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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像马上就要拿着剑去找老刀把子…陆小凤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将剑放回桌上，但也不知该说什么。屋子里一时又沉寂了下来，直到叶孤鸿拿着剑站起身，“白兄，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叶孤城微微一怔，看了几人一眼，方对上叶孤鸿的视线，“好。”说着他就领着叶孤鸿到了尽头的一间屋子，还亲手关好房门，“你有什么话，在这里都可以说。”

 

    叶孤鸿点了点头，抱着剑在椅子里坐下，看着坐在对面将剑搁在手边的人，又沉默了一阵。

 

    叶孤城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他。

 

    “白兄，说实话这次见面，我觉得你变化很大，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当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我或许根本就不了解你，唯一知道的说不定还就是害你浪迹天涯的事。”

 

    先是一惊，但未太在意，直至把话听完，心知叶孤鸿说的就是西门吹雪之前提到的“剑”，叶孤城的目光才一变，但因西门吹雪的态度，且时机又不好，他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叶孤鸿说。

 

    “白兄不是江湖人，但必定对家兄还是有所耳闻。”

 

    本以为叶孤鸿要说的是叶凌风、叶雪和叶灵的事，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叶孤城挑了一下眉，不言声地听叶孤鸿将知道的关于自己的事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遍。他们兄弟分别多年，即使是在白云城，叶孤鸿那时也不亲近这位兄长，因此知道的事情并不多，有些还是道听途说。

 

    但不必辨明真假，叶孤鸿竟能将这些事情记得清清楚楚，叶孤城又慢慢垂下了眼，“你告诉我这些…你是不是恨令兄？如果他在，你不会成为白云城主，就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叶孤鸿很果断地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恨过他。我虽非嫡脉，也早该为家兄分忧。以前不懂事，现在明白了，更不可能恨他。不管我有没有接手白云城，若放手去做，那不是潇洒，而是糊涂。再说我眼下的处境并非家兄有意为之。我和白兄说这些，其实是有事请教。”

 

    “言重了，但说无妨。”

 

    叶孤鸿抬头看了他一眼，“白兄是知道的，陆小凤这次进幽灵山庄就是为了把它铲除。他就算不想杀人，老刀把子恐怕最后也会死在他手里。若我的仇恨借了陆小凤的手，此事可妥当？我修为有限又不能与他同归于尽，此仇不报家父不会罢手，我只能先带舍妹出来，将来或许能一起回白云城，但是…”

 

    “谁杀老刀把子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和令妹好生活下去。至于你说的仇，能报就报，不能报就等，或者借别人的手，关键是你和你在世的亲人。”

 

    “白兄当真这样想？”似乎有些不放心，叶孤鸿又追问了一遍，看叶孤城点了一下头，他才似乎松了口气，“那太好了。我还担心自己这样想，白兄会觉得…”

 

    白隐宁会怎么想，叶孤城不知道。但既然世上已没有了白隐宁只有叶孤城，那就不必太操心了。叶孤城微微笑了笑，又按着白隐宁的口吻说道，“白家一族的血仇也未必能一时得报。叶兄的心思我很明白，这几天我也仔细地想了很多次，只怕到时我也得借陆公子的手，或者等上二十年。”

 

    “所以我和白兄是同病相怜，是命中注定要相识的。陆小凤今晚要回幽灵山庄，过几日想必还会有新消息，我真想知道老刀把子究竟想干什么。”

 

    如叶孤鸿所言，当晚陆小凤和叶孤鸿一起回了幽灵山庄，三日后回到别庄，在座的依旧还有花满楼、司空摘星、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陆小凤一番话说完，西门吹雪抽出了一柄剑，那曾经是叶孤城的剑。

 

    

 

    第16章 第 16 章

 

    

 

    出鞘的寒铁剑锋芒依旧，好剑未尘封，不负铸剑人和用剑人的心，只是甚久不见血，因而少了许多杀气和血腥气。

 

    眼前出现的实在太过熟悉，熟系到不用看也知道剑身上的每一分变化，明明已是来生却犹如前世，耳中还仿佛听到一种声音，好像一声声遥远的呼唤。叶孤城有意别开了目光不去看剑，手上还是不自觉地摩挲着现用的宝剑，一面留神听西门吹雪和陆小凤的话。

 

    “你说‘天雷行动’？”问话的是西门吹雪，手腕轻轻一转，宝剑随即长吟。

 

    “是，就叫‘天雷行动’。老刀把子这回是要动真格了，只是他还没有告诉我我要做什么。”看西门吹雪这个样子，陆小凤有点想哆嗦，连忙点了点头，不过还没等他再开口就被西门吹雪打断了，“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是谁？陆小凤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说道，“飞鱼岛主于还。”

 

    飞鱼岛主于还。要说在陆上出剑，白云城主叶孤城绝对是难觅敌手，但要说在水里出剑，虽说没有人见识过，但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于还会更胜一筹。

 

    陆小凤就拿这事和叶孤鸿开过玩笑，于还既是飞鱼岛的主人，飞鱼，飞鱼，当然水里的功夫极好；而叶孤城是飞仙岛的主人，住的是白云城，当然应该陆上功夫好些。叶孤鸿则想着自家兄长在海里练剑的事，轻蔑地瞥了陆小凤一眼，懒得反驳。

 

    既是习武的高手，西门吹雪当然也很熟悉这个名字，所以他听得很认真，特别是听到了那四个字时，几乎每一个字都没有放过。

 

