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番外 作者:凉小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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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事事,都是事与愿违,再想到自己身上的煞气更是难以除尽,行走天涯,仗义天下的心愿,此生都可能不会如愿。而现在,自己只想不拖累师尊,师兄,好好的以天墉城为家,在此了此余生,为何,这么小小的要求,天地也这般残忍,依然不愿成全自己。屠苏扫着扫着,便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看天空,任雨水敲打脸颊,顿觉十分委屈,凶剑焚寂,也发出轰鸣。
屠苏扫完这一万四千阶,受完责罚,已是夜幕来临,大雨滂沱依然,屠苏直奔了后山,跪倒在紫胤真人的闭关石门前,多年以来的委屈苦恼,尽数爆发,像个孩子一样,对紫胤真人吐诉宣泄,“师尊,这么多年来,徒儿怕煞气伤及师兄弟,宁愿一个人在后山修炼,除了师兄,不敢亲近任何人。徒儿自问从未伤人犯错,为何他们处处紧逼与我?我身负煞气,不能下山行侠仗义,也不能将门派发扬光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徒儿究竟为何执剑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
陵越在不远处的雨中,听着屠苏的内心嘶鸣,胸口隐隐作痛起来,似感受到屠苏心中的几分痛苦愤懑,胸口的疼痛延至百骸,连着手掌也有些痛麻,陵越抬起手来看,却隐隐看见蛊虫在血管里蠕动。
陵越震惊之时,随着紫胤真人的“克己复礼明辨本心为义执剑 坦荡无悔”十六个大字显现在闭关的石门上。屠苏得到师尊教导,似体会其中含义,心情逐渐恢复平静下来,这时陵越胸口的疼痛也随之渐渐散去,手上血脉中的蛊虫也消失不见。
晚间,从紫胤真人那里回来的屠苏一身湿透的坐在桌边,陵越当做并不知道屠苏去找紫胤真人的事情,将干衣、饭菜、驱寒的姜汤备好,嘱咐了诸多话语,都是一些
“红玉姐给你做了新衣,明天穿上试试。饭菜要趁热吃饭,喝口姜汤驱驱寒。等师尊出关了,我们一起向他请教修仙的事情……”之类的平凡琐事。
屠苏看着陵越忙前忙后的,声音有些喑哑的回了陵越“好,听师兄的。”
随后,这一夜,两人什么话也没说,有些事情,彼此有默契的很是了然,屠苏不需要矫情的安慰,更不需要抱头痛哭,他只是需要足够的空间和世间,让自己慢慢的平心静气,恢复调整。这一点,陵越比任何人都了解,所以,他不过问,亦不拆穿,只是做好该做的事和能做的事。
次日清晨,陵越看着屠苏心情很是平静,也未曾染上风寒,放心了许多。眼下,只剩昨夜手上的蛊虫教人在意,毕竟,当年他并不完全知道,这乌蒙灵谷的守情蛊到底会对屠苏和自己有什么影响,所以,借前往铁柱山除妖一事,陵越打算先前往乌蒙灵谷一趟,准备弄清这其中的奥妙。
陵越离开之时,为防陵端再对屠苏不利,滋事闹事,下山临行前,交给屠苏一个‘铃铛’。贴耳说了铃铛的用法后,屠苏木头一般的面无表情,破颜而笑。
陵越这般防备,却依然是出了事,陵端想要找屠苏的麻烦,是至死不休!在惊喜发现关押姑获鸟的宝葫芦遗落在自己房间的院子里时,暗谢天赐良机!心想大师兄也有疏忽的时候,将葫芦落在这里,所以,抓住这既可以陷害屠苏,又可以把责任推给陵越头上的好机会,又是一番谋划。
唇枪舌剑,陵越将看守新生,到翡翠谷训练的任务推给屠苏,而自己暗中,再将姑获鸟放出,准备要给屠苏好看!
