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扶摇+番外 作者:丝路鹤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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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朔叹口气:“所以叫你要拿出绝对诚意。”
孟昭不耐烦地坐起来:“我满肚子里想的都是计划怎么用他,怎么可能拿出什么诚意嘛。”
陈启朔十分无奈地看他,拍拍他,将他拉回怀里,弹指熄了灯,轻说:“你这样已经很有诚意了。”孟昭不解地在黑暗中看着他,他说:“快睡吧,待会儿起了风,你就睡不着了。”
孟昭想了半天,终于抵不过对晕船的惧意,赶紧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陈启朔听着他呼吸渐渐沉起来,看着他在黑暗中的轮廓,不由苦笑而后皱眉,原本以为孟昭古灵精怪,性格爽快,又喜交才士,这种性格去结交顾惜朝最好不过,但他到底为什么对顾惜朝反应这么大呢?陈启朔轻声低喃:“要不是你小子满身心思都在我身上,真怀疑你是不是准备去爬墙。”
孟昭在睡梦中向他靠了靠,陈启朔一向冷淡的脸色也变得柔和起来。
顾惜朝非常惊讶在底舱看到孟昭,河上起了大风,戚少商被叫起帮忙稳舵,他便一个人过来。孟昭看到他,精神不济地向他打了个招呼,顾惜朝疑惑地看他,终于低声问:“你还好吧?”
孟昭抬眼看他,脸色发青,有气无力地说:“我晕船。”
顾惜朝看着他的样子,终于别过脸低笑出声,孟昭无奈地说:“笑什么?大宋律法有规定,漕帮的人就不能晕船?现说,我也不算晕……”
顾惜朝看看他,沉吟一下说:“你是害怕大风里航行吧。”
孟昭叹口气:“人太聪明真讨厌。”
顾惜朝冷哼一声:“彼此彼此。”
孟昭却笑了:“过奖过奖。”
顾惜朝不予理会,一个人走到一边去整理钱货,这个人的脸皮比戚少商还厚。戚少商还只是转移话题或为博他一笑,而孟昭简真,就是赖皮。
孟昭看着他做事,过了一会儿,突然说:“混迹于底层的人,脸皮是不能当饭吃的。所以,我一直很惊讶你这种人,出身、经历,都如此糟糕,还能维持这种样子,真是奇怪。”
顾惜朝心口一窒,手便不能控制地微微抖起来,他突然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孟昭讶然地张大嘴看着他,而后继续无力地靠在桌边,喃喃说:“完了,把人气跑了。”
顾惜朝站在甲板上,看着风中波涛翻滚的黄河,握紧拳也克制不住颤抖。孟昭那句话直打入他心中,让他无法控制。他记得这种感觉,无论如何努力,都被人看不起的感觉。虽然这两年,他对所谓出身的问题并没有太在意,但方才孟昭那一句话,让他突然觉得痛苦而无力。那是一种一直努力维持的骄傲,一向的信心,最后一无是处的感觉。
戚少商终于能离开船舵,稍稍歇口气。这种活,不熟悉的人做起来,还是十分吃力。他一拐弯,却看到顾惜朝僵直地站在风中,对着滔滔黄河,不由吓了一跳。他走到他身边,小声叫:“惜朝!”顾惜朝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去。戚少商立刻明白,定是有人戳到他痛处了。那个表情他记忆深刻,当时他一把震碎《七略》,就是这样,茫然、痛苦、却仍然倔强。
顾惜朝依然看着河水,有些话他说不出,也问不出,更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去用一句安慰的话来证明自己,这些话语对他而讲,是无力苍白的。
戚少商突然开口:“顾惜朝,其实你这个一直特别骄傲,看不起一般人。即使你自己其实也是一个一般人。只是和一般人相比,你除了满腹才华,什么都没有,只能靠骄傲来维持,而已。”
顾惜朝听了,手握得更紧,戚少商却当没看见,继续接着说:“但是,如果有人能看得懂《七略》,就会明白,其实你有骄傲的资本。并不是每个人在寒窗十年后,就一定能学贯天地,”他说着笑笑,靠在船舷上,看他:“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事追杀我千里的。”
顾惜朝本是满心苦恼,却因为他最后一句话忍不住笑出来。他回过头,微挑眉看他,并未说话,心中却渐渐平静。
戚少商看着他也笑笑,还是这样自信嚣张的顾惜朝才是他认识的顾惜朝。
第二十二章
戚少商和顾惜朝重回到底舱时,陈启朔正在和孟昭说话,四人一时大眼对小眼,只这一瞬,顾惜朝便反手关上了门,然后坐到桌前,问:“你们二人,到底是漕帮什么人?”
戚少商靠在门边,既然顾惜朝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也十分乐意,这件事也拖得太久了。
孟昭看了他们一眼,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话:“漕帮是我的,东西是郓王的。”然后便白着一张脸晕过去了。
陈启朔接住他,看看桌上的药碗,无奈而抱歉地笑笑:“这晕船药里安神的剂量好象放多了。”
顾惜朝轻哼一声:“怕是这位先生怕孟公子说出什么话来,不好圆场吧。”
陈启朔笑笑,将孟昭放到床上,才坐回桌边:“在下陈启朔。”
戚少商心中动了一下,突然问:“你和江宁陈氏是什么关系?”
