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同人)桃花 作者:映日孤烟
Tags:江湖恩怨
这味道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这一路来他们已经闻过很多次。
不过是浓重的血腥味。
转过那沙丘背面,果然又有四具尸体。
死者是崆峒派装束,其中一个仿佛是崆峒派的长老之一朱净,其余几个,似乎也是随崆峒长老们出席兰州群雄会的弟子中的几名。
一样的死法。
沈浪眉头又夹紧了几分。
崆峒派的掌门人和其他的长老、弟子呢?
思来想去,仍是不得要领。
本来想在这处扎营的,也因有这些刚死未久、散发着血肉气味的尸体,四人只得又继续前行了约半里路,方才寻了另一处避风的山丘,扎营歇息。
第二日依然太平无事,只是又在这归途之上,见到许多横陈的尸体。
若说这些杀戮与王怜花没关系,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熊猫儿简直就想破口大骂。
他当然想骂王怜花在打什么鬼主意,杀掉这么多的人,究竟有什么阴谋?
可是一看沈浪和七七,又说不出口来,生生一口气憋回腹中,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当晚自然又是熊猫儿抢着给沈浪换药。
那伤痕本是指甲抓出的,敷了金创药,愈合得十分快。但那伤痕虽然愈合,却仍是留下浅青痕迹,无法褪去。熊猫儿看着咬牙切齿,又往那伤痕上大涂了一气。
沈浪只得苦笑。
“猫儿,你似乎和我有仇。”
熊猫儿瞪着眼睛不说话,仍是快手快脚地将布带缠好。
接下来的行程里,依然会见到许多尸体。
王怜花离去这一路,真真正正地是杀开一条血路。
新鲜的血肉,脚筋切断,脖子上又快又狠的一刀。
简单、干净、见血封喉。
沈浪的将那些尸体翻来覆去地看,话却越来越少。
金无望冷着个脸也不说话。
熊猫儿觉得快要发疯,路途漫长地怕人。
就这样终于便到了沙漠边缘。
金无望向他们话别:“沈浪、朱姑娘,熊猫儿,在下只能送你到此,便要回沙漠去,各位珍重。”
朱七七忍不住道:“金大哥,鸣沙帮被王怜花指使,我们一起回中原去,对付王怜花,不好么?”
金无望瞧了瞧他,双目中有温柔之色,却道:“在下和龙卷风是输给董少英和鸣沙帮,并非输给王怜花。要在输的地方赢回来,才有意思,不是么?”说到后来,他那无表情的面孔已像是在微笑,神色中却有无比决绝之意。
沈浪道:“金兄珍重,后会有期。望来年再见之时,能有当日风光。”他说这话时盯着金无望的眼睛,眼中尽是理解相惜之意。
金无望沉声道:“你也是。”随即便纵身一跃上了马背,策马回转,那马便飞奔而去,马背上那人也再不回头。
朱七七含泪轻声道:“鸣沙帮这一路如此张狂无忌,金大哥真能对付得了么?”
沈浪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却是不论输赢,都非做不可。”
若他猜得没错,王怜花并非意在控制鸣沙帮,本身也不是滥杀的人。杀这许多人,必是有不得不杀的理由。
那又是什么样的理由?
在一切都没有浮出水面之前,便已使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五十二)
又回到沙漠边缘的那个小镇子。
一来一往,物是人非。
向原先卖水给他的那人家又买了几袋水,那家人似乎认出了他,却没说什么,只因他们已见惯来往的各色人等,知道有些话可以不说便不说,有些事可以不知宁愿不知。那口井仿佛是他们唯一的活力之源,只有提起水的时候目中才光彩闪烁,除此之外,便不知寂寞。
若能如此,倒也很好。
出了沙漠之后最起劲的自然是熊猫儿。他把他自己一路来的烦乱归结为沙漠反复无常的天气,所以现在他感到如释重负的舒心,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兰州揽月楼,将老板娘私藏的那几坛十二年女儿红全都搬出来喝个精光,方能一解心中所有郁闷之气。
一路熊猫儿与七七欢声笑语,沈浪偶尔也应声几句,更多的是将那纸片翻来覆去地在手中看。
这并不是无敌宝鉴的书页一角,只因纸质完全不同。
沈浪突然觉得自己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
真的很要命。
兰州的朱记钱庄一如既往地生意兴隆。
熊猫儿刚到兰州就迫不及待去了揽月楼,七七道:“大哥,你也不梳洗下再去,从沙漠出来,一路风尘,你也不难受么?”
熊猫儿大笑道:“澡可以等下再洗,现在却是要先喝点酒去晦气。”说着便大踏步管自己走了。
沈浪和七七从前门进去,银号里的帐房傅先生一眼看到七七,连忙便迎上来,吩咐底下丫鬟小童去收拾房间,准备食物和汤水,给小姐和姑爷洗尘。一面请沈浪和七七在内堂内坐着,亲手泡了两杯茶端上来。
七七悄悄拉了沈浪手笑道:“见了这情景,方才觉得是人间了。”
沈浪但笑不语,也只轻轻握了她手。
傅先生吩咐了前头的小四和小李照应着,自己也在后堂陪着七七说话,聊这一路的经历。七七说得仿佛轻描淡写,傅先生先生听得却是心惊肉跳,连连摇头道:“小姐,以后可要小心些,若是老爷泉下有知,怕也是要担心的。便是真要去做什么事,叫八少爷跟着也好些。”
七七嗤笑道:“老八也每天不知在哪里混,我有相公在,你怕什么。”
傅先生看了沈浪一眼,也只得苦笑,刚想说些什么,小四却从前面跑过来,叫道:“傅先生,前头出事情了,你可去看看!”
