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面埋伏+番外 作者:三水君/是朕QAQ(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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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叫?”枯叶拧着眉瞪他,一边说一边伸了个手到肩膀上。本想撩手把它挑开,没想到这小家伙竟以为枯叶是要摸它,于是眯着眼乐滋滋地伸脑袋过去蹭他的手指。枯叶无语了,抬眼没好气地瞪展皓。展皓忍俊不禁地轻笑两声,说:“叫它的名字,让它到我这儿来。”
枯叶瞪着他,神色纠结地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不甘不愿地压着嗓子开口道:“小豆子,过那边去。”
“啾~(≧ω≦)”小家伙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乐得整个鸟颤颤地从头到尾抖了一身毛,一副爽到不行的样子。枯叶被它这夸张的反应弄得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它乐颠颠地飞了回去。停到小少司身上之后,这家伙还扭着小脑袋骚情地给他抛了个媚眼过来。
枯叶扶着额头,默默地把身子转向了窗户。
这太不正常了,太奇怪了!以前这些小东西不都是被他的煞气吓得不敢靠近的么!怎么来了这边之后,不管动物还是小孩儿都这么愿意亲近他了?!这……究竟是他变了,还是说江南这边的小东西胆子都太大了?
枯叶郁闷地瞪着眼,百思不得其解。倒不是说不喜欢,而是……这些东西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一想起之前他带着小鸳鸯上街被人注目的情景,枯叶就觉得胸口郁结,连带着表情也开始不自然。听着身后展皓逗弄少司的悄声细语,枯叶越发地感到郁闷纠结,他瞪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企图平复自己烦乱的情绪。但心神烦乱之时,突然,一阵热风吹过,那瞬间,枯叶很久没有发痒的鼻子闻到了一股久违的火硝气。他猛地警惕起来,直起腰背,同时也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戴月——又是戴月!
枯叶恼火地用力揉一揉鼻子,不知怎的,脑子里电光火石地想起到渔场起渔的那日,他本来想问展皓戴月的事情来着,结果被易容那事儿一搅和,当时什么都忘了!而且,展皓他居然也就这样糊弄过去了!这言而无信的混蛋……枯叶咬牙切齿地回头瞪了那正跟小孩儿厮混的家伙一眼,随后恶狠狠地拧回去盯住对面的阙顶楼。
对面的窗户里没有人,透过窗棂只看得见一些吃饭的客人。枯叶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最后在屋顶的翘檐后面发现了一抹红色的绢纱。
那应该是袖子的一角,从翘檐后面飘出来。枯叶拧眉看着,心里有些狐疑。戴月这人做事谨慎细致,不可能说有这么明显的破绽,怎么会露个袖角给他看?思索之时,枯叶看见那袖子里慢慢露出一只雪白柔荑,手指纤纤地往下面指了指,然后比出一个“三”。
三楼?枯叶拧紧眉头,狐疑地往三楼外廊的地方望。廊子上没有人,宽大的窗户里,可以看见是一个雅间。枯叶看过去的时候,雅间的门正好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灰衣的人走进来,从桌上拿起一把剑,随后转身走出去。
那人身量极高,眉眼淡漠,面目冷峻。枯叶没见过这个人,但很奇怪,这人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身材好像在哪儿见过,还有走路的姿势,特别眼熟。
枯叶眯眼紧盯着对方的背影,脑袋疑惑地撇了一下。那人本来要走出雅间了,可一会儿似乎感觉到什么,身形在门口一顿,随即定定地把脸转了过来。
熟悉的眼神,冰冷之中带着一丝蔑视和厌恨。枯叶眉头一拧,条件反射性地绷紧了身子,脑中某个影子越来越清晰,马上就要想起来了……
对方紧紧盯着他,半晌,嘴角勾起了一个漠然又残忍的微笑。他冷冷地剐了枯叶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雅间的门也随之关上。
