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剑三 羊花 藏唐] 作者:夜无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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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悠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树丛中,将那个还在惨叫着的人拖了回来。方才他那一箭并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射穿了那人的小腿。裴台月思忖片刻,道:“看这吹箭不似唐门制式,应当是五毒教的人。”
“也对,我唐家堡何时产过这等粗陋之器,”唐悠嗤笑一声,“真是找死。”
两人一起回了堂屋,阿苏早已等在那里。唐悠把人扔上一旁的藤椅,原来那是个三十左右的汉子,头戴裹巾,手腕脚腕上都带着繁杂的银饰。他蜷缩着伤腿倒在椅上,怒瞪着三人,破口大骂,却非中州官话。
好在裴台月年少时在苗疆住过许久,倒是也听得懂。他和颜悦色地和那人说了几句,对方却始终一副倨傲的模样。他不由微微皱眉,伸手按住那人的手腕,刚要使力,却被阿苏压住了肩膀:“我先问问看。”
裴台月点头,让到一边,换阿苏问话。那人的神色似是缓和许多,却突然听见唐悠一声大吼:“小心!”
那人脸上的表情瞬间狰狞,只见他的领口中突然窜出一条青绿色的小蛇,长长的信子如同吞吐的火焰,朝着阿苏的手腕闪电般咬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对方又是个瞎子,却没想到阿苏似是早有防备,手腕轻轻一扬,一蓬细细的幽蓝雾气便将那只小蛇青绿色的身体笼罩在内。那蛇的动作微微一僵,就被两根白玉般的手指便准确地掐上了七寸!
他的动作从容优雅,仿佛只是从后院里拈起一朵沾着晨露的花,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幽蓝雾气转瞬消散,那蛇抽搐了几下,便瘫软了身子,再也不动了。
那人眼见偷袭失败,脸色转为死灰,却见裴台月突然拔出剑来,动作快如闪电,竟是在瞬间挑断了对方的手足筋脉!
苗疆男人顿时一阵惨叫,瘫倒在椅子上,不住地抽搐着。裴台月却没有任何不忍的神色,面无表情地伸手,手指一错,便将他的下巴拧到脱臼。这回那人却是连骂都骂不成句子了,只能粗重地喘息着,眼中满是怨毒。
“阿苏去帮楼风重新裹一下伤口,唐公子再去外面看看还有没有别人,”裴台月直起身子,转向两人,“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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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楚楼风简直快要听不下去。旁边为他换药的阿苏察觉出他的紧张,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阿月没和你说过?他掌情报,拷问俘虏都是常事。”
楚楼风没说话,他平素看起来洒脱,却是极少接触这些。眼下虽然看不见外面的血腥场面,然而那凄厉的惨叫却是听得真真切切。许久,他才喃喃道:“在恶人谷里……也都是这么审问犯人的么?”
阿苏却是失笑:“天下哪里不一样?你不如回去问问你大哥,是不是浩气盟捉住的囚犯,都是好吃好喝得供着?”
“我……我是中立……”
楚楼风弱弱地回答,底气明显不足。阿苏听出他话中的纠结,叹息一声不再说话。外面那人应该已经受不住折磨,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话。楚楼风虽然听不懂,却也知道对方应当是招了。谁知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听到那人竟是再次惨叫起来,其凄厉程度比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登时一惊,忍不住坐了起来,却牵动伤口,疼得直抽冷气。阿苏把人按回榻上,道:“你们中原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个人临死前,说出来的话应当会可信些。”
楚楼风生生打了个寒噤,却也不再做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屋外的惨叫声逐渐变弱,终归于无,裴台月方才推门入内,道:“是五毒来追缉阿苏的人,他只是个探路的弟子,见我一人在外面,自作聪明地动了手。其他人基本已经到金水镇了,是六个高级弟子带着二十多个外家。他们见他没回去定会起疑,此地不宜久留。”
阿苏蹙起了好看的眉头:“晦日刚过,我没法控制清流很长时间,怕是逃不了太远。”
裴台月迟疑了一下:“师兄武功高强,若是……”
“不行,”阿苏斩钉截铁地拒绝,“清流不愿意杀人,这是我答应过他的。”
裴台月垂目,旁边的楚楼风却突然插言:“那群人的探子折在了这里,定是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四个人。不如你和唐公子带着他师兄留在这边,我和裴道长把人引开。”
“也不行,”阿苏依旧拒绝,“那群人的蛊术,怕不是你们二人能应付得了的,何况你身上还有伤。”
“怕什么?”楚楼风说得随意,“不是还有金门关么?”
