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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可能是集体失踪那天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因为受了刺激，引致失常吗？」

 

    「不太像，精神创伤一般会让病人对那些跟创伤有关的东西产生焦虑反应，或者过于压制引致情感麻木。不过，无论是哪个情况，也不会出现Amy这种状况。」Eva顿了一顿，说：「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能做出一边唱歌一边跳舞这种需要高度协调性的动作，表示她患的不是妥瑞症（注4）这一类因为脑部出现生理性病变，而无法控制肢体的病症。她现在完全没办法和别人沟通，因此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幻觉，还是其他原因，才会强逼性地持续唱歌跳舞。只可以说，她的情况跟已知的所有精神病的症状都不吻合。所以我认为，基本上可以排除这方面的可能性。」

 

    「有没有做过药物测试？她对镇定剂反应如何？」展昭沉吟半响问道。

 

    「她一进来医院，我们就为她做了体检，已经断定并非药物影响。她对镇定剂反应一般，打了针可以令她静一下，让护士和父母有机会喂食。反正她没有自残行为，所以其他时间都只能由得她那样。」

 

    月华难过地道：「好可怜…为什么不让她一直吃药？她现在瘦成这样子，还不停地动，真的撑不了多久。」

 

    展昭摇头道：「不行，持续用药的话，她很容易会对药物上瘾，后果更加严重。」

 

    Eva接口道：「况且，我们并没放弃治疗。让她一直半昏半睡的话，我们就没法观察病情，这样做只是治标不治本。可是观察得越久，我就越觉得她根本不是精神病，她…比较象是全神贯注，集中得没留意到其他人到底在干什么。」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月华若有所思的道：「听起来倒是跟中了降头的情况差不多…」看到Eva疑惑的眼神，解释道：「降头术属于南洋巫术的一种，可以控制人的行动。」

 

    Eva讶异地睁大了眼：「啊！像海地巫术（注5）那样？」

 

    「差不多吧。」

 

    展昭插口问道：「月华，依妳看，Amy的情况是不是这一种？」

 

    月华微蹙着眉，道：「唔…她没有被下降头的迹象，如果是其他巫术的话，我就未必看得准了。」

 

    白玉堂沉吟道：「Edward夫妇只不过是普通人，本身不似会跟那种术师结怨，也不会有人大费周章的对付他们。如果说有人针对Amy施术，那就更匪夷所思。所以，我也认为被人施术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基本上我们可以排除精神病和被施术的可能性，对吗？」对于展昭的总结，大家都表示同意。

 

    「按照一般逻辑推论，这可能是神经失常引起异象，或者是反过来，异象引致神经失常。第三个可能性是有另一个因素同时引起失常和Poltergeist。至于到底是哪一种情况，我就不知道了。」Eva陈述了自己的见解。

 

    「月华，妳觉得呢？」众人望着月华，她沉吟半响，道：「我认为是Amy本身出了问题，引起Poltergeist。」

 

    白玉堂一挑眉，问：「理由呢？」

 

    月华抿抿嘴，用很肯定的语气道：「直觉！」

 

    以二人平日时常斗嘴的习惯，展昭本以为白玉堂会乘机抢白她一两句。怎知道白玉堂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支着下巴定定的望着月华，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转念想了想，月华说的直觉，大概是作为降头师的感觉吧？对于这种玄幻事件，普通人如Eva只能靠客观事实和逻辑推论去理解事件。可是像月华这种术士，理解的方法可能是直观的、感受性的，就像他自己是个易感者（注6）一样，有些经验不足为外人道。

 

    「猫儿，你呢？」

 

    「现在既然排除了精神病和被人施术的可能，那么外来因素还剩下催眠，或者所谓的灵体附身这两种可能。催眠的话，有可能会降低Amy的自控能力，如果她真的是潜在的PK能力者（注7），被催眠后自我控制能力减低，力量可能就释放出来，引发Poltergeist。」

 

    月华讶异地道：「催眠术真的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么？」转头向着白玉堂问道：「小五哥，你不是说过，一般催眠只能做一些暗示？」

 

    「催眠术的效果其实受到很多因素影响，如果进行催眠的人能力很强，而Amy又对那人完全信任，理论上也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但大前题是Amy确实是潜在的PK能力者，不然你再怎样催眠一个普通人也不可能引起Poltergeist。只是，到底谁会那么费劲的去把她催眠？目的又是什么？」白玉堂挑眉望着展昭。

 

    「这一点我觉得不太可能。那么，灵体附身的话会怎样？玉堂，这个你比我在行，我从没见过真实情况。」

 

    「我觉得不太像，可惜二哥和四哥不在，不然会更有把握。总之，一般鬼上身都是有所求而来，灵体操控她的身体通常是有目的的，不外乎是求救、申冤和完成遗愿，或者是试图惩罚或杀死被附身者的邪灵。灵体附身而一天到晚只会唱歌跳舞的，真的闻所未闻！」

 

    「那么，几乎可以肯定，Amy确实就是潜在的PK能力者，是这次Poltergeist的根源。」展昭凝视着白玉堂，一个又一个以往读过的案例，在脑中一页页的翻过。

 

    白玉堂同样陷入深思，不自觉的凑近展昭，问道：「可是，她为什么会神智不清呢？」

 

    展昭喃喃地道：「可能力量太强，超越了自身精神负荷，也可能是她引动了太强大的外力，因此反过来被侵蚀了神智…」

 

