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十年一梦 作者:檀英倚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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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比他强又怎么样,能轻易杀了他又怎么样,张起灵视若生命的心尖上的人,不还是乖乖的让自己捏在手心里了吗!
张云奕哑着嗓子断断续续的笑起来,疯子一样喊道,“张起灵,我知道你的心思,哈哈哈,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你怕杀了我,他会恨你,是不是?!”
张起灵逆着光的黑影猛地一顿,却没回头,他加紧脚步,在张云奕疯子般的嘲笑声中狼狈的逃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聘礼
张云奕推开包厢的门,几个大步走到吴邪身边坐下,斜着眼睛看他。
拍卖会已经开始,普通的东西引不起他们的兴趣,吴邪仍旧发着呆,似乎并没有发现张云奕已经回来。
张云奕却忽然低声道,“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吴邪愣了片刻,挑眉道,“没有,怎么?”
张云奕嘴上说着,“那就好,”一边伸手将他面前的茶盏端过来,触手果然是冰凉的,张云奕笑容不变,忽然用力将茶盏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一楼正为一件古董的价钱喊得不可开交,相对安静的二楼却全都一惊,看向吴邪他们所在的包厢,只除了对面始终低头不发一语的男人。
吴邪皱眉怒喝一声,“张云奕!你发什么疯?”
张云奕脸上仍然是淡淡的笑,用力将闻声而来的新月酒店伙计一脚踏在地上,他罔顾吴邪的斥责,笑着说,“这茶,是你们送来的?”
酒店伙计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此人难惹,只是忍辱低头应着,“这茶是加了甘梅的上好冰茶,去火解渴最好不过,本是新进的给二楼客人们尝鲜的,不知怎么就惹到了这位爷。”
张云奕还待撒气,吴邪冷然起身,拂袖就走,张云奕略略一惊,放过脚下的伙计,拉住了吴邪,“你去哪儿?”
吴邪甩开他的手,长身而立,目光淡漠,“你只管闹,我可不待下去了,就当眼不见为净。”
张云奕忽然有些无奈的笑了,“好好,错的是我,是我没发现你不能喝冷茶,没你的事了,滚。”顺势踢了伙计一脚,那人如获大赦,赶忙鞠躬退出去了。
吴邪却是微微一怔,没想到张云奕发脾气,是因为自己喝了那盏冰茶。
他微微张着嘴,轻声问他,“谁……告诉你我不能吃寒凉食物的?”
张云奕面不改色,“自然是医生了。”
吴邪不作他想,只是慢慢回去坐了,神色却还是怔怔的。
曾经有一个午后,秋老虎的威力一直高烧不退,吴邪趁着张起灵和小花都不在的时候,支使王盟偷偷给自己买了一碗冰镇梅子汤,当然王盟得到了吴邪许诺他的小费,同时也被张起灵整整冷脸相待了大半个月。
喝下去的时候倒是冰爽痛快,晚间吴邪就觉得喉咙隐隐的不舒服,咳嗽得直冒冷汗,张起灵皱眉不发一语,目光却很焦急,让王盟去请医生之后就一直抱着他,替他顺背揉胸,折腾了一个晚上才略略消停。
张起灵不费吹灰之力就让王盟招供了,吴邪心虚的缩在被子里仍然能感觉到对方冷冷的目光戳过来,穿透了薄被直刺他的脊梁骨,托张起灵的福,吴邪一晚上都觉得冷飕飕的,一点都不热了。
那一次,张起灵着实生了很久的气。
用他最擅长的冷暴力折磨了吴邪两三天,才终于肯对吴邪的道歉求饶做出点反应。
善治人心的堂堂吴小佛爷,就这么束手无策的屈服于一个生不生气其实没多大区别的木头,小心的看着张起灵的眼色,笑嘻嘻的赔罪讨饶,还半点都不觉得窝囊。
吴邪知道张起灵生气,是因为心疼。
他不忍心看他闷不吭声的藏着心上的伤口,宁愿他全都发泄出来,他因为自己而这么易怒,吴邪甚至会觉得有些窃喜。
那并不久远的回忆,如今历历在目,却仿佛是前尘往事,与己无关了。
吴邪仍旧陷在自己的想法里怔怔的,张云奕却忽然执了吴邪放在桌上的手,吴邪没有防备,下意识的就要缩回来,张云奕手上用力,抓住他不放。
反应过来之后,吴邪就不再挣扎,乖顺的任他握着。
张云奕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轻声道,“以后你哪里痛,都要告诉我。”
吴邪抬眼看他,没出声。
张云奕却似乎不敢与他眼神相接,只轻轻晃了晃吴邪的手,柔声催促,“听见了没有?”
