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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前，我想看着你，我想在你身边，可我害怕这漫长的十几个小时听不到你的任何消息，我会疯掉。

    给我一个机会吧，给我一个见到你的机会，别对我这么残忍，越前。

    铃声不断响起，那边永远都是那句正在抢救中，不二觉的灵魂似乎被撕裂成了两半，一个告诉自己耐心等待，一个拉扯着快去吧，快去吧，不然你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每一个都是血淋淋的。

    直到铃声再次响起那边传来一句脱离危险，他才感觉到疼，如同轰然爆发的气压猛然开始挤压着自己的心脏，他痛的几乎抽搐，蜷缩在地面上紧紧揪着胸口的衣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蓝色的眼睛透过稍长的刘海，他死死的盯着未知的一点，终于感觉到了鲜活。

     

 

第二十二章：医院

 

    越前妈妈和越前南次郎是相继来到医院的，越前妈妈在一路上几乎哭成了泪人，她年轻时也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可是年纪大了越发脆弱，什么事情都生怕一个不留意就失去了，她一个人在日本接到电话后就几乎崩溃，若不是越前南次郎打电话过来安慰给了她一点支撑的力量，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个人从日本飞到英国。

    等到了医院，医生的解释是送到加护病房修养了，暂时不适合看望，隔着那门板上的玻璃块只一眼便让她眼眶一热。

    她一向骄傲鲜明如一抹烈阳的孩子，此刻毫无声息的躺在病床上，这天底下哪一种情感能抵过一个母亲对于子女的爱，十指连心不过如此。

    越前南次郎毫无声息的收去面色悲切，伸手去揽她的肩，对着泪眼朦胧的妻子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

    “没事没事啊，小鬼一向命大，这都脱离危险了，不久就能活蹦乱跳来气我们了，你就放心吧。”

    竹内伦子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当年她不顾众人反对毅然抛下一切跟着这个人走，所有人都不看好，只因他行事不羁，又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总是七分邪气，她总是想这是她爱的人，她总是比别人懂他的，她触摸过那包裹在尖锐外壳里的柔软温柔，便再也移不开眼。

    这些年她以为世俗早已磨灭了那强大的情感，剩下的只有习惯，甚至离开这个曾经视若生命的男人回到东京她也不曾有过想念，然而就在刚才，这个人安慰自己的时候她再次看见那双眼里的不曾改变的温柔，她拼命咬住嘴唇，最终还是如同孩子找到了可依靠的地方一般啕号大哭起来，她的孩子在里面忍受痛苦，她的未来在外面和她一同承受，这已是世间苍凉难得的幸运。

    等不二从日本飞过来的时候越前已经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他期间醒过一次，医生说状态还不错，好好休养半个月就没事了，越前爸妈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刚从病房走出来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不二吓的呆在原地，那个一向温和柔软的孩子，眼下一团阴影，面色憔悴，看到自己时黯然的眼睛一闪冲过来就问：

    “越前怎么样，我想看看他。”

    “……”她想说可他刚睡着，现在可能不适合，然而还没等她干涩的嗓子发出声音那个孩子身子整个一抖，猛然大力的抓住她的手张皇恐惧瞬间侵占他湛蓝的眼，他整个人抖的如同筛子一般，近乎从嗓子里抠出来的声音都在打着颤：

    “让我见见他，我就看他一眼……我就看他一眼……拜托……让我看看他……”

    她被那个孩子眼中充斥的情感撞击的呐呐半响没说出话来，只是惊觉这个孩子可能误会了什么，他抓住自己的力道几乎嘞断自己的手，她甚至毫无缘由的生出一种错觉，如果自己说一个不字这个孩子就会崩溃，还是越前南次郎先反应过来拍拍不二的肩膀指了指后面的病房：

    “小鬼没事了，就在那睡觉呢。”

    话音一落那人就跌跌撞撞的冲了过去，然后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像一滩泥一样瘫倒在地上，越前妈妈呐呐自语：怎么了？

    越前南次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拉着妻子离开，那个孩子可能是看见妻子红肿的眼误会了吧。

    不二周助在看见那个人安静的侧脸后，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脚底窜进血肉里，死死的拉扯着人往下落，他来不及阻止就跟着瘫软了下来，他用了十九秒的时间罢工的脑海才重新运作恢复理智。

    第一秒他什么都不能想，脑海中一片空白。

    第五秒他感觉一路上的恐惧不安在肢体流窜。

    第十一秒他开始思考越前父母方才的说出的话和整个事件的可能性及合理性。

    第十九秒他终于确定他们方才说了什么，然后他慢慢起身走向越前。

    那人安静的躺在纯白的病床上，周围如同白色的放射线一般刺眼，他的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纤长的睫毛安静的蛰伏，他知道那紧闭的眼里藏着他的救赎，一旦睁开必定是惊艳到绝艳的。

    不二走过去抬手悬空描绘那人的轮毂，窗外的日光暖洋洋的透过他的指缝在越前的脸色落下阴影，模糊了视觉竟像是触摸在那人脸上一般，不二这才感觉到这个人是真的没事了。

    他僵硬的肌肉动了动勾起一个笑，他一笑，眼中的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那整夜整日不休的疲惫终于露出张牙舞爪的姿态，不二半闭着眼困的几乎睁不开眼，窗外的日光洒满室内，他走过去将窗帘拉上，回头却瞧见越前如同沉没在一片灰色的海洋里，他想了想又将窗帘一点一点拉开，在阳光快照在眼睛的时候方收了动作，这才走过来打算趴着睡一会，他也清楚自己身体要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就麻烦了，然后他看着那青紫的筋脉上针管还在一滴滴的摄入药水，想着这冰凉的药水估计会冷，于是抬手小心翼翼的包裹住那插着针管的冰凉的手，等暖了一些这才就这个姿势放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苏醒

