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之福(胤礽,弘时中心) 作者:凌封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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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时微微一笑,虽然再是回不去了,无法重来,不过现在释然还算不是太晚。
瞧着低着头看似老老实实的跪着、其实小动作不断的众人,康熙忽然没了说教的心思,,深吸口气,叹道,“都起来吧!”
众人叩首,“谢皇阿玛/皇玛法。”
康熙瞧着胤礽站起身时的微微不稳,心中叹息,这孩子怎那么好强的习惯还是改不掉!
尽量温和了言语,康熙和颜悦色的看着胤礽,张张嘴,可是有些话当着众人还是说不出口,转了词句,“保成,不要和阿玛置气了,阿玛知道你的执念,这次,阿玛……”
胤礽恭敬地垂着眼,面上微微带笑,“皇阿玛,儿臣此生没有妄想,也不愿。”
康熙想说的“信你”终究没有机会说出口,哽在喉中让康熙惊怒非常,“你不想要皇位?上一世你真的没想过要真的那个位子?!”
即使眼前一切仿佛与曾经将自己全部信念都击碎的那一刻相重合,胤礽面色也只是微微变了变,他忽然发现心里没有那样痛了,好像这样的斥责已经算不得什么,胤礽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有些事情痛到了极致,真的是可以放开的。
隐在袖中交握的双手上的力道让胤礽回神,夹了夹胤禔的手指,胤礽平静的抬头,直视康熙:自己的皇阿玛啊,曾经是自己最崇拜的人,支撑着自己的整个世界的人,迷恋过的人。在咸阳宫的日子里,想要保持清醒的唯一办法,大概就是回忆曾经,即使难堪,即使绝望,即使心痛得发狂。儿时的父子亲昵,少年时的父慈子孝,青年时的彼此猜忌隔阂……这些被自己一遍遍回想。那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真正的活过,没有真实的活过,他为了皇阿玛的期望而努力,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活在自己的假想中。重生之后,危险至极的童年,因为想活下去,于是勉强着自己掩藏曾经的阴霾,正视这个世界,本来以为这一世会是平稳静好,一切又乱了套,故人重逢,逼得自己不得不回忆起曾经的梦魇,却发现从来不会有单纯的快乐,单调的痛苦,悲喜斑驳,喜乐参半,恩怨模糊。这一世每每幸福安心的时候,总是会有人出现,字字诛心的一废太子的诏书萦绕于耳,不过还好,总是会有人在身边唤着让自己安心的称呼。
“前尘往事。儿臣忘了许多。”胤礽唇边笑意真实,“这一世同上一世不一样。”很多都不一样了。胤礽偏头笑笑。
康熙忽然觉得胤礽的笑容如此刺眼,怔怔的看着胤礽,“忘了?”什么都忘了?怎么可能!“保成,你还是怨朕?恨朕!”康熙咬着‘恨’字,只觉得心如刀绞,他不想失去这个儿子,虽然后来这个儿子没少让自己失望,可是他从没想过失去这个儿子。
胤礽轻轻笑着摇头,抬起头,看着曾经小心讨好、恭敬仰慕的人,冷静开口,“不,儿臣确实是怨不得皇阿玛,就算说是您偏心,您也是偏心了我几十年,曾经皇阿玛对儿臣的恩宠也是满宫独一份儿了,其他弟弟们也是您的儿子,为人子为人兄我没有资格要您去忽视他们,无视他们,您一直想做个好阿玛,只是您还是个帝王,是个将权势看得比所有都重要的帝王。”胤礽笑容透出微微的苦意,“您□儿臣和弟弟们互相制衡分权,是帝王天性,错的是儿臣,忘记了天家的无情,一厢情愿的相信您,娇纵太过,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那最后的结局,是儿臣咎由自取。儿臣对您……没有恨了,只是心寒了,最做不到那样没心没肺的相信,”顿了顿,“无论如何,您都是我的皇父!”
