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之福(胤礽,弘时中心) 作者:凌封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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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弘时闷闷的声音,弘晰紧了紧双臂,偏头看向帐子,不禁有些想笑:上辈子都是龙凤之姿、傲慢与人疏离的人这辈子却是都喜欢抱靠在一处,当真是失礼啊。
只是实在是冷,虽然还在这最熟悉又满眼陌生的城里,每日却像是踩在云端。那种空茫的感觉,只有触手的温暖,怀里真实的身躯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梦,不是没有过惶恐,曾经一夜夜的失眠,睁着眼,不肯合上眼,若这是一场梦,那么宁愿就这样沦陷,就这样逃避……
察觉到怀中的孩子紧紧地箍住自己的腰,颈边的液体灼人,弘晰只是微微皱眉,慢慢的顺抚着弘时的背。
能将心底的不痛快都发出来也是好的。
能哭出来,就算是想通了,想通了就好,有些事情终是只有当事人才能决定的。
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安静的陪着他。
弘晰无声叹息,静静地听着狂风的呼号,在烧得暖暖的屋子里还是觉得冷,恍惚间还是在那个圈禁的小院子里,一遍遍绝望的回忆着少年时的幸福……虽然知道放开是唯一的最好选择,阿玛已是放开了些,弘时发过了脾气应该也迈过那个坎儿了,不知道自己的机缘又在何处……弘晰微微有些烦躁,总是要早些解开了心结,时间紧迫,不能让自己拖了后腿。
血滴子被弘晰修理得能拿的出手的人不多了,胤禛捏着手下的名单很是憋气,也只能认了,江湖人就是仇怨多,只能派了血滴子的人盯着富察府的动向,而给自己奇怪感觉的十二阿哥,胤禛决定自己亲自看着。
胤祥看着太医院的脉案,眉头紧皱。
弘晰对身后多了些尾巴很不满,更加不喜欢弘历,好在弘历大概也是察觉了胤禛的疑虑,按照父子相处的情形琢磨着送了几次东西,这边冷冷淡淡的接了,彼此间慢慢的淡了。见此,胤禛终于不再紧盯着富察府了。
天气渐凉,弘晰最恨冬天,原因也是很简单。看着他恹恹的样子,弘时索性哄了那拉氏为自己告假,两人整日里窝在阿哥所下棋,倒是慢慢的静下心情。
那日,弘时流了半宿的眼泪,第二天眼睛肿成了胡桃。胤礽胤禔名正言顺的借着这个由头逃了一天的课,正好早些时候手下人将血滴子和粘杆处的动向报了上来。历经风雨的几人更是早早察觉到身边气氛不对,胤礽冷冷一笑,当年太子殿下阴鹜桀骜尽显,招进林遥,吩咐两句,听得其他人眼角直跳。
胤禔无奈的笑:保成,这么多年这脾气还是这般火爆~
弘晰一脸的崇拜:阿玛,手段还是这么雷厉风行啊~
弘时暗暗告诫自己:永远都不要得罪二伯~
胤礽吩咐完了事儿,转回头,对着弘时揉揉一笑,招招手:“弘时~~”
弘时身子抖了抖,心不甘情不愿的蹭了过去,讨好的笑:“哥~~”这是这一世弘时第一次开口时对胤礽的称呼——直到和胤禔弘晰相认之后才将这称呼在私下里改了——也是弘时应对胤礽的不二法宝。
只见胤礽表情瞬间柔进眼里,抬手拿了冷水浸湿的的帕子轻轻按上弘时红肿的眼睛。
弘时有些羞怯,毕竟自己这些天有点,咳,不正常,对着胤礽也是常常使性子,现在想通了,很是羞愧,想说什么又不只要从何说起。
胤禔轻轻抱抱弘晰,却被弘晰抓着手腕诊脉,顿觉一口气窝在喉咙里,噎得无语。
不愿瞧着弘晰那明显嫌弃纳闷的眼神儿给自个儿添堵,胤禔转身拍了拍弘时的头,声音里满是无奈:“弘时啊,怎么哭成这样啊~啧啧,这眼睛肿的……”
弘时干脆的将头埋进了胤礽的怀里:自己这次确实是丢人丢大发了,哭到最后,可是将小时候那什么猫挠狗咬蚊子叮一口的事儿全都哭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中,欢迎捉虫~
☆、四十章
弘时和弘晰借着病逃课,胤礽实在是病的次数太多,现在这理由已不好拿来用了,只能硬撑着忍受胤禛探究的视线。
