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风流天下之风动九霄+番外 作者:天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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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阵上形式再度逆转。
杨离梦坚持不住了。他不懂排兵布阵,但并不是一个傻子。此时他也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尽管明白得晚了些——脚下的奴才虽然低贱,但没有了奴才,他就只能做一个光杆皇帝!所以他不再犹豫,马上下了令——
「撤军!」
撤军。
来势汹汹,败势也汹汹。如同风卷残云而去。只余满地,血海滔滔。
这一战,段思廉大获全胜。
未曾战死沙场的那一干兵将也终摆脱了杨离梦的操控,尽数回归王都,与父母兄弟、骨肉至亲团聚。
此番,虽未能铲除「赤寒宫」邪派奸佞,至此却可以说——大理天下已定,段思廉便是当之无愧的国主!百年之后,开国君主思平一系终又重掌国玺,先祖九泉之下自可瞑目。
◇◆◇
九月二十八。
戌时。
接连几日,杨离梦仿佛自世上消失了一般。他没有再来攻城,也没有折返旧营,更没有回赤寒宫。他消失得很干脆,也很彻底,好像真的就此消匿无踪一般。除了他之外,他的属下,以及杨春愁、姜弱水二人也一并离奇地不知所踪。
天色略微有些阴沉,只能勉强看到一帘残月隐在云后。
段思廉和所有的人一样,并不相信那个邪魔已经逃回了本该属于他的地狱,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一双眼,如同鬼魅,正在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此时他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另外一个人——赵珺。
杨离梦不出现,眼下或许他还会为了展昭而留在大理。但是,如今展昭的性命如同风中残烛,所剩的时辰只用双手十指便可数出。至于白玉堂,他已经在全然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失去了控制他的机会。
现在,他所一心爱恋、甚至将其放在与江山平等位置上的那个人,正用一种带着笑意的憎恨眼神望着他,对他说出一切——
果然,他是世上最知他、懂他、了解他的人。
他比任何人都更早洞悉他的打算、他的每一步举动、他的所思所想。
早在沙晏竺决定派人回苗疆,请巫医沙禅来替白玉堂解毒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料到了,如果段思廉得知了这个消息,必定会同时派人跟踪,伺机挟持沙禅,牵制白玉堂,以达到要挟他的目的。
所以,一方面,他派了向孤波带着沙晏竺的信物早半日上路,马不停蹄地赶往苗疆,行至半途便与收到飞鸽传书后已提前动身的沙禅会合,折返大理。另一方面,沙晏竺假意派出的那名信使还在路上装模作样拖延时间,约莫九月十三才到苗寨之中。这个时候,向孤波早护着沙禅悄然进入了大理,藏在苍山脚下一处村落。
其后,就在他忙于准备入主王都,无暇顾及其他的那三天,白玉堂便暗中离了洱海月总堂,与沙禅见面。
三日之内,沙禅几乎试遍了苗疆百草,终于凭「以毒攻毒,以蛊制蛊」之法,冒险在白玉堂体内另外种入强毒之蛊,眼见他强忍下烈焰焚身、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被毒蛊释放出的毒液咬噬腐蚀之苦,放任二蛊抵死相争了一天一夜,两败俱伤。再以银针催动血脉流动,将两只奄奄一息的毒蛊引出了体外,解去了「醉卧红尘」之毒。
因此,那日阵上,白玉堂才丝毫没有受到杨离梦手下四妖弹拨魔音的影响。
「好,这次是你赢了……不,应该说,一直以来赢的都是你,柏雩。」段思廉笑道。他笑,但是并没有放开自己握在赵珺腕上的那只手,反而用力一扭,强将他带入自己怀中:「我曾经以为赢的是我,但事实上我输得非常彻底。与其说是我威胁你,倒不如说是你一直在逼我,逼我去死——倘若没有你,我会感到比死还要痛苦!所以,我才不会放手,也不能放手!」
说罢,心中一狠,便要去扯他腰间系带。
「放开。」
赵珺扬起眼帘,只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开口的同时,已抬腿直扫段思廉的下盘,只待他错身躲闪之机摆脱了钳制,顺手夺下了他腰间配剑。
「段思廉,你记住,赵珺不是你的男宠!而是大宋嘉王,云妍郡主未来的夫婿。」
段思廉见状,并未躲闪,反而直接抽出了腰间防身用的软剑,一纵身拦住赵珺的去路——「我说过,我已经后悔了!只要你点一下头,我便有办法让你永远留在大理,甚至不惜开罪你的皇叔,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可以不惜一切!」
「倘若那样,那么今夜我便要马上杀了你!我助你登基并非为了给大宋增加一个敌人!」
赵珺低低怒喝一声,再无二话,挺剑直刺段思廉,两人就这样「你欲走人、我偏不放;你想拦我,我非离去」地斗了起来,提前拉开了最后那悲恸无比,惨烈异常的大战序幕——
◇◆◇
亥时。
天更阴了,连最后一丝光芒也在厚重的云层之中隐去了。
每日此时,白玉堂都是陪在展昭身边的。只要没有战事的时候,他就只守着他,看着他,和他说话。
有些事情,即使两人谁也不提,却各自心中清楚。不过,今天他却没有像往日那样伴着展昭。而是在茶中动了些手脚,让他早早睡下了,自己独自立在王宫之中琼楼玉宇之巅,等着一个人的到来。而且,也十分笃定,那个人必会到来。
迎风闭了双眼,他几乎已经嗅到了那股熟悉的腐败腥臭!
