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落花能几醉 作者:秋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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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一眼已是两人情跟深种,不曾点破。
“那盏花灯落在公主之手,是它的造化,在下就赠与公主了。”
女子轻笑,视线羞涩的垂移水边,凝视他的倒影,霎时,她脸色大变,如镜的水面,折射着的身影竟不是南宫雨……
幻境之外,现实之中,红衣女子一把推开南宫雨,仰天一声凄厉怒嚎,“你不是南宫雨。”赤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依旧神情恍惚呆滞的南宫雨,一字一句道:“你是绮罗生,梁姬你敢戏弄我!”
“变成尸魂的房卒公主发现她要找的南宫雨不是南宫雨,辛辛苦苦换来的只是一个偷梁换柱的真相,缀网劳蛛一般的可悲又可叹,她会怎么做呢。”梁姬依旧笑得千娇百媚,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流光溢彩,隐隐约约却有一抹看不懂的东西溢了出来,她缓缓将手从意琦行身上拔出,满手鲜血,“我猜,她那美好虚幻的世界瞬间坍塌,用毕生的怒火与怨气来毁灭这残酷的现实,那时候这里的冤魂就可以尽数被米囊花吸食殆尽,哈哈哈哈。”
意琦行强忍剧痛,用手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白衫瞬间殷红,渐染了一地黑色米囊花,受到血液滋养的花朵比方才更郁更鲜。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上沁出,意琦行不为所动,用那双似被寒潭浸过的眸子看着她,冷冷质问:“南宫雨不是南宫雨,是什么意思!”
梁姬眼眸一转,颇为苦恼的长长叹了口气:“哎呀,竟然忘了告诉你真相。”她顿了一下,去看意琦行疑惑的神情,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虽然很抱歉,但是现在也不晚啊,其实我跟你和绮罗生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我把真正的南宫雨给杀了,然后把他的一切复制在绮罗生的身上,让绮罗生以为自己就是南宫雨,从此改头换面的生活。”
意琦行一动不动,嘴边绽出的笑意带着冷冷寒气,“毁掉别人的幸福,恣意操控他人命运,设计诡计让酆都对付我,你好用死魂炼化米囊花,助你练功去对付游怀义,你的算盘打得真响!”
被意琦行一语中的,梁姬神情愉悦,毫不在意的笑了,“过奖了,这种将他人命运掌控在手的感觉确实不错,怪不得古往今来,那些个王侯将相要争先恐后的争霸春秋,而我又怎能甘于人后呢。”
意琦行一言不发,当下却心思百转欲计脱身。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此起彼伏凄厉的惨叫声,声声入耳,充满绝望与恐惧,伴随着浓浓血气飘了过来。
“哦,失去一切的女人开始发狂了……”梁姬一语言未完,意琦行突然发难,伸手袭向梁姬,掌中杀绝,罡风凛冽,丝毫不留余地,梁姬及时避开要害,转身回击,见他功力如此急劲,心中暗惊,小觑了意琦行的实力,却见他不紧不慢的冷冷说道:“张牙舞爪,在吾面前叫嚣是你的不智,手段残忍,依旧不思悔过,是七修之耻,今日便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但你之仇恨,意琦行一肩担下。”
他眼中寒光大绽,锐利的扫向梁姬,拂袖一转,澡雪长剑在手,剑峰所指,尽是前所未有的杀意,冷芒一闪,剑招变幻万千,起落之间,浩瀚剑意扫向梁姬。梁姬的修为毕竟杂乱无章,又偏向旁门左道,最终力抗不过意琦行的那一剑,被横穿内息丹元,重重摔向后方。
不甘的爬起身来,汲汲营营终于的走到今天,终于可以掌控自己命运了,棋差一招,却被意琦行给击落尘埃,她恨恨的看向意琦行,语气至极怨毒:“你我之间只有以死终结,意琦行,今日我不死,早晚会回来将你们赶紧杀绝。”
意琦行怅然的俯视着这个一身恨意滔天的女人,神情不由怜悯的去问:“那些被你杀掉的人,与你有何血海深仇?”