裴台月心中一动。
若是要往洛阳去,金门关是必经之路。先前据点战时,恶人撤离前放得那一场大火,已将那个关口烧得七七八八,硬闯也不是不可以。而他与叶天赐分开前,几人已经约好,一旦脱险,便去洛阳会合,也不怕出了金水便无人接应。倘若可以引得浩气守卫与五毒追兵拼得两败俱伤,便有逃出去的机会,阿苏与唐悠也可趁机带着岳清流往西边的天龙寨附近。那里是十二连环坞的势力所在,无论五毒教或者浩气盟都不会轻易招惹。
窗边一声轻响,原来是唐悠也回来了。鬼面的少年蹲在窗沿,冷声道:“人已经往这边来了,我们没多少时间。”
“好,”裴台月颔首,“就这么定了,一会你们二人留在此处,我和楼风引人往金门关方向。只要他们看清我们是两个人,全力追拿,便不会留下太多人搜查此处。我们争取把矛头挑到金门关的浩气那里去,你们只要找到机会,就往天龙寨方向走,先在天龙岭里藏上几日,就直接往西南的洛道去罢。”
阿苏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应允:“你们两个千万小心。”
“一定。”裴台月握住楚楼风的手,把他从榻上扶了起来,又想起什么似的对阿苏说:“烛龙殿一役后,天一教叛乱已基本被镇压,五毒和唐门的关系也不像从前那样势若水火,一旦双方联手追缉你们二人,恐怕更难对付。若是有什么难处,可来恶人谷寻我。”
“不必,”阿苏微笑着摇头,“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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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
寂静的夜色中,响起了一声非常轻的声音,仿佛只是一滴水落到了地上,然而桌旁的四人却同时抬了头。
“来了。”
阿苏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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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明亮的火光在屋顶上炸开,却并不熄灭,而是化作点点萤火,飞舞着落在房顶与墙壁上。无数指节大小的黑色蛊虫迅速从火光中爬出,所过之处,无论是坚硬的砖石还是木头都化作片片飞屑,不过片刻功夫,整幢屋子轰然倒塌!
——然而,废墟之中,空无一人。
埋伏在暗处的五毒教弟子们面面相觑,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啸声!
阿苏不知何时竟已站在他们背后,手执虫笛,白发飞扬,宛若月下仙人。无数蜈蚣被笛声召唤而来,扬起致命的双螯,悄无声息地游走在地面,吐出致命的毒液——金头玉爪,千足游天!
