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落花能几醉 作者:秋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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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雨瞧见了他,笑盈盈得转了过来,“好友,若是吃饭二楼右拐第一间,若是聊天请出门左转左转再左转……”
“再左转,就到了秋寒寺了,好友,现在参禅礼佛,是否太早了。”意琦行不咸不淡地说道。
“不早不早,俗话说,高人得道要趁早,不过……”他话锋一转,轻挑眉峰:“伟大的好友啊,任你一身仙风道骨,那也是活生生的人,曲高和寡可不能当饭吃,浊水养鱼才是正道,至于高人之姿嘛,你就有钱有闲之际,拿出来摆摆就好。”
意琦行听后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你若能做到从此食素戒荤,早晚理佛诵经,意琦行便也能做到了你方才说得几点要求。”
“额……待到冬雷震震,夏雨雪之时再说吧。”南宫雨头痛地抚着额头,难为情地嘀咕道。
意琦行瞥了一眼门口一抹红影说道:“晓色照红衫,佳人如约至,人来了。”
“嗯?”南宫雨疑惑的抬起头,突然,一抹绯红映入眼帘,他笑了,眼中溢满了温情之色,他走到她的面前,一路引导至他早已预留好的窗边的座位,那女子轻挥罗袖轻轻坐下,姿态落落大方。端庄秀丽的脸上,水波盈盈的眼睛凝视着南宫雨,看他前前后后的为她奔走忙碌。
意琦行不禁诧异得朝他们看去,半晌,他露出淡淡笑容。
那女子突然抬眼注视着意琦行,充满善意,意琦行也轻轻点头回视,腾然,心中划过一丝异样之感,那双赤色的双眸,似曾相识,顿时觉得脑海被混乱翻搅一般,头痛地捏了捏太阳穴,他抬头欲要靠近那女子身边,突然扶清风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大步流星的就往回拖,语气略显焦灼:“兄长,你可终于下来了,我这忙得焦头烂额,快帮帮我。”
“……嗯!”意琦行犹豫的回答,回头看了一眼,那不过是日复一日,平淡无奇的一幕,那女子低头优雅地品茶,而南宫风则神采飞扬,一副笑得风流不已的样子在她身边转悠,谈到兴致高涨之时,便抖开他那把山水折扇,摇啊摇。
意琦行又忍不住笑了,眼底寒意消融,淡淡摇头。
那个傻小子啊。
一片杂草重生的荒原之上,湖泊之畔,意琦行闭目静坐一旁,任天上纷纷扬起白絮般的灰烬洒落一身也不为所动,意识早已深入最深最沉之境。
天地间纷纷扬起旋落碎碎灰烬之中,一人凌空踏步而来,白靴轻落,长身玉立,英姿飒飒。
他凝视着意琦行,缓缓一笑,轻启樱唇,声音温润如沐春风令人悦然,“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在梦中。”
白净如玉的手轻轻按在意琦行的肩膀之上:“意琦行,生死之间只有一件事是相同的,那就是迷惑,若不能堪破只能陷入迷中,一再沉沦,若是如此……”
话未完,空气中乍现一群漆黑如墨的鬼手,张牙舞爪的猛然朝白衣人抓去,只见他眉峰一挑,“若是如此,绮罗生有幸一会了。“语毕,他白袖翻扬,扣住意琦行的腰,长发迎风飘扬,纵身一跃,跳进了湖泊。
原本晴空万里,一望无际的御宇苍穹骤然狂风大作,遮阳蔽日,天色灰蒙,不多时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路人行色匆匆,急闪躲雨。
突来之雨,今日的如意食坊生意如同这瑟瑟风雨般,清冷萧条。
意琦行神色清冷的望着阴霾的天空出神,不知在想什么,他眯了眯眼眸,伸手欲垂下帘栊,却扫见了一对雨幕中低飞的燕儿,手顿了一下,心中隐隐而道: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
“有人吗?”
