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究竟是谁?”
男人暴躁地吼道,扯动头上的伤口,吃痛地叫了一声:“艹!”
陈铎慢慢移到门边,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很可能已经骨折,在这种情况下要对付眼前这个几乎狂化的男人,他很吃亏。
男人却似乎发现了他的意图,突然张狂地大笑起来,“狗娘养的,想逃吗?”
说着,已经大跨步走到陈铎面前伸手想抓住陈铎。陈铎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低身躲开,同时用左手打开门。只是门只开了一条缝便被男人狠狠按上关闭,陈铎则趁机出腿,狠狠踢向男人的膝盖。
男人没想到陈铎还有反抗之力,膝盖被击中,痛得摔到地上。
陈铎并没打算再躲,而是继续出脚,想要痛踢男人柔软的侧腰。男人发现陈铎的意图,悚然一惊,本能地一躲,竟然堪堪躲过了陈铎的攻击。
男人忍着膝盖的疼痛,站起身来,像一个发狂的野兽一般盯着陈铎,眼里的恐惧化为疯狂。接着,男人便不要命一般冲上来,不管不顾,毫无章法地出手,想要将陈铎打倒。陈铎虽然身手很好,但是遇上这么一个发狂的大灰熊,再加上右手受伤,应付起来着实吃力。
陈铎且退且反击,男人虽然不时被陈铎击中痛处,却只是怒吼,不曾停下。已经退无可退,陈铎一时失神想到另一个房间里的小纳,被男人击中肩膀,向后倒去。
陈铎身后就是那张巨大的床,倒上去后几乎陷入弹性极佳的床垫。男人见他倒下向他扑来,陈铎本想躲开,动作却慢了半拍,在半途被男人截下。
男人双手紧紧掐着陈铎的脖子,跪坐在陈铎身上,压制着陈铎的动作。陈铎的手抓着男人的,想要挣开,奈何力气不够,根本撼动不了男人分毫。
呼吸被遏制,陈铎的力气慢慢抽离,意识也开始模糊。却还想着,小纳能不能听到动静,及时逃离。
然而就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男人突然松开手,软软地倒在他身上。
陈铎看到男人背后,举着染血尖刀的小纳。
他的还在颤抖,尖刀上沾染的血液因此晃晃悠悠地低落下来,绽放出红色的水花。陈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缓了缓,感觉到身上的男人被推开,换成一个瘦小的身体,趴在他胸口,似乎在听他的心跳。
陈铎抬手轻抚他的背,“我没事了,你救了我。”
说着便咳了起来,令小纳担心地抬头,“怎么样?哪里疼吗?”
陈铎吃力地坐起身,咳出几口血水,吓得小纳心惊肉跳的,“你怎么样?”
“没事,喉咙受伤了。”
陈铎声音非常嘶哑,说话都疼,所以简单回答了一句以安抚小纳。
陈铎休息了一会儿,等完全缓过来了,才走到躺倒的男人身边,低身摸了摸他的心跳。
“还活着,你没有杀死他。”
陈铎对小纳说了一句。
小纳闻言,颤抖的手终于慢慢恢复。任谁第一次杀人,都不会好受吧。
事实上男人现在虽然还有点微弱到无的心跳,但禁不住那血流得太多,若不尽快送医院,迟早会死。陈铎却不想小纳手上沾上人命,所以才说小纳没有杀死他。
陈铎叫小纳出去等他,然后在男人脖子上补了一刀。检查了一下整个房间,把可能成为罪证找到他们的东西都清理了。
走出房门,见小纳抱着自己的腿蹲在沙发上,似乎在走神,“我刚才把他杀死了,你害怕吗?”
陈铎再次强调,人是他杀的。
小纳仰头看着陈铎,摇摇头,“他该死。”
眼里完全是冰冷狠毒的杀意,似乎传达着,陈铎不杀,他自己也会动手一般。
陈铎看着小纳本该纯净无暇的双眼中的恨意,有些怔愣。但是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到小纳面前,摸摸他的头发,把手里的一条裙子装递给小纳。
裙子是在男人的行李箱里找到的。里面还有很多类型的小号衣服,但只有这条裙子看起来正常一点。
“只找到这个,你先穿着。”
小纳自己的衣服早被男人剪坏了,根本穿不了。
接过裙子后,小纳没有迟疑就套到了身上,只有红得几乎滴血的耳朵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陈铎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把外面染血的脱掉只剩下里面的衬衣。然后就带上小纳走出房间。路上遇到送酒的服务生,见小纳穿着裙子也没有惊讶,想来是见怪不怪了。
离开酒店后,陈铎找了一个电话亭,给舅舅打了个电话。不久就在路边等到接他们的汽车。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汽车驶出霓虹闪烁的城市,开进了郊区的一座别墅。
走下车,陈铎刚站稳身子,耳朵就被人揪住了,“臭小子,你能耐啊,我稍不注意你就敢跑,我看你也不用待在我这儿了,明天我就送你回老家。”
正是陈铎的舅舅素结。
“痛痛痛……你怎么跟我爸一样揪耳朵啊……”
陈铎苦着脸,想护着自己的耳朵,却没能从舅舅的魔爪之下挣脱。
灯光下,陈铎由于耳朵吃痛头微微侧仰,露出了脖子上的一圈青紫。素结见状才松了手,抬起陈铎的下巴仔细看了看,“这是怎么回事?”
