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之福(胤礽,弘时中心) 作者:凌封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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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站起身,对着众人道:“紫禁城各门紧闭,没有中宫令牌任何人不得进出。”
“皇太后重病未愈,于慈宁宫修养,恐有小人生事,那拉明凯带人护卫慈宁宫!”
“请亲王、宗室前往内宫!慎郡王与福康安同去!”
“皇上还请暂歇于此间。英亲王暂领宫禁!”
“八贝勒既是喜佛,便去佛堂为皇上跪经祈福吧!”
那拉氏拉着胤礽和弘时的手,领着两人向外走去:“勿忧,有我呢!”
胤礽哽咽道:“皇额娘?”
那拉氏低头笑笑:“皇额娘是笨了点儿,可还没糊涂呢,十一年的相处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孩子!”
康熙愤怒的眼神扫过围着自己神情木然的宫侍,再看自己那些儿子除了胤禛胤祥挣扎一番被人掩了口拖了出去,其他人都站在原处没动,心中一阵心灰意冷,看着那个正向殿外走去的背影身影,出声唤道:“保成!”
胤礽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仍然前行。
弘时停下脚步,偏头笑道:“您好好养病吧,哥哥伤病未愈就被您这样折腾这么久,也要歇了!您既自以为是圣祖,也请疼儿子们一回吧!”
那拉氏拍拍弘时的头,冷声喝道:“还不请皇上去床上歇着!慎郡王福康安还不快出宫!”
跨出大殿的瞬间,那拉氏立时换上了哀戚的神色,帕子压了压干干的眼角,看着弘时絮叨:“你说,皇上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总是仿着圣祖,现在都疯魔了!”
听着弘时嘲讽的言语,康熙恍惚忆起胤礽当年颓唐的模样,转眼看着绷紧了背始终没有回头的胤礽,忽然失了气力,颓丧的坐在椅上,瞬间苍老。
原来过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伤痛甜蜜一同刻画在灵魂上,永世难忘。
因为在意,他会不满怨怼,却终究有一天他会只是漠然瞟上一眼,转身离开。
感情一再被试探,爱着的开始逃,被爱的慢慢的陷下去,错遇纠缠,一生的牵绊变成了一世的凌迟——蚀骨的思念。
和珅在内务府将欲行出宫的宫人制住,宫中禁卫被胤祯调动着守死宫门。
胤禔和弘历领着从丰台大营调来的军士护送着宗室王爷进了紫禁城。
弘晰躺在床上操控着四九城里众人的动向。
很快,一则流言飞速传开:愠贝子勾结乱党对皇上下了巫盅,皇上得了癔症,自以为是圣祖皇帝。
这个传言很多人相信,毕竟乾隆皇帝处处模仿圣祖仁皇帝可是有目共睹的。
那拉氏坐在垂珠帘子后面听着宗室争论新帝人选,唇角笑意冷然:这些大臣只是略问了问皇上的病情,便是开始为了各自的利益开始挑选着继位之人。不知道皇上知道了,会是什么感想!
身为朝臣察言观色自是必修,很快,争吵的欢实的众人都察觉到了诸位阿哥的不悦心情。
乾清宫大殿渐渐安静,众人自是都看着权重位高的两人:履亲王胤裪,怡亲王弘晓。
庄亲王胤禄已是就吊着口气熬日子了,现在当朝能说的上话的也就是这两位,可是一位是打定了主意不掺和,另一位想着书房里的血书也闭紧了口。
于是有老臣提起了立嫡立长之说,众人对视一眼,沉默便是同意。
长是慎郡王,嫡则是十二阿哥、十三阿哥。
想想慎郡王孱弱的身体,还有莫名失了圣心的十二阿哥,众人彼此交换了眼神。有人忽然想起一事,试探道:“皇上此前可是心有属意?不知正大光明匾之后……”
那拉氏淡然开口:“请和亲王和履亲王请出圣上旨意。”
正大光明匾后的暗匣被取出,打开盒子,果然有一卷黄绫。
胤裪看了眼退后一步的弘昼,取出黄绫,展开看视,果然如此:“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十三子永璟自幼聪敏……得承朕意。钦此。”
胤裪将旨意递给弘时,撩起衣袍跪拜:“叩见吾皇!”