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意琦行闻声回头看向来人。
只见一位白衣白发举着旧红色油纸伞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缓缓收了伞,露出了如玉的美貌,灵动的眼睛,甩手振了振雪白衫袖,化开了一些湿冷之气,悠然地踱了进来,来到南宫雨的面前,说道:“小生进京赶考,忽逢骤雨,烦请店家留出一间房来。”
南宫雨盯着他看了半天,笑吟吟道:“哎呀,公子真是抱歉了,本店客房已满,不便您住宿了,麻烦请移步了。”
白衣青年眼神微动,只是微微一笑,将一锭银子放在杨木桌上,“现在雨势极猛,一时半刻怕是停不下来,我对此地也不熟悉,还请通融,能够遮风避雨就行,小生出门在外就不讲究了。”
南宫雨欲要开口回绝,突然被意琦行打断,“公子远赴异乡孤走,着实不易,如若不嫌,我愿将我那间腾出借你留宿一晚,至于房钱,本店招待不周就免了。”
“如此盛情,小生就叨扰了。”白衣青年拱手一礼,转身对着南宫雨说道:“麻烦店家为我煮一碗阳春面。”
语气熟络得好似多年故友一般随意。
“哎,你…”南宫雨不乐意了,房钱免了,还要给人家煮面吃,他咳了声,却又被意琦行给打断,“好友,意琦行现在特别想吃你做的阳春面。”
当下,南宫雨一脸呆愣,好半天嘟囔了句:“今天吹得什么风。”才转身离去,从后堂走进来的扶清风,挑了挑柳眉,诧异地看了看离去的南宫雨,又瞄了瞄意琦行和那个白衣青年,她笑道:“快请坐吧!”,随即又朝门口喊了句:“南宫雨,我也饿了,记得给我多下点面。”便走到桌台前继续翻阅账目。
如意食坊的二楼正面远处高山之上,矗立着一座千年古刹,外飘的楼台用以观赏再好不过。但今日天气不佳,阴沉雨景之下,增添了几分萧条之色,哗啦的雨滴夹杂着古寺塔铃沧桑的绝响,奏出一曲旷世凄凉乐章。
青年眺望观景,忽然神情伤感,转头看了看意琦行严肃的侧脸,长声一叹。
意琦行敏锐地察觉到白衣青年的变化,放下手中茶杯,询问到:“你怎么了?”
男子笑容坦然,声音轻柔却暗含着某种魔力般,飘落在意琦行的心尖之上:“我在想,你怎么还不醒来呢,武道七修之剑道意琦行。”
七修……剑道,一些陌生的词却引得意琦行心中激荡,他强忍不适,眼神锐利的扫向:“你是谁,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雕刻如玉的下颌,樱唇再度轻启:“我是……”
意琦行明明看见他在说话,就是听不到他的名字,心中莫名焦躁,蹙起剑眉,海蓝色的眼眸泛着清冷,“阁下诚意如此,那我只好冒犯了,请。”
肃杀之气骤起,氛围急转而下,意琦行身上剑意暴涨,掌劲扫向白衣青年,那人不怒,依旧笑如春风,挥扇去接,扇如刀法,刀气四溢,醇和绵长,一一化解意琦行的攻势,他循循善诱,“你曾说,人与剑要心意相通,听得剑声仿如听得心声,方可剑道正统,修得至高无上的境界。”白衣男子身法飘忽,脚步回旋而落;“可现在,意琦行,我听不到你的剑声。”
一语仿如轰雷直击心底,意琦行手上招式一缓,他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白衣青年,“剑声……”
青年紫玉般的眼眸透着温润的光泽,在灰暗的房间中耀耀生辉一般夺目,他收回折扇,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意琦行,逝去的人是无法重来的,扶清风也好,南宫雨也罢,他们只是存在过去的人,不可为了执迷过去而迷惑了自我。重新拿起你的剑,用心感受自己的心意。”
“你……”
意琦行突然闷哼一声,倒退三步。他的眼神剧烈抖动,仿佛被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越来越大,卷成漩涡一般在脑海翻搅,往事如烟,断断续续回放眼前。
“当初你明明已跃刀上巅峰,为何突然消声灭迹。”
那男子淡淡一笑,白衣飘扬,“刀的故事已流离在血肉中,模糊见不得原貌。伤口未结疤,便无脱见新肉的一天。吾难说明,亦说不明。”
“呵呵,刀才是你的本色,面对现实吧。不用我逼,总有一天,你会再提起你的刀,届时武道七修便不容你再规避。”
汗水挂满额头,一滴一滴从冷峻的五官滑落,意琦行蓦然睁大双目,“你是……绮罗生。”
话音刚落,突然整个房间都在剧烈颤动,似要天崩地裂。
“不好,你的苏醒引起了房卒的世界崩溃,我们快走。”
“绮罗生,稍等。”
意琦行拦住绮罗生,示意他朝楼梯口看去。
拂清风和南宫雨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静静的,脸上无悲无喜。 他们朝意琦行露出善意的微笑,缓缓点了点头,瞬间化为白絮般的灰烬,散落一地。
意琦行垂下湛蓝色星眸,逝去的人已远去,活着的人依旧前行,从此之后,意琦行愿尔等安详长眠。
“轰隆隆-”一声,已有房屋倒塌的声音,突然一抹绿纱划破虚空重了进来,将意琦行和绮罗生层层围住,化光而去。
就在全完天地崩毁之时,断桥残垣边静静地站着一名红衣女子,她不为眼前惨象所动,用空灵的眼神注视着这个自己建立即将被毁世界,突然,笑出了声:“我的梦是该醒了。”
这时清脆的脚步声由远即进的向她靠近,一把旧伞遮在她的头顶,她缓缓转身。
一身淡蓝色锦缎长衫的南宫雨笑吟吟地看着她,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在下让公主久等了。”
终于,她释怀的笑了,一如他们处遇那般,纯粹美好。
是啊,无论天涯海角,我心中有你,你心中有我,我们就不曾分别过。
悬浮于异空中的世界摇摆的越来越厉害,伴随一声轰隆巨响,渐起无数尘烟,大宇中倾,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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