晚上。”

　　“切”吴邪斜了他一眼，“你就是自己不想做，趁着手不方便，就想差使我吧？”

　　张起灵不作声，远远的望着学校的主干道，吴邪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哎……会咬人的……算了……”

　　既然接了这工作，接下来的几天，吴邪上午都待在无菌室，下午就坐在张起灵边上和他一起组织论文。

　　虽然张起灵的右手没法使用，但是出乎吴邪意料的，张起灵的左手也非常灵活，如果不是知道他平时惯用的是右手，吴邪甚至会怀疑张起灵其实是个左撇子。

　　“什么事？”注意到吴邪已经盯着自己的左手瞧了很久了，张起灵出声打断了他的发呆。

　　“啊？哦，没什么……”吴邪嘀咕，“就是胖子说要保护我，可是我进进出出都没看见他人……而且，我觉得那个人……发短信的那个人，好像不打算有行动的样子。”

　　“胖子在。”张起灵左手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一些标注，然后继续打字，“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你自己小心。”

　　“最危险的时候？”吴邪皱眉，虽然不知道张起灵是凭什么下的这个结论，但他还是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

 

　　开始细胞实验的第五天，吴邪戴着手套和口罩，穿着白大褂坐在超净台前面，准备开始进行这个上午的实验。

　　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到四周的光线改变了。

　　吴邪抬头，然后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头顶的灯，几乎慌了神：无菌室房间顶上的紫外灯都被打开了，而且看这光线，应该是被人把光线调到了最大。

　　无菌室里的紫外光来源分两种，一种是超净台里面的紫外灯，一种是实验室顶上装的紫外灯。

　　平时学生做实验之前，都只会打开超净台里的紫外灯，给试验台消毒，然后学生再过去做实验。

　　但是为了降低细胞实验的细菌污染概率，学生们也会定期轮流地打开顶上的紫外灯给房间灭菌。当然，这种时候，人是肯定不能待在屋子里的，因为紫外线本身就有很强的致癌性，在开着紫外灯的房间里待久了，对身体有很大的影响。

　　而像现在这样，把紫外线的功率调到最大，就不止是细胞慢性癌变的问题了，吴邪记得《死神来了》里面有两个姑娘，在用紫外线做‘日光浴’的时候，被活生生烤焦烧死了。

　　这……正是现在的情况吧？

　　几秒的时间，吴邪迅速分析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还留在超净台里他培养了五天的细胞放进了密封的培养箱里，然后就跑向了无菌室的门。

　　为了减少细菌进入，无菌室是分了外、中、内三间的。

　　吴邪做实验所在的内间和中间过渡间之间的门并没有被锁上，但是通往外界的最后一道门，却被人牢牢卡死了。

　　吴邪想着这里好歹是四楼，来来去去的人比六楼要多得多，于是他立刻开始大力地撞门，并且大声呼救。

　　所幸，半分钟后，这道关乎吴邪性命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

　　吴邪原本正在蓄力继续撞门，这一下，就直直冲进了来人的怀里。

　　即使没有看见对方的脸，但是撞过去的那个瞬间，吴邪就本能地知道，那里站着的，是张起灵。

　　“小哥……”吴邪红着眼抬起脸，对上的果然是张起灵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只是和以往不同，一向淡然的张起灵的脸上，多添了几分担心的神色。

　　“你在干嘛……”张起灵皱着眉，责怪吴邪，“为什么这么晚才撞门？”

　　“哎？”吴邪愣愣地眨着眼睛，“我……先要把细胞放回去……”

　　“……”张起灵听了，越发生气起来，“细胞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唔……”吴邪低下头，“好歹养了五天……”

　　“……”

　　“那个……先不说这个。”吴邪抬头，看了看张起灵的背后，发现胖子和黑眼镜都在，另外，胖子手里，还抓着一个女孩子胳膊，吴邪认出她是两个“六楼嫌疑人”之一。

　　“你们，演的是哪出？”

　　见张起灵和吴邪结束了对话，胖子接道：“天真，胖爷帮你抓到人了。”

　　“哎？”吴邪愣愣地看着面前让他觉得费解的情况，很显然，胖子和张起灵和黑眼镜早就知道可以在这里抓住这个“犯人”，所以在这里蹲点，可是，他们究竟是怎么确定这女生一定会在这里下手，又为什么要瞒着他。