被那冷冰冰的视线盯着,胤礽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坦,而且梦魇纠缠,上辈子咸安宫中那段最后的尊严被践踏的生不如死的日子夜夜惊魂。胤礽神色瞧着愈发不好,心底透出丝丝的寒意侵蚀着好不容易暖过来的心,原本鼓起的勇气,又缩了回去,面对胤禔时不由得有些躲闪。
胤禔虽说一直关注着胤礽,到底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在胤礽刻意伪装下,一时间没有察觉不妥,却也被胤礽情绪影响了,点儿魂不守舍。
两人之间气氛渐变得有些微妙。
索性,弘晰得知胤禛近日行为,心头恨恨,宫里宫外的给胤禛找了不少麻烦,让他再无暇纠缠胤礽。
弘时自那一场大哭之后,每天都像得了心爱事物的小狐狸一般笑的心满意足,时不时的撒娇让人无可奈何又心里喜欢。
小小少年身着银灰麾衣,乖巧的笑着拉着青色衣裳的兄长,一向阴沉的少年柔和了面色,逗弄着弟弟,身后,两个少年笑的无奈,满眼的宠溺。
御花园中,落叶金黄铺地,秋菊怒放着这一季最后的芳华,夕阳玫红映衬,摄人的美丽,却始终不及那悠闲漫步的几人耀眼。
众人眼神触及此景必会停留一刻,又为免被灼伤了眼、诱惑了魂儿般速速转了开去。
康熙看着几个孩子的背影,却只负手立在原地。他一直以为小孩子都该是喜欢热闹的颜色,原来永璟却喜欢素雅的衣裳。说来浅色衣裳这年纪的孩子是压不住的,不想那孩子穿着倒是自成风流,若是那几个儿子没有一同来到这里,或许这孩子便是最好的帝王人选。不过现在好好□着,也是个贤王。
高无庸抱着披风,小心的上前一步,低声进言:“皇上,这儿风大,您……”
康熙示意高无庸为他披上披风,抬步从树丛后走出。听得前面声响,康熙偏头只见胤禛领着胤祥迎面过来,三人俱是一愣。自相认以来,旁人眼中父慈子孝的父子几人这样在养心殿以外的见面还是没有的,毕竟人人手里都有点人脉,刻意相避还算容易。
胤禛胤祥顷刻间回神,跪下请安:“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转回头,淡淡道:“起吧。”
胤禛胤祥谢恩起身,父子三人俱是无言。搜肠刮肚的想着说辞,可是,能说什么?若如几日前初来此地相认时那般说上几句仿若家常的话也是可以的,如今,彼此眼底掩饰不住的苍凉,谁都没了那份心力。
康熙看看面前垂眼肃立的两个儿子,两人之间那不甚明显的前后距离怕是注定了他们这一世的情谊到底不同前世,上辈子一直兄友弟恭的两人这辈子终究是回不去曾经。康熙轻轻呼了口气,轻轻摆手:“回去歇着吧。”
康熙抬眼远眺,不期然想起曾经有人在自己面前平静的冷声质问,“……您自欺欺人的看着这明明不可能存在、闹剧一样的假象,不可笑?……”是啊,朕那时候确实很可笑,明明自己都不能真正公允的看待每一个儿子,却一边教导着太子与兄弟之间君臣有别,又要看着所有人一起演兄友弟恭的大戏。康熙看着橘红的夕阳,眼睛被落日夕晖晃的有点酸,几不可闻的叹息出声:“保成……”朕错了。
随意的走着,直到走到翊坤宫前,康熙才回过了神儿。抬手止住了宫侍的通传,康熙直接步入内殿,转过几道屏风,就见那拉氏和兰馨正静静的做着女红。那拉氏手中的月白夹衣想来应该是给永璟的,康熙静静的站在原地,心中却想着:那拉氏将孩子教得不错,可惜了这两孩子站着嫡子的名分……
康熙想想刚刚那两兄弟黏在一处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兄弟情深吧,不知道自己若是插手其间,那两个孩子是否也终将陌路?康熙原本□弘时心思淡了,后世再怎样的粉饰称颂之辞也是抹不去那场惨烈的夺嫡之争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那拉氏抬眼见了康熙,立时拉了兰馨向康熙请安。
康熙免了两人的礼,坐上首位,看看已是娉婷少女的兰馨,唇边带上淡淡的笑意:“皇后,你得空瞧瞧各家英武的少年郎,朕得了空会择上那上进的考校考校。”任哪个儿子登基也不至于为难自己的侄孙,只是还是做了万全的应对比较好,况且兰馨本就是皇家体恤功臣收养在宫中,若是当真指去蒙古,那才真是寒了众人的心。
