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落花能几醉 作者:秋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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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厌烦的感觉。
云袂翻动,一道寒光从中射出,砸向几处花株,花叶剧烈震颤,其中一株米囊花连根溅出,枝繁叶茂下,紧紧缠绕着一颗骷髅头,延绵不断的土沙从头骨缝隙中撒落。
眼光微动,眉头一皱,剑气凝指,再次扫向花海,株株溅起,株株如此,一颗颗头骨或新或旧,血肉缠骨。
花海下的秘密,是一片骨骸地狱。
记得曾经有云:浸人头于柔心断魂散中七七四九日,埋与土中,与米囊相伴而植,摄取其血肉精华,三日之后花繁叶茂,死香扑鼻,能摄人魂魄,名为黄泉断魂,但此毒只能用一次,再续无用。
原来如此,自踏进名剑山庄开始,我和绮罗生就已经沾染黄泉断魂,但我身上的毒素已解,已对此花有了抵抗,所以才无所畏忌。
“武道外聚七修,离经叛道,不修武格,何能成道?如此,我便毁你根基,断你恶念。”
他面若傲霜,怒然翻袖尘扬,一股雄浑气劲凝于掌上,飒然一扫,击向前方幽深花海。
霎时,另一股强悍气劲猛然来袭,阻断了意琦行的招式。
一阵悦耳低笑声响起。
“好友,难得来一趟,怎么拆起我家的花园了呢,真是有失礼数。”
树荫处,脚步声缓缓响起,轻盈而稳妥。
他依旧如往的纤尘不染,白衣翩翩,眼如水玉般温润的凝望着意琦行。
“绮罗生。”
意琦行缓缓说出他找寻许久的人名,神色如常,不惊不异,此刻的心情分不清是喜还是该忧,只觉得嘴里有点苦涩,苦涩得喉咙都在隐隐作痛。
“我感慨沧海桑田,惊叹世间万物瞬变,此刻的你,我都不敢相认。”意琦行环视了一圈这座华贵府邸,脸上泛出难得一见的讥笑,“成家立业,世俗人生的大事你已完成两件,为兄该是恭贺你的。”
意琦行话中带话,语气丝毫没有祝愿之意。
绮罗生毫不在意,轻声笑起,他离意琦行只有一丈远,但声音遥远得如同数里之外。
“意琦行,事有万变,唯有变则通,而世路总是令人寒心,充满各种苦难。身苦、心苦、行苦,令人压迫,令人挣扎,我不想就此沉沦被淹,于是我就选择了一条能够更好左右自己命运的路。”
“所以,你选择了与梁姬合作。现在的绮罗生变得的庸俗不堪,心机深沉,满院子的累累血债,将是你一生无法逃离的罪愆。你不再是那个我认识的绮罗生,我不想伤你,更不想见你就此沉溺而不可拔,你适可为止吧。”
“呵呵,意琦行,我们和梁姬都属于同宗一派,同心一念,为何你始终都不肯醒悟呢。”
“一身妄执,不知所谓。”意琦行冷然打断,背过身去,不愿再看绮罗生。
绮罗生目光冷冷地盯着意琦行傲然的背影,心中算计着。忽然,将话锋一转:“听闻侍御令南宫雨恋慕房卒,而他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今日所来不会是为了这个吧,但你可知这位小姐的身份?”
意琦行神情微动,他斜身侧目而视。
“你对他真是爱护有加,无妨,今日是我喜事,自然以和为贵,我就不计较如斯了。”
观察入微的绮罗生将对方神情尽收眼底,漂亮的凤目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说道,“言归正传,说说那位小姐吧,她可是当今酆都帝君,鬼邺瞑帝之女,房卒公主。”
“不过。”细白的手指轻轻拂过身边那株半腰高的花株,惋惜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意琦行似乎想到什么,心中一凛,猛然转身欲走,手腕一紧,被绮罗生一把按住,他眼带微怒,回头看去,“你这是做什么?”
“我和他你只能选择救一个。”
“你!”
意琦行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不愿与他争执,真气怒发,震退了绮罗生。绮罗生倒退数步后,挥手一幻,一柄江山艳刀在握,二话不说,毫不留情的一刀挥向自己脖间。
意琦行见状,急忙扬手向虚空中挥出一口上古澡雪剑,射向绮罗生手中之刀,两柄绝世兵器,铿锵一声,刀剑相撞,齐齐落地。
他身疾影快,疾步掠过,上手去拿,掌劲刚柔并济,留有余地的擒住绮罗生要害,只是使对方不得动弹。意琦行怒视着他,语气更加寒冷,“梁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执迷不悟。”
见他洁白纤细的脖子蹭破了一层皮,流出黑色的鲜血。那是没有肉体,酆都鬼魂才有的特质。意琦行怒火之下又心生不忍,他依然念及往昔旧情,松开手来,要为他擦拭伤口。忽然身子一颤,不敢置信般地低头,却见自己肋骨处戳进一只细白的手,尖长锋利的指甲缓缓转动,汩汩的鲜血喷涌而出。
地上的绮罗生发出女子般的娇媚笑声,得意地说:“呵呵呵,意琦行,我和游怀义的深仇大恨唯有至死方休,任何来阻拦的人,我都会让他沦亡至此。”
意琦行深邃冰蓝的眼中,倒映着的白衣男子的样貌渐渐发生了变化。
“梁姬!”
