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扶摇+番外 作者:丝路鹤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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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还未说完,方才那个大嗓门又喊叫起来:“凭你什么人,也想上咱们的船?哪里来的滚回哪去!”
戚少商看了眼顾惜朝,有点无奈地摇头,不知道顾惜朝的灵牙俐齿可能让这些人让步。顾惜朝抿抿唇,看他一眼,转过身正要开口,一个管帐先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不耐地问:“贺老六,你又在嚷什么?”
那大嗓门汉子立时噤了声,嘟嚷着:“韩先生,不是,这两个臭小子想搭船……”
叫韩先生地瞪了他一眼,贺老头低下头来,他才低头看向码头上的二人:“为什么想搭船?”
顾惜朝看了眼戚少商,低声说:“在下要去东京游学,大哥想让我见识一下黄河风光,故冒然相请,若有得罪,还请包涵。”
韩先生看他们一眼,淡淡地说:“倒像是个会写字的样子,正好缺个助手。”
顾惜朝错愕地抬头,他抬头间,船上几人都起哄叫他小书生,韩先生瞪起眼睛,那些人又忙低下头低头噤声。顾惜朝低声向他道谢。韩先生点点头,看看他们二人,便转身离开。
戚少商与顾惜朝对望一眼,在贺老头的吆喝声中,上了船。面上虽是喜色,眼中却闪出忧虑。
第十九章
贺老六将人带入房间,丢下一句:“吃完饭,韩先生会叫你们的。”便走了。顾惜朝站在狭小的船舱中,慢慢地打量着四周,船上地方再大的船队,由于要长时间航行,主要的地方都会空出来放货物、水、和粮食,人住的地方就会非常拥挤。许是韩先生对他们的态度有所不同,这舱房虽然小,也只是给他们两个人用,而不与船夫一同睡底舱。里面除了一张宽大的木床,上面铺了些稻草,便是一张简陋的桌子。顾惜朝想了想,还是取了些防虫的药撒在那草上。
戚少商笑笑,坐到床上,问:“你觉得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惜朝淡淡地说,也坐了下来。他这样说话的时候,明明表情淡然,却有一种让人心动的感觉。
戚少商轻笑一下:“你有何贵为奸盗所觎?”
顾惜朝瞥他一眼:“也许人家瞄上的另有其人。”
戚少商大笑一声,索性躺了下来,他们连日追踪,有张床,即使简陋些,也是不错。看他躺平伸展,顾惜朝才意识到这里只有一张床。戚少商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烦恼地皱起了眉,莫不是要他打地铺?
正在他想的时候,顾惜朝却规规整整地并排躺在他旁边。他正惊讶,却听顾惜朝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这个韩先生大为诡异,他不怕陌生人上船,甚至敢用我们,绝不单是有靠山这么简单。”
戚少商才知道,他躺得这么近是为了说话方便,心中不由苦笑,自己在他靠近的时候,竟然没出息地心跳加快。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在他说完之后,低声道:“他那种有恃无恐的态度,分明在说你上来后,要么就一直做下去,要么只有死路一条,反正是回不去了。”
顾惜朝微微一笑:“惜朝是跟着大当家上了贼船了。”
戚少商侧卧起,手撑着头笑:“主意可是你顾公子出的。”
顾惜朝正要反讽,一个船夫连门都不敲,推了门进来,戚少商做了吓了一跳的表情,从床上跳了起来。那船夫嘲笑地看他们一眼:“吃饭了。”
戚少商将顾惜朝拉起来,跟着船夫上了甲板,一个人塞给他们一个一只大海碗,便让他们跟着其它人到一边等着盛饭。一个船夫从一个大桶里给每个人碗里舀了两勺菜,领了菜的人便从旁边的桶里拿两个炊饼。轮到他们时,才看到那菜炖得软烂,一看便没有什么食欲,只是让人填肚皮而已。
他们领了菜,实在没办法像船夫一样,随便找个地方一坐就吃饭,便向船舱走去。路上有船夫故意伸腿去绊顾惜朝,却被他机警地绕开。饶是如此,船身微晃。这样一躲,碗中的菜汤便溅了出来,戚少商忙将眼中凝起杀意的顾惜朝拉走,在他身后的哄笑声中无奈地笑笑。这些人,招惹谁不好,偏惹他!
顾惜朝把碗搁在桌子上,颇为愤愤地将炊饼撕成小块,戚少商笑笑:“和这些人,你有什么好在意的呢?”话还没说完,就见顾惜朝脸色变了,才要笑他怎么真较真了,却见他四处看看,小声地说:“别吃。”
戚少商一时错愕,慢慢看向眼前的食物,脸色凝重起来。无怪韩先生毫不在意,因为确实无人敢逃,饭里有毒!
他们二人一时静默,船上人如此怕韩先生,只是因为命在他人之手,若只是单纯的威胁,尚易引起暴乱,可全船无此人便难以活命,才会如此恐惧。
戚少商看看碗中,低问:“你能配得出解药么?”
顾惜朝摇摇头:“神农尝遍百草方知味而制药,我只能对症而下药。”
戚少商想想:“若你知道对方已中毒,便能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顾惜朝一时惊讶,面上露上一种复杂的表情:“你要自己试药?”
