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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无聊之事，西门吹雪不屑，叶孤城又哪里想再看下去？正好有些话要同叶孤鸿说，他便向着陆小凤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有劳”便离开了。

 

    

 

    第11章 第 11 章

 

    

 

    兄弟两人回到房中说了一阵话，叶孤鸿看时辰已不早了，想着那秦航自有陆小凤处理，不需他二人费心，便劝叶孤城早些休息。房间并不大，只有一张床。叶孤鸿想了想，将床让给了叶孤城，自己睡在外面的小榻上。叶孤城微微皱了一下眉，犹豫了一下方才坐在床沿。他生性爱洁，断不可能与他人同卧，哪怕对方是自己的手足兄弟。可若要让人再换一套干净的被褥，难免又太过张扬，只怕不合白隐宁的作风，叶孤城只得将就着和衣躺下，一面又有些羡慕西门吹雪。若叶孤城还是过去的叶孤城，又哪里会受这些委屈？

 

    换了地方又有他人在，因而睡得不沉，天还未亮叶孤城就醒了，听着叶孤鸿轻微的呼吸声，他略躺了一会儿便坐起来练功。收功时恰巧天色放明，一会儿他就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叶孤鸿一面系衣带一面正要唤叶孤城，就看见那人已衣裳齐整的走了出来，不由笑道，“白兄起得早，我们下楼用膳吧。”

 

    叶孤城点了一下头，拿着宝剑和叶孤鸿一道出了屋子，叫了白沉云起来，与陆小凤和花满楼同用早膳。昨晚这么一闹，陆小凤显然是没有睡饱，没精打采地一面咬着点心一面打哈欠，直嚷着要回去睡个回笼觉。

 

    花满楼正在喝粥，闻言微笑着放下碗，“陆兄别只想着睡觉了，今天可有正事要做。”

 

    “正事？什么正事？”叶孤鸿有些好奇，“是不是和昨晚的事有关？那秦航后来怎么样了？陆兄是不是与他约定了什么事？”

 

    昨儿白沉云睡得早，又离叶孤城的屋子远，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状便津津有味地听。

 

    提及这事，陆小凤倒是来了精神，说得兴致勃勃，也顾不得吃饭，最后还忍不住向叶孤城和叶孤鸿炫耀，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当真像一只骄傲的小凤凰。

 

    叶孤鸿当然不会扫了他的兴，“陆兄果真是高手，我就知道这事交给陆兄办定不会有差错。如此一来秦、邹两家即使不会为我们所用，也不再是阻碍，不至于一天到晚只想着要杀白兄。且从他们那里或许还能得到些线索，只是他们一定要沉得住气，把戏演好不要惊动真凶才行。”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们那种人，都快成精了，只要有心哪里还会演不好戏？再说他们知道有人设计让自己给别人做嫁衣，岂会情愿？且白兄的话说得合情合理，现在他们心中的疑虑只怕不会轻易消除。如今白兄的安危暂时无妨，我们都可以缓口气了。”

 

    叶孤城默不作声地听着，倒是叶孤鸿又问道，“太好了。那不知陆兄要办的正事是什么？和这事有没有关系？”

 

    “我是要去一个地方…”陆小凤说着忽然奇怪地看了叶孤鸿一眼，继而又一笑，“此事还得仰仗叶兄。我先去求西门帮个忙，之后叶兄就随我一道走。白兄就和花满楼在外面等我的消息。至于白姑娘，不妨留在百花楼，危险之地还是莫去的好。”

 

    “我？陆兄要去什么地方？我又能帮什么忙？”

 

    陆小凤要带着叶孤鸿去什么地方，又要求西门吹雪什么事，叶孤城毫不关心，不过以他现在的处境也不可能去别的地方，而白沉云当然更不会有异议。

 

    陆小凤咽下嘴里的点心，突然又叹了口气，“这个…唉，但愿西门吹雪肯帮我这个忙…”

 

    “什么事？”声至人到，双剑在身的白衣人瞬时到了门口。

 

    “西门吹雪，你真是吓我一大跳！”吃了一惊是真，陆小凤更是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又是赶紧给西门吹雪让座，给他盛粥，把点心都推到他面前。

 

    叶孤鸿看在眼里，只想到九个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西门吹雪却不给面子，根本就没动筷子，扫了陆小凤一眼，“说，什么事？”

 

    “…西门，我…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想去一个地方，但凭我一人之力进不去，只能靠你。”

 

    “什么地方？”

 

    “幽灵山庄。”

 

    四字入耳，西门吹雪的眼神微微一变，叶孤鸿则是失声道，“你要去幽灵山庄？为什么？”

 

    “昨晚听了秦航的话，我怀疑幽灵山庄与我们之前所查之事有关。幕后真凶或不是幽灵山庄的人，但他派来的人极可能是幽灵山庄的‘死人’。若当真如此，我们便可顺藤摸瓜，查出幕后真凶的身份，也能为江湖除一大害。”

 

    消息来得太突然，叶孤鸿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花满楼是早已知晓，只在旁听着。西门吹雪微一抬眼，“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要你装作追杀我，因为只有‘死人’才能进入山庄。”

 

    西门吹雪还没说话，叶孤鸿先点头，“的确如此。陆兄对幽灵山庄的事看来已有所知晓。”

 

    “我确实早有注意，不过也没大放在心上。若不是这次的事，我也没想费心进去。叶兄，你有多久没回去了？”

 