而在这一片翡翠谷中,新生训练之时,屠苏遇到故人来,屠苏与风晴雪、欧阳少恭一起剿灭姑获鸟的事情,又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
☆、另类执念
翡翠谷,夜幕黑沉,寂静无声。天墉城新生进入谷中,碾碎这一方安宁,你一句我一句的喧嚣,屠苏两耳不闻新弟子们的抱怨,独自寻了偏僻的一角,一人静坐。在此期间对于前来套近乎的欧阳少恭,也是一直不答一语。
欧阳少恭?可曾见过?而风晴雪,又何处相识?在他看来,这两人也和其他新入门的弟子并无差异。
翡翠谷的一草一木,皆有灵性,是吐纳归息的好地方,但是坐落在后山,这几年除了屠苏以外,鲜有人来。
屠苏熟悉这里的一切,他清楚这个林谷并无危险,也清楚那些小精灵会在什么什么时辰、什么时间,变化着哪些形态,顽皮的从四面八方而来,踏着夜风,掠过丛林,擦过树叶,惊起飞鸟一片。他听着树叶轻擦的声音,看着发出荧光色的小精灵风风火火而来,新弟子们惊慌的四处逃窜,而自己慢悠悠的站起身,站在一棵树后,看着他们丑态尽显。此情此情,突然回想到小时候师兄第一次带自己来这翡翠谷之时,假装到别处找点果子,说是去去就来,实是则躲在一棵树后,看自己被小精灵吓得直唤“师兄!师兄!”到处逃跑着哭出来的丑模样……
想到这,屠苏笑不出来了,这种场景,何其相象。差别的只不过是,他此刻还站在这里没有去帮助那些新弟子们,而当时师兄则是笑开了花,走了出来,对自己连哄带骗,“不哭,不哭,屠苏不哭……”
真是丢脸!
正在自己分神之时,风晴雪,欧阳少恭已来到了他的身边,与他交谈。屠苏回过神,觉得这两人如此镇静坦然,想来不是见多识广,就是非一般寻常百姓。面无表情的先做观察,并不愿同他们过多交流。
不想,只是片刻,小精灵中,混入一道红黄交错的光芒,凶狠残暴,唳声惊鸣,血光四溅,直接伤了一名弟子。
姑获鸟?怎会在此处?屠苏拔出手中的剑,没有时间多想,看准角度,腾空越过障碍的灌木,一剑刺在姑获鸟又要伤人的右爪上。一声哀鸣的鸟叫,姑获鸟开始用翅膀反击,屠苏后退开来,顿时一鸟一人分开三丈有余。随之,另两股妖气袭来,愈加浓重加重,只见空中鸟声呼应,另两只姑获鸟在空中斡旋,加入战斗,俯空而下,同时对抗屠苏。
屠苏变成以一敌三,眼睛环顾四周来敌,手上剑气生风,吟风诀起,脚步顿时轻盈些许,变得动作行云流水,畅快几分,出剑速度之快,似有分身之术,招式眼花缭乱。
双方对攻,一时两方不分上下,屠苏见姑获鸟飞行灵活,在地面对抗僵持,实乃下策。启御风决,一派澜气,凌空数仗,回马一剑,瞬间斩杀其中一只姑获鸟。
剩下的两只姑获勉强对抗屠苏,快要不支。此时,一直埋伏在暗处遮掩妖气的一只,见此情形,为救伙伴,趁人不备,偷袭了风晴雪和欧阳少恭,引开了注意力。屠苏只觉得此鸟妖气熟悉……分明是?夏获!一个睁目,欧阳少恭已被夏获抓走,先前与屠苏战斗的另外两只也随之而飞。
屠苏不做多想,追了过去,风晴雪紧跟其后。
屠苏、风晴雪二人寻至姑获鸟的洞穴,两人分开救人,风晴雪先行引开看守欧阳少恭的姑获鸟。屠苏这边,负责将欧阳少恭救出。那边,风晴雪已和几只姑获鸟斡旋,越战越凶险,屠苏赶到之时,只见夏获一夺命锁喉直逼风晴雪。
不可害人!屠苏以背为盾,为风晴雪阻挡了这一击,血气弥漫,在风晴雪和欧阳少恭的惊声下,屠苏站起,忍痛阻止夏获的进攻。另外两只姑获也是不依不挠,进攻凶猛。
期间,三人合力斩杀一只姑获,但终是不可脱身,最后,欧阳少恭以霹雳弹为掩,扔在洞中,三人才得以全身而退。
待三人赶回天墉城,翡翠谷的姑获鸟一事,闹得虽是很大,但就在掌教真人一功一过相抵,就这么算了。
事后,屠苏忍着后背的疼痛,独自一人折回妖洞,仅剩下的那只姑获已不知去向,不知是死是活。而夏获受重伤,匍匐在地,容貌尽毁,气息微弱。
屠苏见了夏获,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上前,将他扶起,从背部,度了些气息给他。夏获有了些气力,慢慢睁开眼睛。
“你不怕我,杀了你?”夏获问道。
“我知道,你不会害人。此番作为你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同伴。”屠苏见夏获身体已经度不进真气,收了招式,见他,骤然的咳嗽了两下,呛出一口血。
“我应该是快要死了。”夏获转过脸来,仔细的看着屠苏,那张曾经在树影斑驳下,耀耀映出的容颜。见这颜貌之人,垂下了目,皱了眉。