陈启朔微笑了一下:“十年前,我家满门抄斩,只是不巧在那一年前,在下却被拐卖到了扬州,侥幸逃了一命。”
戚少商微微恍神,然后低声叫:“陈家小四。”
陈启朔苦笑一下:“往事不能再提了,戚大哥。”顿了一下才说:“那时没想到你家里方遭荈,之后便轮到我家了。”
顾惜朝脸色微沉:“莫不是你在江边便认出他来了。”
陈启朔摇摇头:“是阿昭认出你,我才觉得这位应该是,”他说着,慢慢看向戚少商:“九现神龙戚大侠。”
他中间那个十分短暂的停顿让戚少商心中一凉,这个幼时邻家在他戚家被灭门后,便再未见过,听他言语中是受了极大的波折,而他能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仍让孟昭延揽顾惜朝,戚少商心中竟微生出一种违和的警惕感。
顾惜朝看看他二人,向戚少商招招手:“大当家,你也坐下吧。”戚少商本在门边以防有变,此时心中百感交杂地坐到顾惜朝身边。顾惜朝此时才说:“那么请陈先生开门见山地说吧,你到底是要我二人帮忙做什么?”
陈启朔拱拱手:“不敢当。”说罢,便将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漕帮前任帮主为孟江,自然,按江湖规矩来说,帮主之位并不世袭,所以,下一任帮主不是孟昭也是应该。但在五年前,身怀一身好水性的孟江竟在嘉陵江里翻了船,同船的妻妾儿子都下落不明,中余家中长女。现任帮主便是他的女婿周季樵。这五年,漕帮依附于郓王与蔡京,大力发展,势不可挡。
顾惜朝听后笑笑:“一家子游江,只余长女,这事看起来顺理成章,却如此蹊跷,如果真是猜的那样,这位长女也凭地狠毒,孟老帮主的妻妾中应有一人是她的母亲吧。”他说着,却又转了个弯:“不过,这也不能证明孟昭便是孟帮主的儿子。”
陈启朔笑笑,起身走到孟昭床边,手上沾了些药水,在孟昭脸上轻轻一动,揭下一块面具,戚少商咦了一声,顾惜朝却点点头,想必孟昭与孟帮主及其生母长得九分像,在漕帮面前一站便知真相。
将那面具重新贴好,又为睡梦中不满打扰的孟昭将被子盖好,陈启朔才坐回桌边说:“此外,漕帮的令牌,与老帮主一起下落不明,其实,一直在阿昭手上。”
顾惜朝看看熟睡的孟昭,突然加了一句:“还有那身古怪的轻功吧。”
陈启朔赞许地点点头。
戚少商却在此时插了进来:“这几船军器却又是怎么回事?”
顾惜朝接过来道:“若孟昭说的是真的,漕帮依附与郓王,这军器自然属他,但若真属他,一但查证,必落口实,帝位之争,他便了无希望。”
陈启朔叹口气:“这就是我们决定必须现在动手的原因,若不铲除周季樵,漕帮早晚一天卷入朝庭纷争,不得保全。”他停了一下慢慢说:“这些军器,最早是梁师成奉太子之命做的。”
戚少商手上一抖,茶杯险些掉落,他很难将这些军器与那个胆小却仗势欺人的太子联系到一起。
顾惜朝想了想,竟笑了:“六贼竟分两派,梁师成与蔡京也有不同道之时,这事蔡京显然不知道吧。”蔡京一心向郓王,梁师成竟然是太子党。
戚少商却问:“他们做这么些军器做什么?还卖给敌国?”
陈启朔却悠悠说:“我只说原本。”他说着看向顿时悄然而笑的顾惜朝与脸色更差的戚少商,接着说:“太子最早只做了两批,一批用于自保,另一批本想栽赃郓王。”
顾惜朝想想,慢慢说:“那剩下的是应该不是郓王一开始便知道的,难道,”他说着看向笑得有点诡异的陈启朔:“是你让漕帮的人找郓王去造的?”
陈启朔大笑:“不愧是顾公子。”他说着起身转了一圈才说:“我家也算名门,世代儒生,一心为官,报效朝庭,却因蔡家老贼得此灭门。哼!他想保郓王,我就让他栽个大跟头。我入了漕帮,孟老帮主视我如己出,孟娟儿这个贱人,为了让夫婿坐上帮主之位,竟害死自己的父亲兄弟,更别说他仗着自己是嫡出,一直欺侮阿昭。这次机会难得,两仇并一仇,一个也别想逃。”
戚少商倒吸一口凉气,去看顾惜朝,果见他饶有兴趣。他太了解顾惜朝,此人相信乱世出英雄,而且这种以计而攻、费神不费力还可以一箭双雕的事情,深得他心。无论结局对他的利益有多大,顾惜朝都喜欢这种事情,赞同这类人。更何况这种混乱更是可以证实他实力的好机会。
果然,只听顾惜朝说:“陈先生费心费力将我们引至此,是希望我们能助你一臂之力?只是不知道,事成之后……”他说着便点到为止。
戚少商叹口气,不等陈启朔回答,便先拽拽他,顾惜朝不解地问:“干什么?”戚少商并不说话,只是从怀中摸出平乱钰,顾惜朝看他一脸无奈与犹豫,便微笑了一下:“我说帮你结案,一定让你满意,何况神侯府必然站在太子一边,蔡京是此案最好的替罪羊。”
陈启朔也笑起来:“戚捕头不用担心,蔡京确实参与了这批军器制作,而且证据确凿,他虽然派得是个江湖人来接洽,但是拿着他的手信,这封信,当时他们本想烧掉,却让我的下属掉了包,我已经藏了起来。虽然这件事并不一定能将他拉下相位,但让他暂时不受重用还是可以的。”
戚少商想了想问:“你可知道这个江湖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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