钦天监测算吉日,三日后新帝登基。
内务府全力赶工新帝的一应仪式用具。
皇太后那拉氏,仍居翊坤宫。
太皇太后钮钴禄氏,仍居慈宁宫。
太上皇乾隆等新帝登基后,移往宁寿宫。
弘时捧着礼部呈上的字号坐在胤礽床边:“二伯,你给侄子挑吧。”
胤礽靠在枕上,懒洋洋道:“皇上啊,这点小事您自己挑个可心的不就成了?”
弘时蹭进胤礽的怀里:“二伯,你不能不疼我了!”
胤礽拍拍弘时的肩,轻轻叹道:“都当了皇帝了,怎么还撒娇呢。”
弘时仰起头:“二伯,说好了的,你要在宫中陪我五年!”
胤礽摸摸弘时的额头:“我记得,等你十五岁之后,我再出宫。”
弘时满意的趴在胤礽的怀里,捡起礼部的折子:“二伯,您随手圈两个字儿吧~”
泰兴帝继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封其亲兄十二阿哥永璂为宸亲王,不必对泰兴帝行礼,赐住毓庆宫。
满朝哗然,然泰兴帝甚为决然。
慎郡王晋为慎亲王,任职兵部。
英亲王食双王俸禄,任职兵部。
质郡王晋为质亲王,任职吏部。
八贝勒封为循郡王,入藏常驻。
十一阿哥封为安贝勒,两月后出京为太上皇督建皇陵。
泰兴帝对待宗室甚为优厚,不少宗室都被泰兴帝委以重任。
且泰兴帝与其少时伴读感情甚好。富察氏福长安破格得封郡王,其兄宸亲王之伴读富察氏福康安亦得封郡王。
泰兴二年,理郡王第三子永瑚受封贝勒与不降爵承了敦郡王爵位的多隆率官员及宗室子弟出海。
泰兴五年,永瑚贝勒及敦郡王多隆返回大清,次年质郡王代帝出访西洋。
泰兴十年,质郡王归,晋封亲王。
泰兴十一年,开海禁,解剃发令,兴商贸。
泰兴二十三年,朝廷与来犯联军海战,大胜,扬威世界。
后世皆言,泰兴皇帝名至实归。
☆、乾隆朝倒计时(一)
乾隆朝倒数第四天。
晌午十分,烈日当空,守城将士眯了眯眼,瞧见远处尘沙飞扬,几骑轻骑兵士已到了近前。守城将士严阵以待,听了通报,来人却是驻扎在丰台大营的骁骑营。
验过手令真伪,守城将军就爽快的交出了指挥权。
富察皓洋跟在纳兰瞻岱身后站在城门上,看着城门关闭。
纳兰瞻岱看了眼富察皓洋:“去吧。”
富察皓洋拱手为礼,转身去了。
纳兰瞻岱望向紫禁城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翁库玛法,你要是在这里,也一定会帮着大阿哥吧。
城门紧闭,街上开始有兵士巡视,四九城里人心惶惶。
弘晰闭目躺在窗边的榻上,听着侍从将京中情形一一汇报,飞快的下达指令。听见窗口‘扑棱棱’的声响,弘晰睁眼就见一黑额灰鸽落在窗上歪着头瞧他。
弘晰今日一直绷着的脸瞬间温柔,抬手。灰鸽跳到他的手上,乖巧的抬起爪子。
弘晰解下字条,展开:安。
淡淡一笑,弘晰唤来自己的侍从,抬起手掌,将灰鸽递过去。
瞧着黑了不少的富察皓洋,弘晰微微一笑,从桌上抽出一张宣纸:“皓洋,辛苦你们了。这张单子上的人都盯紧了,小心些。”
皓洋跪在地上:“奴才定不辱使命!”