夏获笑着,一道光影,变成了三四岁的小孩子,眉目和屠苏很是相似。
“你能不能还当我是酒酒,像以前我还在蛋里一样的抱下我?”孩童声音软软,却说着最后的心愿。
屠苏按压住心中的苦楚,点了下头,算是应允。
夏获投入那怀中,有些心满意足,似乎又看到翡翠谷树上的风景,阳光,松鼠,青石路,星星,小精灵,还有这个人……那个会对自己笑,用好听的声音,念着“酒酒”的这个人。好想就这么真的成了酒酒,可以心安理得永远的看着这样的他……为他的笑而开心,为他的哭而悲伤……夏获的呼吸急促了些,使出最后的一点气力,撑坐起来,手上结印,将一旁已经死了的姑获鸟内丹牵引了出来,趁着屠苏猝不及防,更无还手之力,突然,打进了屠苏体内。
“姑获的内丹,可以让你看见过去的所有,我希望你不要在活在迷惘猜测中,不清不楚。”说完,慢慢闭上了眼睛,没了气息。
而屠苏猝不提防的融了姑获鸟的内丹,过去的一幕幕不管他想不想知道,想不想接受,如百虫侵骸,瞬间将人吞噬。眼前展现自己生命中遇到的每个人、每件事,或在意、或不在意,尽数奔腾而来。乌蒙灵谷,血涂之阵,尸横遍野,娘,风晴雪,还有……十四岁那时候的师兄。
山洞之下,新月如钩,陵越红衣着身,翩翩俊雅,“我与你成婚,只是为了救你性命,无关情爱。我不当真,你更不必当真,回天墉城后,我和你自是恢复师兄弟关系。”说话之时,神情静雅,言语凿凿。
屠苏胸口突然痛了起来,像烈焰燃烧,灼烧着整个心窝,要烧空般肆虐,眼前有些眩晕的站起身来,脚下失去重心的有些踉跄。
又想起陵越临行前几天的晚上,说的话“你当年年纪小,心智未开,成婚的事情做不得数,如今,你已成年,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会尊重你。”
做不得数吗?难怪以前的做不得数,既然无关情爱,那当年回来天墉城又何必床榻之事成了瘾!屡次翻云覆雨!……就是如今,也未曾听见只言片字坦白心迹的‘情爱’。即使又成了婚,也是说不作数便不作数了吧。
骗子!想到此,胸口的痛延至四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皮肤之下的蛊虫,屠苏却没在意到这些蛊,顿时血气翻涌,不可抑制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晕了过去。
此时,躺在一旁,明明已经没了气息的夏获却睁开眼睛。焦急的走上前去,手忙脚乱的的查看情况。
“屠苏!屠苏!”
“他此刻是醒不了的。”听到声音,夏获站起身,只见欧阳少恭走了进来。
“你卑鄙!我答应将姑获的内丹助他记起往事,但是没允许你对姑获的内丹动了手脚!”夏获气怒。
“我卑鄙?和你的诈死,博取同情,以达目的的手段相比,我还不够卑鄙。”欧阳少恭,看着夏获气急但又不能奈他几何的脸色,很是赏心悦目。
“姑获的内丹,你动了何种手脚?为何屠苏会是这样的反应。”夏获有些不忍的后悔了。
“只是加了一味药,使他的记忆中少了十年前与我的相遇的片段,而六年前和他师兄之间的恩爱,我将之改编的让他更加刻骨铭心而已。”说着,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屠苏,嘴上的血迹还未干涸,一副残败的模样,嘴角轻笑。
“说来,他还要感谢我,否则记起十年前与我的相遇,他知道自己害死了全族,就不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你果然够卑鄙,既然我已经替你做了事,你最好兑现承诺,将我变作酒酒,我们算是两清!”夏获咬紧了唇。
又是个执念缠身的人,欧阳少恭心中冷笑,嘴上倒是诚恳“这是自然。”说着,拿出一颗易容丹,扔给夏获。
夏获立刻将丹药吞了下去,身高样貌开始变化,摸着脸蛋的惊喜之间,蹲下身来,想着扶起屠苏,奈何身子小,没有成功。这幅身体,现在是用妖术也再也变不过来的,是从本质上他永远有着酒酒的模样,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会慢慢长高,慢慢长大,可以弥补着屠苏的缺憾,可以和屠苏一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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