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一
身体做出反应前，瞎子其实有想过要做些什么来着。
譬如，先捞过人来给顿结实的竹笋烧肉。
譬如，先骂到自己通体舒畅。
譬如，一场义正言明的思想再教育。
结果，所有的设想都在瞬间化成泡影。瞎子能做的，也不过是循着本能一把捞过那日思夜想的身子压进沙发，二话没说先是一个漫长的吻。
被迫洒一地的泡面表示自己真的挺无辜。
亲亲亲，啃啃啃，身下小人还没给点什么反应的，瞎子已经不满足了。啊，这熟悉的嘴巴，一股子海鲜泡面味。啊，这熟悉的小细脖子，啃起来还是那么有口感。啊，这熟悉的小胸部，好丰满。
好丰满？！
不确定自己啃到什么的瞎子，很是僵硬地抬起嘴来，顺便再使劲眨眨眼。眼前这么块突起的东西，是什么玩意？试探着摸一把，好像，挺软？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五指，索性把衣服整个掀起来一看。。。
啊，好丰满又澎湃的一双xx。
瞎子震惊了。
“呐，小骗子，为什么你会变成大乳牛？”
小骗子不吭声，只拿黑漆漆一双眼珠子直勾勾地看回来，看得瞎子心里一阵发麻。正当瞎子准备找点什么话来诚实描述自己的震撼时，冷不丁背后一条长尾哗啦甩了来。
这次，瞎子的后脑勺表示，自己也蛮无辜。
扑通坠地昏死前，瞎子觉得，自己被扇出脑震荡了，否则也不会瞧见一溜排仨小骗子的脸齐刷刷地对准了自己。
这一定是个梦，还他妈是带色的噩梦。
二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但是，当瞎子睁开眼并且发觉脑门上凭空多了仨小骗子的脸时，瞎子默默闭上眼，觉着自己还是接着睡更现实点。
结果，有人不让睡了。
“老大，是他没错吧？”
“长那么猥琐，还穿一身黑，应该错不了。”
“那直接拍死他不就完了？干嘛还要拖回来？说起来，刚刚一个劲咬老三是怎么回事？喂，老三，让人类咬了，不疼啊你。”
“。。。不疼，好像还蛮舒服。”
“哈？你没问题吧？老大，你说老三是不是给那玩意咬傻了？”
“这玩意，应该是想跟老三交配来着。”
“跟我交配？”
“老三，别怕，二姐替你拍死他！”
叽叽喳喳的，跟炸了锅样。不过，瞎子不是傻子，听得多了，倒是也明白过来，哈，感情小骗子嘴里那三条姐姐出现了。当然，听到自己大概要死在某条尾巴下这种事，也无可避免。
“这是个误会。。。”
瞎子在心里默默念。
啪。
神出鬼没的尾巴再度袭来，瞎子应声扭头去了一侧，顿觉半边脸，麻了。
“跟小弟交配过了还想再跟老三交配？拍死你！”
瞎子颤了颤，又哭了。
这真的是个噩梦。
“好了，老二你消停点，要拍死他也不差这一会。”
当那道宛若天使一般的嗓音响起时，瞎子真个儿觉着这条鱼大姐就是救世主来着。他甚至带着贡献身心的自觉兴高采烈地扭回脸来想着高呼万岁。
“等我们回海里时，你可以拍死他。拍不死，我帮忙。”
英雄交响曲响起。
英雄交响曲关掉。
瞎子无声叹。
这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报应？
“你，睁开眼，别装死。”
是，遵命。瞎子长叹息，默默睁开了眼。虽然一直在自我安慰着，这是个噩梦，一准的噩梦。结果真睁开眼了，瞅着那趴沙发背上齐刷刷看过来的三张脸，没忍住，又叹息。
