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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蒹葭 作者:汉唐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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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蒹葭BY汉唐月明
 
何谓九州?河、汉之间为豫州,周也。两河之间为冀州,晋也。河、济之间为兖州,卫也。东方为青州,齐也。泗上为徐州,鲁也。东南为扬州,越也。南方为荆州,楚也。西方为雍州,秦也。北方为幽州,燕也。 
 
—— 《吕氏春秋?有始览?有始》 
 
 
马蹄声声踏过清晨,在扬州官道上扬起喧嚣尘土,一路驰进王宫。 
“——千里战报——!前线战败——!” 
九重宫门,轰然开启。 
 
 
第一章   扬州,深宫。 
 
宁后手中的琴弦铿然断裂,年幼的皇帝哇哇大哭,宫娥慌忙上前服侍,华美轩轾之外,清晨梳洗的水带着浓浓的脂粉腻香,从宫渠中缓缓流过。 
 
“终于……战败了。”年轻的太后宁氏霍然起身,却又颓然坐下。那一刹那间她仿佛在精致的妆容后透出难以掩饰的怆伤,然而那只是一闪而过,使者抬眼,只看见凤冕之后庄肃的容颜。 
 
“冀州兵马已经长驱直入,直至京城!唯一的屏障,只有京城之外的孤城九崇!孤城一破,扬州如初生婴儿,断无反抗之力,只得任由冀州兵马宰割!……目前死守孤城的我朝战将张起灵带领三万兵马,已经命令清仓坚壁,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宁后挥挥手,“哀家知道了。” 
 
年幼的皇帝哭声阵阵,幽幽弱弱,呀咿着要娘亲。宫娥垂下如羽的眼睫,低声抚慰。宁后却是看也不看一眼,起身走下雕金玉阶。 
 
其实这时朝阳未起,东方的天际萎靡,残月尚剩一弯浅影,一如当年容华的凋零。 
 
谁还记得当年春日泽边的美人如玉?姣姣少女,二八年华,一曲琵琶艳惊天下。越王亲手奉觞,誓愿结缡永绊,一时传为佳话。她却只记得,湖边叶影下那个乌衣的少年将军,长剑斜斜一挂,剑眉之下,颠倒容华。 
 
那一夜大婚,红色的嫁衣,红色的喜帕。未来的王后在明月下,对王朝的少年战神俯身一跪,然而他只是擦身而过,萎靡了少女情话。 
 
从此深宫九重,她诞下太子、越王驾崩、奸臣当道、朝堂混乱;她任性的要求他为她肃清奸吝小人、为她征战四方;却忘了这危弱的国运,纵然张起灵少年战神威压盖世,也难以存亡续断,为她撑起这一片江山天下。 
 
宁后怔怔的望向东方,天际灰白阴暗,隐隐不祥。 
 
这个站在权力顶端已逾十载的女子,早就刻意忘记了春日泽边的少女情怀,然而直到今天,她仍然能细细的在脑海中描绘他秀致的眉眼,孤拔的肩背。她是那样希望那人就在眼前,给她一个可以倚靠的臂膀—— 
 
然而那人远在战场之上。 
 
她阖上眼,仿佛能嗅到粗糙的风带起战场上的血和沙。那个心心念念了她整个青春年华的张起灵,此时还在孤城壁上,带着这个王朝最后的三万兵马,为她守护这个风雨飘渺的天下。
第二章   孤城九崇。 
 
终究跋山涉水,冀州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那一夜吴邪喝了很多酒,喝到他自己都记不清喝了多少。副将潘子想劝他回去,被他挡下了。 
 
“看见今晚的月亮没有?”吴邪大醉着,指着九天明月,大笑,“很高是不是?是不是很远?……再远的月亮都能被摘下来!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潘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看着吴邪,这个晋国太子、大军统帅一向被人评为沉定稳当,然而他此刻的眼神是这样热切,那种亮度简直不正常。 
 
——让人看了,都毛骨悚然。 
 
吴邪确实是醉了。 
 
他遥遥望向大营外,月光下巍峨的城墙,仿佛无声的巨人,矗立在天地之间。他仿佛可以看到一个削瘦而孤拔的身影,立在最高处,夜风中俯视着苍茫大地,无悲无喜,波澜不惊。 
 
九州之上人人都知——孤身转战三千里,一剑能当百万师。张起灵少年出道,破幽州、扫北疆、平南叛、杀楚王,孤弱双肩,撑起了不败战神的名头,撑起了越国风雨飘摇的天下。吴邪微微的笑起来。他也知道,越国深宫九重中那个名满天下的宁氏太后,春日泽边反弹琵琶,美人俯身盈盈一跪,不跪君王却跪谁。 
 
美人英雄,深宫梦回,多么让人神往的神仙眷侣,多么让人扼腕的爱情悲话。吴邪冷冷的笑了起来——他还能回想起那个马上的少年战神,眸光流转之间淡漠红尘,那样高傲的人也会对一个女子倾心相许、结草衔环作答? 
 
他不甘。他为他不值。那个不败的神话应该高高立于山巅之上承受着膜拜,而不是为了一个女人死守孤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吴邪霍然起身笑道:“潘子,传令诸将,今夜摆酒!待明日攻城,活捉张起灵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阵前浊酒炙热了心肠,刀光雪影围绕了这座百年孤城,吴邪仰头望向黑黝黝的暗色城墙,潘子却道:“殿下有几成把握活捉张起灵?” 
 
