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你先敲门行不行?”最光阴忙拉毯子盖住自己白花花的大腿。
绮罗生怀里还抱着狗,脸色蜡白,进屋后把门反锁,慢慢走到他床边爬上来,有些失神恍惚。最光阴这时才看清楚他满头晶莹的汗水,身体有点发抖。
“小最,”绮罗生勉强笑笑,“我现在相信你说的话了。”
“什、什么话?”最光阴觉得他要再不讲清楚,估计自己心脏要跳出胸腔了。
“刚才外面有响声,我过去看一眼,确实有什么东西从眼皮下面晃过去,像是你说的女鬼。”绮罗生往墙壁上靠紧些,魂不附体道,“咋办,要不要报警?”
最光阴猛叫喊起来:“我说什么来着,就是不对劲吧!我擦还跟我扯什么无神论!现在你也看见了!我擦,怎么办!会不会跑进来!”
床上的资料被他一股脑扔到地上,跟着缩进毯子里,两个瑟瑟发抖不停。
恰在这时白小九“嗷呜”一声挣脱,跳到地板上撕扯纸张玩,唬得绮罗生尖叫一声,抓住最光阴胳膊。
“不要一惊一乍!”最光阴搂着他,距离太近,精神高度紧张之下还能分神一荡,视线不自主瞟向绮罗生衣领口。
“我给你的道符呢?”
“扔了……不是无神论,要什么道符……”最光阴看他确实很受惊吓,抱在怀里僵得厉害,反而激出大男人血性,“说不定是谁装神弄鬼,要不咱俩出去看看?”
“看你大爷!”绮罗生快哭了,“那女鬼瘦骨嶙峋的模样老子真不想看第二遍了,太他妈的滑稽,都什么年代还能看见这玩意!这世界怎么回事了!是不是平行空间里的东西钻出来了!”
“你科幻片看傻了,哪来得什么空间,我看这事有古怪。”最光阴努力稳住心神,爬起来要打电话。他本来的意思是喊值班的同事过来,人多胆壮,一起看看怎么回事,低头看见绮罗生紧紧抓着他胸口的睡衣,抱着他一条胳膊,嗯,心跳好像换一种滋味了。
“算了,睡吧,天亮再说。”他顺势揽进胳膊,将绮罗生脑袋捂在肩窝里,捂住他耳朵。
“干嘛……”绮罗生问,五官蒙蔽的瞬间,忽地像坠入安全网中,心头稍安。
两人亲密地抱一阵,绮罗生再想挣开也不好意思,脑子里乱七八糟,一会觉得自己占人家便宜,一会觉得见鬼这事太离奇,夹杂着睡意更有几分不真实的错觉。
最光阴更睡不着,听听外面没动静,恢复几分理智,人一放松思想被外撤。
“哎,你还记不记得欠我二百块钱?”
“我擦,你现在跟我提欠钱!”绮罗生气得冒烟,“能不能换个时候,我快紧张死了!”
“就是紧张才缓和缓和气氛,离天亮还早呢……不然你让我亲一口,就当还我二百块了,咋样?”最光阴笑出一声,原来战胜恐惧的方法就是看一个人更恐惧,他默默记住此招。
“呵呵,亲哪?”绮罗生条件性反击。
可惜用错对象,用错时间,最光阴还当他故意激自己,翻身将他压住,堵住双唇。
“唔……”绮罗生惊慌之下要挣扎,被最光阴禁锢住手脚,唇贴着唇,又加重几分力道。
黑夜里,不知谁的心跳声震天。
最光阴之前想得不错,一层窗户纸的距离,骤然被捅破后,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或者说,绮罗生真的比他想象中对他动心的程度更多。
姿势保持得略长,脖子有点僵,最光阴从他唇瓣上分离开,绮罗生睁开眼,看见他正目光暗沉地盯着自己,对视间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览无余,他张口想说什么,最光阴猛地又扑上来,攫取住他温热的舌头,完成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纠缠持续升温,绮罗生被吻得呼吸艰难,手臂无意识搭住最光阴肩头,像主动拥抱。最光阴身子一震,喘息声越发粗重,从他唇上狠狠□□罢,又转至脸颊、耳垂、脖颈。
衣领内散发润肤乳和汗液混杂的体味,灌入鼻腔间,是最好的催化剂。最光阴喜欢他,自然也曾暗想过与他亲密的镜头,此刻将他紧紧抱住,一寸一寸在柔软细致的皮肤上滑过,内心涌动的潮水瞬间灭顶,淹没理智。
绮罗生的眼神也有些迷离,他贪享这种火热的触摸、亲吻,心底又隐隐有些不安。猛地察觉胸口一凉,上衣被解开,连忙抓住最光阴的手腕,低低喊道:“小最!”