枯叶屏着呼吸,努力想从阙顶楼外部的窗缝里窥到他的去向,但终究是徒劳无果。不过一会儿之后,他就看见那人从大门走了出来,接着钻进了一辆华丽的马车。躬身之时,枯叶眼尖地在他腰上发现了一圈缠着的什么东西。
这时,马车的帘子从里面挑了起来,燕祁妖媚的脸露出来,抬眼憎恨地瞪了他一下。枯叶眼神一凛,心里的厌恶和蔑视瞬间涌出。他拧起眉,而后冷冷一笑,伸手对着燕祁做了一个拇指向下的动作。
燕祁被他这挑衅的手势弄得整张脸都臭了。枯叶见他在车窗里身子一震,似乎是愤恨地用力踹了一下门板,随即车夫策动马匹跑了起来。行进之间,燕祁还恶狠狠地瞪着他,只不过在经过街口的时候,枯叶见他移开眼,意味深长地眯眼看了一会儿珑柏居门口停着的于夫人的马车。
然后,燕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恶心的微笑,仿佛想到了什么邪恶的事情。转过街角之时,他最后翻起眼睛看了枯叶一眼,随即扭过脸,把车窗的帘子放了下来。
年屿卿和燕祁在一起。
虽然枯叶没有见过年屿卿的脸——那厮一向遮得比他还要严实——不过,从他的身形、走路的姿势和腰间的鞭子来看,那就是年屿卿没错。
他们似乎很镇定,不慌不忙。
枯叶站在原地定定地思忖了一下,随即狐疑地扭过脸看了看展皓。这家伙抱着小少司,还是柔柔地低声说着话,比刚才那两人还要淡定。枯叶泄气地瞪他一眼,没好气地又把脸转了回去。
下午未时三刻,展皓叫崇莲把方宁母子俩送了回去。枯叶看见崇莲悠闲地爬上马车,坐在前边懒洋洋地拿着鞭子,之前燕祁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一下子浮出了脑海。他太阳穴隐隐一抽,忍不住拧着眉走到展皓身边,低声说:“你这样毫不遮掩地把人家弄过来又送回去,万一燕家起疑,把她们抓去怎么办!”
展皓有些惊讶地挑着眉看他,低声说:“谁告诉你我要把她们送回家了?”
枯叶抿着唇瞪他。
展皓懒洋洋地笑起来:“我当然是要把她们带回去,要不出了事儿,大家都得赖我。”
听他这样说,枯叶这才松了一口气。展皓这人鬼精得跟什么似的,这点不可能没考虑到,自己还真是瞎操心,吃饱了撑的。枯叶有些郁闷地腹诽着,转身就想走开,展皓却伸手把他拉住,笑眯眯地道:“跑哪儿去?我们也该回了。”
枯叶面色郁郁地瞪他半晌,随后甩开他的手,一晃眼钻进了马车里。
“方宁说,于永林是在四个月前变得不对劲儿的。”
马车里面,钟叔淡淡地说着话,埋头将烟丝团作一团,塞进烟斗里面。正准备点烟的时候,展皓翘着二郎腿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膝盖。钟叔有些疑惑地抬起眼,就见展皓朝他身边的枯叶看了看,然后静静地摇一摇头。
哎,这个少爷啊。
钟叔装模作样地叹一口气,手上把烟斗收起来,继续道:“于永林出去的时候都是神秘兮兮的,方宁问他在忙些什么,他一开始没说,后来才透露了一点儿,说是在做大生意。有人叫他用他爹给的偏方做药,至于是什么药,他没跟方宁透露。说是机密,那人不让说的。”
展皓垂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听他说完,随即陷入了沉思。枯叶在对面拧着眉,心里也活动开了。之前方宁说有个公子哥儿买了很多强身补气的药丸,随后大生意就来了……是不是就是那个公子哥儿呢?
一会儿又想起今天燕祁看着方宁家马车的那个眼神,枯叶越发觉得他跟这件事有关系,说不定,他就是那个买药的人。
展皓一直没有说话,钟叔挑眼看他,又道:“我觉得方宁有些奇怪,似乎瞒了些什么事情没有说,可看她没有很紧张,好像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能看到那些药方子……”展皓低声嘀咕一句,脸色沉凝。钟叔摇摇头,道:“我问了,方宁说那些药方不在家里,应该是之前就被拿走了。她以前虽然看见过一两次,但具体的药材已经不大记得。”
“她说谎。”展皓笃定地说着,嘴角带着笑,眼神沉凝。钟叔凝着视线看他,少顷,开口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方宁家世代行医,她即使不精通,也算得上擅长。钟叔,你记不记得她说,药方里一些药材连名字都没听说过?她能说出这句话,那就意味着她记得药材的名字。”
“那她为什么说不记得?”钟叔拧着眉,眼里有些疑惑:“这也算是一条线索,说出来的话说不定能够更快找出害她夫君的凶手。”
这时候,一旁扒着窗户看崇莲的仇朗行转过脸来笑了两声,眼神有些鬼鬼的:“师父啊,你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凶手除了燕家和林家,其他还能有谁?顶多再加上个影门,根本不需要追查。我们本来就不是要查凶手的,师父你忘了么?”
