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同人)桃花 作者:映日孤烟
Tags:江湖恩怨
王怜花喜欢看别人痛苦。
他自己也承认自己是个恶魔。
沈浪是在云梦阁的庭院里找到王怜花的。
适合穿粉色衣裳的男人很少,这本是娇美少女所爱的颜色。可那衣裳穿在王怜花身上,使得他看起来简直像桃花谪仙。
恶魔若不够美丽,如何迷惑世人。
“相信你已知道我来意。”沈浪道,“若你能救星儿,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王怜花微微一笑:“你知道,我王怜花要的总是人家给不起的东西。”
沈浪无言地看着他:“我一直以为,你很想我死在你手里。”
“这般就要了你的性命,有何乐趣可言?”王怜花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翻天覆地,“若我要的是和沈夫人一夜春宵,你给是不给?”
沈浪冷眼看着他放纵的大笑,说道:“你不会要这个的。”
王怜花神情狡黠:“你怎知道我不会?”
“若你要的是这个,当初便不会自愿与七七解除婚约。”
王怜花击掌笑道:“不愧是沈浪,竟能明白我心中所想,真可算作王某的知己了。待在下看过小公子的病情,确信在下有法可医,再提要求不迟。”
等候在正厅中的朱七七,第一眼看到王怜花的时候,脸色突然煞白。
她知道王怜花医人的条件,也比任何人更清楚王怜花的手段。落到王怜花的手里,是真真正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则普天之下,除了眼前的恶魔,再无人能救她的孩子。
王怜花笑道:“多年不见沈夫人,依然是风华绝代,艳光逼人。”
朱七七冷脸道:“我孩儿危在旦夕,这等废话,等你治好了我孩儿再说不迟。”虽然有求于人,仍是放不下大小姐身段。
王怜花倒也不以为意,径直上前查看沈星的脉象,又细细观察了他口鼻眼耳,道:“令公子是先天不足,自小服药养病,药物沉积于体,对体质更损三分。此次虽是风寒之症,但若不能通经络,驱陈疴,仍是治标不治本,身体神智,都将大损,活不过五岁之年。”
听他所说与李方延的差不离,沈浪与朱七七对他的话也信了八分。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下忍不住既欢喜又忧愁:喜得是星儿八成有救,忧的是不知这王怜花,能提出什么千奇百怪的条件来。
“只需在七日之内,每日以针灸通经脉,以药汤浸欲,排出体内积毒,再以在下开的方子慢慢调养,不日便可康复。”
听这轻描淡写几句话,沈浪夫妇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地。朱七七忍不住抱了星儿众目睽睽下嚎啕大哭起来,哪管它什么大家风范,闺秀之德,却是真真的喜极而泣。
王怜花也不说话,只含笑看一眼哭得惊天动地的朱七七,再看一眼忍不住喜形于色的沈浪。直到朱七七终于哭了个够,突然一惊似的反应过来,问他:“你要怎样才肯救星儿?”
沈浪之前,也在心中假设了无数的可能性,但听到王怜花所提的条件时,仍然愣住。
这王怜花说的竟是:“在下欲借沈相公一用。”
(三)
沈浪苦笑道:“在下不知王公子要借在下作甚?”虽是轻描淡写一句话,从这小魔王口中说出也不容人掉以轻心,谁知他又安排什么诡计来?
王怜花却拿眼瞧了朱七七,道:“若我说是要将沈兄制成药人,终身为王某所驱使,不知沈兄和沈夫人意下如何。”
朱七七被他那肆意轻薄的目光弄得浑身难受,听他说出这番话来,愈加惊恐万分,连声音也颤抖了:“王怜花,你,你……”
王怜花哈哈一笑:“沈夫人,在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当真。”便笑容一敛道:“只是在下近日欲去寻访一物,想找沈兄做个帮手而已。若有沈兄之助,定然事半功倍,不知沈夫人借也不借?”
朱七七心底暗暗欢喜,若是这个要求,依沈浪之能,又有何惧?便讥讽道:“这天下,原来还有王公子想要却得不到的物件。”
王怜花笑道:“沈夫人的心,在下可不是得不到么?”
朱七七被他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只好求救似的看沈浪。沈浪亦是大感意外,问道:“不知王公子要寻访的是何物?”
王怜花道:“此物沈兄自然也是知道的,便是百年前‘无敌和尚’仗以威震天下的‘无敌宝鉴七十二种内外功秘笈’。”
一言既出,举座皆惊。
要知这“无敌宝鉴”,本是十六年前,王怜花的父母“万家生佛”柴玉关与“云梦仙子”王云梦诱杀武林豪杰的幌子,当时沈浪之父沈天君,亦因此事而死。原以为柴玉关与王云梦一同赴死之后,此事终于尘埃落定,不想七年之后,王怜花又提起这本秘笈来!若真有这秘笈留于世上,可不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么?
沈浪心下戒备,冷冷地道:“王公子又是从何得知这秘笈在何处?莫不是令尊与令堂说于阁下的么?”暗指多年前柴玉关与王云梦以此为饵,诱杀武林豪杰。
王怜花只是笑道:“若非此物真在世上,又怎会让武林同道趋之若骛?‘九州王’沈天君也信的事,沈大侠反倒不信么?”亦是语带讥诮,指当年沈浪之父也卷入此事,最后羞愤而死之事。
沈浪心知有诈,却无可驳斥,只得道:“王公子说有,便是有了,不知此物现在何处?”
王怜花摇头道:“只知藏宝之处在关外。确切何处,在下也不清楚,只是在下有家母无意中所得地图,定可依此寻访。”
朱七七叫道:“你若是早有这藏宝图,怎的不自己去找了来?”