这是明确的制止信号。
最光阴伏在他身体上,闷头呼吸,却再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小最……”绮罗生轻轻拍他肩头,良久后才说道:
“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小最追了几十节,终于亲到绮绮的份上,原谅这个女鬼梗吧,它其实也是取自血淋淋的现实经历啊= =
☆、“分居”“离别”
“抓鬼行动”演绎得轰轰烈烈,还登上本地报纸的角落,一百多个字的篇幅,当逸闻趣事报道了。
当时为免其中有误会,闹出大笑话,最光阴没报警,喊上黄羽客和痕千古,外加绮罗生和暴雨心奴,一群大男人挨家挨户逐楼层敲门,调查情况。
这么一问,晚上看见莫名其妙“女鬼”的人还真不少,不过大部分人的反应都差不多,觉得自己神经过敏没太当回事,毕竟除了匆匆一瞥,并无其他任何异状。
“咋办?”绮罗生皱眉,“太难找了。”
最后还是身为医生的一字铸骨听说这事,打电话给他们提供一种可能:梦游。
“呵呵,喜欢玩变装外加梦游的人,有这么巧吗?”最光阴半信半疑,一边把没有嫌弃的住户名单划掉,一边继续排查。直到众人敲门敲到27楼某户时,一个瘦弱的男人出来开门,绮罗生差点尖声跳起来。
抓鬼闹剧到此为止,一字铸骨一语成箴。
最光阴把那男人喊到旁边角落,叽叽咕咕交待几句,那男人独居,虽也知道自己梦游的事,就是没想到演绎得越来越离谱,还玩变装的游戏,反被最光阴形容得一头冷汗。
最后,最光阴警告他:“哥们,有病要看,晚上再被我逮着,挨揍可别喊冤。”
闹剧结束,为表示庆祝,最光阴请众人搓大餐以示压惊加庆祝。
饭桌上,一字铸骨听完后笑笑道:“现代人压力大、节奏快,独身一人不常与人交流,什么稀奇古怪的毛病都有。我们科室接待过一个病号,梦游的时候每次都到楼下撬下水道井盖,第二天上班,自己栽进去崴着脚。”
“噗,这哥们真够倒霉,自己挖坑自己跳。”众人乐出声来,
“独居害死人。”最光阴从另外一个角度总结,顺便哀怨地瞥一眼饭桌对面的绮罗生。
那晚之后,绮罗生嘴里说“等等”,行动上却像明显躲他,骤然提出要搬家的意见,紧接着,最光阴措手不及之间,他就直接另换到黄羽客他们小区住了。
他当初没来“蹭房”之前,最光阴一个人“独居”得优哉游哉、乐乐呵呵;等他一走,公寓里显得无比空档无比凄凉,最光阴半颗心都被他掏空。
搬家风波还牵扯出一桩矛盾——白小九,有关它应该跟谁住的问题,最光阴坚决不退步。
绮罗生见争不过他,逼着他答应每隔几天带小九去黄羽客那里碰面,以便他跟小九继续保持联络、维护感情。
最光阴答应以后,绮罗生仍觉得憋屈:“明明是我的狗。”
“流浪狗,怎么会是你的?”最光阴不屑。
“我先发现的,先见先得!”
“谁告诉你的歪理?再说,第一个发现的人是我前女友廉莊!”
