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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不是一只鸟(八阿哥胤禩重生) 作者:vivianco(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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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本以为这次埋在大哥那里的伏线起了作用,既抢了功劳又可以狠狠打击大哥日渐嚣张的气焰,免得他忘了谁才是日后的主子。没想到最后皇阿玛改了主意,又把几个弟弟拉出来当差,日后自己愈发难得支使他们了,打雁反被雁啄了眼,更是郁闷。
    这边,几个阿哥骑着宫里的好马在官道上跑得飞快,直奔东大门而去,几人打算先去巡巡店铺,再去京郊踏晚春,看看杏花是否真的淡然如烟。
    路上小九正在讲笑话:“八哥,可把我笑死了,你说四哥可不是疯了,养些玩意儿原是为了取乐,还巴巴地拿那些畜生当宝贝,吓坏了房里的格格,还要怪那格格性子不好,惹得小狗不吃饭,几天不给好脸!”
    八阿哥早听说了这事,不过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人人都这样,只是四哥都露在面上了,淡淡一笑:“四哥这个人,性子是偏执了些,你理他做甚,嫌你的辫子太长了吗?”
    那边小十就笑了:“人家夫妻和离的还说几句客气话呢,四哥倒是一点不掺假的实诚人!”八阿哥不想多跟弟弟们说什么,四哥这人,也当得一句情深不寿了,自有他的对头冤家给他挫磨。
    又说起了如意馆里的内侍,处了个菜户好多年,两人都打算一辈子对食老死宫中了,赶巧那宫女服侍得太后高兴,万寿节后就赏了她嫁人。
    宫女跟那内侍感情素来很好,本来不愿意,原打算去辞了的,可那如意馆的内侍也是念过几年书的,满肚子委屈不舍最后还写了封休书给那宫女,惟愿她过得好。小九身边的内侍于义把那休书抄了来给爷们取乐。
    大家哈哈一笑就过去了,唯有八阿哥拿着那休书,看了很久:
    盖说夫妻之缘,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结誓悠远。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
    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群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更生欢喜。三年衣粮,便献柔仪,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再想不到还有人跟自己一样,一心惟愿妻子再嫁,只是为了让她过得更好,原来痴心的从来不是一个人!
    
 
☆、68不辞辛苦出山林(下)
 
八阿哥并没有多少时间感伤,弟弟的铺面就在眼前,因为转了方向,掌柜的,跑堂的,脸上都多了些精干之气,清一色的利落打扮,看着很是有样子。
    几位阿哥不过略坐一坐,便是查账也不过是虚应故事,哪里真用他们扒拉算盘珠子会账?早有耳目聪敏的殷勤人来打理。掌柜的只是把盈余拿给他们看,个个都喜气盈腮,老九自觉面上添了光彩,颇为得意,又想起哥哥昨夜没什么动静,转脸对掌柜的悄悄吩咐了几句,那掌柜的遣了几个伙计自去行事。这边还有要紧的事来告诉主子。
    将三位阿哥迎进内室看茶,布了一大桌的茶果,不过是常见的栗粉糕、松酥卷儿、奶油小果儿、吉祥糕、小梅花香饼儿这些,那掌柜的亲自那托盘捧了几盏盖碗出来,布给三位爷:“难得主子今日下降,没什么精贵东西,唯有这是个时令点心,主子不嫌弃就尝一尝!”
    八阿哥揭开碗盅一看,果然是稀罕东西,倒不是什么贵重的,不过是西湖初夏的新藕制的藕粉,拿沸水冲了来,扑鼻子的清香,又为了好看,撒了几粒枸杞,鲜红可爱。
    八阿哥拿起来喝了一口,满口子的无穷碧意,想起昔年每逢初夏,带着弟弟闲走,看见临河支棚卖河鲜儿的铺子一长排,都是果藕、菱角、鸡头米、莲蓬子这些。
    什刹海荷花市场杨五斧的杨记藕局、景四斧的景记藕局、以及卖"灯笼红"大荸荠出名的郑记藕局都说自己卖的是红花莲蓬白花藕,白嫩酥脆,汁水足,入口半点渣子没有。
    不但自己爱吃,弟弟们也喜欢,常常买了大嚼一路,还马担车驼运回家分给人,现在京城还没种了这样多的藕,都要从杭州运来,都老了不好吃,唯有藕粉还能留着点清香,不禁笑了:“掌柜的好心思,这样的清福享着,倒叫我们做爷们的羡慕了!”
