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躲开他的调戏抱怨道：

    “不二前辈，我依旧不是小孩子了。”

    不二冲他眨眨眼，他的笑里永远都带着岁月腐蚀不了的魅惑勾魂，可惜对象不吃他这一套，无力的冲他摆摆手，歇了吧您，我要睡了。

    不二没吱声，将吸管叼在嘴里，糟了。

    第二天早上不二神清气爽的将越前从被窝里拖到了机场，名其曰送家乡的前辈回家，然后异常欢乐的无视越前一脸崩溃在登机前表现一出情深意重的离别大戏，越前对于他昨天来今天走的行为已经无法再进行吐槽，摆摆手等人上了飞机头也不回溜的比兔子还快。

    湛蓝的天空上落下一道道白色尾巴，纤细的然后慢慢散开成街头的棉花糖，他在昨日带着荣耀离开，你在昨日踏着疲惫尘土而来，是错过还是过错，谁晓得呢？

    电视墙上东方的男子洋溢的君临天下的霸气，眼角的泪痣平添三分魅惑，越前压下帽子扯了扯嘴角，祝你好运。

     

 

第十章：伪装

 

    认识手冢的人都很难会相像，他会从厨房里端出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而事实上他对料理非常拿手，虽然常年在外展示的机会不多但是手艺却一直不曾相当不错，这么多年来能享受他的厨艺的除了家里人恐怕就只有不二了。

    此时手冢正在厨房幸苦劳作，不二窝在客厅看电视，因为上次不二姐姐的婚礼而手冢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到日本，而是在当天随着球队从德国辗转法国，为此他有些愧疚，所以今天的饭菜便稍显丰富。

    不二对于这个说法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泄露出自己连夜从日本赶往德国又在第二天赶回来的疲惫不堪，这个世界骄傲的何止越前龙马一个人。

    等手冢将饭菜端上桌子，不二一一尝试后对着面无表情的手冢竖起了大拇指，手冢回以一笑两人沉默吃完了饭。

    吃完饭不二躺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季度东区的赛事，手冢洗碗后正对上越前的比赛，他看了一会颇有评判性的点评了两句：

    “越前这次表现不错，对手最多拿两局。“

    不二听完笑笑，拿过旁边的抱枕垫在背后，不着痕迹的问道：

    “对了，手冢这么久你都没说过你和越前为什么会交往呢？“

    手冢低头看他，皱着眉，不二连忙摆手：

    “ok，ok，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

    手冢的目光带着审视，似乎在思考不二这句话的可靠性，不过那人笑的无懈可击，手冢也想不出不二是会在这么多年之后翻旧账吃醋的人，于是押了口水才淡淡说道：

    “没什么，只是那时候我有些倦怠，他刚好拿了瓶水给我。“说到这手冢露出一种似乎对自己行为的不敢置信，呐呐的想了一会展开眉头有些怅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或许是他的眼睛像是藏着救赎，太耀眼。“

    不二听完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抬手捏了捏眉心，遮住的眼眸有些倦怠，果然如此吗？

    救赎一般的存在啊！！！

    “对了，我近期应该都是在日本，似乎是和你们公司有些合作。“

    “是吗，那挺好的。“两人说完便有些无话可说，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事实上他们即便在不敏感也认识到彼此出了问题，可是问题的根源在哪里他们却都不知道，于是他们只能当做那些裂痕不存在，刻意的避开，无能为力是最好的形容词。

    明明以前也是这么相处的，从未有过这种无力的疲惫感，不二讽刺的笑笑，难不成这是传说的七年之痒？

    两个永远冷静的人，两个永远理智的人，习惯于将所有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他们傲不可攀，他们惺惺相惜，最终他们无话可说。

    水晶屏幕上是越前最后落下的一拍，高高跃起的时候衣摆掀起涟漪，露出纤细的腰，然后一击秒杀，镜头切上他灼灼鎏金的眼，高傲的，不可一世的，鲜明到锐利的一瞥，然后勾着唇角那句招牌臭屁的话脱口而出：

    “你还差的远呢。“

    不二想起曾经有人说过，当越前龙马这么看着你的时候，你只有两个想法，要么打到他，要么压倒他，不二扶额,真的糟了。

    

    不二周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直视越前龙马有多爱手冢是在这一年越前夺得法网公开赛的桂冠之后，那天他和几个俱乐部的同事在休息间休息，他本想躺着睡一会，无奈旁边那两人键盘敲的霹雳巴拉的响，等停下又是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声,他无奈起身凑过去看，原来是这一季法网公开赛最后的冠军之争，虽然险象环生，越前龙马不负众望再次取得桂冠，即便在途中他的额头被球拍撞击到流血不止。

    即便是重播不二也看的心惊胆战，等终于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接下来却因为队友的一句话面色惨白。

    “哎呀，我发现越前龙马虽然看起来秀秀气气弱不禁风的，还真是条汉子，不管什么情况那骄傲的眼神从没变过，刚来那一下看着都疼，啧啧……真爷们。”

    不二愣了片刻一把拉开队友不顾旁人讶异的目光将视频的进度格退后，那人目光灼灼的紧盯着对手，然后在球拍脱落撞击时瞳孔紧缩，砰然一声后捂着头遮住面部，鲜血顺着指缝布满整个手背，那个少年松手看过去的时候，依旧烁烁流光，高傲的不可一世。

    袖口的褶皱、帽檐的阴影，成熟是撰写在细节里的，坚韧是雕刻在骨髓里的，那个少年微微仰着下巴笑看着对面那人。

    我坚不可摧，我无所畏惧。

    不二猛然就觉的心脏触电了一般的酸涩不已，饱满着无数情绪铺天盖地的砸下来，脑海中的片段翻天覆地，过滤了这些年的若无其事，青葱岁月的时光流转，最后停留在那年天台上的少年从帽檐下下巴扬起那撕裂朝阳般的微笑，那样的耀眼夺目，那样的骄傲孤高。

