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四时 作者:梁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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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双掌轻拍,门外鱼贯而入几位女子,皆体态袅娜,容色清丽,笑靥如花。
“这几位姑娘乃是如意楼中的红牌,二位,如何?”殷如梦盈盈拜倒。
进门的几位女子乍见如此出色的男儿,也不禁眼前一亮。有那大胆的女子,见展昭温润乖顺,芳心暗许,不觉上前几步,一双手堪堪要碰到展昭的肩。
展昭心中无奈低叹,正欲躲闪,却听“啪”一声,十分响亮。他有些惊讶地侧头,只见白玉堂沉了脸,长臂微展,似是个半环住展昭肩膀的动作,冷冷道:“你敢碰他?”
那名唤弱柳的姑娘不过是个寻常青楼女子,哪里见过江湖人如此凌厉冷漠的目光,顿时吓得后退一步,花容失色。
展昭也有些吃惊。
倒是甚少见这耗子如此冷淡的表情……
殷如梦水红色衣袖下拳头微微握紧,面上仍然是笑意款款,一摆手挥退这些女子,方嫣然道:“这位公子好生无情,怎不懂得怜香惜玉?既不喜欢,让她们下去便是,何必吓唬她们?这位公子想必高贵,自不是我们这等风尘女子能碰的了的,如梦当好生教导她们,紧守本分,莫污了贵客身份。”
展昭本是在想白玉堂神态为何突然转变,待听了她话中自嘲自轻之意,不由抬起头注视着殷如梦,一双眼清湛温和,万分诚恳,再不见初来时那份不知所措:“如梦姑娘,世人身份不过如落花随风,吹到哪处便落在哪处,向来不是由人做主。你与我有何不同,一样是凡夫俗子、红尘蝼蚁,你纵无奈委身风尘,亦不必如此在言语上自轻自贱。”
你与我有何不同,一样是凡夫俗子、红尘蝼蚁……
殷如梦浑身一震。
她秀丽面容中浓重的风尘之气仿佛一霎褪得干干净净,眼底似有泪,那目光中有敬慕有感激有动容,若初时不过三分真心,此刻也变成了十分。
竟有人会如此待她……
白玉堂看得分明,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醋意。这猫儿正直温润,从来不以身份欺人,也不觉人有高低贵贱之分,这等胸怀,难怪殷如梦一个风尘女子会轻易丢了真心。
只是这猫儿是五爷家的,旁的人多看一眼也是不许的。
白玉堂为展昭续了茶水,借这动作拉回了展昭的目光,这才淡淡道:“爷不讲究那些,只是我身边这人清绝,爷不爱看旁的人怀着那乱七八糟的心思碰他。”
殷如梦看一眼展昭,只觉此人如天上明月,与自己犹如云泥之别,终不得相伴相亲,难免自惭形秽,心中难堪。
“这位爷说的是。”
这句却不是欢场迎合,乃是十足的真心。
展昭听得耳朵发烧,只觉今夜白玉堂的话未免太不对味,便忍了窘意,温声道:“如梦姑娘,不知翩然姑娘去了何处?”
殷如梦定定地望着展昭,一字一字低声道:“二位,当真是为寻欢而来么?”
(十九)禅心如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自那弱柳姑娘欲碰展昭后,白玉堂似乎耐性已失,懒得与殷如梦周旋,“如梦姑娘作何解?”
殷如梦回想起翩然那日回楼时的惊慌,脸上仍是逢迎的笑意,态度却隐隐有几分强硬:“既然是为寻欢作乐而来,如梦自然为二位介绍顶尖的姑娘。若不是,这如意楼也不是二位待的地方,还是请回吧。”
展昭蹙眉,正要说什么,却听白玉堂嗤笑一声,面容上又浮现出那等轻嘲之色:“有哪家青楼开着门却将客人赶出去的道理?如梦姑娘,想必你也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他声音微微一顿,略沉了些,便有几分冷冽肃杀流露出来:“这几日,想必那太师府的来客,已足以让如梦姑娘寝不安枕了吧。”
他不信太师府的人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杀了翩然,自然无人能为杨八妹作证。杨家八小姐杀了太师府的女婿,虽说这不是什么不敢做的事情,但替人背黑锅却令人十分不痛快。
在白玉堂看来,这世上再没什么是比不能为自家命运做主更不能忍的事情了。
倘若杨八妹当真杀了谢金吾,白玉堂未必会觉得有什么。可是不惧做这事,却不代表可以接受与喜欢被人冤枉做了这件事。
展昭知道白玉堂是在威胁殷如梦,也不作声,只静静听他二人说话。
殷如梦脸色骤变,冷冷道:“这位公子什么意思?”
