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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殢无伤X无衣师尹]空蝉 作者:柔弱的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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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破镜重圆 霹雳

  回是回来了,但身为狐狸的敏锐嗅觉,告诉她他们有些不妥。她直觉的讨厌他们,风光却很高兴,还在村口设下宴席。
  再之后,村里起了火...
  她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房梁上的火焰,赶紧去扑床上的人,可是...她已没了气...
  她拖着烧焦的尾巴从废墟里爬出来,再从火海中奔出去,她一路疾奔,头一次感觉到胸腔里有颗心的存在。它痛得快要裂开,使她没办法再忽略它的存在。
  她一路蹒跚错步的疾奔,沿途破空的风,紧紧勒住她胸前的毛皮。这让她好受了许多,于是她加快速度,直至撞到一个人脚边。
  晕头转向之际,有人将她提起来,十分恭谨的问:“太师,这个也处理掉?”
  “算了,一只狐狸而已。”
  她把头昂起来,很努力的记住说话的人的模样,她得把仇人记牢了,将来才不会报错。至于为何能肯定,她是认不出这张脸,但她还认不出这个香味么?
  也真是老天助她,这人居然毫无防备的,带她回到居所。她还从别人口中,得知仇人名叫无衣师尹,乃当朝太师。就算不知太师是何身份,她也知道他站在皇帝那边。他助纣为虐,她等着看他的报应,却只看到他广受封赏,风光无限。
  为何老天爷这般不公?为何好人不长命,祸害却遗千年?他未偿得报,她便益发憎恨,憎恨他成天摆出一幅可亲面孔,却把自己拘在笼子里,还想亲自喂养她。她当然不会如他所愿,每次他将食物递进笼子,她总会嚼成碎渣喷他一身。
  三番五次下来,他终于不再作可笑的尝试,换了一个少年来喂养她。这个少年就是殢无伤,他喂自己食物,还给自己梳毛,且对无衣师尹照样没有好脸色,于是自己特别愿意和他亲近。
  而无衣师尹的态度也很奇怪的,他并未像对待自己一样,远离殢无伤,反而对他更加紧张,更加纵容,说是刻意讨好也不为过了。往常她只看到别人对无衣师尹的讨好,然后那人习以为常的淡淡受着,何曾想过这人也会去讨好别人?她觉得殢无伤是不同的,至此便留上了心。
  之前她虽想过要报仇,却没想过怎样才算报仇。杀人抵命,真是太便宜无衣师尹了。他让她的心好好痛了一回,她也要让他好好痛上一回,这样才公平,不是么?
  可她要怎么让他痛呢?通过殢无伤?她暗中观察这俩人的相处,越来越觉得此法可行。然而要报仇,还须得有通天的法力。那时她法力微末,且府中人气太旺,不利于她的修行。趁着殢无伤某次喂食的空档,她将尾巴缠在笼门上,拼命的摇。大概从没见过这么通人性的狐狸,殢无伤一脸怪异的出去了。
  隔天进来他提起笼子一路走,走出府门抵达近郊,他才将笼门大敞开。她试探性的伸出一只脚,见他没有拦截的意思,便放心的把整个身子钻出。
  “你走吧。”
  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离别的愁绪。但从他每日张罗吃食的细致程度来看,似乎不该是如此疏情之人。
  也许只是惯性隐藏吧,必竟人类,真的是心思很复杂的生物。
  重获久违的自由,她却有点舍不得离开。遂将身子蜷起,在他脚踝上绕了一圈,以此作为标记。之后她迅速松开他,用眼神暗示‘我还会再回来的’,便嗖的一声窜了个没影。
  她去了圣地外围,日日吸取逸散的灵气修炼。等她开启灵窍,修成人形,且终于有足够的法力破开结界,里面却已沦为荒城,圣泉几近干涸,混沌裂缝的门户大开,整个圣地遍覆沉浊的混沌之气。
  她找不到任何一个同类,好像他们全部重归了虚无。待在这里只会让自己伤心,她默默离去,且循着气息找到殢无伤。他比少年时期更显清俊,日光透过飘摇的树梢倾落,他从忽明忽灭的光影里一路走来,整个人更是凛若霜雪,风姿洒然。