　　“陈老师，您已经亲眼看到了。”还不等吴邪细想，胖子又再次开口。

　　“恩，我看到了。”伴随着这句话而现身的，是站在楼道里的陈文锦。

　　陈文锦是系里的教务主任，虽然吴邪心里的疑惑都还没解答，但是既然陈文锦看见了女生作案的全过程，那么也算是抓了个现行犯了。

　　“把她交给我吧，你们先带吴邪去医院检查一下，具体的事情我回头再联系你们。”陈文锦冷着脸，看着低着头站在胖子身边被他大力禁锢着，却还不忘挣扎的女生，“你跟我来办公室。”

　　目送陈文锦和女生离开后，吴邪猛地咽了几下口水，问：“谁可以来跟我解释一下？”

　　“嘿，我来吧……”胖子走过去，勾住吴邪的肩，“不过还是先换个地方……我们去操场吧，那里人少。”

　　吴邪从胖子的胳膊下钻出来，转过脸看了看张起灵，征询他的意见。

　　张起灵点点头：“听胖子的。”

　　“啊，我就不去凑热闹了。”黑眼镜摆摆手，“陪你们闹了一个礼拜，我得加紧赶实验了，你们慢慢玩。下次还有这样的好事，记得通知我。”

　　“行，这次先替小哥和天真谢谢你了。”这会儿吴邪还对现状一知半解，张起灵又不是会轻易开口言谢的人，于是胖子就替他们两个先道谢了。

　　“客气什么……”黑眼镜扶了扶一直戴着的墨镜，“走了，记得告诉我后续。”

　　“这下总可以说了吧，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吴邪和张起灵、胖子一起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开完运动会后，几乎就没有人再来操场跑步了。

　　张起灵向来不爱说话，胖子就作为新闻发言人全权回答起了吴邪的问题。

　　“唔，从哪说好呢……唔，就从她们上次关你的事情说起吧。我跟你说过，上次她们没有成功把你弄死，这次肯定会用更干脆的方法。从上次小哥受伤到你重新回实验室，用了四天时间。在这四天里，她们就决定要弄死你了。这次也许会更短……因为装摄像头的事已经提上日程了，而且这次她们会更恨你……所以，与其等她们在短时间里想出什么杀伤性大的奇怪的法子去消灭你，不如我们给她们制造机会，这样也更方便抓到她们。”

　　“所以……小哥才让我每天在固定的时候，去固定的房间做固定的事……细胞一养就要养一周以上，所以她们觉得可以在无菌室杀我。”

　　“没错，这个是请君入瓮。”

　　“那你们怎么能保证她们一定会在那里动手？”

　　“这一点我们不能保证，我们也在打赌。”胖子说，“开始计划的第一天，我和瞎子一大早起来，去实验室，在你待的实验室里装了个短距离的监控，终端在瞎子那边，他负责你在无菌室的安全。你出了无菌室，不在小哥身边的时候，我就远距离跟着你……当然，你和小哥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他保护你了。”

　　吴邪转头，看着张起灵：“你们是早就商量好了要蒙我？”

　　张起灵点头：“你不知道比较好。”

　　吴邪叹气：“这个以后再算账……所以，我现在知道你们这么快来救我的原因了，也知道你们真的有在保护我。不过你们是怎么让她们下决心在无菌室下手的？”

　　“嘿，首先那，你除了在无菌室做实验，其它的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和小哥在一起的。她们不方便动手。其次，虽然你上次被小哥救了出来，但她们肯定也清楚，你现在对那种陌生的电话和短信会有疑心，不会轻易上当，所以她们没办法把你叫出来。那么，让你自己走到危险的地方去，对她们来说，要下手就方便得多了。为了让她们放心，我们还准备了一部手机……”胖子说着，把手伸到张起灵的上衣口袋里，掏了掏，然后把手里的东西举给吴邪看。

　　吴邪接过后，发现那是一台和自己的手机一模一样的机子，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很久，才问：“这有什么用？”

　　“每天等你去实验室之后，小哥就把这玩意儿放在你桌上。你想，那个人要除掉你，最大的原因是恨你让小哥受到伤害，另外，当然还是想取代你的位置，想和小哥更亲近，难得你不在，她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她肯定会来办公室找小哥，也会看到你没有把手机带走……没有手机，你被关着，也不能打电话求救了。”

　　“小哥连续几天都是这么做的，今天也是。所以，她们才终于放心行动了。”

　　吴邪点头：“真亏你们肯下这血本……”

　　“哦，都是小哥出的钱。”胖子拍拍肚子，“别看小哥这样，光他拿的奖学金就够把你养成我这么胖了。”

　　吴邪翻了个白眼，心说他再有钱也不想变成胖子这样。

　　“因为你们认定她会在无菌室动手，所以就去把陈老师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