见她变色失态,白玉堂反而笑了,慢悠悠地说道:“我什么意思,如梦姑娘心里难道不清楚么?”
“危言耸听,可笑之极……”殷如梦寒声道:“你们果然也是为了太师府谢金吾之死而来的。”
展昭听得二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般,不由诚恳道:“如梦姑娘,你且听我说。我二人并无恶意,只因那被冤枉的杨八妹乃是我家妹子,实难忍受。姑娘应该也知道,八妹是被冤枉的,我们只希望翩然姑娘能够出来作证,证明八妹不是凶手。”
他一番话说得坦白诚恳,殷如梦本对他极有好感,闻言情不自禁缓和了脸色。
然而她毕竟是殷如梦,是如意楼的殷如梦。便是动容,眉眼也丝毫未触动,只拜身淡淡道:“什么杨八妹,我不知道。翩然姑娘早已离开如意楼,二位若要寻她,自管天涯海角找去,既入不得二位的眼,如梦告退了。”
说罢她便要走,白玉堂岂能无功而返,冷笑一声道:“方才还说到太师府谢金吾,这会儿又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了。如梦姑娘年纪轻轻,真是好大的忘性!爷旁的也不多劝,只说一句——那王太师什么为人,如梦姑娘和翩然姑娘也是见识过的。若连自家性命都不在意,那爷也无话可说,自会去寻其他法子救妹子。”
殷如梦恼他咄咄逼人,脸上带出了一丝狠色。
展昭看得分明,注视了殷如梦一会儿,心中已有了计较,只温颜道:“如梦姑娘,我见你仗义聪慧,定是与翩然姑娘交情甚好,想必也很担心她吧。翩然姑娘见了何事,我不多说,你也清楚。她此刻无论藏身何处,都是极危险的。玉……他说得对,太师府的人不会放过你们的,若翩然姑娘愿意作证,我们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他笃定殷如梦重情重义,定然在乎翩然姑娘的性命和安全。
殷如梦果然动容,然而迟疑片刻,仍摇头道:“妾身不知道二位公子在说什么,妾身告退,二位请自便。”
她眼神在两人身上缓缓浮动,隐隐约约看出了白玉堂待展昭的温柔心意……本就为翩然忧心,此刻心中更是一阵没来由的酸涩,十分不痛快,竟当真转身就走了。
见殷如梦已经离去,白玉堂脸色也不太好看,展昭有心劝解他,便故意玩笑道:“素闻五爷在女人面前,一向无往不利,今天也有碰一鼻子灰的时候,啧啧,难得。”
白玉堂听他声音,唇角便有几分弧度,他扭头注视着展昭,似笑非笑地道:“也不看看五爷这是为了谁奔走呢,你这猫果然没良心,还来取笑我,你说该如何罚?”
他二人一体同心,展昭早不在意这种“谁为谁”的问题,只管心中记挂着,一生莫忘,豁达得很。起先他还曾有那份愧疚之心,只觉是自己误了白玉堂潇洒不羁。但相知日深,他相信那只耗子真正在意的自由是随心选择,留下来并非为谁,只是听从心的本意。
这也是白玉堂一直努力想让他明白的事情。
倒是听到个“罚”字,想起来白玉堂之前口头上占着“表弟”的便宜,展昭心中不大痛快,起了好胜之心,亦扬眉道:“白玉堂,谁是你表弟?啧,也不看看是谁晚生了一个月,早春才观人间。要说罚,该罚你才是。”
竟连“玉堂”也不肯叫了。
白玉堂忍不住笑出声来,暗暗捶桌,脸上还是一副惫懒无赖的样子,凑过去低沉着声音道:“猫儿,虽说你比五爷早生了那么一个月,不过嘛……”
他故意顿住,诱那猫儿来问。
展昭本不想上当,奈何好奇心这种东西,便如心中情意一般,最是忍不得的。他表情挣扎了片刻,当真似一只踌躇的大猫,模样甚是稚气可爱,看得白玉堂心头发痒。
“不过什么?”
