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剑三 羊花 藏唐] 作者:夜无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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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金门关被夺,青云坞困守孤城,死路一条;反之若是能守住金门关,青云坞就不难夺回来——但是拖到浩气援军到来就迟了,”裴台月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抛了过去,“你亲自去,把我的信物给青云坞主,让他弃城协助,全力死守金门关——若他不愿,就搬唐指挥和烟首领的名头。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我担着就是了。”
唐非严肃地点点头,接过令牌,在衣角上蹭了蹭,方才珍而重之地藏进怀里,策马离去。裴台月思忖片刻,又对叶天赐说:“你也骑马,去金门关,让统领提防防枫湖寨的方向,楚阳秋带人借道瞿塘峡,八成就是为了接应。还有……”他略微迟疑了一瞬,“啖杏林的援军怕是等不到了,你千万小心。”
叶天赐领命而去,裴台月望着他的背影也消失在洛道连绵的山坡后,似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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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〇八.兵临
〇八.兵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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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辘辘地向前行着,却不是往金水镇的方向,而是直接拐到北面,往缥缈岭行去。此处的山道废弃已久,黄土夯成的路面坑坑洼洼、杂草丛生,不时有一些巴掌大的黑蜘蛛飞快地爬过,躲闪着碾来的车轮。
越往山中走,光线也就越暗,两旁浓密的树影将阳光隔绝在外。道路的尽头是一处半圆形的谷地,当中是一座高大的建筑,两旁的空地上则是一排排墓碑,因为时间已久,而风化了大半,显得破败不堪。大部分墓碑上的姓氏都是“公孙”,应当曾是这个复姓人家的祖坟,当中那间大屋显然就是祠堂了。
完全没有在意此处诡异的气氛,裴台月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只见祠堂正中是一张宽敞的贡桌,上面七歪八倒地放着许多排位,桌后供着的神像也不知是菩萨还是三清,剥落了彩漆露出底下的泥胎,在昏暗的光线下,狰狞如同恶鬼。
“……谁来了?”墙角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颇为沙哑。原来那堆乱七八糟的杂物堆里正躺着一个人,大约是喝醉了,从一堆破烂里懒洋洋地伸出一只刺着纹身的胳膊。
“是我。”
“哦哦阿月啊,来,陪九爷喝一杯!”
一声震天的酒嗝,那人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做出举杯的姿势来。裴台月禁不住皱眉,道:“醒醒,有事找你。”
“你哪次来找我不是有事?”那人咕哝着,又往身下的杂物堆里缩了一缩,“不是让我帮你探消息,就是去接应什么人,上次还把我的鸟给抢走了!阿遥跟了我这么多年,在你手里吃不饱穿不暖,真是造孽呦……”
“是谁天天在我耳边哭穷说‘这破鸟比人都能吃,每天二斤五花肉’,让我带回去帮你照顾的?”裴台月冷冷反驳,伸手就把他身上盖着的一条破毯子揪起来扔到一边。原来这个自称“九爷”的是个丐帮弟子,□□着上身,强壮的臂膀上仔细纹着靛青朱红的纹样,倒是比那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要精致得多。
只是他此时喝得烂醉,半张小麦色的面孔都藏在了一头乱发之下,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上面的胡茬已经长了半寸多长,也不知是多久没修剪过了。裴台月盯着他看了半晌,见对方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便顺手拎起他身边的酒坛,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就干脆利落地把残酒全浇在了他的脸上!
“裴台月你大爷!”
被半壶冷酒兜头一泼,陆青韭这下是彻底清醒了。他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脚尖在地上一勾,便将那被他当做武器的一根破竹棒挑起接在了手里,一记龙跃于渊,直直向他面门扫去!
裴台月闪身险险避过这一棒,陆青韭一招落空,也不慌张,反而借着那一击的力道,使出一招时乘六龙来。不过三指粗细的竹棒狠狠砸在地面,却仿佛含着千钧之力,竟让整座祠堂都抖了一抖。
知道对方八成要接那一招狂龙乱舞,裴台月足尖点地,身体如同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向后掠去。陆青韭见他蹑云逐月接着扶摇直上,长剑出鞘就是一个九转归一,硬生生把两人的距离拉开到了祠堂最远的两个角上,不由气得大骂道:“有本事你不跑!”
“九爷息怒,”裴台月却是收起剑来,“我有正事找你。”
陆青韭“哼”了一声,也把手里的竹棒扔在地上,没好气地开口:“我又不是你们恶人谷的,凭啥每回都要听你的?”
“这次实在是迫不得已,”裴台月叹了口气,“红莲岗、金门关和青云坞,怕都要守不住了。”
“哦……啊?!”
陆青韭蓦地瞪大了眼睛,裴台月却只是点了点头。先前面对叶天赐和唐非,为了避免士气低落,他只强调如今情况危急,现在面对陆青韭,倒是说了实话。
浩气盟两路人马,有备而来,更有副指挥楚阳秋亲至,绝不是区区一个金门关能够应付得了的。一旦此三城失守,便只能往啖杏林方向撤走——然而那里却是秦肆管辖之地,倘若浩气盟取道红莲岗真的与其有关,那这批隶属于唐如晦势力的残兵败将,随便找个理由便可以被拒之门外。如此一来,且不说恶人谷的实力将大大受损,两大指挥秦肆与唐如晦之间小心翼翼的平衡也必将被打破。
因此当下情况,唯有趁着浩气盟在兵力侧重于前线、夺下金门关志得意满之时,强夺枫湖寨——一来安置残军,二来可制约秦肆,三来留下翻盘的可能性——倒还有一丝胜算。
“难得看到你这么头疼的样子啊,残道邪侯大人,”听完裴台月的讲述,陆青韭顿时幸灾乐祸起来,“你们不是号称‘一入此谷,永不受苦’,怎么权力争斗一点都不见少啊?”
