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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梦之浮桥+番外 作者:恰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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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篇激昂的双音,高潮中急速行进的快板,始终如影随形的钢琴声,这些因素正一样不差地被他们重复着。周围随着他们的演奏引来了不少围观驻足的人,可喻文州却没有心情去留意他们,钢琴部分揭开了下一主题的序章,紧随其后的问答式乐句,越来越快的音符像是随时都能从琴键里挣脱出去的情绪一样汹涌——然而在这里,连那样激烈澎湃的高亢都是短暂的,它随时会恢复平静,却又能在之后的旋律里再一次循环往复。
    像是潮起潮落的宽广海洋,云聚云散的广袤天空,却也像是因为一个人,一件事而郁结的心,一朵狂风中摇曳枯萎的花朵,一个永远在持续,却永远都实现不了的梦。
    他配合着旋律的需要踩下了重音踏板,钢琴浑厚的短音急促地笼罩在弦乐尖锐快速的连音里,随后渐缓,渐弱,进入重复主题的乐段——开篇那像是一咏三叹似的慢弓短句,像是如果停在这里,也能就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他在第一次了解这首曲子的时候,记得老师曾经说过,这首曲子是作曲家送给好友的结婚礼物,它的有趣之处倒不在于结构之巧妙,旋律之精彩,而是那开篇的一个乐句,生动形象地模拟了几个单词的音调。
    那时候他们都刚入学,对枯燥的乐理课都是说不出的苦大仇深,而相反的对于作曲家或者演奏家的八卦却总是有着用不完的热情与探索精神,这个说法喻文州之前也曾看过,果不其然的,教室里有人讲出了答案。
    他还记得那是个下午的课,阶梯教室里为了播ppt拉着窗帘,下午明亮的光线只得些许透进来,显得晦暗不清,他坐在第一排,手里转着一管水笔,心里平静地念出了那个答案,却是半点情绪也不带的。
    而四年后的今天,他坐在琴凳上,和黄少天合奏着这首曾经让他并无特殊感想的曲子,才发觉曾经那些书本上的话,那些对这曲目个中感情寄托的解读,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几行字,唯一的交集是拿荧光笔画了,或许考试要考——它们如今真真切切地透过他自己的演奏,透过黄少天的弦乐声部,一点点地和他严丝合缝地融合,固然世间有千千万人,这千万人中又总有许许多多不同的感情——可说到由心而生的爱,说到因爱而起的林林总总,却又总都是相似的。
    死者已享有了不朽的名,而生者将拥有永恒的爱。
    也许并不总是由细微处慢慢聚合,却总归都有过那些陌生而激烈的心绪——从前从未有的,将来也不会再有的——全部都由一人而起,也因一人而终。
    激昂终究会恢复平淡,热烈也总会随时间渐冷,可那一直贯穿始终的主旋律不会。他手指落下,想起了从前的那个自己在心里默念出的那个回答。
    那个属于过去来自过去的声音再一次在他心里响起,却已经带了许多他自己都不能分辨的情愫。
    乐曲开篇的几个小节,巧妙地运用弦乐的歌唱性,形象生动地拟声了法语中的单词发音——
    我爱你。
    这便是他的猜测,他唯一的答案。
    演奏过程中他们全程没有过一次眼神的交流,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恪尽职守的演奏者,每一处细节都要百分百地还原重现,而乐曲在提琴的长音中结束,喻文州这才抬头去看他,黄少天就站在钢琴旁边离他那么近的地方,他怀里抱着琴,像是往日里那么多次他们合奏完一样,眼里像是有明亮又有些小小得意的笑意在跳跃,却不先开口,反倒等着他先评价。
    他对自己的演奏向来自信,所以也就养成了自己先不说总等着别人先点评几句的习惯,可这一次却不是因为这个,他表面上坦然直白地看向喻文州,心里却是有点儿忐忑的,他明白他的意思吗?