白玉堂见他双眼微微睁大,有好奇有戒备又有随时准备反击的狡黠,终于朗笑起来,答道:“猫儿,纵然你比五爷大了那么一个月,可论及风月,你比五爷差了何止一个月啊。”
这话说的……
待反应过来,展昭耳后薄红透出,面上窘迫,心中酸涩。他忽然失去了与白玉堂打闹斗嘴的兴致,突然就敛了笑容,温和地道:“自不能与玉堂相比……如今找不到翩然姑娘,我们只好多跟着如梦姑娘了。我观她对翩然姑娘十分维护挂念,定知道她藏身之处。从明日起,我会暗中跟随她的行踪。”
“五爷陪你。”白玉堂敏感地察觉到了展昭忽然回温的语气,不由问道:“猫儿,你是不是不高兴?五爷又惹到你啦?”
你有哪日不曾惹我?
展昭轻笑着摇头,神态无奈而和润,只笑道:“你从没让我不高兴过。”说罢又补充一句,“虽然自相识起,你没哪日不曾惹我。”
白玉堂嘿嘿一笑,权作没听见后面那句:“那就好,五爷最想你这猫儿一世平安快活,江湖多大,五爷等着你陪。”
他毕生所愿,便是能与展昭携手踏马江湖,纵情自在。
只可惜……
白玉堂一双眼温柔之极,展昭含笑回过头本欲与回他一句什么,待见了他眼神,又是一阵相对无言。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但展昭心中从未忘记,他曾应了这只耗子的华岳之约。
这趟青楼之行并未有多大收获,却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守株待兔也知道了该守那株树。展昭轻功高明,果然日日跟着殷如梦。不出五日,那殷如梦便沉不住气,提着竹篮独自悄悄离开如意楼。
看方向,是往南郊去了。
白玉堂问道:“猫儿,你说殷如梦要去哪儿?”
展昭一思索,便答道:“观她竹篮中有香烛之物,又是往南郊方向去了,应该去南郊的长安寺上香去了。”
“会不会翩然就藏在那里?”
“有可能,我们不妨跟上去看看。”
展昭眉头微蹙,与白玉堂悄无声息地跟着殷如梦,后者果然是往长安寺去的。展昭内心还有几分担忧,幸而两人始终跟着殷如梦,否则她独自出门,所去之地又甚是幽僻,倘若遇到了太师府的人,后果不难预料。
现在也好,若太师府的人来了,凭他和白玉堂之力,定能保护殷如梦周全,也许还能抓到活口?
想到此处,展昭与白玉堂反而有几分期盼太师府的人了。
但一路平安,无甚阻碍。殷如梦顺利到了长安寺,沿途遇上僧侣,这女子便会停下,为僧人让路,神态倒真像是有几分寄托在的。
白玉堂看得好笑,轻嘲道:“莫不是当真来拜佛的?”
展昭笑道:“有何不可?”他想了想,又叹道,“如梦姑娘重情重义,对翩然姑娘这份维护之意也令人佩服。明知道危险,却还愿意出手相助,说起来如梦姑娘也是侠义心肠呢。”
白玉堂闻言脸色骤沉:“你喜欢殷如梦?”
那日在如意楼,殷如梦种种神态情思,瞒得过这青涩的猫儿,却瞒不住深谙风月之道的白玉堂。
神女有心……
白玉堂暗暗咬牙,顿时把什么翩然、什么证人暂且抛到了脑后,只目光炯炯地盯着展昭,偏要问个明白。
展昭于情字极为木讷,倒是没有过多在意白玉堂反常的态度,只诚心赞叹道:“如梦姑娘虽不幸身在风尘,却是个好姑娘。”
不是谁都敢在朋友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的,何况是如此危险之境。
白玉堂见他双眼中一片欣赏怜惜之意,心中蓦地有几分妒火翻涌。再想那殷如梦种种神态,原本清丽可人的容颜都多了几分不喜。
他尚不清楚那个荒唐梦境所代表的含义,却不能忍受此刻心中的不悦,便出言嘲道:“原来猫儿你喜欢这种女子啊,才见了几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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