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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你大可放心。我不想看着无辜的人丧命，老刀把子若真要杀灵儿我一定会阻止。”陆小凤很郑重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西门那家伙吃独食去了，咱们也去弄些好吃的。马上就要去过苦日子了，我得先好好吃一顿，还得弄一壶好酒来。”

 

    

 

    第17章 第 17 章

 

    

 

    陆小凤带着表哥、柳青青、管家婆等人离开了幽灵山庄，顺便还带上了犬郎君。除了这些人，幽灵山庄的人死的死，走的走，连老刀把子也不在，叶孤鸿就带着叶灵到了别庄。原本有司空摘星在，庄子里已经很热闹了，现下又添了两个人，更是没了平静的时候。

 

    叶孤城素来与这种热闹无缘，只坐着细嚼慢咽地吃饭，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的堂弟堂妹。相比之下叶孤鸿幼时长在白云城，和他这位堂兄走得近些，叶灵则几乎和白云城没有任何往来，他前世虽短，好歹也有几十年，和叶灵却无一面之缘，没想到如今借着白隐宁的身体，他竟还能与亲人相见，可见天意当真奇妙。

 

    而他的沉默不语落在叶孤鸿眼里，则是当他由叶灵想到了白沉云，“白兄放心吧，令妹留在百花楼必定安然无恙，等事情了结就可以把令妹接来。”

 

    面对这份善解人意，叶孤城微微一笑，又见叶孤鸿突然间有些愣神，“怎么了？”

 

    “难得看白兄笑一次。白兄之前还劝我，怎么反过来还要我拿同样的话劝你了？也许我们之前想的不对，对白兄家人下手的和幽灵山庄无关。但机会一定是有的，我也不信他们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还能就此销声匿迹。”

 

    “劝别人容易，要自己做到就是另一回事。”白隐宁是个聪明人，这让叶孤城能安心说一些话，不过白隐宁的性子大概和叶孤城即便不是南辕北辙也是差别甚大，叶孤城想了想，“我想问你一些事，若是不好说，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什么事？白兄只管问。”说着他就和叶孤城走到外面的露台，听叶孤城说道“我想问问令兄的事”，他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家兄么？那让我猜猜，白兄是不是想问家兄参与了南王府谋逆的事，我会怎么想？”

 

    叶孤城也没想到叶孤鸿竟能猜到，这也免了他一桩事，“你怎么想，白云城的人怎么想，还有西门庄主怎么想。”说着他心中头一回生出庆幸。这种话，白隐宁一个外人是好说的，换做叶孤城还就不好说了。自然，他看上去也不应在意这些，过眼云烟的事情何必放在心上？因而从插手南王府一事起他就没想过，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想问一问。

 

    “其实白兄看不出来么？我不管什么谋逆，也不管江湖上的人怎么看他，我只认他是兄长，白云城的人也认家兄是城主。我现在管着白云城的事，但是府里的人也好外面的百姓也罢，都不叫我‘城主’。就像我过去说的，将来在白云城管事的人还会有，但‘白云城主’就终结在家兄这里了。至于西门庄主，白兄我跟你说句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叶孤城点了点头，看着叶孤鸿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脸上的神色立时复杂起来。

 

    “白兄，这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要是让西门庄主知道了，他非得拔剑不可。”见叶孤城眼中还有一丝怀疑，他又很郑重地点点头，“反正我觉得是这样，你可以自己判断。”

 

    叶孤城深深吸了口气，又听叶孤鸿说道，“白兄，我说句真心话，不管你怎么去想象，你也不可能想出天外飞仙的真实样子。”

 

    天外飞仙。叶孤城皱了一下眉，转开的脸上微有苦笑。

 

    剑如飞仙，人如飞仙。那么人如飞仙，究竟是因为剑如飞仙，还是因为人确实如飞仙？若是没有了‘天外飞仙’，叶孤城又会怎么样？

 

    谁也没有见过没有“天外飞仙”的叶孤城，西门吹雪没有见过，叶孤鸿没有见过，陆小凤和花满楼也没有见过，就连叶孤城也没有真正见过。所以没有人能告诉叶孤城，叶孤城也猜不到答案。

 

    见叶孤城没再说话，叶孤鸿就笑道，“是不是在想象‘天外飞仙’的样子？”

 

    “若‘天外飞仙’没有了‘天外飞仙’，那又会怎样？”无意识中话出了口，叶孤城和叶孤鸿都怔了一下。叶孤鸿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不以为然，“‘天外飞仙’就是‘天外飞仙’，为什么‘天外飞仙’没有‘天外飞仙’？”

 

    “是我问得糊涂，你别在意。”叶孤城回过头来看着还说得起劲的司空摘星和叶灵，还有好脾气的一直在听的花满楼，“老刀把子和陆小凤他们都去了武当派，若此事能有个了断，你还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长长地叹了口气，叶孤鸿也转身看着房里的几人，“大概得带灵儿回一趟白云城吧。出来了这么久，虽说无事，好歹也得亲眼看看才能放心。不过白兄的事我记在心里，不会不管的。哦，对了，我还要先去一趟万梅山庄…”

 

    去万梅山庄？叶孤鸿去万梅山庄做什么？叶孤城正想问，就看见一只信鸽“咕咕”叫着落在叶孤鸿的肩膀上，“陆小凤的消息？”