    喻文州从钢琴前站起来,他们这一首曲目的时间,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学生,有的还挺有兴致地拿手机录了像,说不定到时候还会穿到社交网站上去,而今天似乎是赶上了选校参观日,聚在周围的还有不少应届的高中考生。
    他们眼里闪烁着欣羡而向往的光芒,喻文州想,大概以前的自己,或者黄少天,也都是这样怀着无限的期待和盼望,踏入了这个校园,开始了这样一段生活,那时候他们不知道未来,不知道明天,却都不约而同地会想要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似乎这样就能将所有的不确定变得明晰,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而尽管很多事情总会事与愿违,就好像他虽然那么努力,却仍然在入学的成绩里排了末尾,也好比黄少天明明付出许多,最后也还是和保研的名额失之交臂。
    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有好结果,这道理他早就明白。他从不喜欢空想,更不喜欢追悔过去幻想未来,而现在他站在这么小小一方台子上,头顶连个称得上明亮的顶灯都没有,手边是一架老旧的钢琴,眼前是嘈杂纷乱的人群,可他却从没觉得这样安心过。
    他曾经努力追寻的一切,总以为是在很久之后的将来才会有收获,他习惯将那个“将来”无限地推演往后,好像越是这样他才越能继续保持这个步调不松懈地往前走。可是现在他却发现,他大可不必再去等待那个仍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作“将来”的某个时间点,那些他曾经想要的东西,想要实现的愿望,如今的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地全部拥有了。
    他为他们的未来有过担心,有过忧虑,他习惯性地想要那个“最好”的结果,可现在他再回想,却发现是不是最好已经不那么重要,相反的,他觉得可能最坏,最值得害怕的一件事情,也早已经过去了。
    虽说他们两个都是所谓搞艺术的,但平日里的浪漫细胞却委实少得可怜,这一句百转千回费尽周折的心声与鼓励,却还是这样兜兜转转才表达了清楚,黄少天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自己笑了起来。
    而喻文州这时候却握住了他的手,像是每个正式演出之后都会有的致谢一样,拉着他向周围的听众微微欠身致意。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台的演出,黄少天有些感慨地想道,他稍微一侧头就能看到喻文州的侧脸,周围一片喧闹和繁杂,但这个人看起来永远都那么平静,声色不动,而那平静表象之下的种种时不时出现的坏心眼儿和恶作剧,还有间歇偶尔的认死理的纠结,却是全部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
    一时间他似乎找不到那么些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大概人在对待特别在意的人或事的时候总会显得格外苛刻。因为他们还要赶着去另一个校区的办公室,因此也不在这里多留,收拾了东西这就打算出发,在从那个简陋的小台子上下来的时候,喻文州却突然从身后悄悄握住他手,用只有他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台上已经有别的人上去开始弹琴,但弹的什么黄少天却不知道了,喻文州就言简意赅地说了短短几个字,那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他在午后练琴时装上弱音器的G弦,如此温柔的颤动。
    他说:“我也爱你。”
    黄少天终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那么委婉地表达了一圈儿,最后这人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但他转念一想,方才他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他的词语,鄙夷地觉得世界上任何溢美之词妄图来概括他都是不自量力,但现在他倒是想出一个。
    别的不提,就冲他这句话也能看出喻文州的一个很大的优点——他眼光很不错。
    于是他们将人群中的欣羡和议论都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一起去了国际事务处所在的办公区,到了楼底下黄少天却突然站定,说不和他一块儿上去了,喻文州笑着问道:“你紧张?”