杨离梦,你还在等什么?今夜,我还要等到何时?再过上几日,他又可还能等得?
唰……
不知过了多久,几片落叶轻轻自面前拂过。
嘶……
雪影发出一声只有它的主人能听到的嗡鸣。
如临大敌!
大敌终于来了——
◇◆◇
子时。逢魔时刻。
群魔乱舞之时。
「让你久等了,白玉堂。我知道,今夜第一个在此迎我的必定是你。」杨离梦就像一个幽魂半浮在空中,仍穿着那一袭染血的红衣。
他喜欢这件衣衫,喜欢它的颜色,喜欢它的味道。所以,他要穿着它来取自己的王都自己的宝座,将它作为自己的龙袍!飞舞着无数血龙的王袍!
「大理不比中原,即使已经入了秋,如果没有寒气突袭,宫中花草根本不可能在此时衰败。而且,你身上那股恶臭还是一样令人作呕!」白玉堂早拔出了剑,就在它发出了嘶鸣直欲破鞘而出的那一刻。
雪影此时已经感觉到了敌人的存在,并绽放出一缕幽幽寒光;不过它仍然静静躺在主人手中静待着战斗之时的到来,因为他正在擦拭它,用自己的手掌。
以手掌拭剑,结果可想而知——温热的液体涌出,滴落。
白袍之上顿时染了几点红梅,七分冷凝中又添了三分噬血的野蛮!
噬血——血誓!白玉堂以血盟誓——今夜定要拿下这个来自地下第十九层炎狱的魔头!
血飞溅起来的时候,划过空中的弧就像一把刀,一把弯刀——狂血弯刀!
噗——狂血弯刀击中了杨离梦的胸膛,正中心口。
但那终是一把假刀,真的下一刻才接踵而至——那是一把真剑——真正狂放勇猛强悍凶狠的剑!
这是决战——决战甚厉!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一个武林高手,他有可能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但绝对不可能样样都一般高,一般厉害;他之所以强,必是在于他的其中一项功夫远远高于他人。
杨离梦也是一样。
他平日用剑,只不过剑术并不算十分高明,至多能有八分阴险,因为他剑走偏锋。剑不是他最擅长的武器,白玉堂才是使剑高手中的高手,顶尖高手!对杨离梦来说,他的独门绝学、致命必杀之技就是寒冰掌,只可惜一时无法施展。他不能撤剑,撤了自己的剑就等于让对方的剑威胁自己的要害。
白玉堂的剑本就比他快上三分!
快得变幻莫测、虚实难辨!
凌虚御风——
白虹贯日——
云中飞鹤——
招招式式都看得到,却也招招势势都看不清,根本分辨不出这些招势究竟起自何方,落往何处!
他也不能腾手,腾了手无异于暴出短处自杀。
白玉堂不仅剑快,心更快!
他是在用一颗心观察他的一闪身、一错步,时时刻刻都是杀机!
杀机——
杀人的时机!杀他的时机!
只要他露出一丁点儿破绽,雪影便会将他刺得千疮百孔!倘若他有半分犹疑,对手就立刻让他死无全尸!
所以他不能。
既不能撤剑,也不能腾手。
可是他又必须撤剑,必须腾手。
他要用寒冰掌一击取胜!
因此,他只能施计!
这是死斗——死斗决绝!
寒冰掌一出,天下无人能敌。
那毒掌好似可以涵盖天地,一旦惊世而出,别说是人,就是空中飞鸟也休想逃出生天!
若让杨离梦出了掌,就只剩下一个结果——那就是死和败。
白玉堂很清楚这个事实,也知道杨离梦在想方设法施展出这个绝招;而他,只有全力以赴,让他眼花缭乱、分身乏术、应接不暇,心有余而力不足,撤不得剑,腾不得手,使不得那致命的寒冰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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