胤礽只觉得一阵轻松,终于说出来了,原谅?不是,只是让自己解脱,将上辈子的梦魇给个交代,曾经那些怨恨,就留在曾经吧,像保清说的,为了伤害自己的人,耿耿于怀两辈子太不值了!为了自己身边爱着自己的人,将心底那流血的伤一次剜干净,以爱裹伤,忘记所有的痛苦,只记得那些微的爱,记得那微薄的温情,这辈子,就看着这辈子的情吧。
康熙张张口,他想说:你一直都是阿玛最喜欢的儿子,阿玛是愿意相信你的。可是对上胤礽平静的眼,康熙苦笑,他一直不愿相信的事实终于赤/裸/裸的展现在眼前,他无法说出那否定的话,因为这谎言太过苍白,是连自己都骗不过的谎言。
曾经自己得到了保成全然的信任,是他将保成推开的,重生一世,自己后悔了,可是这次是保成不要他了,挣脱了自己给予的枷锁,自由了。
原来,他和保成的父子情已断。这一次保成是个合格的皇子,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只在亲近的人面前稍稍张扬,将皇阿玛摆在了皇的位子上,不会再逾矩,看着垂头恭恭敬敬的站着的保成,咫尺之遥,却像是相隔万重,曾经保成想什么,会怎么做,自己都是能猜到七八分,现在……视线落在保清保成交握的手上,康熙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无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弘时和胤禔站在胤礽两侧,隐隐的保护姿态,心底空空的,酸痛的想大声喊却没有力气。
弘时站到胤礽侧前,挡住康熙复杂的目光,轻巧的偏转了话题:“若是皇玛法想让位,可以传给孙儿。”
康熙眼神一冷,身为帝王他能听出弘时这话并非试探,心思翻涌,不过这样直白的讨要太子之位,弘时你凭什么!
康熙怒极而笑,冷眼刺去,语含讥讽,“弘时,你想要皇位?”保成,看到没有,你养的弟弟又要争这个天下!
弘时淡声的回道,“是啊。”唇边笑意颇深,眉眼微挑,“永璟没有资格么。”虽是反问的话语,却已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站在最后假装壁画的弘历听着弘时说话,心中酸酸涩涩,有点儿怀念,有些想笑:三哥,这脾性还是以前一样,气人的本事更上一层。
弘时现在这身份是嫡子,天生的才能且不论,他也是经了两世的,人世苦乐皆有体味,还有胤礽这些年的□,承了胤禩行事温和的做派,谦谦君子的模样,又有胤禛雷厉风行的作风,若为君王也是当得。
一直静默的众人更是无话,胤禛心中却是很不痛快,冷声道,“当年你不是还说对皇位没有奢望么?”
弘时仍是温柔着言语,看向胤禛的冷漠眼神,却让世宗皇帝心中闷闷,“此一时,彼一时。”
弘时垂眸浅笑,微微摇头,再抬起头,没有刻意对上任何人的眼,淡淡的微笑着,却带着淡淡的怀伤,轻轻叹道,“我不信任你们。”我无法相信你们将来不会将我和哥哥视作敌人,我无法将自己和我爱的人的安危交由旁人,纵然权力欲望会将人变得面目全非,我相信自己和二伯的感情不会改变,我会让二伯荣宠一世,恣意一生。高处风大冷清,但是弘皙会在我身边,此生不会孤单。
胤禩看着弘时的侧脸,英气逼人,张扬骄傲,这才是这个孩子的真正应有的样子。重生以来一直以为老天是让两人再续前世缘份,只是自己却忘了,弘时那样骄傲的人绝对是放手得干脆利落,绝不回头,这孩子再决定不动鸿鹄的时候就一下定了决心吧,即使心会痛。现在自己怕是让他心痛的的资格也没有了,有人已将那伤痕累累的心补好,捂热,温柔的拭去宝石上的灰尘,打磨光亮,让它显示出自己最美的姿才。
康熙琢磨着弘时的话,探究的眼神盯在胤礽胤禔弘时三人身上。难道……
高无庸平板的声音传来,“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康熙眼神扫过众人,“宣!”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改得头疼,困死了(~ o ~)~zZ
亲爱的妹子们,请温柔~~
☆、八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咳,请大家耐心的先看了有话说,再拍某寒。
首先,某寒想说这个结局不是预想过的六个当中的任何一个,可是看着八十一章的正文章数还有九十章的全文章节数,实在是有写上正文完结的冲动,当然我已经这样做了。因为在这样紧张的剧情中进行心理描写,我是实在是觉得有些心无力。所以从星期三开始,本文将会开始番外系列,将这辈子的一些事儿、上辈子的那些事儿、还有每个人的后来都解释清楚。星期二会有更新提示就是修文了,之前实在是好多的虫子。
谢谢大家看完我的啰嗦,敬请期待番外。
番外有欢乐,有虐点,某寒已经被舍友视为间歇性情绪失控,所以,请妹子们温柔~
那拉氏独自走进殿内,甩帕行礼:“给皇上请安。”
康熙面无表情:“起吧。皇后有什么事?”
