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舍 作者:夏灬安兰(下)
Tags: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惊悚悬疑
“那我以后长大了,可以回来看爷爷么?”
“乖,可以的。”
“那好吧,爷爷再见~~”
拿着烟枪坐在门槛上的老人远远的看着消失在村口小路的三人,像是以前生活在这里的每一天,轻轻的敲了敲烟杆,逆着夕阳的余辉,微微的笑着。
自己终于回家了。
孩子们,再见。
寒舍己の回萎缩完
☆、庚の回 旧居【一】
吴邪是被一阵熟悉的有些让人心惊的铃声吵醒的。
下意识的伸出手按掉了床头铃声大作的闹钟,吴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却在下一个瞬间僵滞住了全身的所有动作。甚至连心跳和血液,都像是变成了静止。
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吴邪在屋子里来回转了三四个圈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之后,踩着拖鞋拉开了房门。
窗明几净的客厅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模样,甚至连杂志和报纸的摆放都和记忆里毫无二致,吴邪随意翻了翻报纸,上面的日期赫然是在2010年。哗啦啦的流水声从厨房传来,吴邪努力的平复着狂跳的心脏,慢慢的走到了厨房门边。
“小邪你睡醒了?那就过来帮我把这些榆钱儿洗洗。”
明亮的阳光像是流金一般的倾泻在面前的木质地板上,原木的颜色在光线下越发的通透起来。吴邪恍惚的看着自己在地面上的影子,抬起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正在淘米的人,不可思议的愣住了神。
“妈?!”
系着围裙的吴母熟练的洗着锅里白胖的米粒,烫卷了的头发像是有阵子没有好好打理过了,发尾的地方泛着些微微的白。乳白色的淘米水被小心的过滤出来,她边倒水边转头看着吴邪,嗔怪的说道,“你不是要吃榆钱饭么?你要是不赶紧洗好我可就不做了啊。”
“嗯,就来。”不着痕迹的擦去了险些就要掉出眼眶的液体,吴邪低着头走到水池边,清洗着篓子里大把大把嫩绿清香的榆钱。
厨房的窗户外,高大的榆树正在午风的吹拂下轻轻的晃动着枝桠,而有些已经成熟了的榆钱,正随风漫天的飘舞纷飞着。街道上不时响起自行车的铃声,还有邻居家传来的炒菜声响。虽然并不是无声的世界,可是一切在金色的阳光下,却显得如此静谧而又美好。
吴邪轻握着手中的榆钱,柔软稚嫩的感觉切实的传进了大脑深处。可是吴邪从未像现在这般清楚明白的意识到过,这一切,不过是个梦罢了。
自从两年前的事故再加上云彩的意外,吴邪就再也没有记起过自己每一天的梦境。虽然在胖子潘子来过后吴邪已经不再抵触对梦的记忆,但是吴邪很清楚,自己从来没有梦到过自己的父母。
一次也没有。
“洗着东西还能发愣,你说说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看着吴邪停滞了的动作,吴母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吴邪的脑袋,接过他手中的菜篓子开始迅速的洗了起来。
站在一边看着母亲熟练的动作,吴邪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心里的感觉。自己明明知道这是个梦,可是却又觉得它真实的就像是曾经属于自己的每一天。所有的东西都如此真实的存在着,无论是自来水的冰凉,粳米的芬芳,榆钱的清香还有母亲絮絮叨叨的话语,甚至吴邪都可以回想到,自己和母亲说想吃榆钱饭的事情似乎就发生在昨天。这所有的一切,都真实的让吴邪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现在才是现实,而这两年中的一切,不过是自己胡思乱想出的梦境。
门锁扭转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下意识的转过头 ,吴邪看着站在玄关换鞋的父亲,愣了将近半分钟,才像是自言自语般的低低喊了一声,“爸。”
“嗯。”点点头,夹着公文包的吴父递上了手中的塑料袋,“买了些水果,你回学校的时候记得带上。”
沉甸甸的分量让塑料袋变得有些勒手,吴邪接过那一袋子水果,愣愣的看着父亲手指上的两道红痕,心里越发的酸涩起来。
“怎么了吴邪,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坐在沙发上翻着报纸,吴父抬起头看着仍旧站在玄关发呆的吴邪,有些担心的问道,“有什么心事就和我说说吧。”
“爸——”放下那一袋子水果,吴邪忐忑的走到父亲身边坐下,柔软的沙发垫立马如同吴邪所习惯的那样凹陷了下去,甚至连那轻微咔叽声,都和吴邪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如果这是梦,那未免也太真实了。
“有什么话就说。”吴父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关切的看着吴邪。
怎么说呢?难道要自己问父亲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迟疑了半晌,吴邪犹疑着问道,“爸,你现在,过的好么。”
“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一脸小心的吴邪,吴父莫名的反问到,“吴邪,你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个?”
“额,就是问问,没事儿。”避开了父亲疑惑的视线,吴邪只觉得整个人越发的混乱。
“你这孩子,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做上了饭的母亲端着一盘炒好的菜走了出来,熟悉而又诱人的香味让吴邪的肚子立马不听话的叫了起来。“是不是要实习了压力太大了啊?”