她冷冷一笑,“无仇无怨。”
意琦行又道:“你已无生机,一念差池,堕入孽海泥潭终难回头上岸。”
女子听闻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意琦行,若是重来一遍,我也不后悔,我只悔在没能杀了游怀义,他枉负我青春年华一世情,一纸休书就要绝情于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难道我的情,就不是情了?”她双目恨意滔滔,眼角却渗出了泪,神情忽而笑,忽而怒,又歇斯底里,“天待我如此,我亦同样回敬天地,愿天下有情人,不得成起好。”
一生错爱尽付东流,眼里恍恍惚惚似又看见那个盛夏之夜,那人的莞尔一笑,缓缓的伸出手来,牵引着迷路的她,那时一颗芳心暗许,愿此生长相思守,怎料世路崎岖会走到今日这般境地。
追忆停顿,断绝。忽然一口锋利的刀无声无息的从身后刺穿了梁姬的胸口,黑色的鲜血如喷泉般喷涌出来,瞬间染红了地面,她原本艳红的薄衫更加浓重,不及思考,天旋地转,酆都那条悬于天际缓缓而过的幽幽河水,是她最后一眼,终于觉得累了,沉沉的闭上那双充满狠戾的眸。
事态陡然巨变,意琦行诧异的看向来者,眼眸一紧,不由低声喊出声:“绮罗生!”
绮罗生依旧是南宫雨的容貌,儒雅俊俏,手持不知何时捡起的江山艳刀,双目空洞的望着意琦行,随着周围一抹萦身而绕的滞重黑烟而动。
充满浓烈的怨念的瘴气。
眼前变节连生,本已身负重伤的意琦行加上方才猛提元功,豁命一击,伤口处已是血流不止,浑身筋疲力尽,渐渐感觉到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他强忍疼痛和疲乏,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迎上来人。
“绮罗生?”他试探着低唤那人的名字,绮罗生依旧纹丝不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像具没有意识的美丽人偶,蓦然,手中长刀刀锋一转,寒光映射,极速奔来,溅起一地残花。身影、刀影,飘忽不定,令人眼花缭乱,应不暇接。意琦行凛眉转动长剑,扬手去挡,刀剑相交,高手交锋不过短短顷刻之间已过数十招,就在此时,意琦行牵动了伤口,剑势慢了一步,绮罗生顺势劈开剑峰,切进空隙,江山艳刀分毫不差的刺中了意琦行的肩窝。同一时间,意琦行呼吸一窒,剑峰急转,顺势而下刺进绮罗生的胸膛,赤红的尖端斜斜穿透后心,一滴滴黑墨般的血溅落在地上,淋湿了一地繁花。
绮罗生身体微微一颤,依旧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仿佛那一剑刺到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不退反进,迎着剑身疾身向前,而掌中刀缓缓下沉,顺势直取意琦行要害。意琦行瞬间脸色惨白如纸,鲜血急涌而出,他长笑一声,一把抱住绮罗生,拉向自己,刀身完全没入。那双如海水冰冷眼眸忽然绽出一抹奇异的蓝光,朦朦胧胧的是那样的温和而宁静,“绮罗生。”他轻轻地说,唇角几乎染了一道几不可见的微笑,“我带你回家了!”