那拉氏神色平静,没有在意一众阿哥木然地站在两侧,竟没人对她行礼,淡淡道:“皇上,永璂身子弱,住进养心殿怕是不妥,还是住到翊坤宫比较合适。”
康熙唇角笑意嘲讽:“皇后不必再说,朕意已决。”
那拉氏走到胤礽弘时身边,叹口气:“皇上要逼死永璂么?”
康熙神色瞬间冷厉:“皇后慎言!”
胤礽握紧了胤禔的手,咬着唇盯着那拉氏。
那拉氏似有所觉,侧首对着胤礽安抚笑笑,又对了康熙说道:“皇上春秋正盛,此后少不得有更贴心的儿子,此时忽然于永璂这等恩典,岂不是逼着永璂步上绝路。”
康熙看着微笑着与自己对视的女子,眼中划过杀意:“皇后这般说话,可是有万全之策。”
那拉氏淡笑:“圣祖皇帝有言:‘后宫不得干政。’我不过是想为我的儿子讨个活路!”
康熙冷笑:“你的儿子?他是朕的儿子!”
那拉氏摇头轻笑:“皇上这是怎么了,永璂自然也是您的儿子。”
康熙瞥见胤仍低了头,弘时皱着眉头,忽然淡淡笑了,神色间带上了悲悯:“你的儿子早就不在了,永璂躯壳里现在是圣祖二阿哥!”
胤祯猛然抬头,失声叫道:“皇阿玛!”
胤禔察觉胤礽身子一抖,抛开顾忌,一把抱住胤礽,低低唤道:“保成!”
那拉氏却是一动没动,只是笑着摇摇头:“那依着皇上的意思,您不就是圣祖仁皇帝了?”
众人一惊,惊异不定的看着那拉氏,那拉氏这些话说得甚是蹊跷。胤礽更是猛然抬头,只有弘时心中有底,不见异色。
那拉氏没有在意众人的神情,声音里满是惋惜:“皇上您这是病了,都生了癔症了!”
胤礽长长叹了口气。
弘时和胤禔交换一个眼神,胤禔微微点头,手上微微一动。
康熙虽然也觉得那拉氏言语有异,却只当她是逃避现实,肃然道:“朕确实是圣祖仁皇帝……”
那拉氏摇头,慢慢走过胤礽弘时身边。
衣角交错之时,两人只觉得心忽悠悠的下沉……
那拉氏在两人身前站定,挡住康熙的视线,声音一如平日里谏言一般:“皇上,您确实病的太重了!”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胤禔,“福康安你拿着中宫笺表,去请宗室王爷入宫商议!”
一室寂静,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意外。弘历眼神复杂看向那拉氏,他从来没想过他一直不屑的女子居然有这等胆色。
胤禛最先缓了过来,厉喝道:“那拉氏,你放肆!”
那拉氏冷冷回视,笑容嘲讽:“十一阿哥忤逆嫡母,囚在养心殿东配殿,等着宗室议罪,暂时请质郡王看管!”
康熙终于缓过神,冷声喝道:“来人,将这谋逆之人拖下去!”悲恸的眼神扫向胤礽:保成,难道这一世你我父子还是逃不开那样的结局!
隐匿在梁上的暗卫扑下,同时窗门被推开,箭矢射出,康熙暗卫无一幸免。
胤禔抬手做了个手势,门前两人侧身相让,十几位宫侍出现在他们让出的路上,宫侍沉默的走进来,六人走向康熙,两人握住胤禛的手臂,两人扣住胤祥的肩膀,剩下的人护在那拉氏胤礽等人身前。
康熙颤抖着手指指向胤礽:“你!你难道要逼宫!”
那拉氏轻抚着胤礽的后颈:“皇上,您实在病得太重,我总要给我们母子寻个活路!皇上要恨,就恨我好了,若这是谋逆,我既是做了就没有不认得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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