良久,吴邪才道,“听见了。”
直到伙计重新端上一盏热茶,张云奕都没有放开与吴邪相握的手。
另一边胖子看吴邪的包厢忽然砸了一次杯子之后就没下文了,一时间也是疑惑不堪,回头看向小哥,本来以为他还是低头不语的,却没想到张起灵正一脸茫然怔忪的看向对面。
胖子忍不住惊讶的叫了声,“小哥……”
男人没有听见,他的眼睛空茫静默,仿佛与世隔绝。
吴邪和张云奕,十指相握。
不知为什么,比起热烈的亲吻,两人无言的执手相望更加令张起灵五脏灼烧。
张起灵知道那感觉,全然的摒弃世界,只有相互交叠的手中握有唯一的温暖,来自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所有的感知、喜悦或疼痛,都只能经由那人的手传递过来。
仿佛深处孤独冰冷的汪洋大海之中,唯一能够依靠信赖的,只有他。
张起灵无法不去在意,此刻背对自己看向张云奕的吴邪,眼中是不是曾经面对自己时才有的柔和眷恋。
那个即使被推入残酷试验也能够明朗坦荡的说喜欢自己的人,他在这世上唯一珍爱全心相系的人,此刻正望着别的男人。
此刻,正爱着别人。
而张起灵却小心翼翼的回避着他们的视线,心脏刀割般的疼痛思念,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一眼对面的吴邪,哪怕对方根本不屑注意自己。
他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战战兢兢,唯恐看到吴邪脸上露出哪怕一丝厌弃的神情。
那会让他受到割肉剜骨般的疼痛。
张起灵忽然有些想笑,却没有半分牵动嘴角的力量。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变得如此可悲了呢。
拍卖会不疾不徐的进行着,一件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宝物上来又下去,吴邪任张云奕牵着自己的手,百无聊赖的看着下面的货物。
忽然,他目光一滞,手上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张云奕感觉到了,顺着他的眼神也向下看去。
揭开红色幕布的新上货物,是一块玉佩。
温润莹然,触手生温。
与百年前张起灵送给吴邪的那块宝玉几乎一模一样。
而当初的玉佩已经在吴邪与张家人的混战中完全摔碎了。
张云奕看了看吴邪的侧脸,问他,“想要?”
吴邪迅速的摇头,皱眉道,“不要,我不想看见它。”
“那好办,”张云奕叫人过来耳语了几句。
那人便迅速的举了牌子,成为拍卖会开始以来,二楼里第一个举牌竞价的客人。
此举迅速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似乎是因为本身价位就高,张云奕又几乎抬了两倍价格,没有几个人与他争抢,这玉轻而易举就被他拍下了。
吴邪阻拦不及,无奈道,“你故意与我为难吗?”
张云奕但笑不语,用眼神示意了身边手下。
方才竞价的人就一点头,直接从二楼飞身而下,上了展台,还算彬彬有礼的问道,“这玉已经是我们当家的了,是不是?”
司仪也有点懵,点头道,“没错,只要你们如约付钱……”
“这个自然,”那人直接动手拿起玉佩,当着全部竞价的客人说,“既然已经是我们当家的了,这块玉就随我们处置了,我家主人非常不喜欢这块玉,那就——”
话音未落,他握着玉佩用力摔下,将一块莹白的美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新月酒店内一片哗然。
张云奕只是笑,淡淡的说,“你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不想见到。”
吴邪却不知怎么忽然想起百年前他去军阀家里偷了一朵白玉莲花送给自己,在被拒绝之后也是轻松随意的,摔碎了那么美好的东西。
在张云奕眼中,世上万物无论美丑,都不过是件可以随便亵玩的东西而已。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自己。
吴邪并不意外的笑了笑,“那真是多谢了。”
另一边胖子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cao!神经病啊!”
动荡的小插曲之后,拍卖会继续不动声色的进行了下去。
除了张云奕,二楼的客人们始终没有出手,大家都在等,等最后压轴的东西。
而在最后,那东西终于上来了,主持的司仪将幕布摘下,吴邪忍不住倾身去看,却见是个非常熟悉的东西。
方方正正,形似铁块的机关器。
这东西曾经在小花手中见过……不……现在想来,应该是更早之前,张云奕误打误撞交给他的,黑色铁块。
吴邪恢复记忆之后也曾想过它到了哪里去,却想起来过去的自己一心沉浸在与张起灵相守的世外桃源中,竟全然忘了它的存在。
此后也不知它到底去了哪里。
可是后来小花不是拿到手也打开了吗?
怎么又完好无损的到了新月酒店这里。
种种疑问,只有先抢得再说了。
吴邪正寻思着究竟要点天灯还是直接先下手为强,展台上却忽然起了别的骚动,司仪与别人耳语片刻后竟然重新将幕布盖上了。
一时之间二楼的客人们全都站起来了。
却见他不紧不慢的笑道,“对不住各位了,今晚最后一件宝物不列为拍卖物品了,今天来的诸位都是贵客,新月酒店承蒙关照,要在此宣布一个大好消息,我家少当家的已近而立之年,正是成家立业的好时候,各位如今做个见证,我们少当家的,即将择日成婚了,今晚最后一件宝物,便是我们新月酒店的聘礼,至于准夫人,相信诸位都不陌生,就是我们声名在外的老九门霍家当家,霍小姐!”
司仪一言一行得体合宜,挥手朝向一楼大厅的角落,随着众人回头纷纷而去的视线,容貌清丽秀美的女子慢慢从黑暗角落里站了起来,微笑着面对众人复杂猜疑的眼神。
随着司仪的示意,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提着优雅精致的长裙,落落大方的走上了大厅主通道上的华贵地毯。
灯火辉煌的大厅里,纷繁复杂的视线中,不徐不疾,走向璀璨琉璃的巨大展台。
一步一步,她的影子被眩目光芒拉得很长,很长。
铺在华美冰冷的地上,却是一片漆黑。
吴邪站在高处,如遭雷击的睁大了眼睛,第一反应竟是看向解语花。
他与吴邪隔着几个包厢,算是在同一侧,吴邪只能勉强看到他的侧脸,冰冻的唇角,无神的双目,一向温文尔雅的解家当家,此刻犹如失了魂魄。
再见到她,已是过了多久了呢?
恍若隔世。
解语花仿佛直到此刻,直到今日才感觉到自己原来也还是活着的,那生命之源的新鲜空气,仿佛也是今日才得以呼吸汲取。
干涸的眼眶热热的,解语花微张着嘴,最大限度的前倾身体,想要仔仔细细的看一看她。
他愿意拿此刻拥有的所有一切,换她看向自己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惹人喜爱的做着鬼脸,“喂喂,解大少爷,你不会真以为本小姐这么容易就死在你前面了吧,哼,你想得倒美!”
这样他才能分辨,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一个无比真实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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