轻微的话语,像一枚莹石投进寂静的死水,激起一波一波的涟漪,荡起一滴一滴直入心间的水声,绮罗生停止了动作。
意琦行使出最后一点力气,颤巍巍的抬起右手伸向他的脸庞,修长的指尖沿着他柔丽的棱角细细摩挲,似要记住他的模样一般,轻声一叹,忽然,凝气于指,轻点眉间,绮罗生顿时失去了知觉向后仰去,而意琦行已全身无力,秋风落叶一般顺势前倾,只听清风拂耳,花草摇曳之声,然后安然的缓缓阖上了眼睛。
第10章 第 10 章
长恨此身非我身,归源处,昔鸟山黑海花。
鹊山之上,一抹翠色长纱在夜空中曼妙轻舞,摇曳飘荡,有意识的缓缓停落在名剑山庄后院米囊花簇之上,黑色艳丽的米囊花似有所感,轻轻摇颤花枝。乍然,花丛中一朵硕大的黑色花朵独自绽放柔韧的花瓣,花蕊里散出璀璨的光芒,伴随一缕如银的轻烟冉冉上升,那抹翠纱逐丝游转,缓缓包裹住薄烟,疾速飞向漆黑夜空中,穿过层层混沌黑暗,勾破重重白雾,涌进一片汪洋大海,游向海底深处。
幽幽深海,静谧非常,南宫雨静静的沉眠于此,衣袂袍摆随水流漂动,飘飘翠纱萦绕身体四周,缓缓舒展,将一抹绿烟渡入南宫雨的口中。霎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女子低喃声渐渐响起,声音一波接一波,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听不分明所言为何,只觉那无数交叠的呢喃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已如钟声响彻海底,震荡水流,激射心魂,突然,沉睡之人猛睁双眼,声音嘎然而止,翠纱隐遁。
南宫雨如墨的黑眸、黑发,好像被洗涤的颜料,氲在水中一点一点化开,展露出原本温润如玉的紫眸和白绸般光泽亮丽的三千银发。这时,儒雅风流的五官古怪的飘荡起来,骤然起了变化,脸部轮廓越发柔和,凤眼更加修长,增添了几分柔丽典雅。
意识苏醒的绮罗生,缓缓转动迷茫的眼睛,待看清眼前的环境后,眼神深邃的抬望虚空,似要看穿海渊之上,窥见一切,薄唇无声嚅动:意琦行。
当意琦行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一座湖泊边的栈道上,远远眺望,湖面水平如镜,倒映出蔚蓝色的天空,静止的白云,诡异的安静,仿佛时间定格此刻, 而刚刚发生的只是一场梦,这莫名的一切,让他感到不安,海蓝色眼中不禁泄出惶然的情绪,他知道这是他的内心深处,纵使再坚强的人也有他不愿回首的过往。
突然,意琦行的身后猛然伸出一双惨白的手,冷不防的狠狠将他推了下去。
一双赤红双眼,泛着猩红的血光。
突来的变数,不及思考,意琦行的大脑中的意识被汹涌而来的水瞬间淹没,眼前、脑海只剩一片空白。唯一能感受到彻骨的寒冷,溅起的水花和一双手无形拉扯他不断下沉的身体。
终于,不再挣扎……
和煦的晨光穿过木格子长窗打在了房内的贴花雕木床榻之上,染上一片灿色,细长微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一双如寒潭般清冷的眸子。
意琦行坐起身来,如往常一般,披起一件素色长衫,整齐的系好,踱步到洗脸盆架子边,俯下身子,双手从盆里掬了一些清水,轻轻贴在脸上擦拭,清凉舒适。
一番梳洗整理下来已到辰初时分,意琦行看了看窗外天气,万里无云,春风惬意。意琦行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推门走了出去。
从后堂绕到大堂要穿过一条走廊过道,数十步开外就听到前堂之内人声喧嚣,脚步走动声,他挑开帘幕走了进去。只见,大堂之宾朋满座,络绎不绝,生意兴隆之状。
南宫雨迎来送往,礼仪招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那翩翩风度又是迷倒了一群女客。义妹扶清风则站在柜台上埋头苦干,清算账目细单,一分一毫都不能差池,而店里的两个小火计来来回回的奔跑,亦是脚不沾地,应接不暇。
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场景,意琦行不由得暗自赞叹扶清风和南宫雨经营有方,短短数月已将如意食坊打理得有井井有条,门庭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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