谁规定的人鱼必须要长一样的脸？爹是姐姐是，还他妈跟一个模子刻出来样。奶奶的，流水线上下来的还有个差次品呢，到这儿就都成精品了。
啊，果然是个噩梦，他妈还是睁着眼做的噩梦。
瞎子咧了咧嘴，笑得挺失败。
“姐姐们好，我是黑瞎子。”
“谁是你姐姐！”其中一条柳眉横竖。“有你这样的弟弟，早拍死几百年!抓紧闭嘴！”
是。瞎子默默闭嘴。
“我问你，小弟选了你做伴侣，你为什么要抛弃他？虽然有时候我也想拍死小弟，但是，也只能我拍死。来，说说看，给我个不拍死你的理由。”
其中一条说话的光景里，瞎子其实有在默默观察着。喋喋不休嗓音里又带了点高亢的，稳妥着是鱼二姐。剩下的两条暂时没有开口，就连表情都是一致呆傻，不过，要真仔细来看了，有一条眼神挺沉稳，颇有点鱼老爹或者解连环的感觉，应该是那条反应最灵敏心思最缜密的鱼大姐。
啊，剩下的就是鱼三姐了。
瞎子才不会承认分得清鱼大鱼二鱼三是因为两条没穿衣服的缘故，绝对不是。
身材真好，真心好。瞎子闭眼，有点死了也瞑目的错觉。
鱼二又不乐意了。我这问题还没问完呢，你敢闭眼？
于是，呼啦一下，藏沙发后的尾巴又招呼了来。
这次，尾巴正中面门，瞎子直觉三魂七魄都给拍了出来，飘啊荡地浮在半空里。脸也不觉疼了，整个都快成了别人的脸。当然，真正被拍出来的，其实是鼻血来着。
挂着两管鼻血的瞎子，各种凄惨。
“说话！”
所以，祖宗，您到底是要小的说话啊还是闭嘴啊？刚刚抛出来的闭嘴俩字，还热乎着吧？
瞎子泪目。
“再不说话我立刻拍死你！”鱼二恫吓。“不想被拍成人干，就说话！”
喳。。。
“不是抛弃，是暂时分开。”瞎子苦笑。“当然，瞎子我也是做错事，所以姐姐们想要拍就拍吧，拍死也没关系，这样瞎子还能跟花儿爷团聚。”
“花儿爷，是谁？”鱼二很是疑惑地扭脸去看鱼大鱼三。“你是大花，我是二花，小妹是三花，小弟是小花，哪里多出条花儿爷？”
“他在说小弟。”沉默良久的鱼大终于开了尊口。“小弟提到过那个名字。”
说者无意，听者可是上了心。要知道，瞎子一准儿的人精，鱼大或者无心的一句小弟提到过，听在自个儿耳朵里就成了惊天雷。
小花被解连环带走时明明已经断了气，花儿爷的称呼也只有本尊知道。如今出来的姐姐也知道那称呼了，说明什么？
“花儿爷，没死？”瞎子猛地弹坐起来，震惊到墨镜都斜了。“亲姐姐，你告诉我，花儿爷没死是不是？”
“小弟死了。”这次开口的变成了鱼三。“所以，你要陪他一起死。”
瞎子慢慢笑了笑。
“试过呢。结果，跳海不沉底，抹脖子自动愈合，想下去陪花儿爷这事，也就在梦里能想一想了。”
“我可以帮你死哦。”鱼二眨眨眼。“绝对会死透透的。”
“好了，让他死这事，等我们回海里时再说。”鱼大拍拍手，算是暂时总结对话内容。“难得上岸，总要好好玩一玩。老爹说过岸上麻烦事不少，我们连钱都没有，怎么玩？有这个瞎子在，就一切没问题了。”
哦，原来如此。瞎子恍然大悟。还当鱼大额外喜爱自己这才开恩不许杀，搞半天，自己被当成了自动提款机。
啧，还真是开心不起来。
鱼二鱼三可是头点得跟捣蒜样，一脸大姐果然是大姐的崇拜。
“你，听明白了？”鱼大冲瞎子挑眉。“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不？”
“知道，明白，完全没问题。”伺候好媳妇娘家人，是份内事哟。“不过，在那之前，瞎子能不能提个要求？”
“什么？”仨鱼齐刷刷瞪眼。“要求？”
“其实也不是多大点事。”