钟叔脸上一怔,有些迷茫地“呃”了一声。展皓笑笑,说:“钟叔,你记不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林家的后山上种了一大片罂粟和大麻?”
“啊……”钟叔继续迷茫。
展皓气定神闲地笑笑:“方宁她不想说出药方上的药材,估计是因为,那里面本来就用了比较危险的药物。你们记不记得,于永林的老家,可是大理边儿上盛产罂粟的地方呢。”
钟叔还是怔怔的:“啊,是这样么……”
仇朗行乐了,侧身凑到展皓耳朵边叽叽咕咕:“师父他对于苏杭以外的事情都不清楚,哪会知道什么地方产罂粟……”话没说完,小腿上就被钟叔恶狠狠踹了一脚。钟云德郁闷地双手环胸,心里暗骂,小兔崽子,欺负长辈没出过远门啊!
听了展皓的话,枯叶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告诉他刚才出发前看见燕祁和年屿卿这事儿,现在看来人家早已经想到了。于是耸耸肩作罢,又一次在心里暗骂自己瞎操心。他别着脸往窗外望,一会儿,马车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吱嘎”一声,在热闹的街边停了下来。
四人在车里晃了一下,随后车门被打开,全靖瞪着一双眼睛探身进来道:“少爷!金生喜的大门被燕家和林家的人给堵了!”
展皓一听,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他伸手掀开帘子,果真看见侧边岔道里的金生喜门口,一大群人拥在那儿,好些劲装护卫站在外围,里面吵吵嚷嚷的。一个腰间捆着鞭子的灰色身影在人群里一晃,走进店里去了。
这下,枯叶也把眉头拧了起来。他冷着脸起身准备下马车,却被展皓揪住衣服扯了回来。枯叶愣了一下,见他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把自己按在座位上,然后对仇朗行说:“你去。”
仇朗行一惊一乍,哭笑不得:“咩?!为什么叫我去?”
钟叔没好气地瞪着他:“我们这儿就你最会出老千,你不去谁去?!”
于是仇朗行哭唧唧地下车了,走之前还跑到后面的马车那儿把崇莲也给拽上,说是让她保护自己。钟叔坐在窗边哭笑不得,心说他是仇应天的孙子啊,崇莲的功夫指不定都没他好,还需要保护啥?这成日里没个正经的神经病徒弟!
这边展皓侧着头,一直看着他俩快步走进人群里去了,视线这才收回来。枯叶拧着眉狐疑地盯着他,心里觉得有些奇怪。金生喜不是赌坊么?燕祁也就罢了,怎么林智桓和年屿卿也会在这儿出现?还有,金生喜跟展皓是什么关系,他这么紧张干什么?
“少爷,要不要紧?”钟云德有些忧心地看着窗外的情景,眼神不大乐观。展皓低下头沉吟一会儿,随后叫全靖到后面方宁的马车上去。玉珂愣愣地看着全靖到后面去了,一时间有些傻。展皓见她发怔,无奈地伸手一拍她额头,失笑地说:“走了,愣着干嘛?”
玉珂傻傻地答:“不等仇先生么?”
展皓往外淡淡地瞥一眼:“没事,他能搞定,走吧,回去吃饭。”说完放下帘子,顺手把车门也关上了。钟叔叹一口气,也把窗帘放了下来,松弛了身子坐回去。腰背靠到车壁上时,枯叶听见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幸好字据都已经拿到手了……”
枯叶凝着脸,眼睛里狐疑的神色越发浓重了。
马车开动,展皓在微微动荡的马车里靠着身子,脸上没有表情。一会儿感觉到枯叶在看他,就抬起脸与他对视。展皓的眼神冷静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枯叶瞪着他,忍不住暗暗地磨了磨后槽牙。展皓不以为意地笑笑,随后冲着他挑起了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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