    叶孤鸿想了想，“很久了。本来是说要回的，后来大哥出了事，我去了白云城，自然就没能回山庄。不过我妹妹倒是一直在那里。”说到妹妹，叶孤鸿微微一笑。

 

    听说叶孤鸿有一个妹妹在一个名叫幽灵山庄的地方，白沉云也不禁兴起，不过为西门吹雪气势所压，半个字也不敢开口，只能又静静听下去。

 

    听到这里，陆小凤自觉又多了一分把握，再听西门吹雪问以何理由追杀，他便道，“你追杀我的原因，就是我背叛了你这个朋友，趁你不在时调戏了你的夫人。”

 

    陆小凤的话音落下，乌鞘古剑也轻轻颤了一下，发出了龙吟，让陆小凤哆嗦着下意识地就要离它远些。

 

    “…孙秀青早已带着孩子回峨眉派，并不在万梅山庄。”西门吹雪握着宝剑说道。

 

    听西门吹雪直呼其名，陆小凤愣了一下，听完了话更觉心头一凉。紫禁一战前他曾去过万梅山庄，见过西门吹雪与妻子相拥的情景，那时他何曾想过西门吹雪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了女主人，没有了少主人，万梅山庄又恢复了曾经的冷清。是不是那种温暖只不过是西门吹雪偶然的迷茫，注定要消散？一个会牵挂娇妻爱子的西门吹雪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存在？听着花满楼和叶孤鸿都轻轻叹气，陆小凤想到那没能喝到的喜酒和没能吃到的喜蛋，自己也在叹气，原来这些竟都是预示。

 

    “西门，你真打算这辈子心里就只有剑和叶孤城？你以后就打算呆在万梅山庄和叶孤城为伴？”想来想去，陆小凤忍不住问道。

 

    叶孤城正在喝粥，闻言手明显地颤了一下，又不着痕迹地看了西门吹雪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他身缚的宝剑上。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西门吹雪带着自己的寒铁剑，还为自己收尸葬在万梅山庄？

 

    “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多问？”西门吹雪平淡地反问，似乎这根本不是一件令人惊诧之事。

 

    陆小凤动了动嘴唇，最终无言以答。其实在他看来，西门吹雪何须时时将寒铁剑带在身上，又何须看着山庄里的孤坟？这人分明早已将叶孤城时时刻刻念在心里。叶孤城，就是西门吹雪此生永不能破的劫。

 

    “西门，那我请你帮忙的事…我把这两撇胡子给你！”

 

    “我不要你的胡子。”西门吹雪说着站起身来，“既然此事或与白云城有关，我自会帮你。”

 

    

 

    第12章 第 12 章

 

    

 

    定下了要去幽灵山庄的大计，几人便立时分头行动。白沉云自幼长在闺中，虽知晓商道，却不闻江湖之事，对“叶孤城”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因而又起了好奇心，便想缠着叶孤鸿问个明白。奈何叶孤鸿肩负重任，只简单说是自己兄长，次日就让她留在百花楼，交给了花满楼的贴身下人照顾，自己和陆小凤、西门吹雪到了幽灵山庄附近确定下一步计划。花满楼和叶孤城亦是同去，不过叶孤城留在了花家别庄，花满楼则去见了古松居士、木道人、苦瓜和尚、唐二先生、潇湘剑客和司空摘星。

 

    对于这些名字，叶孤城都是很熟悉的。除了当事人外没有人知道他曾吃过苦瓜和尚的素斋，还曾和他谈论佛道。叶孤城虽是一个沉心剑道的剑客，也说不上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学识涉猎却是极广。而那司空摘星不仅是陆小凤的朋友，更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偷王之王”，虽不曾与白云城有过瓜葛，叶孤城与他在紫禁一战时也见过一面，只不知他是否有眼力看出叶孤城似败实胜。至于那木道人乃是武当名宿，在江湖中德高望重，和叶孤城有两分交情，去过白云城好几次，叶孤城也掌握了不少他的底细。

 

    在房中练了半日功，叶孤城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致默然出神。幽灵山庄的事，他知道的就算没有十分少说也有八分，对于陆小凤眼中神秘的幽灵山庄主人，他更是一清二楚。叶孤城以白隐宁的身份重回人间，此事并不会改变他人之命运，如此想来虽不知过程如何，叶孤城已然清楚此人最终的结局。他的嘴角边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因陆小凤而死的人远不止一个叶孤城，真不知回到人间的是否仅有他一人，若是还有其他人，那可真够陆小凤吃不了兜着走。一时他又想到幽灵山庄的人，叶孤鸿的父辈虽为叶氏族人，血脉却极偏，在前朝甚至不得王爵，只是寻常宗室。不过后来叶氏子弟凋零，嫡脉更是艰难，几代都只有一个嫡子，相互间才渐渐走近。而他与叶孤鸿是一族的兄弟，那叶孤鸿却有胞妹在幽灵山庄，一个爱穿红衣古灵精怪，一个白衣飘飘与豹子为伴。想到曾见叶孤鸿疼爱妹妹的样子，叶孤城轻轻叹了口气，与叶孤鸿相比，他倒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兄长。而这回自己撒手把白云城丢给他，害他不能回幽灵山庄与亲人相见，也是委屈他了。

 

    身后有轻微脚步声响起，叶孤城收回思绪，回头一看果然是花满楼，便回到桌旁坐下，既不倒茶也不说，似乎并没有来人。

 

    “本不该留白兄一人在此，只是为大局所迫，还请白兄见谅。”花满楼也不在意，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叶孤城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