 

    越前醒来的时候感觉嗓子有些痛，跟什么东西卡在嗓子上似的，他正打算按铃叫人进来就感觉自己的手被窝在一个温暖的手心里，低头去看，是熟悉的面容。

    他一愣，有些模糊不明的事便明白了，往日的片段如同倒带一般来回在他脑中闪现，偶尔的意味不明，发下遮掩的小心翼翼，蹭着鼻尖不经意的羞涩，最后他想起那日输了一场认为必定会赢的比赛后，自己挫败的在旧街道坐了一个下午，这人便是在那时出现的，他说自己是来这边取景的，好巧啊，越前。

    他说的时候那么随意，施施然的勾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呵……越前垂眸看着不二眼下的黯色，哪来这么多巧合，这人总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他想到这便阖上了眼，到底是没把手抽回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不二已经醒来过了，正在和越前妈妈寒暄，眼神却时不时的瞟向越前这边，正好对上越前睁开的眼他口中的话语一顿，还没来得及说话巨大的欢喜就抢先泄露了出来，湛蓝的眼在日光下刺目的明亮。

    越前干瘪的嗓子刺啦啦的说了句：

    渴。

    不二走过来冲他笑的像个傻子：

    “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喝水，等一会吧，你要觉得干的厉害，我给你用棉签沾一下嘴唇好不好。”

    他说着便已经动了，越前妈妈被抢了属于母亲的义务倒也不介意，走过来问越前有没有哪里难受，估计是想到他嗓子干的疼又说：

    “你点头摇头就行。”

    越前嗓子虽然干的难受到也没到这种程度，沙哑的声音像是在锯木头：

    “不疼了，妈妈。”

    他这一句妈妈，让越前妈妈的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止不住了，不二瞧见这气氛赶忙说：

    “伯母，我看先给越前润润嘴唇吧，看这干的都要裂开了。”

    越前妈妈冲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接过不二递到手里的杯子和棉签仔细的给越前擦了擦嘴唇，

    等越前南次郎过来后这温情的气氛顿时被他吊儿郎当的态度冲散的干干净净，等看着不二照顾他家小鬼招呼的很得心应手的模样干脆拉着自家妻子回去补眠，走了还不忘留下一句：

    “年轻人，好好照顾我们家小鬼，有什么事我可是要找你的。”

    不二笑着应道放心，越前妈妈虽是百般不愿到底拗不过越前南次郎的生拉硬拽和不二温良无欺的眼神，最后在自己孩子的示意下离开了，她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几乎没吃没喝，脸色苍白的和越前又得一拼，再不去休息估计倒下的还要加一个。

    等人走尽了，不二将凳子挪开一点坐在床沿看着越前，从额头到嘴角一寸一寸巡逻，眼中的神情和眷恋便也无法掩饰了，他几乎不用挣扎就已经妥协了，微微俯下身拥抱着身下的人，他闭上眼睛叹息，越前，我快死了。

    他说：

    越前，我快死了。

    奇怪的是他的拥抱明明那么轻，轻到越前动一动身体就能躲开，可他竟然觉得这个拥抱沉重到几乎在拥抱整个世界，越前瞪着眼看着头顶的白色，最终还是轻轻吐出一口气抬起那只行动自由的手慢慢的覆上他的肩膀。

    几乎在一瞬间他感觉到这人随着这个动作颤栗了一下，接着那拥抱便猛然一紧，耳边是那人压抑着浓郁情感而呈现的呢喃：

    越前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二才慢慢收回拥抱，他抬手小心的避开伤口理着额前的发丝，最后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近乎虔诚的落下一吻，蜻蜓点水的一吻一沾即逝，越前愣愣的看着他，感觉那一块被呼吸擦过的皮肤火燎燎的发烫，他不知道该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这暧昧的气氛。

    最终不二冲他笑了笑，细碎的声音透过洁白的牙齿倾泻出来：

    “晚上想吃什么？”

    然后在越前还没反应过来后接着说道：

    “白米粥吧，越前，白米粥吧。”

    他的眼里是不容忽视的宠溺，一点一点如同细小的小虫在啃噬着越前柔软的心脏，痒痒的，疼痛的，越前只能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好。

     

 

第二十四章：探望

 

    越前在两个礼拜后已经能稍微站起来了，越前南次郎一看他没大碍的就直接做了甩手掌柜很不要脸的把事情都丢给了不二，拉着自家妻子回了美国。

    走前趁越前妈妈和自己小鬼说话的时候拉过不二上下打量了几眼，他和越前一样有一双不经岁月腐蚀的眼，即便到了如今的岁数依旧灼灼明亮，挑眉看人的时候眼里的锐利直戳人心。

    “你对我们家小鬼有想法。”

    他说的肯定，嘴角勾着邪气的笑，眼里却是不留余地的咄咄逼人，不二一愣微微惊讶后倒是释然了，淡淡一笑倒是坚定：

    “是的，伯父。”

    越前南次郎也没惊异他的坦诚，依旧是那懒洋洋的腔调：

    “哦？你到敢说，那么你认为我知道了还会允许你接近我们家小鬼？”

    不二到这时正了正色，站的笔直，那不是因为胆怯，反驳或者证明什么才做出的姿态，他是在宣誓，坦坦荡荡的、不容诋毁的：

    “伯父，这是一种既定的事实，不会因为您的阻拦而消失，越前的状态您比我清楚，若还有人能把他从如今的尴尬状态救出来，那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