正巧这时候丫鬟小红从内室出来,小声道:“都准备好了,小姐和姑爷是要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傅先生站起身道:“小姐,姑爷,你们先去歇着吧,我去前头看看。”
七七道:“好。”转头对小红道:“你将黄酒加些姜丝白糖去热一热,叫人先准备沐浴。再叫叶大夫过来,给姑爷换药。”
两人入了内室,沈浪柔声道:“七七,你先去洗罢,我等叶大夫来换过药了,再过来。”
七七十分乖巧柔顺地点头进去了。
叶大夫也很快来到。他将沈浪身上绷带拆开,不由吓了一跳,忍笑道:“沈相公,这莫不是小姐包扎的么,怎的将药膏抹了一背,未伤到的地方也包得这么牢?”
沈浪想起熊猫儿一路的古怪行径,不免苦笑道:“不是。”
叶大夫也不再多言,让丫鬟上了温水将污秽与背上药渍拭去,拿了新药来敷上,将伤处细细包扎好,笑、道:“沈相公伤势恢复得不错,只是最好多安静养几日,不要太劳力劳神了。”说着便一脸怪笑道:“在下先告退了。”
沈浪有些莫名。叶大夫刚退下去,小红便捧了新衣上来,道:“姑爷,叶大夫交代着,不能让姑爷的伤口见水了,奴婢来服侍姑爷沐浴罢。”
沈浪刚想说自己来,只听得女声娇笑道:“小红你把衣服放下便下去,相公自有他的娘子我。”
小红刚刚退下,七七便从内室出来,只见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红色的短纱衣,更衬得身段曼妙,裸露的肌肤粉光致致,娇艳异常。
沈浪看了不由轻叹一声。
所谓倾城秀色,想来也不过如此。
七七埋首在他膝上低声笑道:“我年少时,总想着只要两人相爱相伴,便是所有了,现在却也渐渐明白,我既是你的妻子,自然是要对你分外的好一些,也要好好学学什么叫温柔入骨。”
沈浪轻笑着抱住她道:“这些话从你口中说出,倒真叫我不习惯,你还是仍像原来一样,便很好了。”
七七大笑道:“真要像原来一样?”
沈浪点头微笑。
七七顽心起来,笑着扑到他膝上去,一把将他衣襟拉开,道:“让我看看你伤势如何?”她虽是去扯沈浪的衣衫,却也是温香软玉,在沈浪身上磨来蹭去,两人情动,都有些气喘吁吁,沈浪伸手去扶住她,七七却娇笑着道:“让我先看看你伤势呢,刚才叶大夫可说了,不要太劳心劳神了。”她一手从他未伤的肩膀处环住他脖子,探头去看那伤处。
沈浪搂了七七,心中一片温柔情意,却突然感到怀中人全身一僵,不由转过头去看她。
那么美丽的面孔,那么温柔缠绵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仿佛是在瞬间冻结在了脸上。
美依然是美的,却带着空洞的悲哀。
沈浪的怀抱很温暖,可朱七七只觉得双唇都要冻僵,使得她呼吸困难,几乎吐不出完整的字句。
但她终于还是用力挤出了那两个字。
“是谁?”
兰州揽月楼似乎不复当日盛况,桌椅有些残破,景况也有些萧条。
熊猫儿自然不会想那么多,一进门便叫老板娘春香的闺名。春香人如其名,穿得青葱浅绿如少女般,但那眼角的缠绵之态却是妇人才有的。她丈夫早死,她又生得窈窕美丽,便成了远近闻名的风流寡妇。她喜欢陪客人喝酒,往往又比客人喝得还多,但酒钱自然是客人来付。她的这种招数倒也不是没被识破过,但却有更多人为看美人一醉而来,但最后总是自己先醉,然后稀里糊涂付掉一大笔酒钱。
就这么样一个风流灵巧的妇人,看到熊猫儿却像见了鬼。
只因这男人差点把她私藏的好酒喝光,不但没醉,还理直气壮地问她:“你也喝了很多,为什么我要为你喝掉的酒付钱?”
春香拢了拢发梢,没好气得迎了上去,道:“你来干什么?”
熊猫儿瞪着眼笑道:“来酒楼当然是喝酒的。快把你那几坛女儿红搬上来。”
春香扫他一眼,在他旁边凳子上一坐,懒懒地往旁边一靠,道:“没有了。”
熊猫儿大笑道:“你那几坛酒,你自己舍不得喝,又不搬出来给人喝,怎么会没有?”
春香冷笑道:“人家二十两银子一坛的买,我为什么不卖?”
熊猫儿咋舌道:“哪里来冤大头,花这么多钱买坛酒,你可真是赚得黑心。”
春香一拍桌子道:“你这只醉猫是瞎了眼么?没看到周围被砸得稀烂,都是那群人喝了酒闹将起来砸的,老娘赚他那几坛酒钱,还不够拿来修房子的。”
熊猫儿笑道:“倒真有这么凶的人,连你的店也舍得砸?”
春香一拍桌子,道:“本来那群人喝得好好的,可后来被老娘的酒喝翻了,去调戏人家姑娘。调戏个良家妇女也罢了,竟然去调戏一群女道士,然后男的女的打成一团,从屋里打到屋外,我也不敢拦着。你们江湖人,就是爱仗着有几分本事,整日里打打杀杀……”她还没抱怨完,熊猫儿却一把抓住了她手腕,抓得她生痛,盯着她的双眼亮得发光。
春香不由甩手怒道:“你干什么?”
熊猫儿大声道:“你说他们调戏的是一群女道士?”
春香没好气道:“是又怎样?”
熊猫儿问道:“那些女道士美不美?”
春香怒笑道:“美!不但美,还骚呢,却个个以为自己穿了道袍便是圣女了……”
熊猫儿倏地站起来,扣了她手腕把她也拉起来,道:“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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