王怜花道:“之前在下也动过这心思,无奈当时快活王为关外之主,家母令在下不可前去冒险,免得在下便是寻得了秘笈,最终也落入他人之手。自七年前关外一役,快活王与幽灵鬼女俱消失于江湖之后,又有一组织“鸣沙帮”突然兴起,也不知领头人是怎样人物,竟于一月之内,诛杀‘龙卷风’大半将士,遂称雄关外。若无可靠之人相助,在下又岂敢独自冒险去寻那秘笈。”
沈浪与朱七七明知王怜花所说之事,便是真的也定有蹊跷之处,但此时爱儿的命捏在他手里,哪有暇多想,便是地狱魔窟,也是要去闯一闯的。
沈浪苦笑道:“王公子话都说到这份上,怎由得沈浪不答应。还请王公子尽快为小儿诊治,之后一切,尽听王公子安排。”
沈浪此话,早在王怜花算计之内,他只是微微一笑道:“有沈兄这话,王某定尽全力为令公子诊治。”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朱七七自与沈浪婚后,虽也有离别之时,却从没有一次,如这回一般的心乱如麻。风波虽未起,可以想见的是前方必定危机四伏。
遥想当年之劫,虽然也是险象环生,至少两人可以共同闯荡,便是遇到莫大危机,也总是想着若能与爱侣同生共死,也不失为人生最后一件美妙之事。
现如今她不仅仅是朱七七,亦是沈星之母,仁义庄女主人,再不能任性地一扬头抛下一切,只为追随爱人而去。
沈星的病症,已经好了八分,躺在朱七七怀中,呼吸停匀,好梦香甜。
沈浪轻声道:“你且先回仁义庄,好生照顾自己和星儿。我办完了事,即刻回来。”
朱七七乖顺地点头,看王怜花站在一旁默默无语,神情无辜地仿佛局外人一般,不由得来了气道:“王怜花,你若敢害沈浪,我朱七七必不放过你。”
朱七七的威胁于王怜花自是不痛不痒。王怜花此时却十分认真,轻施一礼道:“在下若要害沈兄,早就害了,怎会搞出这般曲折来,实是求沈兄之助,沈夫人尽管放心。”
一拽缰绳,坐骑如风,留下那绝美女子痴望的眼神。
春天,本该是相聚欢会的时刻,不想却遭遇离别。几多相思,融入春意,愈加醉人。
此次虽是因王怜花之请而去,沈浪心中却有莫名的解脱之感,仿佛又回到意气风发少年时,身无家世之累,仗剑天涯,游侠四方。
真正的江湖人,永远热爱自由多于享受安逸。
镶金饰玉,供在中堂的宝剑,绝不是真正的利器。
王怜花回头看,犹见远处那女子仍在那里,不由叹道:“我也想有个女子,如朱七七一般,于我离去之时,在后面痴痴望我,直站成了望夫石。”神情竟有些萧索之意。
沈浪只淡淡笑道:“你自己不肯真心待人,此时又来怪无人真心待你。”
王怜花哼一声,拿一双桃花妙目盯着他,冷笑道:“沈大侠,有这样的女子在后面望你,你也不回头多看她几眼,倒真可算得无情。”
沈浪也不辩驳,只是微笑。七七于他,是心之所归。未必时时念着,却总是藏在心底最温柔的角落。虽从未有过什么要生要死的炽热情感,但对他这样淡定的男子而言,也许便可算是爱的极致了吧。
遥望前方,只见桃花如霞,一派绚烂美色。
江湖不远。
(四)
此次随王怜花去关外,沈浪自是不希望江湖中人知晓。
这两人都是足以动辄影响武林大局的人物,偏生又是明里暗里的对手,若是此事被人发觉,黑道白道莫不要揣测到底是怎样的大事,令这两人一齐出动,难免又会多生事端。
可这王公子,还真不是……普通地惹人注意啊。
且先不提是否会被江湖中人认出,看他穿那锦绣衣衫,又是一副富家公子的柔弱形貌,可不是进城招偷儿,出城招劫匪么?
打发走路上所遇到的第三批劫匪,一进了长安城,便有一个形容褴褛的小乞丐上前来讨钱。
小乞丐那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王怜花的衣袋来的。
王怜花也是装模作样地掏掏衣袋,拿出一张五十两银票看看又欲放回去,对沈浪道:“沈兄可有零钱么?”沈浪心想他是故意惹事,说不准是找这小乞丐寻开心,也就不理。那小乞丐看得眼睛都放出绿光,冲上来便夺那张银票。
原本沈浪以为会听到小乞丐手骨折断之声,不想却见王怜花一脸茫然地看他,手中已然空空,那小乞丐早就抓着那银票跑得连影子也不见。
如此这般,便是傻子也知道王怜花肯定有些算计。沈浪笑道:“王公子好大方。”
王怜花却打哈哈:“王某偶尔也做善事,当周济这些小儿。”
正说话间,便又有几个乞儿上来,竟是要将二人团团围牢,竟是想要明抢了。也难怪,五十两银子于一个乞儿,简直已是宝藏般的财富。
王怜花轻笑道:“沈兄这回可是出不出手?”明摆着是讥笑沈浪怕被人识破行藏一事。
沈浪低声道:“反正他们是来抢你又不是来抢我,我出什么手?”作势拉了王怜花便走,那群乞丐堵围堵上来,便作手足无措状:“王兄,这可怎生是好?”
王怜花更是唱作俱佳,表情惊恐:“光天化日,连乞丐也要拦路打劫,还有没有王法了?”
话音刚落,便有人大吼:“光天化日,连乞丐也要拦路打劫,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是和王怜花说的话不差分毫,听得两人不由失笑,便一起转头看过去。
说话的是一个身穿半旧褐色衣衫的青年,轮廓深刻,颇有几分北方人士的粗犷形貌,英伟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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