不知道这句话中哪个词戳得绮罗生变了脸色,没再争辩,拎着东西默默离开。
最光阴也觉得窝囊,眼睁睁看他走,心里痛得揪成一团,却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好像自打他遇上绮罗生,就一直在不停歇的被动中。
他搞不懂绮罗生怎么想,绮罗生自己更没有想清楚,虽然两个人分开,聚会的时间仍然无可避免地频频碰面,有时候一连三五天都会见面,搞得跟过去也没什么分别。每当这时,最光阴看他的眼神就像在说:嗯,折腾得有意义吗?
绮罗生扔固守着自己说不清的“意义”,摈弃暧昧游戏,退回朋友的限度内,与他保持距离。
夏天的一个夜晚。
加班晚归的绮罗生,出电梯以后,发现有人靠坐在他家门上,黑暗中只有一明一灭的烟头。
旧式居民楼的感应灯光不够灵敏,重重的脚步声也没能唤醒光明,楼道内仍旧保持着昏暗的光线。
绮罗生走到他跟前,蹲下,心绪莫名。
最光阴不知在哪里喝不少酒,浑身烟酒味衬得有些落魄,盯着他看半晌,弯嘴角笑得牵强。
“你干嘛,玩深沉啊?”绮罗生无语道。
最光阴没言语,仍在看着他笑,眼眶却微微湿润,鼻翼小幅度一翕一合,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般。他的性格外表看起
来大大咧咧,其实并不愿轻易剖露心事,这样的失态模样,绮罗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绮罗生瞥一眼散落满地的易拉酒罐,觉得不知哪里有些异样,虽说不明,但看他一副伤心的样子,心头也像被针扎一
般,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冰凉一片。
最光阴抓住他的手,掌心相扣,身体轻微地颤抖。他不愿动弹,绮罗生就陪着他,轻柔地抱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
“小绮,”最光阴缓了缓,半天闷声说出一句令绮罗生心魂俱裂的话。
“小九没了——”
天大亮,热得人浑身冒汗。
最光阴头一次发现自己在陌生环境醒过来,看看屋顶天花板,又看看四周乱七八糟的摆设,半天才反应过来——
绮罗生的新窝。
都说积习难改,绮罗生就是有这种本事,不管住在什么地方,都能以最快速度让房间布置充满“绮罗生式”的味道。
最光阴爬起来,看见床头有杯温开水,水杯下面压着一张潦草的字条:晚上等我回来。
是绮罗生的丑字,不知道他怎么笃定自己今天休班,桌子上还留着新鲜的饭菜。
最光阴顺手塞微波炉加热完,仍然没什么胃口,倒床上睡回笼觉。
一直睡到下午时分才转醒。
绮罗生租住的是小户型单配,空调开得不够凉,最光阴睡得满身是汗,跑浴室冲完凉,在他床头柜里翻出来一件略大
的T恤套上,坐在地板上绮罗生打电话。
“你醒了?”电话里传来温和的声音,“我跟老黄等会一起回来,想吃什么?”
“吃、你。”最光阴慢腾腾吐出两个字。
绮罗生微咳一声:“我买水果回来吧。”
过不到两个小时后,听见钥匙转动的声音,绮罗生和黄羽客一前一后进来,最光阴眼尖,一眼看见黄羽客怀中抱着个坛子,脸色微变,别过视线。
绮罗生昨晚照顾完他,立刻便去黄羽客家里看小九最后一眼,小家伙身体都僵硬了,躺在绮罗生怀里,凭他怎么呼唤
,一动也不动。绮罗生难过得哭了大半宿,不时揉搓着白小九的瘸腿,眼泪把小九身上的毛打湿大片。
他这时才理解,为何第一次见到白小九时,最光阴连逗弄也不逗弄,扭头就走。
狗狗通人性,处久以后感情深厚,一旦分别太让人伤心欲绝。
哭完以后,又问黄羽客小九是怎么回事,黄羽客也是神色黯然、唏嘘不已,只说他跟最光阴发现时已经晚了,应该是感染急性病毒导致病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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