吴邪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转头笑道:“你还以为我是当年的吴下竖子?” 
 
潘子不答,吴邪仰头徐徐呼出一口气,展颜道:“我再不是当年败在他手下的无知幼子了,不论如何……总要叫他刮目相看一场。” 
 
潘子望向吴邪,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眼里刹那间有些热切,一时恍若少年。 
 
“——功成之日,若无那人相陪共醉,纵然坐拥天下……又有何滋味!” 
 
有时支撑起一个信念的不过是某一天某一时、某个人刹那间的目光。年少的吴邪在战场上惶恐,遥遥的那个敌军少年统帅破空一箭,那样轻蔑的目光,燃烧了吴邪所有的热血和轻狂。 
 
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十万雄兵兵临城下六军不发——等的只是那人一个惊叹赞赏的目光。 
 
吴邪醉了,月色清冷古城墙,踌躇满志的年轻太子在苍茫夜色中,酩酊醉唱。
第三章    城内,大营。 
 
云栖江湖、一雁咴。 
 
军医从大帐中慢慢退出,众将无一上前。篝火下一张张布满沧桑的脸都悴不忍看,一时只听火光噼啪,夜虫声声,催重了霜寒。 
 
“怕是……” 
 
军医没有说下去,摇摇头,兀自离去。 
 
副将墨离掀帘而入,张起灵坐在榻上,前胸绷带上一片狼藉。他低着头熟练的打起结,削瘦的臂膀苍白仿佛透明,却清挺如昔,仿佛永远不会倒下。 
 
孤城危在旦夕,军中却没有多少恐慌情绪,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的战神会再一次带领他们保全这片土地,却不知道张起灵在前几天的突围中中了流矢,当时左右众将一片惊慌,他却一把拔出箭头,纵马扬鞭,马嘶惊天。 
 
那一仗打得极为漂亮,晋国兵马被阻之于城外五十里,回途的时候张起灵一直紧捂前胸纵马疾驰,墨离好不容易赶上他问:“将军无恙?” 
 
张起灵淡淡的声音飘散在风中:“……无恙。” 
 
却是一张口,血丝蜿蜒而下,捂住胸前的手掌已然一片血红。 
 
墨离大惊:“将军!” 
 
张起灵厉声喝道:“加急传令,回营!” 
 
回营之后张起灵一时竟然没有下得来马,墨离上前去扶,只见他身体一软,险险跪倒在地。 
 
墨离失声道:“军医!快传军医!” 
 
四下大哗,张起灵起身,淡淡的道:“一点小伤而已。”说罢独自一人,向大帐走去。 
 
他的背影似乎永远这么孤拔,仿佛永远不会因为什么而倒下。谁看见他独自噬去血迹,谁看见他独自舔伤?谁看见他枯坐月下,带着平静的疲惫的目光,俯视他再也支撑不起的风雨天下? 
 
墨离走上前奉上伤药,低低的道:“将军,晋国十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据探子说,今夜传酒三军,怕是明天就要攻城了。” 
 
张起灵用牙咬着绷带的一角系了个结,起身披衣。黑衣下的脊背劲瘦优雅,绷带下的箭伤穿透肌肉骨骼,竟然也有些颓落般的美感。 
 
他突而问:“墨离,你觉得九崇孤城就几分胜算?” 
 
墨离欲顾左右而言他,张起灵抬眼望向他,平静的道:“你可愿殉国?” 
 
墨离急道:“末将随将军出生入死已逾十载,情愿赴死!” 
 
张起灵久久的看着他,月光从巨大的帘外映来,他一贯波澜不惊的脸上突而显出一点难以言说的疲惫之色。 
 
他说:“——可是我不愿。” 
 
墨离楞住了。 
 
张起灵别过脸去,声音低沉仿佛叹息:“国无永柞之国,将无不败之将。大家年幼,太后辅政,文臣贪于奢靡,武将惜死瑟缩,……越国不久矣。” 
 
他顿了顿,“——一旦城破,就是万千百姓横尸火场……为什么要以性命和鲜血,为一个国家作偿?” 
 
张起灵一向寡言少语闷声不响,今晚似乎被难以忍受的伤痛激出了一点昂然。墨离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九崇孤城被破是迟早的事了,城内伤药粮食有限,不论如何都无法抵抗城外十万虎视眈眈的晋国兵马。一旦城破,他们都是必死。 
 
说不怕,那是假的。只是年轻人的热血忘却了疼痛,他呆呆的望着张起灵,这些话可以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唯独不能被他。 
 
张起灵是什么人?——当年十四出道的少年高手,在越王落难之时,千里孤骑一剑救驾。越王三请四邀拜他做大将军,第二年就收复了北疆。沙场十载,张起灵无一败绩,当年战场上大败晋兵、差点生擒晋国太子,这个名字已成神话。 
 
越王驾崩的那一年丞相起兵谋反,三千禁卫军冲进王宫,还是张起灵,只身一剑,血肉之躯护卫了小太子一个清明王朝。宁后亲口赞他一个字——“忠”,如今这忠心耿耿的不败名将,竟然说:可是,我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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