    小九尝了口藕粉,不过一点清甜,不对他的路子,又见八哥爱吃,索性一盅子都推过去,又把小十手上的抢过来,都放在八阿哥面前:“八哥,你喜欢就全吃了吧!掌柜的,你还有多少,都拿出来孝敬八爷!记得让伙计们再带进京来,难得入了你们八爷的眼,还不好生奉承了来?”
    八阿哥不禁骇笑,哪里吃得这许多,笑一笑领了弟弟的情,又看着十弟使眼色,老十本是渴着的,老实不客气又拿回来吃,全不顾小九一脸的嫌弃。
    那掌柜的忙回话:“本来就是小人一点虔心,好容易讨了好,自然是要带常孝顺的,不过吃个鲜意,还预备下些好进补方子给主子们用,还请主子笑纳!”
    小十听见有进补的方子,眼睛一亮:“什么方子?拿来给爷瞧瞧!”
    掌柜的从袖子里拿出几张玉版纸,后面的伙计把备好的丸药也呈了上来,拔开塞子,浓郁的药气起来,八阿哥把方子接在手里看,不过是市间验方八珍膏集灵丸之类的东西,记得四哥那时都试过,也不见有什么奇效。
    他自然知道十弟是忧心自己的母亲温僖贵妃,眼看炎夏降至,就是好人都苦夏见瘦,贵妃娘娘更是已经卧床不起多日,八阿哥也去看过,不过是挨日子罢了。他心里清楚,秋季多半就要送走十弟的母亲了,不禁暗暗扼腕,自己已经延医用药了,还是来不及,沉疴已久,莫非就注定自己弟弟要失了慈母?
    此时看见小十一脸期盼,就连小九都满脸兴奋,他也不想说什么打击弟弟们的信心,轻轻把方子放一边:“难为掌柜的费心把你主子放心上,事事都肯周旋,小九,还不赏人家?”
    小九正拿着颗丸药闻味道,听见八哥这话,知道是哥哥在给自己搭台子摆威风,有心拉拢心腹,马上接话说:“这可是要大大的赏,想来铺面花红你是不稀罕的,等爷想到了新法子赚钱,就带你一股好了,也让你吃吃干股! ”
    那掌柜的听得此言,心头大喜,忙跪下磕头谢恩,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样大的恩典,奴才不敢当啊!”
    小九望望哥哥,正满眼鼓励地看着自己,嘴角扭了扭:“爷赏你接着就是,你若不过意,就给爷把这些好好的襄理着,多给爷省点心就是了!”那掌柜的磕头如捣蒜般。
    等他起来才又回话:“奴才近来听说件新闻,少不得告诉主子欢喜欢喜!”
    小十拿着方子正高兴,笑着说:“你有什么笑话,左不过是那些荤的,爷们可不爱听这些,你留着跟那些侍卫讲吧!”说完还特意深深看了自己八哥一眼,唯恐自己哥哥想起些不愉快的事情来。
    那掌柜的最是精乖,哈哈一笑:“主子可委屈奴才了,八爷正是有小喜事,只是奴才没那个资格恭贺罢了,哪里敢说什么污了主子耳朵?”
    八阿哥看他一脸跃跃欲试,笑一笑:“不过是常例,日后等你九爷十爷添人的时候,记得多送些虎鞭鹿茸什么的给他助兴就是了!”
    那边小九小十都笑了:“八哥想是自己吃怕这些就来害我们?”
    等大家都笑定了,掌柜的亲自给他们续了茶水才说:“奴才依稀记得主子以前提过,想要做粮食生意,最近奴才风闻亢氏的货队被困住了!不知道主子们有没有兴趣?”
    八阿哥心中一动,那亢氏是一个大粮商,在京城的粮商中占有重要一席,虽然从事粮食贸易的商人众多,资产在七八百万银两至百万银两的侯、曹、乔、渠、常、刘等数家富商都是做这门生意的,可亢氏以其雄厚的资本既致力于长途贩运,也经营粮店,其铺面主要位于正阳门外,亢氏号称数千万两,实为最钜。
    自己记得没错的话,康熙三十五年打西北的时候,亢氏可是承担了大部分的军粮运输,后来还被皇阿玛封为皇商,戴了花翎。此时拉拢他们,百利而无一害。况且小九的生意也的确需要些人脉来支撑!