    “谁紧张,你才紧张,我看到我毕设的导师了——哎呀我去那边等你不能让他发现我!昨天他就说我那个初稿不行要我改,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还没想这么快再死一次……你快去吧我去那边等你!”说着就往后倒退了几步,冲喻文州摆摆手,自己闪到一棵树后面去了。
    喻文州哭笑不得地回头去看,果然看到弦乐系一位以苛刻严厉著称的老教授正不紧不慢地从另一边走过来,那速度像是节拍器卡在最底下似的,一步一步慢的人心急,想避也避不过。
    于是他就自己上了楼,推门进去一看,他们作曲系的几个教授老师竟然都在,看他进来,都招呼他赶紧过来,当初作为他的指导老师推荐他去参赛的林老师递过来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封,所有人都一齐看着他,办公室内安静极了。
    这项比赛有着很高的声誉和长远的历史,至今也仍然保留着使用信件来通知比赛结果的传统,那种样式的信封喻文州曾经在办事处见过,却和他今天拿的这个有些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所有老师那副欲言又止却又为了此刻严肃重要的氛围不得不憋着的表情就足够说明一切了,这比赛也可能是为了替参赛者省一点心惊肉跳的时间,通过用学校纹章颜色的区分,在信封上就把结果提前告知了。
    而此刻他手里的这一封,正面端端正正地镌着金色的纹章,花纹繁复完整,在光线下有着些微的反光。
    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了。
    他心里一时间翻涌起无数想说的话,却又在那最短暂的一霎间全部平息,他攥紧那个拿在手里有几分重量的信封,那个他曾经以为会决定他的未来,改变他的人生的结果——现在看来他的未来或许是被改变了,却不再是被这简简单单一封信。
    他对着这几位从入学以来给过他无数鼓励和帮助的师长低下头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路走来或许有过荆棘密布与礁石险滩,但所幸他从不是孤身一人。
    最后他还是没有在办公室里拆开那封信,解释了理由也承诺了到时候一定会再带回来给老师们“带到别的院系去显摆”之后他终于被放行,从楼上到楼下明明就那么两三分钟的路,平时几步就算走完,现在他心里却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急切,明明近在眼前,却还是如此的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一切同他一起分享。
    黄少天已经避过了他的导师,现在正大咧咧地站在外面,远远地看到喻文州手上似乎拿着个什么东西就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喻文州向来都是平静又稳重,他还从没见过他什么时候这样急切过。
    他本想往前几步去,可这时候突然手机的邮件提示音响了起来,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能是他导师刚刚其实还是发现了他,让他下午赶快麻利劲儿地带上论文滚去办公室受死,或者是院系里别的什么通知,这一时半刻不看都不打紧——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似的解了锁点开了邮箱,看到发件人和邮件预览的第一句内容时,他呼吸一窒,然后抬头去看喻文州。
    他们面对面地站着,黄少天手里拿着他的手机,喻文州抓着一个已经被他捏得有点儿皱巴了的信封,一时半刻却都没人说话。
    正午的太阳从寒冷冬日的萎靡中渐渐回过了神,在他们头顶投下已经略有春意的光,迎面而来的风里已经没有了冷冽的寒气,春天正在从绵长的沉睡中苏醒,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异常应景的春之歌,流动甜美的乐声被风送着飘在了耳边,又转瞬被风吹散了开去。
    那一刻黄少天甚至是觉得有些恍惚的,他脑子里一时间像是同时在思考着很多问题,却又全部都找不到答案,很多情景画面一帧帧回放重现,将他这杂乱无章的思绪冲得更加的七零八落。
    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原来梦想实现,是这个感觉。
    从前小时候的他有时候会想,为什么人要有梦想呢?那玩意儿看不见摸不着,日常生活里最大的用处也不就是跟一帮小伙伴扯皮的时候看谁说得最酷炫最拉风,还没有一罐子巧克力豆来得实在。
    但后来他慢慢知道了,有梦想不一定能实现,可是如果没有的话,那人生将会是多么的枯燥而无趣啊。
    如果他不曾感受过那些奔腾在古老旋律中的汹涌暗流,如果他不曾看到过从乐曲中涌现的星辰和宇宙,那么他就永远都不可能踏上由星光和荆棘铺就的路途,更听不到远方来自教堂与森林的乐声——高贵的神祗将音乐作为礼物馈赠与人间,而人间却不幸早已在百年前就断了同天堂的联系——可他觉得不甘心,觉得不满足,他决心是要踏上那神坛,将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推开一探究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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