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扶摇+番外 作者:丝路鹤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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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恍惚,许多想法从他脑中一闪而过,许多情绪走马灯般从他脸上忽明忽暗。戚少商终于问清自己想要的问题,神情惊讶而满意地起身,回头准备让顾惜朝交出“解药”的时候,却看他脸上阴晴不定,神色难看,不知道想些什么。他伸出手,想拍拍顾惜朝的肩,顾惜朝却本能地格开他的手,戚少商不死心,连续出了几招,都被他格开。戚少商看他神色,担心他又犯了失心疯,不由大喊了一声:“顾惜朝!”
顾惜朝神色变了几变,终于呼出一口气,靠在墙上,疲惫地闭上眼。戚少商心下着急,凑过去,握住他的手臂,低声问:“你要不要紧?哪里不舒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顾惜朝眉心微蹙,垂下眼,摇了摇头,几缧发丝轻轻晃动。戚少商看他神色黯然,一时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却也不能在此时问出,只好握着他的手臂,死盯着他。顾惜朝看着握在自己臂上的手,那么紧,好像怕一松手便会丢失。他慢慢在叹口气,心中居然浮出一丝果然躲不开的想法。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便这样一个盯着人,一个垂头避开,直到墙角传来愈来愈大的惨呼声,他们方回过神。顾惜朝手上一动,在两人身上几处拍了拍,手一挥。一种香气散开,倒在地上的梁府家丁,便瘫在那里,不醒人世。
戚少商抽抽鼻子,闻着那熟悉的香气,这种追踪的香粉,还是他在那日后给了顾惜朝,他今天便用来唬人。只是闻起来,有些不一样。这么想着,便觉得有些头晕,而后心中苦笑,原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里面做了手脚。迷糊间他对上顾惜朝的眼睛,便对他笑了笑。而后一阵刺痛传来,顾惜朝手上的银针已刺入他的穴位,让他清醒过来。看着顾惜朝略有些愠怒的表情,他便又笑了笑。顾惜朝转头便走,留下一句:“笨蛋,不会闭气么?”
戚少商跟在他身后,十分无辜地说:“我怎么知道你做了手脚,你又没告诉我。”
顾惜朝回头看了他一眼,终是隐下要说的话。
你怎么能这么没有防备心呢?
戚少商却心情大好,这个时候他怎能猜不出顾惜朝心里想什么呢?这样担心他,担心他没有防备心的顾惜朝,是他在很久之前,便一直希望能见到的。
路过密州的酒楼时,戚少商拉住他:“顾兄弟,中午都快过了,我们先吃饭吧。”
顾惜朝看了眼酒楼大门上的对联,略有讽刺地说:“你是看上这里有名的梨香玉液吧。”
戚少商大笑,眼中有一种亮光:“路遇名酒,怎能错过?”说着,一把拉住顾惜朝踏入酒楼:“正好说说刚才的事。”
顾惜朝不好与他在街上拉扯,只得同他踏入。
第九章
戚少商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酒,他这一段时间与顾惜朝同住,喝酒自然少了了许多。一来没有酣醺之意,二来,顾惜朝失忆之后,似乎很讨厌喝酒。他一直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找一坛炮打灯,让顾惜朝尝尝,看他还能不能感觉出那种烟霞烈火。抬头看过去,顾惜朝吃一些菜,才抿一小口酒,那酒器还是一个很小的盅。感到戚少商的目光,他抬起头来,看看戚少商手中的酒碗,低而清晰声音表达了他的不屑:“牛饮!”
戚少商摸摸下巴笑了:“牛能陪你吃饭么?”顾惜朝唇边便不由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等菜吃了一半,顾惜朝才问:“你找到答案了?”
戚少商点点头,便叹口气:“有关,但不算源头。”他放下酒碗,轻敲着碗沿。顾惜朝看着他的小动作,便知道他心情微烦,一时也不接话,只是等着戚少商自己平静心情。戚少商盯着酒碗半时,才抬头说:“梁师成通过这里收了很大一批军器。我一进城,他们担心我是来查这件事的,才跟着我。”
顾惜朝有些不解地说皱起眉,私藏大批军器属于违禁,若是用这些来换钱来情有可原,但居然不是。朝庭命官和私藏军器联系起来,多半让人想到谋逆。可梁师成本人胆小谨慎,在皇帝身边做官也做得挺好,为何要担上这种乱臣贼子的干系呢?何况若是谋逆,大可运用禁军,何必私运?
他一时理不清,接着问:“那孙崇呢?”
戚少商摇摇头:“确实是在演戏。”顿了一下,又补充:“不是孟彦。”
顾惜朝点点头:“那对父女果非常人。”接着又顺口说了一句;“记得让孟彦清查一下弟子。”戚少商听了,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一些欢喜,却又小心地掩住,不让顾惜朝发觉。顾惜朝把玩着手中的小酒盅,又想了一会儿才问:“他们有说军器从哪儿买的么?”
戚少商点头:“在登州。”
顾惜朝深思着轻道:“在海边啊……”
他们二人轻声交谈还未果,一个葛衣男子走一桌边,拱一拱手:“我家主人请神龙捕头过府一叙。”
戚少商抬起头,淡淡地看他一眼:“我不认识你家主人。”
对方眼神沉了沉:“在下孙崇。”一副“这下你该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了”的表情。
戚少商这次连眉毛都不抬:“不认识。”顾惜朝低垂的脸上看不到表情,只见鬓旁的头发微微颤了颤。
孙崇咬牙道:“山东观察使兼密州通判梁大人,请你到府上做客。”
戚少商看看天气:“我们刚吃过饭,也跑了一个早晨,请容我们回去整顿一下,傍晚时分,定欣然赴约。”
孙崇一时愕然,而后面露难色。但看到戚少商毫不在意的淡然神色,最后低声道:“自然按意复命。”说罢愤然离去。
顾惜朝等他走了许久,才抬起头来:“你为什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呢?他是梁梓秀的心腹。这不像你的脾气。”
戚少商轻轻一笑:“他可没资格见我平日的脾气,何况,不杀杀他的气焰,我们如何对梁梓秀?”
