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二]此身吾身 作者:装果汁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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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谢衣继续说。
“若是闻人姑娘已能确定尊师失踪之事牵扯上流月城,恐怕……还请姑娘即刻告知师门,勿要以卵击石才好。”
“你是说……我师父他——”
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听到自己最后的希望谢前辈都这样说时,闻人羽仍是险些眼前一黑,只觉心中钝痛,之前做好的准备此刻丝毫没有作用,薄弱得就像是一张纸,戳一下便破了。
她伸手抵住一下下抽痛的额角,眼底浮起薄薄的水光。避开乐无异的手,也挡住夏夷则投注的目光,闻人羽唇角紧抿,摇了摇头。
“抱歉……我、我要一个人想一想,想一想……”
“无妨,静水湖居西侧竹林僻静,可远观山色湖光,姑娘不妨去那里静一静。……哎,须知死生无常,恸亦徒劳。这世上,终究是生者比亡灵更为重要。”
谢衣活了太多年,看过太多生死,而他又似乎与看起来的温和宽待不同,纵是会为一朵花的绽放而微笑,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而悲伤,那颗深埋在胸腔的心脏,却始终以相同的频率,平稳地跳动着。
或许,他本应是一位冷漠的人才是。
“谢前辈提点,我……告辞。”
闻人羽转身离开,脚步有些乱,平日里如同丈量好的规律变得杂乱起来。
仍是如同背负着的长枪一般,脊背挺得很直,可她从乐无异身边走过的时候,眼底的水光和轻颤的手指,乐无异却是看得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世上,终究是生者比亡灵更为重要。所以,这文最后的CP是初七X谢偃,搓下巴
☆、通天之器(抓虫)
“至于夏公子,是为……通天之器而来?”
夏夷则收敛去对闻人羽的担忧,看向谢衣。
和乐无异同闻人羽不同,他的神色显出与年龄不符的冷淡和沉静,却又不同于谢衣历经百年沉淀下来的平和,他的沉静中,包含着冷意和深沉的疲倦,如同背负着一个几要将自己压垮的包裹,沉默地竖起厚厚的屏障抗拒着任何人的接近。
可他的眼里,那一片墨色晕染开的黑眸中,分明藏着锋锐无匹的傲然与孑然而立的孤独,矛盾,却又和谐。
夏夷则抱拳对谢衣一礼,和闻人羽大气洒脱的流畅不同,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内敛的优雅,似乎是从小便受到极好的教育。
“……是。据闻通天之器能知万事万物,而在下心中有一桩疑问,无论如何也想获知答案。”
“……能知万事万物?”
谢衣重复了一遍,语气说不出的微妙。
“谢某却不知我亲手所制偃甲,竟为世人如此神化。”
他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眼眸中确实滑过了一丝遗憾。
“夏公子,此事请恕谢某无能为力。我制作通天之器时,亦是有无论如何都想获知答案的要事,也确是抱有能知万事万物的祈愿。可惜人力终有尽,以谢某之力,耗尽心神,亦不过仅能制造出获知事物短暂的记忆的偃甲,实在惭愧。”
“……那便是……通天之器?”
夏夷则微微睁大了眼睛,竟是显出几分无措的慌乱来。
“不错……”
谢衣闭上了眼睛,这百年,他从不记得自己曾制作过名为通天之器的偃甲,可初初听到夏夷则提及此物,恰似大梦初醒。汹涌而来的记忆中,当初为何制作此物的缘由仍是模模糊糊,似是始终蒙着一层薄雾,可制作此物时候的心情竟是如此清晰,恍如昨日。
这百年,自己究竟忘记了些什么?
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收纳在宽大袖摆中的手掌慢慢握紧,中指与无名指上的偃甲指套卡在掌心,一片冰凉。
“况且……他早已不在我身边。”
“前辈,通天之器是在下最后一线希望。当真无法可想?”
夏夷则的语调变得急促起来,竟是隐隐透出几分哀求。
他眸中深藏的傲然与孤独都已消失不见,无穷无尽的绝望使得那双墨色一般的眼瞳暗沉如夜。
谢衣曾在一人的眼中看过这样的神色。
那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回忆,他不再去看夏夷则,只低头凝视着自己摊开在面前的手掌,边凝视着右手掌心清晰无比的蓝色纹章,边平静地抛下冷酷的拒绝。
“无法可想。”
“谢伯伯,夷则找你找得比我们还辛苦……真的不能帮帮他吗?”
