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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喰种同人)梦十夜 作者:夏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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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还全是花苞,今天已经有三朵开放了。今年春天果然很暖和,琲世有些犯困,昨晚折腾到很晚才睡,今晨又是起了个大早。兼任有马特等的恋人和下属,真是辛苦。
有马翻阅报告的余光里看见明显在神游、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的琲世,不动声色:“佐佐木二等。”
“...是!”琲世猛地回过神来,看着有马眼底的笑意不觉大窘。
“二十区近来受袭率非常低,几乎又恢复了两年前的那种平和。”有马用钢笔点着报告,“这说明了什么。”
“是的,那种以强者为核心,聚集起来的喰种组织可能又在二十区重建了。”琲世认真的回答道,那份报告是他综合整理出来的,对那些数据自是熟悉非常。
有马点了点头:“目前还没有对二十区做什么的必要。”
“喰种聚集起来只为生存的话,虽然会对搜查造成难度,但对周边居民的生命安全倒是有好处的。”
“如果只是为了自保,短期之内二十区都会和平。但如果是青桐树,就要重视起来了。”
“您是说,过于强大的喰种压制了其他,以至于导致了表面上的平和吗?”琲世有些惊讶。
“还不到下结论的时候。”有马把批阅好的报告交还琲世,“晚饭想吃什么。”
“已经到下班的时间了吗。”琲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家里好像还有咖喱,我回去做咖喱饭吧。”
“明天是周六,不想去书店转转吗。”有马站起身来,穿上沙发上叠得齐整的大衣。
“那么在书店周围找家店吧。”琲世笑着说,“听说高摫泉老师有新书要发表呢。”
“哦。那倒的确值得期待。”有马随口应着。
店门口有一盆红花石蒜,还远不到开花的季节,新抽出的叶片过分苍碧,沾着雨水,楚楚可怜。花开时叶片萎败,花缕招展,生来就等待着分离的花。
不远处的街角有面容年轻的街头艺人用小提琴拉着叫不出名字的乐曲。琲世看了一眼那个沉醉于自己演奏的男人,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眼前的书架上。
满目缭乱里,有一本设色古朴的小说,很薄的书脊上,夏目漱石四字赫然在目。有马顺着琲世的目光,把那本在高处的书抽出。
《明暗》。
“你看过这本书吗。”琲世接过,问。
“夏目漱石的绝命之作啊。”有马看着封面上穿着黑留袖、眉目忧伤的女子,淡淡的说。“没有来得及写完就去世了。只写出了‘暗’的部分,‘明’的部分再也不会有人知晓。”
“故事没有结局吗...”琲世有些郁郁,“让我想起太宰治的《GOODBYE》,那部小说也只写了开头的部分,真是太可惜了。”
“太宰治书名已为‘再见’,倒是真正意义上的绝笔,他并不打算写完吧,在动笔不久之后就自杀了。”
“‘人生足别离’,人生里,只有不停的分离和道别才是真的。这样的想法实在太悲哀了。”琲世有些唏嘘。
“即使离别,也会再次重逢。”有马忽然揉了揉琲世的头发,“明暗值得一看。”
琲世点了点头,结账的时候店内墙壁上的海报触目时竟有些心惊。大片的细叶百合重重叠叠,初看有几分像血海,之上却是广袤星空。“高摫泉的签售会。”琲世听见身后的有马说,“第一场就在明天,倒是正好。”
“一起去吗。”琲世转头笑着说。
“当然了。”走出了书店,有马说“决定晚饭吃什么了吗。”
“嗯...拉面吧。”琲世左顾右盼了一下,很快的回答道。
“真是勤俭持家。”有马评价道。
“有马特等这是在影射我的工资吗。”琲世不甘示弱的顶了一句。
“好好努力啊佐佐木二等。”有马正色道。
琲世一刹那间觉得耳边始终未绝的那首曲子有些耳熟。记忆里是从未听过的旋律,却在某几个小节带着强烈的熟悉感。
悲怆第三乐章,这个答案突然跃然于心的时候琲世愣了一下。类似的、与自己完全无关的记忆片段时常会突然浮现,又缓消慢溶于脑海。难免些许不安定感,而琲世并不觉得这会影响到生活。
在自己血液不稳定,失控为常事的时候。那个冷静而强大的男人永远站在自己身后,每一次控制住自己都是一场艰难的胜利,而有马把几乎虚脱的自己抱在怀里,在耳边低语。
不要怕,琲世。我是你的退路。
琲世醒得很早,他揉了揉眼睛,从被窝里支起身子的时候可以看到窗外,那棵精神矍铄的老梅树缺了最好看的那一枝,显得有些委屈。
有马因为琲世的动作也醒了过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表:“琲世,真看不出来你是那种春游一大早兴奋的睡不着的初中生。”
琲世已经免疫了有马特等每个早晨惯例的起床气,起床洗漱时,却看见自己侧颈处的斑驳红痕,零零星星蔓到被衣服遮掩的锁骨下。琲世的脸噌的一红,默不作声的潜回卧室换了件遮住脖颈的衬衫,有马醒了也没有再睡着,没戴眼睛的脸显得比往日更柔和些,看着琲世换衣服时光洁的背,并不深的吻痕错落,像是雪地里的梅花。而琲世通红的耳根活像个被老师抓现行的孩子。
有马忍不住笑出了声,琲世毫无威慑力的怒视有马。有马毫无诚意的道歉:“好的好的我下次会注意的——注意不露在外面。”