  她趴在房檐上看着他,心里就像开出了一朵花,有种痒痒的情绪。过会她又看见一个人迎上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无衣师尹。他对他讨好的笑,那笑容碍眼极了。稍后她听他提起一个人名,前面殢无伤还隐忍不发,这会儿终于破功,推他一把便拂袖而去。
  她跳下屋面隐住身形,跟着殢无伤进了一所宅院,听他对着另一个女子倾诉,说得还都是即鹿和无衣师尹的事情。她听着听着,心中渐感不悦。遂夜深潜入殢无伤的居所,从他的记忆里探寻来龙去脉。
  原来无衣师尹害死了殢无伤最心爱的女人,但他们之间,还有着恩情的牵绊,所以他下不了手。
  她沿着他的脸部轮廓轻轻游移,最后停在削薄的唇边。这个人的面容如此冷硬,嘴唇却如此柔软,正如他隐藏极深的,不为外人所知的内心。
  他下不了手,她可以替他。她和无衣师尹之间,没有恩,只有仇。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3 章
 
  习日她窜进无衣师尹的屋子,近距离观察他。大抵是自己已修成人形,以前皆一个模子的人类形貌,在她眼中终于有了美丑之分。
  依她所见,无衣师尹亦算世间少有的美人,与殢无伤极其张扬的美不同,他的美是宁静的,更是隽永的。
  他仪态端庄,谈吐不俗,凛然高贵,大家风范。重幔般的长发及腰,披拂的发梢竟一丝不乱。一袭秋海棠银织暗纹锦袍,裹着他略显单薄的身形,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他背脊挺得笔直的坐在那里,很随意的翻着一本书,眉目间满满的都是,沉积已久的恒定平静。
  这人的气场如此强大,她真能撼动他的心,让他感受到痛?
  犹疑未定间,帘外脚步浮动,一个作侍女打扮的人,犹犹豫豫的进来说道:“齐君,将军这阵子都歇在姨娘那,您...难道就没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就当是补偿他。”
  “可是外面的人都在传,说您还不如...一个疯子...”
  无衣师尹听到这,便把书放下:“那你知道疯了的感觉么?这一点...我的确不如她,如果哪天我疯了的话,一定会惶惶不可终日吧...”
  那低沉沧桑的口吻,听得她心中一动。为此趁无衣师尹熟睡,她强行摄走了他的一魂一魄。他心气不稳,还没等自己再做些什么,一直围绕他的冤魂便缠上索命,闹得他不得安生。
  之后一切得以顺理成章的进行,趁殢无伤奉命剿匪之时,她冲出来替他挡箭,设计自己成为他新的姨娘。
  初相遇时惊鸿一瞥,她很清晰的感觉到,殢无伤是喜欢自己的。可真正嫁给他之后,这种感觉反而渐渐淡薄。他们单独在一起时,他抱着自己,就只是抱着,不会想有更近一步的举动。但若无衣师尹在场,温情的怀抱就变成腻歪的啄吻,洒遍额头和两腮,简直就像做给人看的。
  如此这般,再结合先前的计划,她有何种理由不去惑他的心?她惑住了他的心,他也表现得极爱自己,但私下独处时,他依然没有那种炽热的,想要将两个人融为一体的欲望。
  也许在他心里,爱这种东西,一直都是温暖纯粹的,且与欲望素无瓜葛。
  心中虽有些不足,但真是寂寞了太久,她居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她又有了家,且不必担心再度被抛下。
  若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可惜不能。
  来年的二月初,殢无份的姨母,太妃在宫里召见了她,以扶正作为交换条件,让她给殢无伤生个孩子。结果等她‘怀’上了,太妃又说,孩子出生后由无衣师尹带。
  正是这句话,让她决意把掉包的男婴换成天蚀狐。天蚀狐,生来便克母。为此生产时她还假意难产,脱身拘了无衣师尹的魂魄,投入己身代为产子。
  因凡间产妇有坐月子一说,在外便又耽搁了些时日。那阵子殢无伤经常无故发呆,回府后再见到无衣师尹,他的反应就不大对了,语气虽还和以前一样淡漠,却不致疏离,反显温和。
  更别提他对着自己,频频的失神和心不在焉。他讳莫如深的眼相让她了解到,他是在想另一个人,他的齐君亦为她的仇人,无衣师尹。
  殢无伤种种外露的表现,让她恐慌。她已习惯了他细水长流的平淡温柔,如果再像以前那样,骤然失去...
