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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维以不永伤+番外 作者:墨微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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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游戏网游 江湖恩怨 恩怨情仇

  李倓转过身,往令狐伤身前迈了一步,与令狐伤面对面。今日之后,他与令狐伤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如此面对面的相谈,更不用说那藏于心底多年的情感。李倓明白,再纵容安禄山终究会毁掉李唐,他恨李唐,却不愿让李沁失望。在李倓心中,他对令狐伤的那一丝期冀如何能比得上李沁与他的姐弟之情?
  听出李倓话里的冷漠,令狐伤收起了冰冷的笑容,又重新恢复往日的疏离:“在下受不起殿下这份深情厚谊。”
  令狐伤伸手抚上了肩上的狐裘,眼神暗了暗。令狐伤太过于冷绝,令李倓这样的人都觉得拿捏不住。令狐伤很早就知道李倓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如若他没有见过苏曼莎,如若他与李倓只是普通人,或许他们能够惺惺相惜。只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若”。
  李倓笑了起来,眼神倏忽恢复清明,令狐伤的话,让他彻底断弃了最后一丝念想。与其说心痛,不如说是解脱。令狐伤是彻底与他划上了一条鸿沟。
  “逐日长老,往后本王不会手下留情。”
  “在下亦然。”
  该说的话都说完,李倓看了一眼令狐伤,而后独自一人走出了石亭。解开马缰,李倓沿来时路折返。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小径上又覆了一层新的素白,李倓牵着马往上而行,大雪落地,将那一行脚印逐渐铺盖。
  令狐伤披着狐裘,望着越走越远的李唐皇子,心头没来由的有些痛。收回目光,令狐伤暗道可能是立在雪中久了,寒气逼入了心内,令狐伤又拢了下肩头的狐裘。
  这场雪后,是新年。
  天宝十三年,这一年长安皇城不太平静。
  先是杨国忠上书玄宗,安禄山在范阳三镇暗中练兵,有谋反之嫌;后是安禄山反戈一击奏禀玄宗杨国忠骄横跋扈、嫉贤妒能;朝堂外还有突厥觊觎。沉浸在声色犬马中的玄宗早已不是当年年少登基励精图治的帝王,对于朝廷内外即将掀起的风暴,玄宗丝毫不知。
  天宝十三年夏,李倓暗自将建宁铁卫调入天策。天宝十三年秋,李承恩与朱剑秋趁安禄山与杨国忠暗中角力无暇他顾之时重建天策防御。天宝十三年冬,李倓悄悄离开长安只身前往苗疆五毒一会方乾。
  这一年没有落雪,身在范阳的令狐伤披了一件狐裘,走出军营。一袭雪衣的摘星长老苏曼莎迎上了令狐伤。
  “怎么样?”令狐伤柔情地看着苏曼莎,语调却是冰冷刺骨。
  苏曼莎柔声道:“他去了五毒教。”
  暗夜下,没有一丝星光。营帐旁的火盆里的火光,将这黑暗照得亮堂。一如几年前在南诏皇宫时照面的那个夜晚,只是今夜比那个夜晚要冷上许多。
  令狐伤叹了口气,想伸手握住身旁女子纤秀的双手,却终是没能伸出手。
  苏曼莎注意到了令狐伤犹豫的动作,柔情似水的眼中渐渐晕染上了一层氤氲水色。
  她与他终究错身而过,也终究只能是师徒。
  “曼莎,他要对我拔剑了。”火盆中传来一阵“噼啪”声,令狐伤冷笑一声,解下了身上的狐裘,丢在了火盆上。
  瞬间,火苗冲天,苏曼莎看着那件质地华贵的狐裘,渐渐明白了什么。
  “师父……”苏曼莎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自己的师父,只得伸手握住了令狐伤冰凉的双手。
  手上传来一股温热,令狐伤看了眼贴在身旁的人,连忙抽出了手。此时,令狐伤回想起了一年前在红叶湖边,也有一个人这样抽回了手。
  “下次别再做这种事了。”令狐伤道。
作者有话要说:  
 
