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 第三十二日+番外 作者：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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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叶修本人也曾经有一段被人叫做总裁的时光，如果说人如其屋这句话在某些地方其实是至理名言的话，那么嘉世的上上下下都可以发誓，除了垃圾房和储藏室，他们此生中断然不会再见到比叶总裁的办公室更“随性”的地方了。
而如今……叶修目瞪口呆地看着走廊里各式各样金光闪闪的装饰画和含羞带怯微开一半的厕所里露出来同样金光闪闪的洗手盆和……算了他不想说那是什么东西。
这特么是哥曾经的办公室？叶修在心里不出声地嘀咕了一句，头一甩正好瞄见脑袋顶上那个多少多少寸的水晶大吊灯。
开玩笑的吧，我竟然顶着一个几百万的东西在脑袋上？叶修痛心疾首：嘉世完了，这回真的完了。坐吃山空立吃地陷的道理这帮兔崽子难道不懂吗？他现在无比怀念嘉世公司大厦里那忽忽悠悠仿佛随时都能断电的白炽灯和白的亲切又亮眼的墙壁。
从踏入这栋大楼的第一步开始，叶修就已经知道了这是他曾经维护过、战斗过的嘉世，只可惜眼前一切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什么叫真正的物是人非。
他熟悉的那些东西，一件件地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一个金碧辉煌的躯壳，远远望去华丽似锦，内里却只剩下腐朽和空洞。
陈夜辉找他来商量出清产业时的表情，犹在脑海中盘旋，叶修有点讶异于自己的平静，看着一手堆砌的王朝土崩瓦解他心里竟然没有多少波动。
也许有些东西，终究是变了，早在颓势方显之前。
踏入房门的一刻，身边的束缚就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去。
有人坐在办公桌的另一头向他恻恻地微笑。
他说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刘皓？”叶修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对面的人绕过办公桌，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脸上有压制不住的自得微笑。
“好久不见啊叶哥。”目光掠过叶修被缚在身后的双手，他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只在脸颊边上留下一条浅浅的笑纹。
“几个新人，不太懂事，委屈叶哥了。”
叶修直直地盯着他，不置可否。
刘皓抬起手中的香烟向叶修挥了挥，“没什么好孝敬您的，这个怎么样？”说着凑近，“给您点上？”
“不用了。”叶修平衡身体，向后同他拉开一小段距离，眼睛里的讽刺尖锐深刻，神态却无半点波动，“你要是能把我松开的话，我会感激不尽的。”
刘皓笑容未变，表情却十分坚决，“这个……恐怕不行。”叶修也不辩驳，反而十分自如地在偌大房间里环视了一圈，找了个沙发坐下。
刘皓的心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那个始作俑者晃了晃身子找到最舒服的坐姿之后竟然还从容地发问，“找我什么事？”压抑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刘皓反问，“故地重游，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叶修笑，“我能有什么感想？”
“比起你那个寒酸劲儿，嘉世——不一样了！”刘皓紧紧盯着面前男人的眼睛，试图在里面掀起什么不一样的波澜。
“哦。”叶修再一次让他失望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对满目金碧辉煌的装饰提不起兴趣，叶修淡淡地说，“那是你的本事。”
刘皓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叶修从容地接着说下去，“把嘉世逼上穷途末路，不得不变卖资产，这也是你的本事。”
绝杀，这就是绝杀！
刘皓只觉得一股气瞬间顶在了肺管，嗓子眼里涌上来一股甜腥味。他听见自己异常干涩地冷笑了两声，反驳道，“那你呢？还不是四处给人做中介，拉皮条，你手里的那些东西，有一样是能跟我抗衡的吗？”
“别害怕，我没兴趣跟你抗衡。”叶修气定神闲，“不过我想说，我至少没有穷到变卖资产。”
“那又如何？还不是像只丧家之犬一样，求着各个派系的boss赏口饭吃才能不被饿死。”刘皓问，“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这个简单啊。”叶修突然笑了，“你可以去问问他们，究竟是谁在求谁。”顿了顿，他又说，“我还是得再提醒你一句，不管我活得怎么样，至少没有被人逼得要抵卖资产来还债。”
“还是来求一个丧家之犬一样的中介。”他补上最后一刀。
“你特么能不能不提这个？！”刘皓快抓狂了。叶修挑了挑眉毛，“难道这不是你的初衷吗？”
“炫耀一下你的嘉世，满足一下虚荣心？不过，我想你肯定是找错人了。”
“就为了向你炫耀这些东西？你觉得我真的就那么蠢吗？”刘皓反问，“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叶修。”
“早这样多好，告诉过你不要拿腔拿调地说话。”叶修显然没注意到重点。刘皓不得不逼着自己顶着巨大的压力把话题扳回正轨，“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我的计划毁于一旦罢了，虽然现在的你只是个小角色，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还跟黄少天混在一起，所以，为了这个计划，只能先劳烦你在这边待一阵了。”
“是吗？”忽略掉他牢牢被缚在身后的双手，以及由此姿势带来的诡异坐姿，叶修显得无比闲庭信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说……”
他叹了口气，眼神真诚，“你比我想象的可蠢多了。”
自动过滤掉对面一瞬间亮起的杀人目光，叶修叹了口气，“看来你的智商在我走之后又下降了不少。是什么让你觉得，如果蓝雨和轮回乱了套，你就百分之一百地可以从中获利，甚至于不惜祭出这样的手段？”
