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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想，该怎麽回答你才不会发火？跟追命、顾惜朝混久了，连我都开始跟着怕你！」戚少商苦笑，铁手为之气结，他在问什麽？戚少商在答什麽？一旁的顾惜朝则强忍着笑意，什麽仁义道德，那家伙简单讲就是罗嗦的很。

    「你该知道，回到中原後，事情便不会如你所愿，情义这顶帽子扣下来，戚少商仍是戚少商。」见跟戚少商讲不明白，铁手索性和顾惜朝把话挑开。

    「我知道，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不用你操心。」顾惜朝微皱起剑眉，义字永远摆在情字之前，他知道回到中原後，戚少商一定会变，可他不在乎，他争了一辈子，不会在此刻放手认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还是那句老话，若你敢滥杀无辜……。」一见到顾惜朝眼神阴沉，便猜想他打什麽主意，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个性，回到中原後，真有可能为了戚少商而再掀腥风血雨。

    「废我武功嘛？早废了！我还有什麽好怕的？」顾惜朝冷笑，他现在是没什麽好失去的，反而一无所惧。马鞭一扬，追上慢步而行的戚少商。

    「你跟铁手聊什麽？难得看你没有气急败坏。」戚少商轻声笑着，披着纯白虎皮的顾惜朝，看上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顾惜朝盯了他半晌不答话。

    「你听好！我不是息红泪，不会盖座毁诺城傻傻的等你！」冷哼一声，催马狂奔，戚少商有些发愣的扬鞭急追。

    长恨渊，虽然名渊，可它一点水都没有，只有深谷、断桥，还有一座破凉亭，凉亭虽破，但如今里头坐了两个人，一个如仙如画，令得破亭篷碧生辉的女人，息红泪；一个英气逼人，意气风发的男人，赫连春水。

    老远就瞧见赫连春水那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的模样，戚少商笑着赶上前去，这家伙终於鼓起勇气开口求婚了。

    「小妖，点头了？」戚少商手一伸，勒着赫连春水的脖子追问，赫连春水先是一愣，接着则开心的点头如捣蒜。

    「恭喜你！」顾惜朝走进破亭，息红泪笑意绵绵的点头回应，赫连春水真是什麽都好，偏偏面对息红泪时，总是不够有勇气。

    「那你呢？会不会来？」息红泪轻问，女人的心思很细，她知道顾惜朝如今之所以能和戚少商在一起无所顾忌，完全是因为他们远离中原，回去，一切就会立刻生变，这点是谁都无法阻止跟改变的。

    「你请，我便去！」顾惜朝轻笑着，回中原是无可避免的，不管是对他或是对戚少商，都没有理由留下来，但他不会轻言放弃，顾惜朝这辈子怕过什麽了？

    「绥远公主说过，探子跟到这儿就失去踪迹，深谷断桥，顾惜朝你能过去吗？」铁手看了看对岸，若以他和戚少商的功力，要过去并不困难，赫连春水勉强也行，但息红泪跟顾惜朝则不可能，为追命冒这个险不值得。

    「要不！红泪你留下，两个人也有照应。」赫连春水关心，他自始至终都不愿意息红泪来冒这个险，息红泪看了看深谷，咬牙，以她的轻功，的确没可能略过去，但要认输又不甘心。

    「大侠飞惯了是吧？有路不会用走的？既然是把人迷昏劫走，难不成还长对翅能抱着人飞过去？找机关吧！大侠……。」顾惜朝摇摇头，立在深谷边东摸西找，果然给他找着条铁索，交给戚少商一拉，断桥竟然接起。

    顾惜朝得意的看了看众人，比脑袋，这些人还嫰的很。刚想跨上铁桥，却让戚少商拉往身後，瞪了他一眼，明知自己武功不能施展就别傻兮兮的走第一个。

    60

    铁手殿後，众人依序过了铁桥，跨过了长恨渊，算是真正踏上金国的势力范围。

    「接下来该怎麽办？直奔燕京？」戚少商望着顾惜朝发问，後者挑眉，直奔燕京？胆大妄为这四个字戚少商还真敢写。

    「不，宋金两国关系也不平静，若冒然硬闯，只怕……。」铁手话还没说完，和戚少商两人同时变脸，黑衣人来势极快，排出阵法包围戚少商一行人。

    「九现神龙戚少商？」为首的黑衣人惊疑，顾惜朝看了戚少商一眼冷笑，好大的名气。

    「人果然让你救走！」黑衣人看了看戚少商身後的顾惜朝冷笑，众人一听相对无语，早知道就不来救人了，追命应该改叫逃命才对。

    「话反过来说也不能掩盖你的无能，人不是被救走的，而是你没看牢，让他自己跑了！」顾惜朝轻蔑的笑了起来，黑衣人怒喝一声，拔剑抢上前来。临阵对敌，最忌心浮气燥，两句话不到就让人激的方寸大乱，果然惨死在逆水寒剑下。