  ☆、放手一搏
 
  天宝十三年,腊月。
  李倓在除夕前一日赶回了长安,此时皇都长安内处处皆是过年的喜气。李倓一入皇都,当先去的不是自己宅邸,而是直入大明宫,求见太子李亨。
  今年皇室新年祭礼玄宗交由太子操办,此时太子宫内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李倓风尘仆仆入宫,李亨命宫人领李倓于侧殿等候,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李亨才踱步走入侧殿。
  李倓甫见李亨,当即跪地叩首。李亨走到案几前坐下,这才命李倓起身。此时的李倓面容有些憔悴,固定金冠的发笄微微松了,额前滑落的发丝让原本傲岸的男子添了一分疲惫。
  再过一日便是除夕,此刻宫内皆在忙碌布置,整肃衣冠以待新年,李倓这般模样,落在李亨眼里,李亨沉下脸,淡淡地问李倓:“何事?”
  李倓深知自己的父亲极重子嗣礼数,只是事有轻重,李倓也无暇顾及这微不足道的礼数。
  “父亲,明日守岁之时,能否替孩儿引荐高公公。”李倓的直言不讳让李亨有些犯愁。
  李亨不知李倓在打什么主意,对于这个庶出的三子,李亨向来很少在意。只是这一年,李倓的所作所为让这个当朝太子另眼相看。一年前的李倓,还是个不问世事的安逸王爷,这一年的李倓,鲜少在皇都出现,每每出现都是在长安都城之上或是拜谒各位武将,就连平日里未曾相交的郭子仪,也屡屡出现在建宁王府。李倓的这些变化,李亨看在眼里,却一直不动声色。现下李倓提出要见高力士,李亨隐隐感觉,自己这个三儿子开始渐渐显露他的心机与韬略。
  这一年的长安朝局变幻莫测,深处朝局中央的李亨早已感觉到朝堂上下的震动。安禄山与杨国忠剑拔弩张,手握神策军权的高力士冷眼旁观,李亨虽是太子,却也无法撼动这个时局。
  高力士在这个时局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李亨心里清楚。只是,他不明白李倓为何提出要单独去见高力士。
  “他不过一名宦官,你乃皇子,想见何须引荐?”当太子久了,就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气。李亨也不例外。不过他不懂,在这个时局下,高力士是必须要拉拢的人。
  李倓并未对自己的父亲说明,肃神再道:“高公公是陛下面前红人,儿臣入宫数次从未能与高公公说得上话,也唯有靠父亲。”
  “哦?”李亨挑眉,对李倓恭谦之态嗤之以鼻,一个皇子对一个阉人如此看重,李倓当真是爱驳他的面子。
  李亨眼里的嘲蔑被李倓收在眼中,李倓躬身再拜,语气坚定:“父亲,这一年朝堂时局您看得清楚,恕儿臣直言,安禄山与杨国忠皆非善类,高公公虽是宦官,手握重兵,若靠拢任何一方于我大唐皆非好事。唯有在高公公还未表态之时将其拉拢,才能削减安禄山与杨国忠之后盾。父亲,您还要犹豫么?”
  李倓刚说完,李亨便拂落了案几上的笔架。李亨冷哼一声,手拍在案几之上,腾身站起,指着立在下方的李倓,怒道:“混账!你言下之意是安将军与国舅要起兵造反?这话若是被陛下听见,你与我皆难逃干系!逆子,你当真糊涂!”
  “父亲,儿臣就事论事罢了。”被李亨怒斥,李倓心头倒松了口气。李亨心中积怒已久,如今被李倓一番刺激,倒将心中深藏的怒气全部宣泄而出。现今时局李亨心中明了,安禄山与杨国忠皆不可相与,倒是手握神策军权的高力士才是唯一可以拉拢之人。李倓只不过是将李亨的打算说出口而已。
  “既然你如此坚决,我便给你一次机会,如若有损李唐颜面,我定不饶你。”李亨语气森冷,眼里却毫无厌恶之色,相反,他的眼中渐渐聚起了一抹期冀。
  李倓将头埋在交叠的双手后,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他的眼角余光,定在了侧殿后方的一间隔屋,刚有一抹粉色从李倓眼底溜过。
  除夕那一日,玄宗带着贵妃早早来到含元殿,接受皇室子弟们的进谒。太子李亨带着良娣张氏,皇子诸人最先拜谒玄宗。李亨与张良娣拜谒完,广平王李俶、越王李系、建宁王李倓等李亨十来位皇子一一向玄宗行礼。
  轮到刚过五岁的李佋时,他跌跌绊绊地学着哥哥们的模样向玄宗行了个礼,而后奶声奶气地对玄宗道:“皇爷爷,佋儿最近在念《诗经》,记得里面有句诗叫‘骏惠我王,曾孙笃之。’,佋儿想这不就是皇爷爷么,佋儿可喜欢这样的皇爷爷了。”
  “哈哈哈哈,佋儿乖,该赏!”玄宗素来最喜李佋,如今见孙儿慧黠,更是高兴,当即将李佋抱入怀中,并命人赏赐李佋。
  李佋一听玄宗要赏赐自己,连忙又要向玄宗行礼,奈何被玄宗抱着抽不出手,只能略略低头,向玄宗答谢:“多谢皇爷爷。可是皇爷爷,哥哥们也都向皇爷爷行了礼,佋儿能否替哥哥们向皇爷爷讨赏?”
  立在御座下方的李倓听得李佋的话,瞥了一眼立在李亨身边温颜笑着的张良娣。张良娣一身粉色宫裙,衬得人愈发艳丽,她一双杏目微微垂着,似乎并未将目光放在玄宗那方。
  李倓暗自冷笑一声,李佋的话应是张良娣一字一句教他记住,就连这封赏都被张良娣算到了。李倓收回了落在张良娣身上的目光,不再将心思放在李佋身上。
  皇子们请安结束,玄宗设宴太液池,李亨领着一众皇亲国戚随玄宗往太液池而去。一直随侍在玄宗身旁的高力士俯在玄宗身旁低语了几句,而后往众人截然相反的方向行去。李倓亦放慢了脚步,寻了个机会,跟着高力士避入含元殿侧殿。
  高力士见李倓到来,拂了下衣袖,躬身向李倓行礼。李倓摆手示意高力士不用多礼,开门见山地道:“高公公,本王叨扰,但有些话本王必要问个明白。”
  似乎早料到李倓找上自己绝非寒暄如此简单,高力士冲李倓笑了笑道:“卑职惶恐,还请王爷赐教。”
  李倓也不与高力士客套:“昔年武氏篡夺皇位,为防李唐,组建神策军以打压各路李唐军队,而后中宗继位,陛下平乱韦氏,神策军逐渐消失,但军中主力仍潜藏暗中,这股势力如今为公公所用,公公意欲何为?”
作者有话要说:  
 
