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作者:澜景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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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李尊道在这个时候跑到他家来,的确值得商榷。李敏把人让入椅中,亲自泡了茶敬上,便坐在下首与李尊道谈起了沐水村,两人从野物遍地的山林,聊到了河堤修筑,李敏微笑着侃侃而谈,说话间不时地扫过李尊道探究的眼,却只是轻轻带过,不假半分他意。
李尊道时听时点头,他越过了李祺甫家里,偏偏来到李敏这儿,用意不浅。昨夜之事,让他恍然回悟过来,初入沐水村时,他以为李敏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他在帝都在军中,见浅的人多了去了,不驯之辈不计其数。似李敏这等柔弱秀才,还能扛得住他两鞭子?再钢筋铁骨,在他的驯戒之下,也要作做绕指柔!
只不过宗祠之内,李敏的表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李尊道开始觉得自己似乎是遇上了对手。帝都之中比他官大的人多了去了,那些上位者虽然惯好弄武,可每次杀人流血事件,都不是从武中所出,恰恰只是他们几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一颗颗脑袋便落了地。为此李尊道思虑了一夜,今天决定来看看这李敏。
沐水村人见了他李尊道无不带着敬畏的目光,李尊道轻重咳嗽一声,那些人的眼神都会变个数变,心底也会翻来覆去地猜忖着,可是今天李敏一直在说话,李尊道也一直在听,可他发现李敏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奉承他,眼神始终淡淡的,往他这边看过来时,也不过是随意的一瞥,那样的神色,使李尊道觉得自己不过是桌上的这个坏了口的茶碗,不值一提。他暗暗气怒,觉得李敏过于狂大,不过是一介秀才,可又想到昨夜他的所言所为,那淡定沉着的模样,并非一狂妄之人所怀有的,李尊道仔细观察,却发现李敏脸上虽然一直在笑,可是他的眼睛里面却冷冷清清,看不见半波笑纹,这个秀才,莫非自己错看了他?
李尊道听罢一席话,笑着抚抚胡须,可他的笑容里面也带着惯用的严厉,仿佛是某种施舍一般,“敏儿你能想到修河堤,确实是一件美事!只不过,听说这河堤修缮图都是由你来规划,明年你就要应试了,莫非不怕再度落榜?”
李敏已经落榜过一次,当初他心心念念地要考状元,反而一次次地不成,之后父母双亡,春花嫁人,他受了严重打击。李尊道十分不客气地觉得,李敏这是狗拿耗子!修河堤交给牟乐舟就行,他想修便修,不想修便不修,关他李敏何事?还有魏五之事,李敏他怎么就能在祠堂之议上,突然揭出魏五之死呢?
李尊道一夜难眠便是因此事,魏五之死说大是大说小是小,毓风快要成为虎贲勇士,若是因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便跌了跟头,前途堪忧那。想那魏五也是个自作聪明的,自以为抓住了他们的把柄,就能好上香辣的好日子,哼哼,还真是异想天开!
“敏儿这身子,哪所他日殿试,怕也过不了皇上的出题,白白落下阵来,还惹人笑话!”李敏轻轻一笑,径自说道,眼中带着轻嘲之色,落在李尊道面前,却格外地刺眼。
“尊道叔父先坐着,我去再冲壶茶水来。”李敏说着,没容得李尊道多言,拾起茶壶便朝外走去。
李尊道瞧着那裂了瓷的破旧茶壶,心下微微不悦,他是知道的,李敏白白从毓风手中拿去了两千两的银票,事后竟然不返还,还自己留着花,听说他还用自己的银子买了一堆东西来巴结村里面的人,这个死秀才,还真会做人!
李尊道刚硬带刺的目光越发沉冷,低头微一沉量,蓦然发现,大清早的李敏说了一通,竟然绕山绕水,仔细一想,没有半点可用的实际线索。他说了一堆,独独没有提魏五!
李尊道脸面越发森寒起来,这个死秀才有够狡猾的!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被大力推开,就听见一道潇洒清朗的声音喊道,“敏儿你下次族议是在何时,我也去……”
齐劭推门进来,边进边说,抬眼却触到李尊道森寒的目光,他顿时噤声,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刚才他找遍了院子见不着李敏的人,闽坚却道他在这里,齐劭这才进来,可是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不怎么想见的人。
李敏把先前喝老的茶又放白开水冲了遍,闽坚回来后,嘿嘿冲他笑,李敏见此知道事成,笑着点头,转而出了灶房往正厅走去。
此刻正厅的门大开,与自己离去前的紧关不同,里面亦多了一个人,李敏抬眼瞧去,只见李尊道坐于上位上,齐劭看似正经地坐在下首,脸上眼中无他色,只是他的手却拢在袖中,看不出丝毫。
李敏只瞥了一眼,便不着痕迹地给李尊道斟了茶,给齐劭一杯,最后给自己倒上。
三个人坐着的正厅,只有李敏说话,李尊道静听,偶尔点头,齐劭却一直静坐一旁,时不时的目光朝李敏看来,却从不落于李尊道脸上。
“敏儿在山根处还有一块地,这个时候尚且能种些萝卜的,叔父可愿随敏儿一同前去,那山根处傍晚时分常常有野狼出没,叔父武功高强,打些狼肉回去,也尝尝鲜。”看李尊道蹙眉望着眼前的茶杯不语,李敏仿佛无所觉,手中茶杯放桌子上,发出轻啪一声,顿时引得面前人回神。
第91章
“时候不早,本都尉也该走了!”李尊道扔下手中茶杯,看都没看李敏,抬步朝外去。
“叔父慢走。”李敏笑容更见热情,仿佛早盼着他这句话一般,亲自送出了大门,回来。
“你叔父不高兴了?”齐劭迎出来,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齐劭兄,你也知道我手中没银子,刚刚叔父望着那茶杯,定是嫌弃我给他喝陈茶的,可是家里也没茶了呀……”
李敏故意弄的陈茶,还一泡再泡,齐劭看着面前这张清秀的脸,带着十分为难的神情,齐劭顿时感到有些恍惚,仿佛是隔着迷雾看这个李大郎一般,刚开始时他看得很清楚的,可是为什么,他越看李敏越是看不清楚了呢。
“你不是说,自己不穷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听说你还讹了李毓风两千两银子,会没钱?”齐劭弄不懂了,当时他送郦儿长命金锁时,李敏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个李敏怎么这么善变?还是说,他觉察出了什么,故意这样做的?