“不是,妈,你别担心了。”自然而然的接着母亲的话往下说着,吴邪站起身拉出了桌子和椅子,摆放好了隔热垫。
“嗨,知道你现在什么都不愿意和我们说。有什么事儿别憋着,你和小潘小王的关系不是挺好么,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他们说说。”不放心的看着吴邪有些苍白的脸色,吴母握着吴邪的手说道。
“妈——”听到母亲说到了潘子和胖子,吴邪的心猛地悬了起来。如果说现在真的是现实,那么这两年里的所有事情都才是梦境?自己刚才看了报纸上的日期,现在是两年前自己刚刚要步入实习阶段的时间,那就是说,没有事故,没有意外,也没有人丧命?
那寒舍呢?张起灵呢?他也是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境么?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的欣喜已经被莫名的惆怅替代,吴邪脑海里浮现出那双漆黑沉静的眸子,只觉得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希望的究竟是什么。
“小邪,你又在想什么呢?”紧紧握住儿子的手,吴母脸上是褪不去的担忧。
“妈,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感受着从母亲手中传来的温热,吴邪喃喃着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个梦——”
“什么梦,说来听听?”坐在一边的吴父饶有兴趣的问着。
“我,我梦见你们在我实习的时候去工地上看我了,然后,”吴邪微微的颤抖起来,声音里满是后怕和悔恨,“然后——”
“然后怎么了?”母亲的手依旧紧紧的握着吴邪的手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吴邪却突然觉得那温热的感觉正在逐渐变得冰凉,而屋子里的温度,似乎也不知不觉中降了下来。
“然后出了一场事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让自己回忆起当时的惨状,吴邪低着头盯着地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你和我爸,你们都,都——”
“都怎么了?”空气里原本诱人的饭菜香味已经渐渐挥散一空,而厨房里一直传来的高压锅的声音也戛然而止。阳光似乎躲进了云朵的背后,屋子的光线被大片大片的阴影所替代。
“你们都——”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后面的话,吴邪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想要告诉他们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可是视线却在抬头的瞬间,被牢牢的粘在了地板上。
原木色的地板上,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铺满了一层黑红的血迹,粘稠的鲜血慢慢的散发出铁锈的腥味,甚至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粉色的血泡。
整个人像是被劈头盖脸的浇了一盆冷水,吴邪全身上下的所有汗毛已经自觉的倒立起来,而呼吸也不由得放慢了速度。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吴邪只觉得自己被握住的手上,慢慢的也传来了冰冷黏腻的湿润。低着头用余光瞟了一眼,却惊得吴邪差点跌倒在血泊中。
一只已经完全看不出轮廓,只有一个大概形状的血肉模糊的手掌,正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腕,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正从那只手上不停的顺着自己的胳膊滴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猛地抬起头,吴邪却正对上两张已经极度变形甚至已经看不出头颅的脸,鲜血从他们扭曲破碎的身体不停的往外渗出,而那明显已碎成了齑粉的头颅里,一汪红红黄黄的东西随着动作来回晃荡着,散发出阵阵腥臭。
“你们,你们——”吴邪已经被眼前的场景怔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下意识的挣扎着抽出手,却没想到随着‘噗’的一声,那紧紧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掌,就这么被自己从手肘处拽了下来,白花花的骨头正对着自己,而紧握在手腕上的手掌依旧没有松开。
“我们都已经死了——”慢慢的朝吴邪走着,冰冷而又嘶哑的声音像是在吴邪的脑海中产生一样,完全无法逃避。“吴邪,我们已经死了。”
“所以,这两年里的一切,不是我的梦——”一边后退一边拉扯着死死拽着自己手腕的手,冰凉滑腻的血液让吴邪脚下不停的打滑,手上也使不出力气。
完全看不出样貌的两人跌跌撞撞的朝着吴邪步步逼近,残破的身体似乎已经支撑不了他们的动作,没走几步便啪叽摔倒在地,溅起一地的血浆。而即便如此,却还是坚持不懈的继续往吴邪面前爬着,拼命伸出的手掌,像是要拽住吴邪的脚腕。
“你们不是我的父母,你们不是——”慌乱的摇着头,吴邪只觉得自己的整个鼻腔和肺叶里已经全是鲜血的味道了,一步步的后退着,吴邪却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把自己从这个梦境里叫醒。
终于把吴邪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墙角,一只血淋淋的手掌迅雷不及掩耳的拽住了吴邪的脚腕,抬起只剩了半个的颅骨,像是在对吴邪诡异的轻笑。
“我们都死了,吴邪,和爸爸妈妈一起走吧,你只记得我们死了,怎么不记得你自己也死了呢?吴邪,这不是梦,这就是现实啊。”
喑哑的声音再度在脑海里响起,空洞而没有生气的一遍遍重复着,即便吴邪死死的堵住了耳朵,却还是不依不饶的回荡着。
自己死了?自己难道已经在两年前死了?吴邪慌乱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人慢慢的站起身,身上的血液像是蒸发般一点点的褪去,而残缺的身体和头颅正在飞速的复原,不一会儿,就又变成了刚才自己父母的样子。
所以,自己其实是个鬼?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事故现场,吴邪只记得自己在被一条钢筋砸中之后就再也没了记忆,难道说,自己在当时就已经死了?而随后的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作为一个鬼所产生的幻觉?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