早饭是毫无新意的煎蛋和粥,琲世慢腾腾的吃着,兀地说:“你办公室里的那枝梅花忘了拿回来了。这两天也许就全开了,错过了有点可惜啊。”
“树上花苞还很多。”有马不置可否。
签售会上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高摫泉的新书名字也叫《明暗》。封面上压着一串槐花的暗纹,乍看之下是纯白,只有书脊上高摫泉三个小字是黑色的。
因为去的很早,琲世并没有排多久的队就见到了高摫泉,出乎意料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美人,脸上堆着甜美而聪黠的笑容。
“名字?”熟练的翻开扉页,眼神却一直在有马和琲世身上打转。
“有马贵将。”有马回答,“佐佐木琲世,珠玉琲连的琲。”
“琲世...少见又好听的名字呢。”高摫泉低下头在扉页上书写,刘海遮住双眼。“你是从哪一本开始读我的作品的?”抬头时又已是笑容满面,对着琲世问。
“《小夜时雨》。”琲世有一点激动,“高摫泉老师的作品我虽然读得很晚,但每一本都很喜欢,尤其是《吊人的麦高芬》。”
“头发是染过的吗。”高摫泉拿着笔的手指了指琲世黑白错杂的发丝,问。
“呃...是的,染过。”琲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真是一对般配的美丽情侣。”高摫泉把书递还给琲世,笑眯眯的说。“下一位啦。”
琲世道过谢,心满意足的抱着书离开。人潮拥挤,有马伸手挡在琲世的臂弯处走着。高摫泉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说:“太宰治会哭泣的呢。”
那种如同针刺一样熟悉的阴冷感让有马戒备起来并且回头朝压迫出现的方向凝视。但那感觉出现的刹那就已经消失,入目的只有喧嚷的人群。
你的长睫正该缝起一串梦寐。
第十夜
【碎鲤】
睁开双眼的时候左手边有光,淡而明澈,从移门侧斜斜垂落,像一条薄绸。薄绸下是一枝枯萎的山梅,朽成赤褐的花瓣憔悴一地,碎裂的瓷瓶如缄口着隐秘。瓷瓶旁的手有苍白的指节和伶仃的手腕。而指间有殷红,像揉碎了整朵山茶,或是揉碎了一颗心脏才沾染上的罪红。
试着动了动指节,并没有不适或无力感。掌心的红无法擦拭,也没有血的凝滞感。金木研站起身来,看着冻雨淋漓的庭院。灰雨倾盆,停格于空中,仰视时像一空的箭矢。庭中树木枝干俱枯朽如老者的十指,落花却成片积在树下,被冰封而未腐烂。大面积的“死”和面临“死”的“生”。一只翠鸟冻毙在池边,半边身子固结在结冰的池塘里。一片枯茶色的花瓣覆着它的额头。
倚在移门边上的男人,几滴雨丝在他面颊的咫尺。他手里把玩着瓷瓶的碎片,垂着眼。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梦里。”
金木研半跪下来,扼住有马的下颔,无动于衷。
有马冷淡的回视,脸颊与唇角有溅射般的红。与金木手上的一样,无法擦拭亦无血腥。仿佛是经年累月的纹身一般。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梦里。”
金木摩挲着有马面颊上的血痕,歪了歪头,问。
有马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抱住了金木。
唇齿相接,与其说是亲吻更像是撕咬。蜈蚣与蛇拥抱着撕咬着,同色的发垂落在一起,交缠相错不分彼此。清隽的少年和美丽的男人,如同亲密无间的恋人。
忽而雨声纷纷,停格空中的雨丝旋落。庭院内的冰刹那融解,落花缭乱而狼藉,肮脏而眩目。
有马面颊上的血渍开始流淌,像伤口流出了泪水。金木下意识的伸手去擦,却忘了自己也是满手血污。
一片狼藉,金木的眼睫上沾染了雨水。有马轻轻的笑了,隔着血腥与雨声,吻住金木的额头。一掌的血,温不热弥天漫地的冷。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梦里。
因为这是我的梦啊。
琲世做了一个晦明不清的梦,梦里很努力的想去看清些什么,以至于醒来以后仍觉得头有些疼。现在应该是正午,窗外的阳光明媚晃眼,琲世揉了揉眼睛,上方是没有见过的天花板。
有马靠在床头柜上枕着胳膊睡着了,仍戴着眼镜,双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胳膊下是大叠的调查与报告书,那只小瓷瓶压在文件上,许是为了防止文件被风吹乱。瓶中山梅已完全绽开,在阳光下剔透如玉琢。
有马的睡姿并不舒适,反而有些僵硬。琲世走下床,站到有马身后时恍然,坐在这个位置可以为躺在床上的自己遮挡日光。心里有深深浅浅的刺痛和甜蜜,琲世可以隐约回想起自己入院的缘由。
临时起意或是授意之下的一次暗杀,那个喰种并没有太刻意的隐藏自己的面目,更像是死士。有马并不在自己身边,那喰种的实力出人意料,手边没有幸村,须臾间已是生死边缘。意识抽离身体到撕开那个喰种的心脏并没有经过太久,失控之下的琲世满目赤色,方才买的书坠在血泊里,霎时便沾满了浓稠的血腥。
忆时仍有些短暂的遗憾,有马从小憩中醒转。看到空着的床铺怔了一下,转头时是琲世背着光的吻。热烈而温柔,惺忪的有马在吻的间隙里忍不住笑了。
即使死亡的黑袖子终有一日将我们隔开,让我听到你留下的话语。此刻握你的手,余生至此,唯有死别,再不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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