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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蛇丸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慢慢分析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油女取根怒道。

　　“就是因为这种时候才说的啊！”大蛇丸咧着嘴笑道，“不过佐助，你就那么有把握漩涡鸣人一定不会有事？虽然当初你大概已经知道纲手就在附近了，但你就这么有把握她可以救得了漩涡鸣人？”

　　“与你无关。”佐助冷冷的说道，接着不再理大蛇丸，而是朝着此后一直沉默的团藏说道，“既然现在鸣人的心脏已经回到我的身边了，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说完，直接转过身向门外走去，多由也立马跟上。

　　虽然佐助看起来依然冷静无比，但跟在他身后的多由也却从他微微颤抖的手指看出了他的紧张。

　　多由也轻轻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别人也许只看到这个人的冷酷无情，不折手段。

　　但自己却知道的。

　　下毒一举虽然极为冒险，动机却是为了保护，而实施的决心则是出于信任。他相信漩涡鸣人不会扔下他不管，相信他即使再怎么困难也一定会挣扎着从黄泉路上回到他的身边，因为漩涡鸣人就是那样一个人。所以他没有唤醒他，让他继续安稳的沉睡下去，等自己搞定一切，夺回心脏后，再唤醒他。

　　费了那么多心思，那么多手段，也只不过是为了，他和漩涡鸣人一起活下去。

　　对，不是他活下去，也不是漩涡鸣人活下去。

　　而是他和漩涡鸣人，一起活下去。

　　两者，缺一不可。

　　“佐助，等一下。”大蛇丸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刚刚说的，我想了下，你说得没错，的确与我无关，不过我又想了下，但至少与他有关吧。你说对吧，鸣人君？”

　　佐助第一次确确实实的体会到什么叫心脏停止的瞬间。

　　而那也是佐助一生之中最为艰难，也最为漫长的回头。

　　可即使如此艰难，佐助的人生准则也不允许他逃避，于是他最终还是回过了头。

　　然后他看到了，大蛇丸身边的空气出现了扭曲，佐助知道那是隐形结界解开的模样。

　　再然后他看到了兜，重吾，宁次，雏田，井野，鹿丸，丁次。

　　以及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面无表情的，漩涡鸣人。

　　

 

　　☆、死心

 

　　（七十六）

　　佐助自认为自己的观察能力一向高于常人，所以他可以看出此刻宁次眼中流出的是失望，雏田眼中流露出的是愤怒，鹿丸眼中流露出的是鄙视，丁次眼中流露出的是疑惑，井野眼中流露出的是悲伤，兜眼中流露出的是嘲讽，重吾眼中流露出的是担心。唯独从鸣人的眼中，他什么也看不出。

　　一时之间，两人都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彼此。

　　最终还是佐助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昨天夜里。”鸣人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时你已经睡了，我不愿吵醒你，想等着今天再给你一个惊喜。”

　　好一个有惊无喜。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鸣人缓缓的开口说道，“如果团藏不同意你的要求的话，你是不是真的要派人打开城门，帮助雷之国的军队入城？”

　　“……”佐助闭上了双眼，又过了很久才缓缓睁开双眼答道，“是的。”

　　“……你太狠了。”漩涡鸣人道。

　　“漩涡鸣人，你在说什么啊！”多由也忍不住的反驳道，“佐助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啊！”

　　“你以为我会开心吗！”漩涡鸣人突然大声吼道，“拿火之国百姓的去威胁团藏，就为救我的性命？别开玩笑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肯不要我的命！佐助，害你全族的人是志村团藏，可你怎么能忍心牵连无辜百姓？你如果想复仇，杀团藏，我可以陪你去杀。甚至你认为团藏统治火之国的方法是错误的，想要起义，想要改革，我也可以陪你上战场，可你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和敌人串通，纵容他们的铁蹄践踏我们的国家，屠杀这里的百姓？”

　　“你有没有搞错，现在又没有人死？”多由也也吼回来。

　　“如果有人死了，那就晚了！”漩涡鸣人更是愤怒。

　　“漩涡鸣人，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宇智波佐助突然冷冷的插嘴说道，“我宇智波做事从来都是为了我自己！对我来说，并不存在什么忠君爱国，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加入雷之国的军队，帮他们消灭火之国！”

　　鸣人愣了愣，才道：“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为了夺回我的心脏吗？”

　　“我当然是为了杀志村团藏才来的啊！此刻若是志村团藏死了的话，火之国才会真正的大乱！”

　　“那你刚才为什么拿了我的心脏就走？”

　　“以退为进而已。”佐助冷冷的说道，“你又怎知我没有后招？”

　　鸣人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何等可笑。

　　经过一阵漫长到令人窒息的沉默，鸣人才缓缓的再次开口说道：

　　“那佐助，你在迷谷树下对我说的话也只是为了让我坚定活下去的决心而作得戏？”

　　“……”

　　“你真的太过分了……”说道最后鸣人的声音忍不住哽咽起来。

　　“你可以利用我，抛弃我，甚至对我下毒也没有关系！可是你怎么能玩弄我对你的心意……上一秒让我开心到云端，下一秒就把我踢进地狱！你怎么能忍心利用我不愿离开你，想保护你的心情？”

　　佐助没有回答。

　　“你可知道我在昏睡中是多么痛苦，不是妖毒腐蚀身体的痛苦，而是我一想到你，我就好痛苦！我怕你遇到危险，怕你独自一人面对一切，怕自己醒不过来，怕自己无法立刻去保护你，可是……而最最讽刺的是，我最想保护的人竟然就是对我下毒的人。而我一直坚信的敌人，却是拼命想救我的人！”