五毒教驭虫为使,就算阿苏修为深厚,这区区百足也难不倒那些弟子。然而就在他们纷纷招出自家蛊虫应对的当口,忽然又见面前一片寒芒闪过。方才还空空如也的废墟上不知何时被架好一台重弩,青衣鬼面的唐门弟子冷笑着发动机关,无数寸长的暗器如暴雨般迎面甩落。仓促之间,有几人躲闪不及,已是惨叫着倒地,剩下的人也多是自顾不暇。
“撤!”唐悠撇下重弩,跃至阿苏身边。只听一声鞭响,两匹神骏黑马便头也不回地往金门关的方向疾驰而去。那领头的五毒弟子见人跑了,也顾不得隐藏身形,翻身上马,吼了一句苗语,就往那两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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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匹黑马上坐着的人,正是裴台月与楚楼风。
在引来了那群五毒弟子之后,他们二人便毫不犹豫地转道向东,一路上还故意用唐悠给的机关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拜裴台月所赐,金门关现在已经几乎是一座废城。所幸其位于阵营防线旁边,是不多的几个纯军事阵地之一,并无平民驻守,是以虽然被烧得一干二净,却也没伤到几个人。现在不过半月的功夫,城墙刚刚修好一个角。但两人并未入关,而是朝旁边的小路跑去。
然而,两人的动静很快还是惊扰到了警觉的守卫,金水关内的浩气弟子很快聚集起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裴台月手中长剑如一匹银链般闪烁,竟是硬生生在那包围圈中斩出了一个缺口,两匹黑马如鱼入水般闪了进去。
为首的浩气方要下令追击,忽然又听到“嘚嘚”马蹄声朝金门关的城门处奔来,竟有数十之数!他顿时醒悟,原来方才冲阵的那辆匹黑马,只是一个浅显的诱饵。来不及细想,他断然喝道:“结阵,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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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八.一日夫妻
一八.一日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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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台月与楚楼风二人出了金水,片刻都不敢停留,便继续往洛阳城行去。这样跑了大半夜的功夫,总算到了武牢关外。
关卡夜间并不开门,裴台月便琢磨着在附近露宿一晚。然而就在他下马准备寻块避风地的时候,却见楚楼风一动不动地趴在马鞍上,心下顿时“咯噔”一声,心中暗暗责怪自己竟然如此疏忽。
楚楼风伤得本就严重,就算阿苏医术高超,现在也没完全把身子养好;再加上下午两人整整折腾了好几个时辰,现在又连夜奔出数十里地……这人一路上一声不吭,想必是在强撑,如今终于停了下来,猛地一松,竟就这么晕了过去。
夜晚风凉,裴台月也不敢随便解开楚楼风的衣襟查看伤口,只觉得他额头的温度灼灼地燎着自己得手背,登时一惊。所幸不远处便是一处村庄,他便牵着缰绳,慢慢地走了过去。
现在正是午夜时分,村子中黑黢黢的,一片寂静。裴台月牵着马缰在村子里饶了一圈,却没找到客栈——此处穷乡僻壤,虽然是交通要道,但凡是有点闲钱的大概都会去前面武牢关的官驿里住。但裴台月身上是有命案的人,能少和官家打交道就绝对不去惹事。因此他权衡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院子里的大狗听到敲门声,顿时吠了起来,连着旁边几户人家的狗也开始叫,一时间整个村庄都热闹了起来。裴台月一时有些尴尬,看着楚楼风好像也被狗吠吵醒了,便索性把他打横抱起。一直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屋里的人终于出来了,却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手中提着一盏油灯,拉开个门缝,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你是……?”
“在下途经此地,想要借宿一晚,”裴台月从怀中掏出一串钱来递到老妇人手里,“不知阿婆可否行个方便。”
“这大半夜的……”
老妇人没有接钱,眼神很是狐疑。裴台月见她犹豫,不动声色地一脚踏前,抵住了门缝,面上却还是一派诚恳:“我二人本欲今天傍晚入关,谁知……”他迟疑了一下,“我娘子水土不服,难受得紧,路上吐了好几回,才耽误了时间。现在眼看着我娘子身子支不住了,还请阿婆怜悯我夫妻二人!”
他说得实在恳切,楚楼风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听着对方一口一个“娘子”,却是差点喷出来。不过他现在靠在裴台月的xiong口,只露出小半个精巧白.皙的下颌与一把长长乌发,看起来倒的确没什么破绽。老妇人面色稍缓,终是开了门,让出路来:“女人家受不了长途奔波,你们这些男人啊,也得多照顾着点!”
裴台月唯唯地应了,抱着楚楼风进了屋。老妇人是一个人住,以前有个儿子,现在已经成家,因此西边的卧房便空了下来。屋子很干净,显然是时常有人打扫,只是有一种长久没住人的阴湿气息。老妇人帮两人掀了土炕上的罩布,又拿来一盏油灯,才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裴台月把楚楼风放在炕上,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却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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