瞎子摇头晃脑地，难得第一次在脸上浮现出某种，羞涩？
“咱们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于是，鱼尾再度登场，瞎子卒。
三
还是霍家内宅偏院那间阴森森的厢房里，解子扬懒懒靠在床头，脸上带了些似笑非笑。
不经意里深吸一口气，好像还能闻到阿宁身上那浓烈的罂粟香。
当霍秀秀推门进来时，瞧见的，就是神游四海的解子扬满脸意义不明的神情，跟傻了样。
“想什么呢，那么着迷。”
解子扬啊一声回了神。
“阿宁。”
这次，轮到霍秀秀噗哧笑了。
“怎么，人都死了，还念叨着不忘？你可别说爱上那个女王啊。像你这种抖s，怎么着也不该沦落在女王的权威中甘当m才对。”
没成想，解子扬居然就一脸认真思考样沉默半晌后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说不定。”
“哈？”
“认识她这几年，性子是摸清了，不过心里想什么，倒真一点猜不透。这样的女人，的确很容易让我着迷。当然，秀秀你也不赖，不过鉴于咱们两个这么熟，还是做兄妹比较习惯。”解子扬咧咧嘴。“虽然我一直觉得她能安稳留在Shop里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为了解小九爷或者哑巴张专门来一次大陆也有些太牵强，只是总也没料到，她跟黑瞎子的渊源居然有那么深。啧，幸好想起要在船舱内装窃听器，否则不知要错过多少好东西。”
阿宁啧一声，挨着床边坐定了招呼都不打直接掀开解子扬的衣服。
“知道她的目的又有什么用？死了就是死了，这事改不了。你以为谁都像黑瞎子那么好运，鬼门关走几趟都能全身而退。”
知道霍秀秀到现在还纠结黑瞎子到底是怎么能活下来甚至一夜之间看起来好像又活蹦乱跳，解子扬只是笑，不点破也不说破。解家当家是人鱼这种事，还是不要随便拿出来宣扬比较好。
“行了，仗着年轻，伤口恢复得不错。用不了几天你又能下地蹦跶了。”检查完伤口确认无碍了，霍秀秀忍不住又啧一声。“吴邪哥哥也是，怎么能忍心下那么大狠手。”
解子扬还是笑，笑得更厉害了点。
“好妹妹，咱不提这茬行不行？让你准备的面具你弄好没？”
“好了你也别指望现在就戴。”霍秀秀翻个白眼。“你啊，少折腾下比较好。这两天外面乱着呢，奶奶下了严令，霍家上下老老实实呆家里，外人也不许放进来。你要出去闲逛被人瞧见了，该糟的可是我。”
“得，你最大，听你的还不成。”解子扬失笑。“那多少给个手机玩玩挖雷也好哎。天天藏这黑咕隆冬的房子里连个能说话的主都没有，憋也得憋死哥哥我了。”
“您老人家命都玩掉一大半了，还玩？”霍秀秀竖眉。“给我乖乖睡饱了觉好养精蓄锐！”
解子扬这次是彻底没了辙，高举双手竖了白旗。
“喳。。。”
霍秀秀反倒不笑了。
“子扬哥，你说你怎么就能可怜成这样呢？我都心疼你了。”
“心疼我这话可不要随便乱说，回头被你家小九爷听见了，保不准又得折腾我。”解子扬眨眨眼。“本来就想弄死我，你这不是给他个台阶下嘛。”
霍秀秀也不吭声，意味深长地瞅了解子扬半晌，这才转了身去收拾瓶瓶罐罐。边收拾着，却又跟不经意样开了口。
“昨儿夜里，解雨臣回来了呢。据说回来后就一头扎自己房间，谁都不见。”
“哦。”
霍秀秀扭脸回来，似笑非笑的。
“这可不像你风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