兰馨红了脸,托词离开。
那拉氏轻声应下,含笑看着兰馨离开。
大殿一时安静,康熙喝了半盏茶,起身离开。
那拉氏起身行礼:“恭送皇上。”
那拉氏安静的盘坐在炕上,专心的绣着给胤礽准备的衣裳。有宫侍来报:皇上回了乾清宫。那拉氏闻言,只是点点头,继续一针一线的绣着衣裳。
令妃被变相的禁足,最近规矩得不得了,也不再做些争宠的小动作,只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延禧宫守着永璐,这让后宫女子一阵斗志昂扬。
等到康熙按着个人分位,将绿头牌上的妃嫔都看过一圈,几个“伶俐人儿”被拿了错,或禁足,或罚俸,后宫的女人们都安静了。待得康熙宠幸了几个秀女,皆封为常在时,前朝后宫一齐惶恐,齐齐到了翊坤宫探风头。那拉氏静静的微笑着听着众人或真或假的恭维试探,略略安抚两句就端茶送了客。
众妃嫔心有不满却也无法,今时不同往日,况且,自家人都是递了消息进来:天威莫测,慎行。
那拉氏将大半宫务交给兰馨打理,自己则开始着手清除皇上让自己清除的‘钉子’,纵然自己是这后宫之主,却是要时刻谨记着,还有一句古语:普天之下,莫为王土!
自己能探听到的自然是皇上让自己知道的。至于自己出手动了皇太后的人,那拉氏并不担心:皇上多次以皇太后称之,想必是对着佛爷这个逾越了规矩的称呼不满了。说实话,那拉氏真气期待着,当皇太后失掉自己所依赖的‘儿子’给的体面,这位已经有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的皇太后会做出些什么呢?皇太后老佛爷,暗地里不满着自己乌拉那拉这个姓氏的你,自卑于自己平凡的出身,不甘于母凭子贵的名头,可是,都是皇太后了,你还想要什么?老天已经待你不薄啦,其实你我不过是旁人角逐中真正渔翁得利的那个。那拉氏想到现在皇上可能的身份,叹口气,捏着手中的名单,心中泛起对两个儿子的担忧。
令妃能从宫女一跃成为乾隆后宫独活荣宠的妃子,城府心机自是高明。即使现在胤禛等人都盯着整顿着内务府,魏家经营多年的势力仍是不容小觑。令妃那日被惊吓的失了方寸,也只是一夜就转回了常态,招来心腹太医为自己看诊一番,确定了腹中胎儿的稳妥,厚赏了人,自己就安安静静的呆在了宫里,等着家人的消息。令妃明白,皇上的心思一向多变,只是人要变总要有点缘由,而这缘由谁先看出来,谁就站在了不败之地。
令妃扶着腰慢慢躺下,想着最近皇上让内务府收拾了两座宅邸,令妃轻声叹息,这永琪当真是不中用了。可是养了这么多年、用着也挺顺手的棋子就这么弃了,怪可惜的……就笼络着当小十五的马前卒好了,令妃一手抚上肚子,笑得温柔。
弘历有些郁闷,他怎么也是没想到自家皇阿玛居然会这般多疑,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还能做什么不成!气闷之后,就是担忧:若是那两位的身份就这样被发现了……弘历已可预料到将来的痛苦生活。看向书房前种下的海棠,弘历微微苦笑,其他的都还好,只是,他是再也受不了被三哥冷眼相对的。
弘历按耐下蠢蠢欲动的心,细细揣度了胤禛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呆在胤禛面前。
只是可怜了工部的大臣们领受着弘历全部的怨气。
胤祯每日里同一众兵将研究着排兵布阵的法子,回了府就是逗弄□儿子,连六阿哥府里也是少去了许多。毕竟是两世为人,他上辈子看不清皇阿玛的心思,这辈子还是。索性他已经解开了心结,再不会像小孩子一样去琢磨着争宠一类的事情,做好了差事才是正经,他可是想着要将边境祸患一战尽除。当然一切小心时刻谨记,胤祯不是没想过瞧瞧儿女现在如何,不过,曾经的儿女就是要照拂,也得等着那个最大的苦主开了口才好。
胤祯捏捏鼻梁,跨进福晋的院子,看见伊尔根觉罗氏惊喜的迎上来,心底微微叹息:要说现在这身份也是真的别扭,好在原身已是有了两个嫡子,平日里多给福晋些体面也就成了,要不,恐怕自己真的是要宠妾灭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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