    这群黑衣人，剑术不错、阵法更佳，只不过运气不好，对上的全是当世的名人、大侠，真正死在铁手、戚少商手里的少，冷不防让顾惜朝飞刀射死的多，所以说，看起来好欺负不代表真的能欺负。

    战端起的快、解决的也快，只不过有人来的更快，正当戚少商和铁手察觉有人潜近时，已然刮起一股热风，一名不僧不道的老人冷笑的站在顾惜朝身後，掐着他的後颈，动弹不得。

    「原来让伊恋心心念念的顾惜朝是长成这个模样？」那个不僧不道的老人盯着顾惜朝啧啧有声，戚少商心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小白脸有什麽好的？能让大金第一美人念念不忘？想念得连二王爷都吃味起来，非看一眼你是什麽三头六臂不可。」嘉昆天王掐着顾惜朝的细颈狂笑着，他原以为会是个狠角色，没想到竟是个长得像娘们似的文弱书生，完颜浩信的飞醋吃的太快了。

    顾惜朝冷笑一声，飞刀急射而出，嘉昆天王没料到顾惜朝能如此发飞刀，急松手拍掉迎面袭来的短刀，顾惜朝左手一扬，右手夕照剌出，心狠手辣，嘉昆天王一怒之下，浑厚的一掌狂扫而出，热辣辣的掌风扑面，戚少商情急的将顾惜朝拉往身後，硬接了一掌，被震退了四五步，吐了一口血，铁手立即上前助他导气运行，终使他内伤不至过重。

    「英雄出少年啊！硬接老夫一掌还不死的，你是第二人！」嘉昆天王有些赞赏，冷冷的瞪着戚少商及铁手，这两个年轻人功力不弱。

    「第一个是谁？」顾惜朝追问，他没有兴趣听嘉昆天王的废话，不过却得替戚少商争取时间调息，嘉昆天王看了他一眼冷笑，知道他心思却不点破，就算戚少商安然无恙和铁手联手合击，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是我！」小玉师叔自天而降，一脚狠狠的踢向嘉昆天王，後者扬起手硬接，轰的一声两人被震退，小玉师叔喷出一口鲜血。

    「师叔！」顾惜朝连忙扶起人，竟伤的比戚少商还重。

    「你的功力怎会弱了这麽多？」嘉昆天王惊问，小玉师叔又吐了口血。

    「救人！」小玉师叔轻笑，温柔的拍了拍顾惜朝手臂。

    「哼！少了大半功力，你可从仙子变回凡人了，如何胜得了本天王？」嘉昆天王冷笑，小玉师叔却摇摇头不以为然。

    「为何要赢你？当个凡人不好吗？我偏偏就爱当个凡人！」小玉师叔轻声笑着，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双颊泛红，一旁的息红泪、赫连春水对看一眼，她爱上某人了，甘愿毁去一身功力当个平凡的女人。

    「只可惜，若你的功力还在，和那两个小娃娃联手，还有机会一胜，现在……。」嘉昆天王冷哼两声，运劲衣袍飞扬。顾惜朝看了看小玉师叔，再看看铁手和戚少商，硬拚胜算不大，牙一咬扬声唤住嘉昆天王。

    「你不就是要人吗？我就站在这里，还是你想把人打死，带个屍体回去？」

    一行人让嘉昆天王押回别苑虞渊园，顾惜朝心急的为戚少商及小玉师叔疗伤，铁手则观察了四周，虽然看不到半个守卫，但愈是如此，愈觉得凶险。

    「你就是顾惜朝？」突然有个男人站在门边，好奇的打量着顾惜朝，高挺英伟，腰际配了把长刀，仆实无华，双眼炯炯有神，绝非善与之辈。

    「原来我的名气比你的更响。」顾惜朝收回了金针，在戚少商耳边轻笑，心底却暗暗打量着，看来人的气息、步伐，便知道是个高手，至少还是个在小妖级数的高手，不过麻烦的还他身旁的嘉昆天王。