    天外飞仙。天外飞仙。天外飞仙！

 

    “他的飞鱼刺被叶灵偷了，不过还剩了一对，所以他还能出手。和他交手的人是石鹤，用的是武当派的七星剑。”陆小凤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思考着，沉吟道，“我看幽灵山庄和武当派的关系绝不简单。幽灵山庄和武当派是死敌，这是江湖人都知道的事；现在呢，我们还知道武当派弟子叶凌风是幽灵山庄的创始人之一，还和老刀把子有生死之仇。不过我觉得其中的隐情还远不止这些，他身边居然还有一个出身武当派的石鹤，老刀把子身上一定还有很多秘密，可以震惊江湖的秘密。”

 

    “老刀把子究竟是谁，他还隐瞒了什么，和武当派又有什么关系，我都不关心。”西门吹雪冷冷地看了陆小凤一眼，“你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就是因为不想西门吹雪再想这事才拿话岔开，老刀把子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小，何况还是关乎正义之事，吸引不了西门吹雪十分的注意力也能引开五分，没想到自己一番心思又白花了。可当时若是不说…他也不知究竟该不该说，可真是忍不住想说。又叹了口气，他只得把话再说了一遍，“于还和石鹤交手，石鹤的七星剑断了于还的飞鱼刺，还刺入了于还的胸口，前胸直入。石鹤就问他这一剑比叶城主的天外飞仙如何，于还没有回答，不过…他的笑容有些讥诮，所以才会激怒石鹤。”

 

    听了陆小凤的话，叶孤城也怔了一下。他来得迟，先前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今听明白了，反而一怔。南海上势力混杂，各派间难说是友是敌，视白云城为敌的更说不清。他与飞鱼岛主于还见过几次，这人一直不服自己“南海群英之首”的名衔，多次口出狂言，只是一直没有交手的机会罢了。今日听陆小凤这么一说，于还的飞鱼刺若是都还在，他未必会输给石鹤，即便输了，也没给南海丢脸。

 

    “于还会丢飞鱼刺，这是老刀把子挖的陷阱，他早就计划好了要杀于还，而且他还做得毫无破绽，当真是厉害。”先见西门吹雪没有说话，陆小凤觉着又是机会把话题转开，可看着西门吹雪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寒铁剑的剑锋，他忽地打了个激灵，“西门吹雪，你想做什么？”

 

    “天底下真正领教过‘天外飞仙’的人是我，能够评价‘天外飞仙’的人也只能是我。”西门吹雪凝视着手里的剑，半晌才抬起眼来，“谁敢妄议‘天外飞仙’，谁敢自比‘天外飞仙’，我就要谁死。”

 

    谁敢妄议“天外飞仙”？谁敢自比“天外飞仙”？世上已无“天外飞仙”，哪里还需要这四个字呢？叶孤城转过头，看着窗外被染上了霞色的云朵。

 

    陆小凤倒抽了口冷气，木讷地点点头。一旁的司空摘星也是一模一样的神情，还忍不住悄悄和陆小凤说道，“我觉得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在西门吹雪面前提‘叶孤城’这个名字了？免得到时候一个字说得不对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而且还不明白为什么要死！”

 

    声音说得小，在场的人却都听见了。西门吹雪置若罔闻，叶孤鸿则说道，“西门庄主说得有道理，不敢挑战‘天外飞仙’却敢自比‘天外飞仙’，这种人就该死。就算西门庄主肯放过，白云城也绝不放过。”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只好说道，“其实我觉得老刀把子未必会等西门你去杀石鹤，说不定他早在你之前就动手了。”

 

    “哎，那你们说若是石鹤在九泉之下见到了叶城主，他还会不会再比‘天外飞仙’？哦，不对，那个时候也…”司空摘星说着就看见陆小凤瞪了他一眼，这才意识到自己想也没想就说了不该说的话，“我…我…你们刚刚听错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叶孤城在九泉之下谁也没有见到，石鹤若是死了也不可能见到叶孤城。叶孤城默默地回答了司空摘星的问题，看了西门吹雪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老刀把子的计划你们都清楚了，西门吹雪，你到时可千万不能随便出现，出现了也一定要让他们认为你根本就没有认出我来！喂，老猴子，要论易容术，你现在可有位劲敌了，我看他一点也不比你差…”

 

    眼见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又开始你一言我一句，西门吹雪收好寒铁剑，起身走到屋外，雪白的身影倏地一掠，仿若幻影一般消逝在了几人的视线中。看西门吹雪走了，陆小凤也不急着跟司空摘星斗嘴了，拍了拍胸口，又听叶孤鸿问道，“陆兄，灵儿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好，叶兄放心吧。”想到这对同母异父的姐妹，陆小凤也只能叹气，又不能让叶孤鸿担心，何况相比叶雪，叶灵的情况也算好得多，“她虽不是老刀把子的亲生女儿，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又在这种关头，只要不出大错，老刀把子应该不会动她。”

 

    “什么叫大错？陆兄认为老刀把子会舍不得杀她？”叶孤鸿冷笑一声，“我了解老刀把子的手段，陆兄在幽灵山庄这么些日子想来也是见识了的，于还他们几人的死还不够清楚么？他把我和灵儿养大，究竟是何目的？我想我不必多说。陆兄，如今你消息比我多，老刀把子若想伤害灵儿，请你一定想办法保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