这一次,饶是为心中“谢伯伯”和“闻人、夷则”的天平倾倒来倾倒去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蔫吧了缩在一边默不作声的乐无异,也忍不住开了口。
或许谢衣待他确实与旁人不同,乐无异一开口,之前死活不肯松口的谢衣便闻声抬眼看去。
那个眼神太过复杂,乐无异一时间愣在那里,嘴巴张合了几次,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眼睁睁地看着谢衣的目光渐渐温柔下来。
“……偃术也并非万能,亦有力不能及之处。”
谢衣站起身,语调轻缓,轻易便平复了夏夷则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情。
“不过,天地广阔,玄妙法门数之不尽。夏公子欲知之事,定有他法可以探听,万勿轻言放弃。”
夏夷则难得的失态已是消失不见,重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
眉间挥之不散的凝重平添了几分苦涩,他却也没再多做纠缠,仍是恭敬地对谢衣抱拳一礼。
“……多谢前辈提点,在下……”
“不,夏公子,谢某并非此意。”
谢衣打断了夏夷则的话,他不喜欢夏夷则言语间那般类似于认命的无可奈何,以至于说话的时候,语气比之前都要严厉了些。
“天无绝人之路,谢某虽不知夏公子究竟背负着什么,然而世间之苦,无外求而不得得而复失,概因难舍心中一丝期冀,于己身无法放下执念所至。谢某昔日亦为此所苦,只觉前路茫茫,天下之大竟无一丝渺茫希望,可如今百年已过,谢某仍悠然于世。”
“……请恕晚辈冒犯。敢问谢前辈,如今可曾放下执念?昔日困扰之事,可曾解决?”
夏夷则追问了句,谢衣摇了摇头,只轻飘飘地一句带过。
“过去太久,我已记不清了。”
“……”
大约是没想到谢衣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回答,夏夷则愣了愣,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右手抵住下颚沉默了许久,方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
看眼神,似乎收获颇丰,已有决断。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先行告辞……去一个人,好好想想。”
围观了全程的乐无异茫然地目送夏夷则一反之前颓然神色,雄赳赳气昂昂地跨出门外
“谢伯伯……您刚才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好像……没听懂……”
“并无他意。”
唇角意味深长的笑容渐渐淡去,谢衣的面上浮起些无奈神色,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语调中多少添了些羞赧。
“说来惭愧,谢某先前想起些旧事,不提防迁怒了夏公子,待得回神,已是话从口出,覆水难收。”
“……啥!?”
乐无异夸张地往后腾了一步,眼睛都要瞪圆了,头顶上那一撮怎么都压不下来的发丝一翘一翘的,和他那张写满了“这不可能吧,谢伯伯、谢伯伯居然也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的蠢脸相得益彰。
“也就是说,谢伯伯你之前是忽悠夷则的!!”
“……”
谢衣默默转身,只留给乐无异一个修长儒雅的背影。
“夏公子聪敏灵透,想来必能闻弦音而知雅意。”
“这这这——”
乐无异“这”了半天,总算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再看谢衣,这位被他自己在心里亲手捧上“男神”位置的男人,此刻居然多了几分亲近来。
真是越看越好看。
思路不知道歪到什么地方去了的乐无异莫名其妙又红了脸,伸手抓了抓后脑,傻乎乎地呵呵笑出声来。
“原来、原来谢伯伯也会做这样的事啊。”
“这样的事……?”
谢衣听出些端倪,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梢,转身去看乐无异——宅了那么多年,外面到底把“谢衣”流传成什么样的存在了?
他本想仔细问一问乐无异,可念头只一转,便又消失无踪。世人手书口传,与他何干。
……不过,这孩子的反应,实在有趣。
孤单寂寞了一百年的老人家,乍一眼见着和自己年轻时候性格相像、又嘴甜又跳脱还很活泼开朗的小少年,自然心生好感,得了空便总忍不住想去逗一逗,若是逗弄的狠了,只怕还得费心思去哄一哄。
“乐公子倒对谢某所知不少。不知这些传闻,你又是从何处听来?”
“最早是我娘说的,后来就是我到处去找,从书里啊坊间啊看到听来的。嗯,我娘也是个偃师,没嫁给我爹前好像还是个什么天玄教的,所以我从她那里听到很多谢伯伯的故事……对了,娘跟我说过她师父和谢伯伯您是朋友,我家里还有谢伯伯的偃甲呢!”
“喔,原来乐公子是清姣的孩子。我还记得在采薇那处第一次见着清姣时候,她也不过如你一般年纪,如此看来,你与你娘性格倒是有些相似。”
“那个……谢伯伯,你看,你和我娘的师父是朋友,又认识我娘,那什么、叫我‘乐公子’的话是不是有点……呃……那个……”
“呵,说的也是,那——谢某便唤你‘无异’如何?”
“谢、谢伯伯……”
“怎么,现在倒是害羞起来了?”
“没、我只是……能见到谢伯伯,就像做梦一样,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呵,傻孩子。”
谢衣微笑起来,伸手摸了摸乐无异的头发,心里不知为何一片柔软,隐隐约约带着些许怀念的怅然。
【那,我们同床共枕这么多天,你还从来都没叫过我的名字呢。】
【……不会,觉得别扭吗?】
【怎么会。来嘛,叫一声,我很想听的。】
【……】
【诶?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吗?】
【……】
【……你、你要是真不喜欢的话,不叫也没关系的,能看看你陪陪你,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
【……那个,你知道吗,师尊以前说我是异想天开,可你还是出现了。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看到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和我说话聊天,这样的事情,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我那么笨,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也不知道你讨厌什么,可我就是想对你好。你和师尊和华月和瞳他们都不一样,只要看到你,我就会很开心,如果再听到你叫一声我的名字,那我一定会高兴得连偃甲都不知道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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