    来人有点发愣，他没想到回他话的会是个俊秀文雅至此的年轻人，完颜浩信一直以为他的情敌会像是戚少商、铁手那一类人，毕竟，伊恋曾不止一次说过，她喜欢英雄豪杰，她愿意留在虞渊园这麽多年，多少，自己还符合这个条件，哪知道，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男人会是这付一掐就断似的模样？

    「你怎麽识得伊恋的？」完颜浩信沉声问着，连戚少商都忍不住好奇一直盯着顾惜朝瞧，他又是几时认识晚晴以外的女人？

    「我不认识什麽伊恋……。」顾惜朝皱眉，他真的不认识什麽大金第一美女，不过心突然紧抽了一下，他认得名姓里有个恋字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娘，顾恋。

    顾惜朝有点慌，脑袋乱成一遍，戚少商看他脸色泛白，和小玉师叔同时想起顾恋来，不会真是那个女人吧？再看看眼前的完颜浩信，再大也不过大顾惜朝个几岁，飞醋吃到这个头上来，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完颜浩信一再逼近，顾惜朝反而有点不知所措，突然，有个女人轻哼一声，众人浑身一颤。

    「浩信……你那两颗贼珠子再多瞧他两眼，我就把它挖出来生吞了……。」伊恋似嗔似怨的轻笑着跨进门来，众人不由得止住了呼吸，如果息红泪是武林第一美女，那眼前的伊恋该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神。一个连息红泪都不由得黯然失色的女人，该是如何惊为天人的美、惊天动地的美、惊世骇俗的美。恋，是她的名字，亦是她的一生。

    61

    众人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望着伊恋，完全瞧不出这个女人的年龄，眼波流转，时而天真、时而沉稳，她笑上一笑，完颜浩信僵立在场，一阵不由自主的痴迷。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戚少商，推了推身旁也发起傻的顾惜朝，看了看他和眼前的伊恋，突然有种很心惊的感觉，正如小玉师叔所言，他们俩眼眉之间真的很像。戚少商用眼神追问是不是他亲娘，顾惜朝只是愣愣的瞪着伊恋，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看着眼前的伊恋，思绪飞回十一岁时的杨州销金窟，顾恋一身艳红，身带环佩，手提双剑，漫妙的身段、凌厉的剑舞，销金窟的大堂掌声如雷，可眼前的伊恋竟如当年的顾恋，她…一点都没变？

    「伊恋……你怎麽会来？」完颜浩信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轻声的问着，那股祟敬的眼神看得顾惜朝浑身发冷。

    「我听说，你抓了个人回来？」伊恋侧着头笑，她略低的嗓音听上去嗔得让人自骨子里酥起来。伊恋环视众人，那目光让人不由得双颊发烫，最後停在顾惜朝身上，挑眉、轻笑，那神态竟和顾惜朝一模一样。

    「你来……他有没有找你麻烦？」伊恋向顾惜朝招招手，轻拉着他的手柔声问着，看得完颜浩信一阵心惊，伊恋从没用这种神态跟其他人说话过。顾惜朝无言的望着伊恋，静静的摇摇头。

    「伊恋……他…他是什麽人？」完颜浩信急问，连嘉昆天王都好奇起来，这位大金第一美女从没对任何男人这麽温柔过，就连二王爷费尽心血都难得让她笑上一笑。

    「惜朝？……我儿子。」伊恋天真小女儿神态的笑了起来，拉着顾惜朝离开。有那麽一瞬间，戚少商是很同情金国二王爷的，如果言语是刀剑的话，刚刚伊恋已经狠狠一剑捅死他了……。

    伊恋的一句话，完颜浩信便不敢动顾惜朝他们，是说，他也没心思找顾惜朝麻烦了，说到底，受到打击最深的便是他，一生迷恋的女人竟有这麽大的儿子？顾惜朝再小也不过小他个几岁？完颜浩信差点没呕出血来。

    「那…那个女人是顾惜朝他娘？」赫连春水捂着心口，他还没回过神来，在他心底，红泪是最美的，顾惜朝也好看，可今日才见识到什麽叫倾国倾城、红颜祸水，伊恋就是那种会让君王不早朝、烽火戏诸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