    “那亢氏的米粮在哪里被扣下了?”八阿哥淡淡地问。
    那掌柜的忙回话:“回爷的话,在山东,那边的道台今年才上任,想是遇着饥荒,想扣着这笔做赈灾。倒也不是什么坏心!”
    八阿哥定神想了一想,笑道:“这世上多的是好心办坏事的前人,就算就做好事,规矩毕竟是要守得。虽说事急从权,若是个个都做事不循常例,到最后吃亏都是守规矩的,这世道就乱了,谁肯安心做人做事?这山东道台还是经的事少了才出这昏招!”
    九阿哥看着哥哥说:“那道台也是好心,八哥你想得太严重了吧?”
    八阿哥笑笑看着那掌柜的说:“掌柜的,想必铺子也有自己的规矩的吧?”那掌柜的就开始笑了,拱拱手应了是,八阿哥又说:“若是一个伙计靠坏规矩做成了笔大交易赚了大笔,这样的伙计你怎么处理?”
    那掌柜的毫不犹豫地说:“自然是好言好语请他年后走路!”
    老十奇怪地问:“这个伙计赚了银子为什么要辞退他?”
    那掌柜的笑着说:“生意从来都不是只做一次的,他坏了规矩其实就是绝了我们的回头客!”
    八阿哥接着说:“铺子里坏点名声倒没什么,官员若是这样就是沽名钓誉,为了自己的一己虚名害了百姓!你想,他为了自己的地方利益就截留正当的生意往来,解了一时之困。日后还有什么商户敢从那里过?遇着饥年必定米价大升,遇着丰年,无人去收他的粮食,谷贱伤农,终是一个死局!”
    旁边的掌柜心里却是啧啧称奇,他本是世代商贾出身,姓范,名贵山,跟山西的范百万是不出三服的嫡亲从兄弟。只是自己是庶出,族里不肯分家产分薄了财运,只是分了年息花红而已。只是他不肯在家闲闲坐着,就奔了京城,也颇走了些路子,好歹最后投了八旗大姓的缘,管着好几分产业。
    偏偏主子要讨好皇子就派了自己来帮手,刚开始做些人参鹿茸,完全不对路子,倒是后来不知如何九皇子想通了买茶山、做海运,他才觉着有些意思。
    这些日子皇子阿哥们也常常过来看视,他虽是小心奉承了,到底心里有些瞧不上他们,不过是占着出身的光,哪里有什么真本事!
    直到今天听见八皇子一席话,他才正经地打量下自己的主子,不过十几岁大小,听说昨日房里才放了人,居然有这般见识,难怪得着人心。
    此时范掌柜忙说话:“主子想得深远,可不是这道理?可笑这样的人还得个为民请命的名头!”
    八阿哥嗤笑一声:“亡羊补牢也能记功果然是笑话,那道台这马后炮放得倒响!”低头思索半晌才说:“这是咱们不好插手,师出无名,没得叫让道台乘机给自己涂脂抹粉,回去求大哥快刀斩乱麻办了!”
    说着也不肯多坐,就带着弟弟们走了,临去前特地吩咐范掌柜别在人前露口风,那范掌柜满口答应了。
    大阿哥正坐在自己院子里看着小女儿射草人,八阿哥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身骑装的小格格拉着张小羊筋弓,左一箭右一箭就是没有一箭射中了。
    不觉大笑,也不跟大阿哥请安,悄没声息摸到侄女背后,伸手帮她拉开弓弦瞄准草人,刷地正中红心!那小格格一回头看见是八叔,不依不饶就撒娇,说是八叔害她失了准头,八阿哥抱着侄女转了几圈,许了糖果风筝各样贡品才放了他。
    大阿哥看着自己弟弟逗着女儿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取乐,大娃娃哄小娃娃,着实可乐,倒把他心里的积郁去了好多。想着太子的侧福晋又有了好几个月身子,谁知道这个留不留得住?倒比不上自己千金绕膝,别有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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