    白玉堂托着下巴，道：「嗯…两种情况同样会引起RSPK（注8）…」

 

    两个人快速地交换意见，却都是些其意不明的话。Eva和月华面面相觑，这两个男人明显已忘了还有她们在，说得一时感叹一时激动，完全陷入二人世界之中。

 

    Eva哭笑不得，果然是物以类聚，对于展昭这种一谈起本行就没完没了的学者陋习，她早就习惯了。刚才去到他们的「基地」，亦即是他们这次调查行动的数据资料处理及行动中心，她看到展昭半坐在桌子上，目不转睛的紧盯着面前架子上一共十二个计算机屏幕，上面快速地播放着昨晚在医院不同位置的录像。后来听他说，他居然用了短短一个上午，就把昨晚十多小时里在十二个不同地点的录像全部快速看完，并且抽出有用部分，其中需要的耐力和集中力实在非常惊人。白玉堂则在一个早上整理出昨晚多个地点所有值得注意的异声，再结合其他数据做出综合分析，让大家可以在午餐时讨论，其中投放的「热情」绝不在展昭之下。想一想这两个人的行径，简直就像外星人一样。

 

    Eva摇了摇头，对着月华优雅地笑笑，说道：「我们先吃吧，这两个人肯定要说上好一会的，来…」

 

    直到展白两人自觉地停下讨论，才看到两个女孩子早就吃完午餐，正在一边喝茶一边谈笑。展昭歉然道：「不好意思，一时忘了形，其实我们刚才是在讨论…」

 

    Eva嘴角一扬，促狭地打断他：「两位先生，午餐时间快过了，你们行行好，快吃完午餐让侍应下班去吧。我和月华现在到外面去散散步，顺便讨论一下，明天的圣诞大餐，到底要展大博士做些什么菜式好呢！」

 

    「啊！对。」展昭拍一拍额头，对白玉堂说：「玉堂，Eva和我之前商量好了，她明天休假，想邀请你们到她家里一起过节。」

 

    Eva对着白玉堂微微一笑，问道：「赏面吗？明天是圣诞节，大部分餐厅都不会营业，不如在家里一起过吧。」

 

    白玉堂点点头，道：「那就打扰妳了。」

 

    「猫哥哥，要不是Eva姐说，我也想不到原来你很会做菜。」月华兴奋地道。

 

    展昭笑道：「我在外面住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会？」

 

    Eva拿着纸巾印印嘴角，站起身来，笑道：「其他事情等一下回来再说吧，刚才我跟职员交待了，将你们的午餐先温着别拿来，现在叫他们上菜吧。」

 

    展昭象是想起了什么，轻轻拉着Eva的手臂，在她耳边说了句话。Eva先瞪了他一眼，接着娇笑几声，在他肩上轻轻一推，道：「你放心好了，这种事我比你清楚得多！」说着跟月华手挽着手，走了出去。

 

    两个年轻美女轻巧地穿过餐厅向外走，途中不时亲蜜地喁喁细语，巧笑嫣然，彷彿一阵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带走了无数惊艷的目光。

 

    白玉堂注视着她们的背影，忽然道：「猫儿，Eva是个好女人啊。」

 

    展昭有点莫名其妙，狐疑地看看他，答道：「呃，你说的对…」

 

    白老鼠不会对她动心了吧？

 

    展昭看着白玉堂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有点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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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a）是一种严重精神病，主要影响心智功能和对现实世界的感知能力，因而导致思想和行为上的偏差。

 

    （4） 妥瑞症（Tourette’s Syndrome）是一种遗传性脑科疾病，患者会有痉挛动作及不由自主地大叫或重复某些语句的问题。

 

    （5） 海地巫术（Haitian Vodou）源于西非，盛行于加勒比海岛国海地，最为人熟知的就是海地巫师据说可以让人变成任人操控的活死人，成为巫师的奴隶，然后在庄园里为他们做牛做马。

 

    （6） 易感者，指拥有ESP（Extra Sensory Perception，超感观认知）能力的人，对事物有超乎一般人的感应。在File One里，昭昭就跟小白说了他是个拥有ESP能力的人，不过不能随意控制能力。

 

    （7） PK（Psychokinesis，念动力），指一些不明力量能够作用在其他物件上，使那些物件移动或变形之类。Poltergeist会出现的异声、物件移动的现象，因此就属于PK的一种。潜在的PK能力指平日不会表现出来，本人也不能控制，只有在特别情况下才会表现出来。

 

    （8） RSPK（Recurrent Spontaneous Psychokinesis），重覆性自发念力现象，就是Poltergeist的正式名称。

 

    ☆、Day 3：2006年12月25日（上）

 

    按下计算机开关，光线在屏幕上变换着，打开了网络浏览视窗，手指娴熟地在键盘上打入网址，不一会就出现了「悲伤女孩的博客」。页首上最后一篇是在12月3日更新的，题为「绝对不能输」。Eva顿了一顿，决定还是由头开始看，于是点击进入「心情」一栏。由10月底开始，几乎每天都有更新，有的日子还一天两篇。光从数量已经看出，这段期间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凌晨时分，忙了一天实在有点累了，慢慢呷了口Espresso，她决定由7月左右开始看。要了解这个「悲伤女孩」，得由平静到烦恼来看她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