戚少商忙说:“当然不是,我只是想……”
他说着看向外面,顾惜朝放下心一时不由想笑,却又忍下。这个戚大侠,有时真对不起他大侠的名号。他听着船舱外的吆喝,将碗中的菜悄悄倒入江中。是呢,外面有那么多“病人”,何必要自己以身试险。
正谈着,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不认识的船夫对他们二人说:“韩先生叫你们过去。”
戚少商点点头,与顾惜朝对望一眼,顾惜朝点点头,先向舱外走去,那船夫让开门要给他们带路,脚下突然踉跄,几要摔倒。顾惜朝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关切地问:“不要紧吧?”
那人轻哼一下,一时却也站不稳,嘴中兀自嘟囔着:“怎得突然脚抽筋了?”
顾惜朝回头向戚少商望去,见他露出满意的笑意向他们走近,也露出关切的神色:“没事吧?要不要坐会儿?”
那船夫显然好多了,跺跺脚,抽回手道:“没事,快走吧,要不韩先生要骂人了。”
顾惜朝低低地戚少商说:“干得不错。”
戚少商笑笑:“多谢夸奖。”
方才,只有顾惜朝看到,戚少商以小小的石子,轻轻击中那船夫的伏兔穴,使一时腿脚发麻。
走到一半,一个待者打扮的人抱着一坛酒与他们迎面走过,看到顾惜朝与戚少商明显惊讶,似是奇怪船上何时来了两个新人。戚少商却在与他擦身而过,不由抽抽鼻子,低道:“好酒!”
顾惜朝冷嘲地瞥他一眼,向前走去。只有那待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们两眼,继续向前。
进了韩先生的房间,韩先生看了他们一眼,淡淡地点了个头,让船夫离开,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房中的一扇门,一道楼梯赫然出现在面前。
顾惜朝与戚少商对望一眼,眼中不禁都有笑意,竟将东西放在卧榻之旁,果然是严守。
一直向下,戚少商与顾惜朝都没有说话,而韩先生也只是沉默地执着油灯走在前面。直到了底,他才回过身来,淡淡说:“前两天给我整理记录的人得暴病死了,我一时也没有人帮忙,这些东西便堆在这里,你们和我一起把他清点出来,登记在册就好。”
戚少商和顾惜朝一时脊寒,暴病死了!怕是不肯再做被灭口了吧。韩先生却不多说,揭开一块麻布,他们二人一时惊奇。竟不是刀剑,而一些石块,再揭下去,却是些铜钱银铤。顾惜朝一时不解,却也只得坐下来,执起笔按着韩先生说的记录。戚少商蹲下身,一摸那石块,手中一顿,不着痕迹地转过头向顾惜朝看去。顾惜朝莫名其妙地看向他,突然醒悟戚少商眼神中的古怪,那不是石块,是铁矿!
这船上没有刀剑军器,而是载着铁矿与钱银。那么这一队五支船,是全部如此,还是仍有他物?韩先生这里直通货舱,想必外面应该有另外一个入口便于装货。顾惜朝想着,不动声色地记录着。
铁矿尚好清点,不过是估量一堆有多少,而后记录。难做的是点钱。戚少商颇觉奇怪,这样大量的钱完全可以换成银,再用交子更为便携。何以用钱?如此占地,而且难以处理,有些钱都散开,还要重新穿贯。
这一下午,做得事也多,中午又未吃饭,自然有些疲累。韩先生看顾惜朝记得工整详细,便也点了点头,看看时辰说:“你们去吃饭吧。”
他们如蒙大赦般站起身,向外走去,临到门口,戚少商又似忍不住向舱内看看。韩先生看到了,淡淡地笑了一下。寻常人看到这些,惊异羡慕是人之常情。突然韩先生叫住他们,慢慢说:“还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戚少商站住,笑笑说:“我们兄弟二人姓,商。”顿了一下说又说:“我排行老七,我兄弟排行,第九。”
韩先生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走到甲板上,顾惜朝不由轻笑出声:“你还挺会装。”
正说着,中午擦肩而过的待者又再次碰面,他向二人饶有兴味地笑笑,戚少商一时不解,也只能笑笑,与顾惜朝继续向前走去。只听后面韩先生不悦地说:“不是叫你在那条船上看着,怎么又过来了。”
那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一时也再听不到。
戚少商玩着手中的碗低声说:“我们一直也不吃饭也不是办法。”
顾惜朝低垂着首轻道:“谁也没拦着你吃。”
戚少商看他无奈地笑:“那敢乱吃么?”
顾惜朝也抬眼看他,终叹口气:“那韩先生下的是慢性药,我大约知道他用的是什么,你尽管吃没关系,下了船我自有办法解毒。”戚少商方松了口气。顾惜朝淡淡地有些好奇地问:“你不怕我加点料,毒上加毒?”
戚少商抿住嘴笑,站在队末,靠近他耳边:“你舍不得。”
顾惜朝冷嘲一笑,推开他,转过头去,眼中却有几分笑意。
第二十章
船上的铺倒是宽大,但只有一张,顾惜朝看着那张简陋得同地板没有区别的巨大长铺,一时有些害怕。其实,他与戚少商这一段时间相处,两人共处一塌是常有的事,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害怕。戚少商自然君子坦荡,纵然有时打趣他,绝对不会有越礼的行为。可是那种贴心的关怀,有时忘记掩饰的眼神,一时忘形的言辞,让顾惜朝心中欣喜之余,便忐忑不安。
他本就为戚少商那种坦荡与热情所吸引,与戚少商相处这些时日,骨子里的默契让他们一再靠近,纵然根本不记得这个人,但亲近他似乎是一种本能,无法抑制。顾惜朝虽然对感情方面所历甚少,但他如此聪明,戚少商对他希求什么,又掩饰着什么,他怎么猜不出来?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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