顾惜朝为他话意中的张狂而讶然,这又是戚少商的一面。他想着,便微微笑了一下:“九现神龙,说不定是指你龙有九面吧。”
戚少商也笑了笑:“对兄弟朋友,自然要诚意十足;对敌人当然该怎么应付就怎么应付;对知音嘛~~”他故意拖长声音,看到顾惜朝在他的话语中转了头,浅浅的红晕再次透出,才笑嘻嘻地说:“不必隐瞒!”就是要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机会,让他们彼此能真正地了解对方。只是不知道,这种心思,顾惜朝是不是能明白。
顾惜朝敷衍地笑笑:“曾经是知音,也未必一世是知音,楚汉相争时,陈余张耳,也称知己,转眼不是便拔刀相向。”
戚少商却不放弃:“管仲与鲍叔牙各为其主,却最终让管仲说;知我者鲍叔牙。”
顾惜朝唇一抿,颇为不满却又无奈地瞥他一眼,他抿起唇,就会很孩子气,他自己并不自觉,看在戚少商眼中,却即惊讶又觉得有意思,认识这几年,他从未观察过顾惜朝的一些小动作。他正感兴趣地研究着顾惜朝的一举一动,却听顾惜朝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戚少商一时不明所以地瞪大眼睛问:“什么?”
顾惜朝咬住唇,像想了很久,才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已经不会再准备去做你口中所谓损人不利已的事情,也不记得你所谓的才华,你恐怕也明白,我很有可能就这样过普通的一生,你为什么还要试图来影响我?难道我回到以前一样,再追杀你一次,你觉得很好么?”
戚少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他神色中便带了几分伤感,这让他原本豪迈而沧桑的容颜显得小了好几岁。顾惜朝看了一时恍惚,这才想起其实戚少商是个很英俊的人,只是他形于外的侠气与沧桑寂寞,让大多数人忽略了这件事。戚少商却在此时说:“我并不是想影响你,除了……除了不想让你再做过去那种事情外,我并不想改变你的想法。你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也一定会尊重你,我只是,希望,我们能互相了解的多一些,可以,”他说着,居然露出一种为难的神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在顾惜朝惊讶的神色中说出来:“可以让你不用躲我那么远。”
顾惜朝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有躲戚少商么?他凭什么要躲戚少商?他自己极力否认,可是,在心底深处,他还是想离开他身边,不要靠他这么近,否则,否则,自己一定会被他感染,因为他而使自己的一些坚持破灭。事实让,这些日子,有很多事情,他已经向他妥协。
戚少商知道这件事不能着急,便起身叫小二会帐,而后低声对顾惜朝说:“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再合计怎么对付梁府。”顾惜朝点点头起身,暂时不用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回到借住的院子,顾惜朝关上里屋的门,便不再有声响,戚少商想他劳顿一日,应该好好休息。便躺在外屋的床上想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里屋有些轻轻的声音,越听越觉得不安。他腾的一下坐床上翻身下来,一把推开了里屋的门。
第十章
顾惜朝回到房中没有像戚少商想的那样去休息,他坐在桌边发呆,或者说深思。尽管他表面没有表现出来,但从被戚少商救起至人今近一个月时间,他已不止一次为戚少商所说的话震惊。他不明白,戚少商怎么可以对他如此关心。他们为什么不能像连云寨的人那样仇人相见的方式来相处,明明那才是最安全的相处方式。为什么他们要如此平和地在一起?顾惜朝心中升起是担心进面恐惧。
和顾惜朝在一起没有好下场。这是连云寨众常说的一句话,据说他曾将自己最亲近的弟子一一杀掉,只因为怀疑他们背叛了自己;他曾将连云寨一日内灭门,尽管它现在已经重建,毕竟物是人非。戚少商,你怎么还能如此对我?只因为我失忆了,难道你不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怎么能保证我不会再一次去抓那如天空一样的梦想?
他越想越头痛,他并不想记起过去,如果选择忘记,那一定是痛得令人不想记起一星半点吧。那何必要记起?但与戚少商在一起的时候,他又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应该努力想起来,去看看这个人过去到底是如何对待自己,而自己又以何为报?可那如此沉重,他还能否承受?过去,是一个枷锁,本以为要解脱,却又要为它所束缚么?
他头痛!伸手按在额角,碰到束发巾的丝绦,一把拉下,那头曲卷纠缠的长发便披在背上脸畔,那么长。在连云寨就一直没有剪过,长的头发,本就重,何况他的头发又卷又密,他觉得这头长发压得他头痛不已。剪掉它,就不会这么重,不会痛了吧。
他起身,碰翻了手边的茶杯,但他毫无知觉。他在找镜子,支起镜子,他又找剪刀,却怎么也找不到。记得身上还有一把薄如柳叶的小刀,削掉一部分头发应该还可以吧。他摸出刀,对着镜子,第一刀下去,只是一小缧,他又削下第二刀。厚重的头发就这样盘旋落下。砰的一声,戚少商推开了门,他惊讶地停下刀,两人一时互相瞪着,一个努力摆出平常冷淡的样子,一个却显出满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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