刘皓想如果不是自己的理智还一息尚存的话那么自己现在一定已经咬碎了满口的牙，“难道不是吗？”他强撑着反驳回去，“我知道你对黄少天有什么样的念头，所以，少在这里给我混淆视听。”
叶修瞪着眼睛，显出一万分的迷惑，“你怎么退化到这个程度了刘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少跟我提以前！”刘皓咬牙切齿，“以前被你打压、埋没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早就不在了！”
“这点你说的倒是没错。”破天荒地，叶修表现出肯定，“如果我一直在的话，你出不了头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还敢说？！”
“为什么不敢？”叶修的反应非常平静，“我不会刻意地压制你，如果要说原因的话……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呀。”
“你和我，走的路是不同的。”
“如果是我以前在你之下，我也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人倒旗不倒，刘皓很快地表示，“你已经在我之下了。”叶修懒得和他去计较这些在他看来没什么大用处的东西，一五一十地亮明了事实。
“你太倾向于把所有的东西都看成交易了。”
“你只关心别人有什么，你有什么，你能从中获多少益。”
出乎意料地，刘皓想了想竟然冷静下来，坐在了叶修对面，“这样不好么？”这让叶修多少有点吃惊，没能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刘皓显然还不想要他的答复，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用我有的，想办法去争别人手里的。谁争得多，谁就赢了。规则就是这么简单。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直起身看着叶修，目光里渐渐揉进毫不掩饰的挑衅意味，“要是你现在还跟我说什么情深无价义字当先这类漂亮话，我可就太失望了。你也做过嘉世的boss，你难道不是这么过来的吗？”
“没错，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叶修坦然承认，“而且恐怕比你现在还要无耻百倍。我也承认情啊义啊这些东西，放在这个环境里用处真的不大，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你呢？”
刘皓渐渐扬起轻蔑微笑，“叶修，别忘了你现在落到我的手里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某个愚蠢到想要从喻文州和江波涛手里渔翁得利的人。”叶修毫不客气地指出。
“哦？”刘皓不以为意，“你确定不是因为某个被冲昏了头的杀手鲁莽的决策？”
“这个决策我也认可了。”叶修说，“我承认我们俩在这个问题上都犯了错误，现在这种结果，是我们没有考虑到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刘皓把背部贴近靠椅，叹了一口气，“我该说你是真的蠢呢？还是老糊涂了呢？”
“最好两个都别说。”叶修回答，“如果像你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看成交易，连这点念想都没有，活着可就太没意思了。”
“是吗？”刘皓状似不经意地发出一个疑问词，眼神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凌厉，“那又怎么样？！现在的结局，我赢了，你输了，这就是结局！我是嘉世的boss，你只是一个拉皮条的，一个中介！”
“哦。”叶修没什么反应，依旧静静地坐着，眼神已经不再停留在他身上，而是投向他身后的夜色，无尽的虚空。
刘皓是什么时候摔门而去的，他不知道，只有耳边响起的那声巨响，向他昭示这场谈话已经终结，用最激烈的方式。
更多的人鱼贯而入，叶修任凭他们推搡着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已经因为长时间被缚住而麻木，失去知觉。
如果说叶修是这个黑暗世界的叛逆者，那么刘皓，就是这个暗夜帝国最优秀的学生。
摒弃一切感情，世界于他而言早就已经被压缩成最简单又最悲哀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黄少天回到与叶修分开的小店时，天已将近黑了，最后一丝太阳光在慢慢隐没不见，只剩一个模糊的淡红色圆形轮廓半死不活地挂在西面。
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虽然满室漆黑不见灯光，更没有一丝一毫活人的气息，黄少天还是试探性地叫了两声。
“叶修？叶修？”
意料之中，没有人回答。黄少天的心骤然揪紧了，早在他从关切焦急等等主观情绪中脱开身的那一刻，这种隐隐约约的不安就一直围绕着他。身周这不寻常的气氛更是让他的焦虑瞬间飙至顶点。
近乎慌乱地在阴影笼罩的屋里四处翻寻，连黄少天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在寻觅些什么。直到被桌下闪动的淡淡微光吸引了注意力，他连忙伸长了手臂，把那东西从桌子的夹缝里拉出来。
看清了光源是一个散发淡淡光芒的屏幕，黄少天的手一下就攥紧了。
那是叶修的手机，叶修并不常用手机，电话号码也只给过几个常联系的熟人。依他的话说是业务太忙，太受欢迎，减少手机使用的频率有助于保持身心健康。
抚摸着手机上那两道几乎贯穿了整个屏幕的裂纹，很容易就推测出，它一定遭受过相当暴力的对待。
黄少天拿着手机站起身来，后退半步正好踩上了什么东西。他低下头看过，却突然不知所措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像他踩到的不是半根皮带，而是一条毒蛇。
散落在地上的扣环，以及零零散散折断一地的香烟。黄少天几乎不敢去揣测自己离开之后叶修究竟独自一人面对了什么。他走得仓促，绝非自愿，身上所有能够通讯和联络的东西，都被收缴之后再毁灭或者丢弃，对方就是铁了心要让这个窥探了秘密的人人间蒸发，也许用不了多久，他所知道的那些东西，就会被永永远远地封存，再也无法吐露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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