　　佐助看着鸣人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第一次产生想解释的念头，他的手迟疑想伸出去，却因为听到鸣人下一句而彻底愣住。

　　“你真的就那么自信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吗？”

　　（七十七）

　　一辈子。永远。

　　明明早就知道那种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为何自己又下意识的去追寻？

　　那些本以为已经彻底埋葬在过去时光中的回忆忽然再次出现在佐助的脑海中。

　　宇智波一族，传说是六道仙人的后人，继承了仙之眼，也就是写轮眼而一直被人所敬畏。

　　不过一百五十年前出现了一个叫做宇智波斑的人，他利用写轮眼控制人心的能力，为整个火之国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最终是当时的火影千手柱间以生命为代价才将宇智波斑消灭。不过此次事件影响巨大，甚至造成了千手一族后继无人，这才让当时仅次于千手和宇智波的志村一族的族长继任了火影。不过从此以后志村一族一直忌惮着限制着宇智波一族，甚至想随时找机会彻底消灭他们。继任的族长宇智波泉奈为了保存剩下的族人，向志村一族立下誓约，答应从此写轮眼绝对不会再用于控制人心，若有违反，其违反者的灵魂将被地狱之火灼烧，永生永世不得解脱。也因为这个誓言，宇智波一族才得以存续。

　　虽然佐助出生的时候，宇智波一族已渐渐趋于衰落，但依然无碍于佐助幸福快乐的成长。

　　那个时候，天是那样的蓝，风是那样的暖，家也是那样的热闹，有看似不苟言笑的父亲，唠叨却无比善良的母亲，还有温柔而完美的哥哥，以及对未来充满信心的自己。

　　父亲是一个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记得有一年，母亲临时带着哥哥回了趟娘家，只留下了自己和父亲。当天晚上父亲吩咐自己早早上床睡去之后，便出去应酬了。大概因为难得没人管，父亲竟然喝得伶仃大醉。半夜起来上厕所的佐助发现自己父亲瘫倒在床上，面容疲惫，似乎难受得厉害，他想帮父亲减轻痛苦，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想了半天后，他将打湿的毛巾叠成一小块，放在父亲的头上，还将自己之前偷藏起来的糖果罐头翻了出来，放在了父亲的床旁，然后便放心的回去睡了。第二天一早，佐助起来后发现父亲又出去工作了，糖果当然一粒都没用动，而之后父亲对自己的态度一如往昔。直到一个月后的家族聚会时，自己才从别的婶婶那里得知，父亲因为自己的那一块毛巾和一罐糖果得意极了，到处对人说。虽然表面上在说自己儿子傻呼呼的，竟然拿糖果给喝醉酒的父亲吃，但听得人都知道，他其实是想告诉大家，自己的儿子是多么的体贴，多么的孝顺，多么的令自己骄傲。

　　母亲是一个非常非常善良的人。在佐助的世界中，大概没有谁能比他的母亲还要善良。记得有一次和母亲一起去吃关东煮，坐在左边的人老把自己吃过的竹签和小盘放在他们那边，整个过程母亲不发一言，到最后更是干脆连同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份的钱一起给付了。不过母亲有个缺点，就是爱唠叨。她常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唠叨很久很久，每当自己忍不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时，哥哥就会微笑着拍拍自己的头，安抚自己。

　　那个时候佐助以为那样的日子将会永远持续下去，可一夜之间，他的家人和族人都被惨杀殆尽，而后他的哥哥也离开了他。

　　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远的持续下去的。誓言，约定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可信。

　　可笑的是我竟然因为某个热血的傻瓜再次去期待去相信那个虚无飘渺的永远。

　　不过现在自己终于清醒了。

　　就如同现在，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轻易的将之前的约定与誓言全部推翻。

　　“……如果我说我就是这么相信的，你又会怎么样？”佐助终于开口说道。

　　（七十八）

　　鸣人感觉自己宛如瞬间被扔进万年冰湖一般，从头到底，从里到外，都凉了个透底，却彻底冷静下来，也彻底清醒过来。

　　他听见旁边的井野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他只是很疑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明白井野到底在为什么而哭泣，他觉得自己应该很生气，很愤怒，甚至可以去怨恨眼前的那个人，可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却一点儿都不生气，一点都不悲伤，只是觉得格外疲惫。他的心里宛如破了一个大洞一般，有风呼啸着灌了进来，将过去的一切吹得七零八落，吹得面目全非，很快那里就变得空荡荡的，什么也不剩了。

　　漩涡鸣人忽然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到的情绪。他本以为那种情绪是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可是，此时此刻，他比谁都深刻得体会到那种情绪。

　　那个东西，我们称之为绝望。

　　“我明白了。”漩涡鸣人静静的开口说道，“佐助，你赢了。你总算让我彻底死心了。”

　　果然如此啊。

　　佐助此刻听到漩涡鸣人答案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之前一直还抱有一丝希望，不过现在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这一场较量，注定两败俱伤。

　　看到此情此景，之前一直犹豫的团藏终于做出了决定。

　　一个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感情，没有牵绊，没有对错，不折手段的人是绝对不能留的。

　　“不惜一切代价，绝不让宇智波佐助活着离开这里！”

　　命令一下，准备已久的箭雨从大殿的四面八方朝着宇智波佐助射去。而宇智波佐助却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似乎在出神。

　　“志村团藏，你疯了吗？”多由也一边打开防御结界保护佐助，一边大喊道，“你忘了佐助刚刚说的话吗？你真的想让火之国万劫不复吗？”

　　“我没忘。”团藏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切，说道，“可唯有宇智波佐助，我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他才是火之国最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