裴台月揉了揉额头,他直属不灭烟座下,专司情报,确实极少搀和这些琐事。然而恶人谷内部势力当真错综复杂,独善其身绝不可能。再加上他如今已有了十一阶的战功,就算刻意低调,背后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是以他最终还是投在了唐如晦的一方,更何况,若是秦肆真的与浩气盟勾结,那他也绝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陆青韭看他皱着眉头的模样,心情顿时大好,跳上身后的供桌,晃荡着双腿道:“成,看在阿遥的份上,我再帮你一回。”
“控制枫湖寨,接应金门关来的残军。”
“这一带的恶人散人,你能联系上多少?”
裴台月伸出三个手指。
“三百?这事儿有点棘手了,我得好好想想看……”
“不是三百。”
陆青韭眨眨眼,把裴台月的那三根指头颠来倒去地看了好几遍,“啪”的一声,直挺挺地躺倒在了供桌上:“三十?你丫逗我呢?”
“只有三个。”
陆青韭蹭的一下又跳了起来,伸手去摸裴台月的额头,满脸严肃:“阿月,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们仓促之下,就算召集起几百个人,又能如何,怎拼得过浩气盟以逸待劳?”裴台月挥开他的手,“上次枫湖寨之所以会丢,不就是因为混进去了一个浩气盟的斥候?”
“你是说……”陆青韭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那三个人是早就安排好的,真正攻城的,还是金水镇的队伍么?”
“对,”裴台月颔首,“你带着你的人在城中扰乱人心,待到残军赶到,看情况就给那三人下动手的命令,”他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带着些寒意的微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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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裴台月下手重了一点,楚楼风一直昏迷了好几个时辰,方才慢悠悠地转醒。裴台月原本在看一叠信报,现在见他醒来,便将那几张纸折叠起来——却没想到他刚一抬手,楚楼风就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脖子,满脸苦相:“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别再打了!”
裴台月怔了怔,方才想明白对方说得是什么,一时有些无语。楚楼风见他没有要把自己再次打昏的意思,也放心下来,笑嘻嘻地开口:“刚才我还以为,裴道长早晨放我一马,现在却后悔了呢。”
“确实有点后悔。”
裴台月面无表情地回答,楚楼风顿时吓得一噤,再也不多说话。马车就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中来到了金门关,远远就看见初秋高远的天空下,高耸的外城已被冲车毁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还没有坍塌罢了。猎猎招展的蓝色大旗飘扬在浩气盟的战阵上方,如同汹涌沸止的波涛。当中的帅旗最是显眼,遥遥的能看见一个黑衣长发的影子。
与他们对峙着的,则是整整一排恶人谷的士兵,在内城的城墙下排成半月形的长队。弯月的两尖向后,身着轻甲的守卫们手执长矛,后队则是配有长弓的弓箭手。整个阵型仿佛一只巨大的刺猬,把坚硬的长刺对准不怀好意的敌人,保护自己最柔软的肚腹。
而在这些人的背后,半塌的城墙已经几乎失去了所有防御的功能,只剩下几台床弩依旧顽强地立在上面。径直两寸的巨大弩箭一排排地摆在箱里,守卫着这座城池最后的防线。
许是因为一波惨烈的进攻刚刚结束,现在双方谁都没有先动手的意思,而都各自在原地休整着。裴台月驾着马车悄悄绕到另一面的角门,核对身份后便顺利进到了金门关内,远远就看见叶天赐熟悉的锦衣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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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来了!”叶天赐大步走过来,不待裴台月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下午我赶到的时候,瞿塘峡来的耗子们早已到了,这边靠在唐指挥的机关硬是扛了下来。等阿唐带着青云坞的人赶过来的时候,你是没看见,金门关统领他都快感动得哭出来了!”
说到这里,叶天赐做了个搞怪的哭泣表情,裴台月颔首:“还有么?”
“情况非常糟,虽然杀了不少耗子,但这据点已经要撑不住了,”叶天赐收起笑意,轻轻叹了口气,“统领说,还能最多再撑一两波攻击。”
“我知道了,”裴台月点头,“枫湖寨那边我已做了布置,万一金门关陷落,我们就强行突围。不过,如果能守住金门关的话……”
叶天赐一喜:“守住金门关?老大你还有什么杀手锏?”
“没有,”裴台月摇摇头,垂下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方才轻叹一声,“无论如何,且试试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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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台月押着楚楼风登上了金门关的城楼,站在了恶人谷赤红的大旗之下,朗声道:“楚指挥,别来无恙?”
他把楚楼风推到身前,后者踉跄了一步,险些摔在雉堞之上。而城下,楚阳秋在看清楚楼风的一瞬间,也猛地绷直了身体。
城墙上下,这对兄弟无言地对视着,诡异的气氛渲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整个战阵静寂如死,连一丝甲胄磕碰的杂声都听不见,唯有头顶的旗帜猎猎作响。
“……大哥。”
楚楼风嗫嚅着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石激起千层浪。裴台月没有说话,只看着楚阳秋猛地握紧了双拳,又缓缓放开:“你想怎样?”
“让浩气撤军,离开金水镇。”
“……卑鄙无耻!”
楚阳秋咬牙道,却只能眼看着裴台月抽出手中长剑,抵在楚楼风的颈上:“承楚指挥之言,若不真做出点什么,岂非名不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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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〇九.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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