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同人)独夫之心 作者:风神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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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们和我会保护你们的。”赵政说。“希望你们不会用到匕首。”
匕首,是近身的兵器啊。
马车一点一点向前行驶,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车轮每转过一度,几人心中的弦就更紧一分。
“你们先留在车中。”赵政留下这句话,突然掀开帘子,站到了车夫旁边。
马车缓缓停下。侍卫们悄无声息的将马车拱卫在中央。
赵政一手拿弓,一手按着剑柄,迎面的风将他的衣袍吹得飘荡起来。此时他稍显单薄的背影在燕丹和夏无且的眼中格外挺拔和伟岸。
“将士们,一场苦战就要来临了。你们怕么?”
赵政的声音还很稚嫩,他却努力把声线压下去。严肃的神情让他初显威严。
“不怕!!!”寥寥几人的侍卫们吼声震动了头顶上的枝叶,簌簌作响。
突然之间,马车就被包围了。那些人身着一身黑衣,黑布蒙面,沉默地摆出攻击的起式。一双双凌厉的眼睛盯着包围圈正中央的赵政,杀意肆虐,空气凝重。
燕丹轻声对夏无且说:“保护好自己。”接着就要走出车厢。
“公子!”夏无且含着泪,拉住了夏无且的衣袖。
“没事。如果实在危险我立刻回来。”
燕丹一边安慰着夏无且,一边毅然扯回自己的衣袖,与赵政站在了一起。
赵政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握了一下燕丹的手。
看到燕丹,刺客们的目光更兴奋了。对于他们来说,从寥寥几个护卫的保护下取得两个孩子的性命再简单不过。爵位、金银,唾手可得。
杀!
没有人说一个字,刺客们默契地在同一时间点地而起化为一道道残影,袭向马车!
赵政和燕丹瞳孔一缩,同时行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半章是新电脑打的哦~
☆、第五章
公元前二二七年夏,秦国,咸阳。
咸阳其实并不算是一座城池。
大国崛起,招贤纳士,踌躇满志的士人纷至杳来。人烟密集之处,自然也是商人频频往来之地。几世几年之间,以秦王的宫殿为中心,外来者纷纷定居下来,随着秦国日渐强大,这圈子也像浓墨遇水,日渐扩散开去。而这圈子的最尽头,并没有限制人们进出的那一道城墙。
秦国的心脏,所依仗的其实只有函谷关和武关,乍看之下,易攻难守,岌岌可危。
但是百年来,没有哪个王会让他国威胁到秦国的心脏。
卯正刚过,鸣锣开市。街道两侧的店家纷纷开门迎客,小商小贩也摆下摊位吆喝起来,酒舍边酒香醉人,食肆中白气袅袅,铁铺中炉火正红,屠户家刀声铿锵。沉睡了一夜的咸阳,开始慢慢苏醒。
今日是夏无且例行的休沐。天光一亮,他就早早地起身梳洗,用过了早饭。按捺住自己想去等宫门开的心情,他在案边捧着医术枯坐了半个时辰,才装作睡了个好觉、想出宫消遣的样子晃出了侧门。
当夏无且走到集市上时,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展眼望去一片繁荣。他今日换下了医官青色的官服,穿上庶民的衣饰,行走在街市上,恍惚觉得自己也是这强大国家的沧海一滴,虽小,却与有荣焉。
夏无且东看看西瞧瞧,慢悠悠地拐进小巷,最后停在了一间药肆前。药肆的主人正打着哈欠卸下门板。
“怎么开门的时间越来越晚了?六师兄,你真的在认真做生意吗?”
“本来就没认真做生意啊,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哪有客人?”公孙季功瞥一眼严肃的小师弟,漫不经心地说道,“反正有人给薪米。我不贪心,不像你,还拿双份儿。”
夏无且失笑。
两人进屋,到里屋相对坐下。这里与外间只隔了一层竹帘,若有客人进来也能及时听见。
“你个没良心的,好久没来看师兄我了。”公孙季功给夏无且倒水,语气里尽是埋怨。“这鬼地方就我一个人,太无趣了。”
“要不找两个小童吧。”夏无且半开玩笑道。“既能给你解闷儿,又能将师父的医术传下去。”
“这种一年也没几个人上门的药肆,谁会把孩子送来?再说了,外人在这,我也不放心啊。”
“呃……”夏无且讪讪一笑,低头喝水。半晌才说道:“今日原是……特意来看师兄的,顺道……传一点消息……”
“什么!?”公孙季功哀嚎。“我还当你只是来看我的!”
“确实该来看师兄了,只是最近正好有一些情况。”夏无且不忍看师兄委屈的表情,尽管他知道那是装的。
公孙季功又控诉了几句,抹了一把脸,擦掉并不存在的两行清泪,终于正色道:“这么些年了都风平浪静,会有什么情况?”
“我的身份,似乎……已经暴露了。”夏无且叹息。
公孙季功瞪着双眼,惊愕了。
“怎么会?你这么低调。”公孙季功皱眉纠结。“几年前那些事都没让你暴露,怎么现在突然就……”
“不是我的问题。谁知道同僚会突然向王上举荐我呢……”
“欸!还是你医术太好,想低调都不行!”公孙季功恨恨地砸了下桌案,看着夏无且,一脸恨铁不成钢。
……这到底是夸赞还是批驳?
