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轮转医师手记(又名:九凤)+番外 作者:应龙泽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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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他。”
裴台月言简意赅地开口,跟着对方走进屋里,却不当心被门边的一只罐子绊了一下。阿苏听见声响,抱歉地开口:“我平日都不点灯……阿悠不在,这回也疏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墙边,摸索着点燃了一盏油灯提在手里——原来是个瞎子。昏黄的灯火下,他的面容十分俊美,最多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然而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松散地扎成一束,发间缠绕的银饰闪着细碎的光芒,是苗疆的式样。
“阿苏?”
另一间耳室的门打开,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少年走了出来,睡眼惺忪,显然刚刚睡下不久。裴台月敏锐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周,却微微怔了下——只见他一边的裤管空空荡荡,手里拄着一根木质的拐杖,显然是个瘸子。只是他这一步一步踏得极稳,气息也轻,显然武功不错。他见裴台月正盯着自己看,面色不善地皱了皱眉,问道:“他是什么人?”
阿苏轻声开口:“一个朋友,岳清流的师弟,来找我求医。”
听到“岳清流”三个字,少年的面色微微一僵,转身就回了屋,“碰!”的一声摔上了身后的房门。阿苏见状,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阿悠就是有点小性子,心还是很软的。”
裴台月摇摇头表示无妨,将楚楼风轻轻放在了榻上。阿苏走过来,一双素手在楚楼风的身上轻轻拂过,指尖牵着几缕几乎看不清楚的纤细丝线,又搭了搭他的脉象,方才转向裴台月道:“你先把他的衣服剪开,这个我不太方便。”
他话音刚落,两人身后的门就开了。叫做唐悠的少年依旧冷着一张脸,将怀里的东西扔在桌上:“他的笛子、药蛊和干净的布巾我都拿来了,那边烧的水还没好,还得再等等。”
“谢谢。”
裴台月真心实意地开口,却听阿悠冷哼一声道:“伤好了就快点滚。”
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阿苏也只能苦笑,将手里的剪刀和大半瓶用来消毒的烈酒递到了过去。裴台月用拿酒洗了手,又把剪刀仔仔细细擦过一遍后,才在榻边坐了下来。
楚楼风穿着一身万花的黑衣,血迹并不算明显,然而此时离近了看,就愈发觉得触目惊心起来。裴台月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腰带,想将两旁的衣襟拉开,却发现半凝固的血迹已将破碎的衣料和伤口牢牢粘在了一起,当中是断箭黑黝黝的箭杆。
而他肩上的情况则更糟。先前裴台月为了折磨他,用长剑在他血肉里转了一圈,创口竟有小半个手掌大小,贯穿肩背,露出白森森的骨头。而且大约是因为没办法单手包扎的缘故,楚楼风索性将一块布料硬生生地捅进伤口里止血,看起来着实令人无从下手。
只是,再怎么纠结也不是办法,裴台月终于硬着头皮下了手,一点一点地将那团被血污得看不清颜色的布料揪出来,遇到血痂便用酒轻轻擦化,慢慢地将层叠的衣物剪开。待到终于把他身上的两处伤口清理干净,裴台月已是满身大汗。
不知是不是被烈酒刺激到的缘故,楚楼风在昏迷中也忍不住□□出声,终是悠悠转醒。因为疼痛,他的眼睛里笼着蒙蒙一层水雾,清亮欲滴:“道长……”
“别说话,”裴台月掩住他的口,“再忍耐一下。”
“这个是麻药,喂他喝下去。”
阿苏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走了过来,裴台月伸手接过,舀了一勺递到楚楼风的唇边,却没想到对方侧了头道:“我不喝。”
裴台月一愣,旁边的阿苏柔声解释:“箭簇上有倒钩,一会得把伤口割开才能取出来,你要受不住的。”
“大夫……你告诉我,”楚楼风费力地喘息着,回望着他并不存在的视线,“我是不是……伤得很严重,可能不成了?”
阿苏沉默了半晌,方才道:“你胸口的那一箭,虽然没有伤及心脉,却也伤了血管。现在因为箭头嵌在上面,血才没有全流出来。一会拔箭时,谁也不知什么样子,万一血没止住的话,恐怕……”
“我不想……睡过去,万一醒不来……”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楚楼风并不惊慌,只是挣扎着碰了碰裴台月的手指,“如果我就这么死了……至少……还能多看他几眼……”
裴台月微微一震。
良久,他终于轻声开口:“别闹。”
他用力反握住楚楼风的手,将那冰冷无力的手指蜷曲着握在了手心,喝了一口手中浓黑的药汁,倾身吻住对方的唇,口对口地将药水哺了过去。
“我不会让你死,”他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你自己说的,祸害遗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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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长歌门我YY好久了……一群文人墨客的攻击手段应该就是精神污染了吧【喂
☆、一二.镜花水月
一二.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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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金水镇里,叶天赐与唐非背向而立。四周静寂如死,无形的威压像潮水一样慢慢涨高,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镜花水月’之阵,”叶天赐低声解释,“阵中的一切都是幻象,若不杀死结阵之人,我们会被永远困在这里。”
唐非咬牙:“他们难道不应该等我们会合之后再把人一网打尽吗?”
“那个破绽百出的计划,你能指望楚阳秋上当?”叶天赐苦笑,“他不想让楚楼风死,却也不愿放过我们……呵,只能硬拼了。”他的目光逐渐凝定,眼看被逼至绝路,反倒显现出一股无所畏惧的勇气来:“阿唐,你听好。从现在开始,不要相信你看到的一切——破开所有的幻象,就是真实的世界!”