  眼前漆黑一片,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她并非无衣师尹那样,洞悉人心,却又隐忍不发之人。是矣她很生气的质问殢无伤,他心里是不是又有了别人。
  他的目光就沉下去,冷峻的脸绷得紧紧的,十分平常却也十分刻板的答道:“哪里会有别人,我的心里一直...”他侧过脸来回望她,眸光徘徊,直达她眼底,才很顺当的将话说完:“只有你。”
  她却觉得甚为可悲。
  枉她法力精深,却也惑不住一颗爱人的心。假若这么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殢无伤的看透,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她本想慢慢折磨无衣师尹,让他因吸干精气而亡。但在发现殢无伤暗藏的真心后,她随之更改了计划。
  她欲杀了孩子再陷害给无衣师尹,那人完全有这么做的动机和理由,殢无伤便不会怀疑,怒极之下定会与他决裂。
  可惜她低估了眼前的小生命,本能的求生欲望。快要得手时,她突然被一股力弹出屋外,惊动了被狐烟迷晕的乳母。
  “你倒是会向着他!”
  封光用力瞪向身前婴儿,他却不答,只管裂开嘴哭嚎,那势头有如黄河之水从天上来,奔流入海,未有衰竭。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夜深如许。
  两侧幔帐微垂,帐中一人抱臂独睡,身旁一名婴孩,被术法封住唇齿,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屋中透着一股与别处不同的辛魅甜香,香得人精元失守,神魂离失。
  这个静谧的夜晚,似乎与其它无数个静谧的夜晚,并没有什么不同。直至一道闪电划破云霄,方凸显这个夜晚的不同之处。天空像开了个瓢,不住的往下倒灌。恼人的雨敲得窗扉铮铮作响,湿润的风将笼于房内的香雾吹散了些。
  似是觉得冷,婴儿拼命挪动小身子,拼命往封光身边靠,奈何他余力微薄,根本挣不开术法的箝制。想出声嗓子又像被棉花堵住,在床上折腾了整整一宿,愣是没有一丝声响传出。
  习日封光撤去法术,孩子已是全身滚烫,气息微弱。这孩子真身为天蚀狐,但在众多肉体凡胎的眼中,到底还是她的亲骨肉。她虽恼恨他坏了她的事,却也不好作得太过,遂命侍女请了府医来。
  府医一看,顿觉小公子命苦。但凡对这孩子有一点上心,又何至病成这样?都病成这样了,母亲还无动于衷,当真是稀世罕见。他一面看病,一面在心中暗叹:夫人美则美矣,气性却颇大,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几乎一无是处。既不如齐君明慧礼让,亦不如二姨娘楚婷柔怯,甚至连绿萼那丫头都比不上。罢罢,想来这扎手的娇艳花儿,也只有将军经受得住。
  叹罢他写下处方,将服用事项一一交待。是药三分毒,小公子年龄尚幼,只能凑合用些土法子。他风寒入体,得喂些姜汤,全身起烧,须用白酒擦拭替他发汗,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他虽交待得事无巨细,却疑似倚老卖老,句句暗指自己年轻,照顾得不甚周祥。封光心里早窝着团火,这下更是一触即发:“侬带不好他,你大可把他带到能带好他的地方去。”
  “夫人说笑了。”
  “侬可不是在说笑。”
  语毕,她便将孩子硬塞给府医,且顾自哼笑着坐下。这让府医抱着孩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敢情他那番话皆白费了?
  他看看手上病怏怏的小公子,再看看一脸不豫,摆明让他快滚的夫人,一时脑热就把孩子抱离。
  天色暗沉,彤云密布。
  无衣师尹斜倚在榻上,用手撑住额角,满脸恹恹,一幅不想起身的姿态。
  “齐君,府医来了。”
  手指猛的弹跳一下,他睁开眼,勉力靠在床柱上:“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府医便跟着绿萼进来,给他看过后,便往他头上扎了两针,又问他是否好些。其实无甚效果,但触及到侍女忧虑的目光,他很轻松的将头摆正,很轻松的就说自己好多了。
  他的表情可以作假,但额角隐隐跳动的青筋和眼睑下方的黛青痕迹,不一不揭示着他的虚乏疼惫。府医见状便轻叹一声,写了方子让绿萼去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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