 

    叶孤鸿点点头，一面看一面走进屋子，“陆小凤说老刀把子要他…拿石雁的头冠？”

 

    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叶孤鸿的话，也都和他一样，不明白老刀把子为什么要陆小凤这样做？当着众多武林高手的面，在武当派的大殿上盗走掌门的头冠，这确实是一件相当难的事。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意义？老刀把子费了如此多的心血，总不会只是为了考验陆小凤的身手。那是石雁的头冠里藏了秘密？叶孤城也好白隐宁也罢，还有花满楼、司空摘星和叶灵都不是武当派的人，虽或多或少有些关系，也断不可能知道关乎生死甚至名门存亡的秘密。而叶孤鸿虽是武当弟子，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可不是石雁的弟子，也没真留心过武当派的事，此刻绞尽脑汁也不明白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能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既然如此，在这里空想也是无用。”看着叶孤鸿想得直皱眉头，叶孤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若老刀把子只是虚晃一招，必定还会有后文。与其在这里冥思苦想，倒不如耐心等消息。”

 

    “据我所知掌门身子不好，已有打算选好的弟子接任掌门人之位。我是担心老刀把子瞅着这个机会，想毁掉武当派。”

 

    “叶兄的担心我们都明白，但白兄的话也有道理。”花满楼也劝慰道，“不管老刀把子的目的是不是石掌门的头冠，等陆小凤拿到手了，事情自有分晓。不过我们也不需在这里等候消息，不如也往武当派走一趟。”

 

    几人对花满楼的话都没有异议，翌日便起程往武当而去。

 

    而已在武当派的陆小凤则远没有几位朋友的轻松：先是被突然出现的西门吹雪吓得手心直冒冷汗，恨不能变成一只蚂蚁让西门吹雪看不见，又几经艰险，好容易才瞒过武当派的弟子和来访的宾客，心惊胆战地藏在了大殿上，屏息听着自己的心跳。

 

    

 

    第18章 第 18 章

 

    

 

    泉鸣马车的速度并不慢，叶孤城一行到达武当派附近时正好听闻了陆小凤在大殿上盗走了武当掌门的头冠一事。

 

    “这只陆小鸡还有点本事嘛，居然还真得手了！”打探来了消息，司空摘星一面大吃大喝，一面兴致勃勃地说话，“这下他可是大大地出了名了，就是不知道武当派会怎么样。”司空摘星打听到的消息未必十分完整，不过也算是八九不离十，又是一番绘声绘色地描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口干舌燥地说完，看着几人或是在皱眉，或是面色凝重，或是在沉吟，他有些不明白地问，“怎么了？这不是好消息么？”

 

    “司空兄，这是一个陷阱，或者如白兄所说的，这只是一个虚招。”看着司空摘星仍是不明白，花满楼又说道，“若非他人有意为之，陆小凤盗走石雁的头冠一事根本不会有他人知道。”

 

    “你是说老刀把子要的不是头冠，而是石雁的另一样东西？因为那东西太重要，所以老刀把子必须亲自动手。但是石雁并不弱，即使老刀把子也没有足够把握，所以才让陆小凤去虚晃一招，目的就是给老刀把子做掩护？甚至也是老刀把子把陆小凤的事透露了出去？”直觉感到不对，听了花满楼的话后叶孤鸿脑中灵光一闪。

 

    “说得一点都没错。”话音没落，陆小凤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还不忘用手指搅着头发，“不过事情还不止这些，我来慢慢跟你们说。”

 

    “陆小鸡，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老刀把子的事怎么样了？”

 

    “老猴子，别打扰我说正事。”既是说正事，被叫了“老猴子”，司空摘星也只能干瞪眼。陆小凤得意地一笑，随即正色道，“现在幽灵山庄的人已死了大半，剩下的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当然，叶兄和灵儿除外。老刀把子找了一个替死鬼，因为东西到手，也该抽身了。”

 

    花满楼爱惜生命，对天地万物也都一视同仁，听了陆小凤的话后皱了一下眉头，叹了口气才问道，“那陆兄有没有查出老刀把子的真实身份？”

 

    陆小凤点了点头，“本来我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这东西我给苦瓜和尚他们看过了，你们也看看。”

 

    司空摘星好奇地凑了过来，花满楼拿在手里摩挲了一下，叶孤鸿和叶灵也很认真地看了看，只有叶孤城只是毫不关心地扫了一眼。

 

    他太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但他一个字都不能说，只能等着别人开口，不管那人是陆小凤还是叶孤鸿，或者是花满楼和司空摘星。

 

    他也不想再听。陆小凤既已知道了真相，也一定会在这里把事情说出来。老刀把子就是木道人，这件事他没有必要瞒着花满楼和司空摘星，也没有必要瞒着叶孤鸿和叶灵，哪怕木道人是叶孤鸿的师父。是老刀把子害了叶凌风，是木道人害了叶凌风。瞒着叶孤鸿，那是一种不公平；说出来，或许叶孤鸿还会伤心，但那不会是太重的痛苦，而且是理所当然的权利。

 

    叶孤鸿不懂叶孤城，现在也不能说懂得；但叶孤城很了解叶孤鸿，哪怕他们长年累月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