唐非点了点头,戒备地提防着。叶天赐虽然看起来镇定,心中却也没什么底。镜花水月之阵共有四重,“镜”之阵倒映现实,诱人前来;‘花’之阵放大一切负面情感,迷惑人心;最后的“水”与“月”才是真正的攻击手段。整个法阵全靠一人维持,正是所谓的“阵眼”,也是唯一的破绽。唯有杀了他,方能破阵。
就在这时,唐非轻轻地“咦”了一声,只听见一个缥缈的声音遥遥传来,像是唱歌,又像是吟诵——“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那是一个男人温润的嗓音,伴着轻巧的脚步声。唐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让他很是不安,仿佛隐藏着什么危险。
随着那个声音,四周的光线似乎逐渐亮了起来。银色的月光如同流水一般倾泻而下,大片大片的云朵翻涌着散开,露出灿烂的星海。高空皓月、漫天星光,天地仿佛一下子变得无边辽阔,只剩下他们二人。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过去在唐门之中,并无人教授诗词歌赋,唐非对此也完全不感兴趣,此时自然不知对方吟得是什么诗。然而此时,他却分明感受到了其中的怅惘与忧愁,冠压盛唐的词句直击心底,竟让他一时分辨不出,什么才是自己的心思。
那个声音似乎越来越近,但又仿佛仍然在天边。唐非蓦地扬起了手中的千机匣,指向身前,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分不清这个声音究竟从何而来!
四面八方、东南西北,仿佛无数人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踏歌而行,无处存在,又无所不在。
四周的房屋不知何时已经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无边浩瀚的江潮与春日葱茏的原野。半人高的野草几乎埋没到他的腰间,一个敌人都没有,只有一轮明月低低地悬着,仿佛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唐非猛地抬头,这才发现叶天赐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身边,浩淼天地,只余下他一人。他的心中感到真实的恐惧,仿佛少年时幽冥渊下的试炼,四周都是冰冷的湖水,遥遥天光从头顶洒落,周围寂静如死。
“叶天赐?”他试着喊了一声,却听见自己的声音中有该死的颤抖,“你在……哪里?”
“呵……”
身后有人一声轻笑,绝对不是来自于藏剑。唐非悚然转身,千机匣中射出一片寒光,却落了空:“什么人故弄玄虚?!”
“你在怕什么?”那人的声音里含着笑,“镜花水月,不过都是人心迷障……”
唐非没有回答。明亮的月色将一切映照得纤毫毕现,然而他却觉得到处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他近乎神经质地四处张望着,手心中尽是冷汗。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风声。
长剑斩风!
只见一道金色的剑光当空斩落,比流倾的月色更亮,竟是从中间刺破了那轮明月!
圆盘一般的月亮如同千万片琉璃般迸碎散落,镜花水月的第二重“花”之幻境轰然坍塌,天空又黑了下来。没有潮水,没有沙滩,也没有丰盛的草木……而叶天赐也正站在他的身边,手中握着太阿的剑柄,上面金色的银杏叶如星子般熠熠闪亮。
“别怕,”叶天赐的声音镇定而沉稳,伸出左手来握住了唐非的手,察觉到少年掌心中黏腻的冷汗,“我就在这里,是真实的。”
“啪、啪、啪……”
那人拍了拍巴掌:“这么快便找到了阵眼,原来叶公子也懂我长歌门的幻术?”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叶天赐冷笑,在他目光的方向,微弱的星光中升起了阴影,无数黑衣黑甲的武士正自虚空间显现出身形,魁梧得仿佛顶天立地。
“天兵下北荒,胡马欲南饮。横戈从百战,直为衔恩甚……”
长歌门人不紧不慢地吟唱着,随着他的声音,周围的景色也在悄无声息的变化。青黄的草原向无尽的远方铺展开去,片片白雪呼啸着卷落,正是一片苍茫沙场。黑甲的武士们手执长矛,宽大的大氅飘扬在身后如同招魂的布幡,向两人奔驰而来。
唐非想要退后,手却被叶天赐紧紧握着,半分也挪动不得。他猛地回了神,只听到叶天赐一字一顿地开口:“不要被幻象迷惑,阿唐,记住,我在你身边!”
他说完这话,就松开唐非的手,猛地跃了出去。无数黑色的影子朝二人聚拢,低哑地笑着。然而他们都没有躲闪,反而举起兵器,迎上前去!
暴雨梨花针烟火般绽开,细如牛毛的短针蕴含剧毒,将那群黑影们逼得一退。趁这个功夫,叶天赐也一个听雷紧跟云飞玉皇,冲入影子们的中心。
“低头!”唐非在他身后吼道。叶天赐没怎么思考便矮身一躲,只听头顶一阵锐烈风声,追命箭毫不留情地射入当先那名黑影的胸膛。
“干得不错!”
叶天赐长笑,一脚踢翻了那个影子的“尸体”。黑色的灰烬片片散落,他手中轻重两柄剑刃分别像左右横递出去,旋即翻身直刺,拦腰切入第三个影子的腹中。被影子们困在当中,唐门远攻的优势并不能发挥出来。然而唐非不慌不忙,竟从千机匣内抽出两柄尺长的薄刀,旋身迎战。
“……兵气天上合,鼓声陇底闻。横行负勇气,一战净妖氛!”
不知是不是比想象中难以对付的缘故,长歌门人的语气多了些急促与狠厉。叶天赐在打斗间隙,还不忘讥道:“我还没说你歪门邪道,你倒敢骂我们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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