看着皓洋的背影,弘晰闭上眼,皓洋那单子上的便是雍正皇帝的最后的人脉,失了这些人,己方的谋划便是成了九成,只待三日之后的登基大典……可是,虽然是轻松了些,心里却还是不好过……
门轻声开合,弘晰猛然睁开眼:“谁!”
来人站在弘晰几步之遥摘下头盔,“二哥,是我。”
弘晰皱眉,低声喝道:“弘昞!你怎么跑来了!不是让你乖乖的呆在府里么!”
弘昞坐在弘晰身边,将因为弘晰动作而滑下的被子往上面拽了拽:“反正我府里有十哥帮我遮掩着,放心,没事儿的。二哥,我担心你,你前天才落水着了凉,今天就这么些事儿都压在你身上,弟弟至少能做些细枝末节的事……”
弘晰揉揉弘昞的额头,却见弘昞肩膀轻颤。
弘晰握住弘昞的手:“怎么了?”
弘昞抬起另一只手捂住嘴,极力压低笑声:“二哥,你的手好小……就是感……感觉好奇怪、咳……”
弘晰黑了脸,将手上一堆信笺拍在弘昞手上:“干活儿!”
弘历骑在马上,回头看了眼胤禔:“请富察侍卫近前说话。”
胤禔提马上前,马头微微错后。
弘历轻声问道:“大伯,您有几成把握?”
胤禔唇边笑意一闪而过:“六成。”宗室虽然会有暧昧偏向现在却是会沉默,只会在最后支持。满朝文武虽然有心偏颇却还少点儿砝码。
弘历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若是有正大光明匾后的诏书呢?”
胤禔眸锋锐利:“新墨可是破绽!”
弘历轻笑,“大半年了啊!”
胤禔颇为意外地看了眼弘历:“你……”
弘历略有自得,微微一笑:“大伯让人去取吧。”
胤禔点头:“好。”
履亲王府邸已在眼前。
履亲王胤裪看着弘历领兵而入,驱赶侍从,正要发作,一眼撞见胤禔唇边的似笑非笑,怔住。
弘历传了皇后的懿旨。
无人怀疑,毕竟皇后那拉氏对皇上的情意,众人都是相信的。
胤裪和胤禔对视片刻,颓然开口:“取朝服来。”
胤禔微微一笑:“不必了,请履亲王即刻入宫!”
胤裪坐上轿子,轿帘落下之时,他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从履亲王府离开,胤禔和弘历两人分开,弘历去了和亲王府。胤禔则向怡亲王府而去。
弘晓坐在书房一动不动。胤禔冷笑一声,挥手,众军士退出房间守在门口。
胤禔从怀里掏出一卷绣锦抖开,甩到弘晓面前。
弘晓一睁眼就看见满目血字,颤抖着双手捧起那一卷残锦,眼睛通红的瞪着胤禔:“你们要干什么!”
胤禔唇角微挑:“请怡亲王入宫议事!”
和亲王府,弘昼的书房。弘昼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弘历:“四哥,你真的想好了?”
弘历叹口气,摇摇头:“老五,你手里的人都被盯上了,现在还能做些什么?”
弘昼斜挑眸眼,狠厉的看着他:“你!”
弘历往前走了一步,弘昼退后两步。
弘历停住脚步,闭目长叹:“老五,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什么都不要做!”转身往外走。
弘昼攥紧了手中事物,盯着地面:“你为了什么!”
弘历站在书房门口,没有回头,轻轻道:“三哥也回来了……老五,世事皆有因果,你明白的吧。你病了,就呆在府里吧!”
弘昼猛然抬头,看着书房门开了又关,心中茫然。
负在身后的右手紧握成拳,弘昼右拳慢慢抬起,张开手掌,一块玉芯殷红如血的玉牌静静安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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