    若你的骄傲如同我的微笑是贯彻于周身骨骼乃至血液的伪装，那么我一直认为理所当然的背叛伤你多深，那么再见时你的若无其事暗藏了多少的小心翼翼？

    越前龙马，你有多爱手冢国光？那么……你有多恨我？

     

 

第十一章：坚韧

 

    因为额头的伤越前妈妈极为不放心的嘱咐越前在赛后回美国，虽然他家流氓老爹派不上啥用场，但是在越前心情低落时可以用一系列嘲讽打击逼迫的自家儿子热血沸腾，今天是越前第一次复查的日子，在医院就诊时自家老爹说龙雅回来了他去机场接他，小鬼你自己回家看着办吧。

    越前切了一声没在理他后面的碎碎念选择了最粗鲁直接的方式挂了电话，等医生叮嘱了一番到楼下拿了药准备回家。

    可惜天公不作美，早上还是风和日丽这会已经下起了毛毛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街面上开出一朵朵暗花，接着湿漉一片，越前在此时非常不喜欢这个天气，如同他没记错的话刚才那个医生的话里有一句就是不要弄上水。

    挣扎了片刻就听见有人说：

    “是你？你认不认得我了？”

    越前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摇头表示您哪位？

    那人因为兴奋激动大力的拍打着越前的肩，张牙舞爪的开始比划：

    “是我啊，几年前在日本的时候你在车站晕倒就是我给你送医院的，你小子不是和医院有仇吧，怎么这次在美国相见你还是在医院，相逢就是缘，我叫木吉村，你叫什么？”

    看在这位平时对运动不关注，要知道多少报社媒体用了无数版面在夸赞这位年仅二十五岁便拿到两座桂冠的网球天才，两人这一番对话已经引起旁边人的关注了，越前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正要离开的时候瞧见他怀里的两把伞，掏出纸边写边问：

    “你的伞能借我用一下吗，这是我的电话，到时候我会还你。”

    那人往后一缩抱紧怀里的东西，憨憨的笑道：

    “这个不行哎，我是来接人的。”

    他眉宇间有可疑的羞涩，两把伞其中一把明显是女生用的，于是越前便毫不客气的上前快速抽出来一把，不顾那人在身后哀哀的反对留下一句话便走了出去：

    “追女孩子竟然还拿两把伞，白痴啊。”

    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不二，毕竟从上次见面后日后迹部约着几人见面他总是有些推脱的意味，所以此时看见那人站在院外的屋檐下还真是有些惊讶，隔着重重雨帘问道：

    “不二前辈，你怎么来了？”

    不二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棕色的头发湿漉漉的搭在额头上，忖着那湛蓝的眼锐利的更为触目，他退了几步睁着眼看着走上台阶上正在开门的越前问的急切：

    “越前，你喜欢手冢吗？”

    带着薄茧的手一抖，那人僵硬的身躯毫无防备的将答案公布于众，不二觉得头有些疼，几步之遥重重雨帘，他看不清越前的脸，半响才听见他回头淡淡的说道：

    “喜欢。”

    雨水更急，夹杂着闪电雷鸣，那模样竟像是要把天砸个窟窿似的，睫毛脆弱的颤抖，雨水顺着眉心越过睫毛落在了眼里，不二觉得他的眼睛也开始疼，他强撑着不堪重负带着视死如归的姿态又问：

    “那么，你恨我吗？”

    终于问出了吗？他透支所有勇气马不停蹄的从日本赶来，为了不过是这一句话。

    此刻他手无寸铁，毫无防备，抬头看着台阶上的那人等待着一个天堂或地狱，而他无从选择，越前笑笑，说不出的薄凉：

    “不二前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不二急急看他：

    “不是的，越前，我只是觉得对不……”

    时间仿佛变成的慢镜头，将一个视野分割成无数角度，他甚至感觉到一滴雨水砸在鼻梁上接着滚落的印记，然后那个台阶上的人眼神随着这句话由无谓变成了彻骨寒冰的冷，他的冷是撞击在不二心里的，一触即发冰封三尺。

    越前仰着下巴倨傲的垂眸看着不二：

    “不二前辈，日久生情是爱，怦然心动也是爱，你们当初对于你们日日夜夜陪伴的感情将我的喜欢贬低到尘埃里，现在你和我说对不起？这么多年了，终于想起用多余的同情心来侮辱被你们背叛过的人了吗？”

    不二从没想多有一天越前龙马也是会这么咄咄逼人的，他也不曾想过有一天会为此痛彻心扉，那双烈如朝阳的眼灼灼的看着你，曾经的窃窃自喜和如今的狼狈不堪无所遁形，不二这才知道这个少年有多透彻，他的眼早看尽了一切的善恶，他隐忍不发，而自己却无意践踏了他的高傲。

    不二在这一天干尽了所有的蠢事，而最蠢的是他忘了胜者向败者最好的侮辱就是同情。

    那日天台上和手冢之间的三人争斗，胜负已分，他想起那日毕业照的时候他让越前和自己拍照时，那人屏住了呼吸才愿意抬头看他，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是在炫耀吧，当时他有多么不愿见到自己呢？

    越前没在理会他的挣扎开门进了屋子，他的脊背挺的笔直，坚韧的如同一颗挺拔的松，头破血流也孤高的烈如朝阳，他用毫无遮掩的姿态告诉不二：

    收起你的怜悯和同情，我的骄傲无人可救，我的坚韧无人可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