陈铎身上有很多处伤,偏脸上是干干净净连个划痕都没有,所以素结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陈铎揉着自己的耳朵,“先进去,我慢慢跟你说。”
素结眉头微皱,想到一个可能,但不能确定。跟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小少爷今晚一直在我身边,你去通知一下,叫医院的人不用再找了。”
陈铎逃离医院,素结收到消息立刻就叫人去找。而一个小时前,他收到消息,扎伦坡和他手下的人在皇后酒店附近被杀。他一开始并没有将这件事和失踪的陈铎联系起来,以为不过是道上的黑吃黑。如今看来,事情怕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他虽然与黑道几个大人物也有些生意来往,本身却是不参与黑道争斗的,算是个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如果陈铎真的惹祸上身,要保住他可不容易。
小纳一直是跟在陈铎身后的,像个隐形人一样,不说话,动作也不多。素结只是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如果是为了小纳引起的事儿的话,在极端情况下,素结肯定会扔出小纳,保住陈铎,不管陈铎本人愿不愿意。
陈铎对这座别墅还有点印象,“阿多”小时候来住过一段时间。走进别墅,看到佣人还是原来那个微胖的秋姐。
“秋姐,还记得我吗?”
陈铎笑着打招呼。
“小少爷,好几年没见,长高了。”
秋姐微笑地看着他,亲近却不失恭敬地回答。
“秋姐你先带阿多的朋友去客房休息吧。”
素结跟秋姐吩咐了一声。但是小纳站在陈铎身后,拉着陈铎没放手。
“你先去休息吧,我等会儿来看你。”
陈铎拍拍小纳的肩说道。
素结带着陈铎到了自己的书房,两人面面相对,大眼瞪小眼……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素结绷不住,率先开口。
“被人掐脖子掐的呗,看不出来?”
陈铎见沉默被打破,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回答道。
刚才舅舅想在气势上压倒自己,显然太小看自己了。
“……”
素结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实在很欠扁,你这么拽我姐姐知道吗?
“咳咳……”
像是看出素结的怨念,陈铎清了清嗓子,“我杀了扎伦坡,还在皇后酒店把扎伦坡的一个外国客人杀死了。脖子上的伤是那个外国人留下的。”
陈铎的话令素结震惊了,看陈铎的眼神像看一个怪物。这是怎样的孩子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自己杀了人?没有丝毫恐惧害怕,仿佛已经习惯了似的。
“外国人的死肯定会引来国际警察,但是我把证据都销毁了。”
陈铎以为素结担心自己被抓才这样一副表情,安慰地拍拍他的肩,继续说道。
他原本还想说,这酒店没有视频监控,消除罪证要轻松很多。毕竟是八十年代,视频监控大概只有发达国家才有。
但是看到素结表情越来越扭曲,陈铎猜自己应该想错了。然后后知后觉,自己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实在不该在杀人后表现得这么淡定。
陈铎纠结地皱起了眉。
“扎伦坡背后的人是皇后酒店大股东彭西。”
素结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努力抓住当前的重点——保住外甥,远离麻烦。
“你在他的地盘上,杀了他的得力手下,杀了他的顾客……他不会放过你的。”
素结继续说。
“他首先不会放过小纳。”
陈铎说出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却更沉重了。虽然知道自己一时冲动杀了人,必定会引来麻烦,事到临头,却还是觉得头疼不已。
陈铎没有暴露自己,但小纳这“接客”分人从客人房间失踪,无法不引起别人注意。小纳是找到真凶最大的线索。如果找不到小纳,就会找他身边的人。二小纳身边的人,毫无疑问是阿泰。他和小纳在一起没多久,倒可以排除在外。
“注意一下一个叫阿泰的孩子,如果可以,先保护起来。”
陈铎的左手敲了敲椅子扶手,对素结道。
“阿泰?跟那个叫小纳的男孩是一起的?”
素结想了一下之前叫人调查的信息,问陈铎。
“恩,以前还是同一个村子呢,我们可是铁哥们儿。”
陈铎回答,表示自己是必须要保这两人的,特别是小纳。
陈铎和素结一谈就是两个多小时,期间陈铎把芭提雅各大势力分布情况都问清楚了,又跟素结商量了一下应对手段。
最后素结决定让陈铎和小纳先回村子避一避风头,至于阿泰,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陈铎知道这是最安全可行的办法,所以答应了。
疲惫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陈铎本想活动一下身子,却不想经过一夜奔波,情绪大起大落,原本就没完全痊愈的身体根本吃不消,眼前一黑,差点摔倒。
素结这才发现,陈铎不止脖子上有伤,右手也不灵活。把长袖衬衣拉开一看,身上的伤也不少。心里暗骂自己粗心,光想着一个小孩子怎么能杀死几个成年男人,却没想到陈铎再厉害也是人,与几个男人斗,还是在大病未愈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受伤?
素结连忙把人抱起走出书房,吩咐下人叫家庭医生过来,然后将人抱到了卧室。
作者有话要说:
☆、致命切割15
陈铎醒来时,所在的地方还是医院。
当时素结找了医生来检查陈铎的身体,医生越检查眉头皱得越紧,还不时用奇怪的眼神看素结。
“小孩子,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该这样体罚啊。掐脖子,右手骨折,身上还有这么多瘀伤……小心我告你虐待儿童。”
中年医生看着素结批评道。
他已经给素结家当了十多年家庭医生,认识陈铎,所以以为是陈铎淘气,被舅舅教训了。
素结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但也不好解释陈铎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只能沉默。
“天亮了就送医院吧,他身上有没有内伤,我可看不出来,要医院的设备配合检查才行。”
医生一边帮陈铎处理脖子和身上的伤,一边对素结吩咐道。素结连连点头答应。
小纳在房间等着陈铎,一直没睡。直到第二日早上,顶着一双熊猫眼,看着陈铎被送进医院。想要跟上去,却被阻止了。他不仅不被允许去医院看陈铎,还不能离开别墅半步。但这变相的软禁并没有让小纳生出异议,他只是异常乖巧地待在别墅里,耐心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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