“齐劭,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相处得熟悉了,我才会对你说实话。”李敏面现凝重,眼中也带着十分的忐忑和难以言喻的丝丝欣喜,就这样的矛盾使齐劭心中扬起了猜疑,打算听他继续说下去,“那些银子我已经都存到了逸丰钱庄了。”
“逸丰钱庄?”齐劭一愣,有些没听懂地重复一遍,他好像没听说过有这么个钱庄吧。
“这个钱庄虽然是个小门面,是我们李家的……”
李敏朝齐劭走近一步,声音低到只有两人可以听见,李敏清秀的脸上带着窃喜和小家子气的欢喜与激动,冲齐劭说道,“以前我对你讲过,二叔把我们家的东西都据为己有了,可是这一次我去镇子上的时候,二叔似乎是想开了,让伙计多给我做了几套衣裳,那可都是十分贵重的布匹呢!所以我就把手中的银子都,都存到逸丰钱庄。”
齐劭脸上立即露出疑惑,“那你把银子都存到钱庄是为什么呢?难道你存到钱庄,你二叔就会把名下的铺面都还给你吗?”
李敏听问,脸上慢慢爬上忧色,“我也是才知道,那布庄的生意不好,一直在赔本做呢,所以把银子都存到了逸丰钱庄,那些银子也够布庄周转一些时日的了。”
看到齐劭一直紧紧地盯着自己,李敏叹息一声,好像很无奈只好实话实说道,“你不知道我去钱庄存银子的时候,那里的伙计已经给我看来,二叔打算把名下一半的产业都送还予我,你说那些布庄钱庄的都已经快成为我的了,我为什么不为自己名下的产业多想想呢?”
齐劭这才露出了然的神情,可是依然不太相信,“你现在不是要你二叔把名下的银子都拿出来修河堤吗,现在这样做,岂非是自相矛盾?”
“昨天的族议只不过是个起始,等下次族议之时,我自然会为自己着想,齐劭你也希望我能过得好些吧!”李敏点头,一副为自己打算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齐劭暗暗观察面前的李敏,发现他面色诚挚,不像说假话,“这下子你恐怕得好生向族中的人解释了,还有你们族长那里,这样出尔反尔,李敏兄你要遭埋怨的啊!”齐劭赶紧露出关切的样子,双眼却紧紧地盯着李敏,不放过他面上半丝情绪。
“我也正为这些事情愁苦呢!”
李敏叹息一声,一副要求教齐劭的样子,可是齐劭却借口李敏要去种萝卜不再打扰,便离开了。
闽坚收了萝卜种子来,李敏便与他一同出门,“郦儿自己在家呢!”闽坚顿住脚步。
“念祖在看着她,放心吧,念祖虽然傻,看孩子还是挺有一套的。”李敏脚步未有停下。
“可是齐劭不是还在……”
“齐劭只以为郦儿在屋中睡着了,若是他有别念,念祖手上的功夫也不错,何况族长家里的人都在,打斗起来会惊动他们的。”
“敏儿你考虑得真周全啊!”闽坚厚着嗓子夸道,“可是你刚才故意让我撒谎使齐劭走错了门,与李尊道撞在一起,到底是什么用意啊?”
李敏看看他,眼睛微微眯起,“齐劭是个热情大方的人,无论是敌是友,都能用一脸热情与对方聊得开怀,但是当他见到李尊道后,却表现得如此陌生,这就值得商榷了……”
在闽坚说话前,李敏又续道,“李尊道刚来村里的时侯,齐劭对李尊道表现得十分不屑,但是今天他的表情,却与先前化作两人,只说明一点,他在骗我们;齐劭骨扇上的美人与李毓风画上的美人一致,说明两人早私下勾结,我只是不理解,齐劭那样张扬洒脱的人,怎么会为李尊道等人效力……”
最令李毓想不透的是,李毓风阻止自己修河堤,而齐劭则在暗中送美人图给他,两者似乎毫无关联,可是再加上魏五的死,李毓就嗅出了一丝丝古怪的味道。他绝不肯相信李尊道等人回沐水村果真是要省亲的,那么他们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齐劭又在其中起怎样的作用呢?
“你不会是说齐劭是假的吧?”闽坚听着李敏说的一大堆,有些绕进去地拍拍了脑袋,大声吼道。
“无论齐劭是真是假,有一点,我已经证明了,那就是他已经不与我们站在一起了。”李敏垂下了眼,嘴角扬起鄙夷的弧度。如果他对齐劭有那么点点的利用价值的话,那么他情愿被利用,因为齐劭曾经帮了他,还人情债么,李敏早已经有心理准备的。可若是齐劭敢连他的家人一起利用,他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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