一声怒喝在黑色花海扬起。
第9章 第 9 章
华灯阑珊,精美的红纱灯笼映照出晦暗不明的烛光,使原本阴森的婚房越发阴沉。
一抹身影穿过游廊,衣衫摆动,掠过几株艳丽的花丛,一丝微不可察的异香隐藏于空气中,悄悄地侵入鼻尖,使人心神愉悦而陶醉不觉,南宫雨不疾不徐地踱到洞口大开的门口,走了进去。
他的神情似有些沉醉,好似醉饮了几坛烈酒般脚步虚浮,神情恍惚。茫茫然然的依靠直觉向内室走去。扫见一位头盖红纱的新妇端坐在喜塌之上,十分安静。
南宫雨轻皱着秀眉,晃了晃越发不清晰的脑袋,他想起来了,他是来找意琦行的,那人留下一封书信让自己不要来狩都府。当场南宫雨就笑了,他怎么可能会独善其身呢,于是他来了,但是,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一阵芳香后,意识模模糊糊,这……
房间内的花香似乎比方才更浓郁了,萦绕不散的香气阻断了南宫雨的思考,头脑又是一阵昏沉,白皙的脸颊映出迷人的绯红,墨色的眼眸似乎要溢出水滴来,十分迷乱而又脆弱。似被深深的吸引着,他一步一步迈向新娘,越来越近了,一把将那抹覆盖容颜的红纱扬起,轻纱曼舞,缓缓跌落。
印入眼帘满是宫锦绯红,令人喜悦而沉迷的颜色,层层红纱华服袭身的房卒公主,南宫雨朝思暮想的女子,那样的沉静而柔美,淡淡的,仿若素雅的水莲花,花瓣纤嫩柔韧,穿透重重淤泥与深水,遗世绽放它的华丽,如此美景不由得令人心醉。
那人慢慢地抬起眼睛凝视着神思恍惚的人,朱唇轻启:“南宫雨,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她缓缓张开纤细的手臂,珠玉般的声音清脆响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你我此生夙愿,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我们永远在一起。”一字一句的将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喃喃道出,南宫雨恍恍惚惚的陷入记忆的旋流中,迷茫的白雾萦绕全身,空洞无神的双眸朝着新娘的方向看去,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去,漫天的落花风雨,红袖白衫飞舞,拥抱住了此生的牵绊,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两个相拥的背影斜斜的打在幽暗的纸窗上,女子的背影发生了变化,无数个张牙舞爪且形态诡异的触角,从身体中伸展开来,狰狞的舒展枝末,然后疾速向下游动,紧紧缠住另一个人影,最后像一个大茧般蠕动着。
细白的双手紧紧抱住南宫雨挺直的背,缓缓上移至后心房的地方,手指一点一点的伸了进去。
幽幽酆都,深沉的若水河在昏暗的天际上空潺潺流动,幽冥诡暗的氛围中却充斥着一丝静谧。
天河之下,残桥断垣之边。
南宫雨一手撑漆红旧伞,一手执精致青灯,平波缓行地来到桥边,笑吟吟地看着早已等待多时的倩影闲闲道: “在下南宫雨,请姑娘高台贵手,把我那只莲花灯还来可好。”
清风过后,黑发清扬,那女子缓缓回转身来,远山黛眉,眼中秋水低转,秀丽端庄。她淡淡看去,语气高傲,“哦,中元节放花灯并无奇怪,只是万千花灯飘过,公子怎么确定我手中的就是你要找的。”
“姑娘,莫要打趣在下,你明明在一旁从头看到尾的。”
“不行,父王从小教导我做人做事要有依有据,有始有终。”
“公主。”语气有些无奈,南宫雨都直呼对方封号,嘴边泛起苦笑。
“咦,南宫大人,本公主向来通情达理,以理服人,不如你就说说这花灯上写的什么,答对了,我就还你。”
“这……”风雅的南宫雨难得露出为难的神情,伤神地揉着额头,淡淡忧愁郁结眉间,原来那盏花灯中珍藏着他的秘密心事。
那一年他在殿上行走,有个女子爬到梁上想要拿着一只赤毛毽子,不巧粗心大意的踩空悬梁,失足落了下来,被他瞥见就顺手一接,将人稳稳抱在怀里,红衫飘落,倾国倾城,那惊艳的一眼,从此心里就埋下了一种难以言状的心事。
南宫雨俯视凝望宽广无垠的三途河,暗涌急流,不由得悠悠而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女子听闻,心下欢喜,眼中渐露喜色,“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一语完毕,那句定不负相思意落入两人心间,不由得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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