“王上只是认出了我,有没有发觉我现在的身份还不确定。不过,被查出来是早晚的事。”夏无且愧疚地安慰道。“其实也无妨,我这个点就当废弃了吧。如今的秦宫比几年前要严格的多,再安插一个人要花点时间,但也不是很难 。”
“只怕没时间了。”公孙季功苦恼地揪着头发。
“什么?”惊愕的人换成了夏无且。
“月前我收到了太子来信。”公孙季功从桌案下翻出一封写在丝帛上的信,看上去只有寥寥几行字。“太子打算派人来……”
公孙季功竖起手刀,在自己脖子上一划。
夏无且接过密信,仔仔细细地看完,苦笑起来:“如今秦地遍天下,燕国危急,太子日夜焦虑,此等决定也在情理之中。但怎么偏偏在这时候,我偏偏……”
“欸,再说多少也无济于事了。你的情况,我会向太子说明的。”公孙季功摆摆手,低头不语。
两人相对沉默。一盅茶水快要见底了,夏无且才再次开口:
“太子打算派来的……是什么人?”
“是荆卿。”
看着夏无且迷茫的神色,公孙季功咋舌道:“你一直呆在秦王宫里,对燕国如今的形势不熟悉也属正常。这荆卿么,是一名叫田光的隐士举荐的;这田光么,是太子的老师鞠武所引荐的;为何要引荐这人呢,乃是因为太子收留了秦国的逃将樊於期,鞠武担心惹怒秦国,就为太子出谋划策……”
公孙季功说了一堆,夏无且却越发迷茫了。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只好出言打断道:“那荆卿呢?”
“你别急,就说到了。”公孙季功给自己的杯子续了水,润润喉。“太子这念头也挺久的了,将荆卿留下来本就存着这个意思。听说那田光为了换取太子的信任而自刎了,太子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因心存愧疚,从那以后便对这荆卿格外礼遇。这么长时间了,车马美女任荆卿索取,那荆卿却丝毫不提起行刺的事儿……”
“去岁秦王灭赵,威胁三晋。燕国弱小,已是危急关头了,太子恐怕也有点坐不住了吧……”
夏无且低头沉思。
“你说的这荆卿,可是名柯?”
“欸!?”公孙季功喷水。“你怎地知道?”
夏无且无奈一笑:“他十数年前曾在赵国游历过。”
“我说呢!”公孙季功擦去衣襟上的水渍,嘿嘿一笑。“太子向来谨慎,怎会把如此重任交给一个不知根底的无名小卒,原来却是故交。”
“也不算什么故交,但人品却是可以保证。”夏无且道。“并且荆卿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他四方游历,专好结交侠义之士,赵国的狗屠与高渐离都是他的挚友。”
两人闲话一番,又好好叙过了多年的同门情谊,不知不觉已是晌午。公孙季功还未尽兴,坚持到食肆去请夏无且吃饭。两人是从小的交情,便是夏无且这样内向的人也没有与他客气。公孙季功哼哧哼哧地装上了药肆的门板就好像真的有小偷惦记似的,与夏无且一起离开。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尽头。
一个人影从拐角之处缓缓踱出来。这小巷子偏僻逼仄,拐角之处堆了很多杂物,更是阴暗。夏无且曾再三确认无人尾随,这人应是早就潜伏在此了。
他身着灰衣,乍一看倒像是平民,只是那身姿格外挺拔,分明是习武之人。
秦王的偏殿中,门窗紧闭,分明是白日却燃起了烛火。阴风从门缝中钻进来,将烛焰拉得左右摇曳,平添了一份凝重。
“无用。”嬴政冷冷皱眉。“夏无且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你们身为秦国的顶尖高手,居然跟不住他?”
“王上,”跪于地上的侍卫羞愧地抬不起头,讷讷解释道。“夏医官刚出宫门时一直左绕右绕,似乎漫无目的,并且又常常折返一段路,不知有意无意。我们不敢跟得太紧……”
“那么公孙季功的医馆呢,你们没去查看吗?”
“属下……跟丢之后去查看了。那医馆大门敞开,尚在营业,属下只张望了一眼,外间空无一人。夏医官在不在内屋,属下也不好贸然进去查看。属下等候许久也不见夏医官出来,想必是不在此处,于是便先行回来了。”
嬴政盯着地上的侍卫,许久不发一言。
末了,他有些挫败地挥了挥手:“自己下去领罚吧。”
“诺。”侍卫如释重负般地退下了。
屋内又剩下嬴政一人。
他轻叹一声,挺拔的脊背缓缓弯下来。手肘搁在案上,以手撑额。宽大的衣袖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
“你一定要这样吗……”
不知所谓的轻声呢喃在殿中响起。
突然,外面传来轻微却清晰的叩门声。
“谁?”
“父王,是扶苏。”
“……扶苏?”
嬴政抬起头,长舒一口气,敛去了不应属于他的一点脆弱。
“进来。”
十三岁的少年推门而入。他的轮廓尚显稚嫩,举止却严肃稳重,俨然又是一个幼时的嬴政。而他此刻却显得有些兴奋。
“何事?”面对自己这个优秀的长子,嬴政也不禁柔和下来。
“父王可是在为了夏医官的事而疑虑?”扶苏行了礼,就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你是如何得知?”嬴政先是惊讶,旋即又稍有不满。“是蒙嘉透露的?”
“还请父王不要怪罪中庶子,是儿想要为父王分忧,向中庶子套了话。”
“这事暂且不说。你此来是想说什么?”
“父王,”扶苏的表情就像是急着向大人邀功的孩子。“夏医官为人一向低调,生活也是波澜不惊,唯一令人起疑的便是他师兄公孙季功的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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