  ☆、烽火狼烟
 
  高力士挑了下眉,面上带着笑意,眼神却是冰冷,他道:“王爷是怀疑卑职擅权渎职?”
  面对高力士的咄咄反问,李倓只是轻轻摇首,故意面露担忧之色对高力士道:“高公公莫恼,本王只是听闻不久前安将军奏禀陛下神策军乃武氏逆党,请陛下重新整编神策,故才有此一问。”
  高力士冷哼一声,眼里寒光乍现,隐在袖中的双手紧捏成拳。李倓所说之事确有发生,安禄山眼见难以控制神策便打算釜底抽薪请求玄宗下旨整编神策,意在趁机将无帅之军统编麾下,又想借此引杨国忠进言。杨国忠这只老狐狸早看透安禄山想借此时机激将自己上书玄宗莫要重整神策,安禄山又好以此给杨国忠编织一条维护武氏的罪名,如若杨国忠真被安禄山激恼上书玄宗,那杨国忠定被玄宗遗弃。杨国忠何等精明,对于安禄山请求玄宗整饬神策军一事全然置身事外。然而手握神策兵权的高力士却被安禄山这釜底抽薪之计惹恼了。最后虽是太子出面打消了玄宗念头,高力士隐隐觉得神策军在玄宗心中,仍是一根刺。如今听李倓提及此事,高力士当即联想到李倓与太子李亨之间的关系,旋即明白为何太子会出面请求玄宗打消了整编神策军的念头。
  高力士松了松戒备的神色,拱手对李倓施礼:“王爷大恩,卑职没齿难忘。”
  李倓上前一步,扶起高力士,笑着道:“高公公无需言谢,本王如此做,亦是有求于高公公。”
  跟在天子身边的人眼力与心思皆胜于常人,何况是玄宗身边的大红人,又能以宦官兼任神策统领之职的高力士。一旦明了为何太子李亨求情,高力士也猜到李倓心中所想。
  “王爷所求卑职明了,只是相国大人也曾对神策军多有关照,卑职还得向相国大人过问。”
  高力士一口一个“相国大人”而不提及玄宗,李倓自是明白高力士心里在盘算何事。安禄山上书玄宗要求整编神策军时,一直觊觎神策军权的杨国忠却事不关己未曾表态,高力士虽与杨国忠有些许交情,但利益之下,杨国忠的绝情也让高力士明白杨国忠并非是能彻底相交之人。如若李倓能够压制杨国忠,高力士自然就少了一个顾虑。
  神策控制权李倓势在必得,要完全掌控神策军须得得到高力士的信任。李倓肃了肃神,立在高力士面前,犹如一柄蓄势待发的弓,只需一支箭,便能刺入阻挡者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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