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亮光]以吾之名 作者:infinit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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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场景让阴阳师微微松了口气,近卫身处结界之中,并未受到伤害,只是倒在地上的仓田,手臂处汩汩流出的鲜血有些触目惊人。不过,幸好两人都无大碍。
幻化成人型的妖物静坐在池边凸起的石子上,用银梳细细地打理着披肩的长发,漆黑如夜,一直垂落到腰际,随意覆盖在肌肤上的薄纱,绣着繁复的图案,随着微起的清风,隐约飘舞。
“女御大人,若你执迷不悟,在下只能冒犯了。”贺茂细辨图腾,认出妖物身份。
此女乃天皇之妻,承香女御,三月前应被天皇冷落打入冷宫,遂投湖自尽,其冤魂绕梁三日也未散去,天皇无奈,只得请法师做法,为其超度,却没想到怨念如此之大,未得净化完全。
“我不想伤这孩子的,我只想带他走,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要阻拦我呢。”
“正如对待先前那些人一样吗。”
“不...不,之前那些粗鄙之人,太愚蠢了,是他们自己掉落池塘之中,自寻灭亡。”女御挥一挥手,池底的海藻缠着白骨悬浮上来,恶臭扑鼻,她却视若无睹,娉婷而立,随后轻盈移步,踏至贺茂身前,“我要带着他去花香鸟语之境,远离人间不堪。”
“放手吧,三途之河才是你的去处。”贺茂正声说道,温和沉静的眉目见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冷漠犀利,“人鬼殊途,岂能共聚。”
女御微微一怔,眼光中闪出一丝迷茫,滚落着透明的泪水,划过脸庞,她捂着脸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我只不过是想爱护自己喜欢的东西,生前不让,死后也不准吗。”
就在此时,黑沉的怨气弥漫开来,刹那间遮天蔽日,女御抬起头来,冰蓝色的眼睛不再悲伤,唯独闪现着邪恶的亮光,乌密的黑发突然狰狞地向贺茂扑去。
阴阳师足尖一点,已凌空而起,从袖中取出的符咒,在空中焕发出绚丽的火光,一闪而过,便割断了女御的长发,右手指尖闪电般地点落在妖物的额上,迅速地勾画出封印的图案,口中轻念一咒,女鬼狰狞的面容上露出惧色,身形在空气中渐渐淡去,之后黑雾四散,重归平静。
贺茂心中感叹,行至一旁,在仓田身旁俯身双手结印,伤口上浮现出一层绿光,流血的地方自然愈合了。
他松一口气,再转头看向近卫,忽然,心中蔓延上冰冷的骇意。
跌落在地的少年,凝视着沾满鲜血的双手,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只喃喃重复着一句话。
“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
☆、冷雨
藤原府邸。
穿花度柳,抚石依泉,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环抱池沿。
身着狩衣的阴阳师俯身低头,静待面前长者开口,面色严肃,神情微忧。
厚厚的竹帘斜挡住午后的骄阳,斑驳地倒映在棋盘上,略显得本就复杂的局面更加变幻莫测。
两人对峙着,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情绪,窗外起伏的虫鸣泄露出焦躁的气息。
隔了半响,帘外侍女斟茶入内,稍稍缓和了僵持的氛围,阴阳师支撑在地的双手已经微微的有些麻木了,可面容上却依旧保持着严谨肃静。
行洋品了一口,掀开棋罐,遂开口说道。
“事已至此,回去吧。”
白衣少年微微一颤,眼光闪现出一丝不安的情绪,不再言语,跪拜着退了出去。
......
“贺茂,你去哪了。”
回至家中,少年嗔怒的埋怨如期随之而来,贺茂脸色一黯,回应道。
“明日之事,你确要与我同去?”
“天皇的命令哪是你我能改变的。”少年的脸上丝毫不见被强迫的不满,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况且有贺茂你在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阴阳师沉默下来,想起这几日占星的结果,有些不安。首先,菅原大人力荐天皇,让他二人前往冈山除妖,已与巩固实权背道而驰,而后即使他如此恳求,行洋大人也无力说服天皇收回成命,更显得有些蹊跷。再加上如此诡异的星象,以及从远方弥散开非比寻常的妖气,预示着此番前行定将凶多吉少。
对待除魔之事,他从未怕过,从小到大接触过的妖物,恐怕比人还多得多。只是这次,他却担忧着妖物的强大,他害怕自己无力保护同行的少年。
他叹了口气,平摊手心,一把光亮的刀器凭空而出。
“近卫,带上它。”
“这是什么,”少年接过,抽出兵器,修长平滑的刀身,虽质地坚韧却没有刀镡,再加上光线下不同寻常反射,“一点也不锋利,我去磨磨。”
“慢着,”贺茂忙哭笑不得地叫住少年,“这是破魔之刀,上面下有符咒,用来除妖,何须锋利。”
“这样啊,”少年撅着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满御神刀光滑的锋刃,埋怨地说了声,“也只有那些老头才会淬炼这样的兵器了。”
贺茂溺宠地看着少年高举起刀柄,对着夕阳欣喜地挥舞着,忽而又担忧起来,支声叮嘱道,“近卫,到时候若遇危险,定要保全自己。”
“不是有贺茂你嘛,我什么都不怕。”
阴阳师凝望着少年余晖下的侧脸,闪烁着骄傲和锋芒,淡黄色的衣带随风飘扬,一如当年那般不知畏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少年信赖的言语一字一字的敲落在他的心上,那份深深的信任又再一次抚平了他不安的心情。
是的,有我在...
只要有我在...
......
淅淅沥沥的细雨,打湿了卷着细边的嫩芽,渗透进兰草紫藤的清香,带来一丝微弱的寒意。
月光下,一道黑影轻巧地越过回廊,掠进主人的卧房。
小声地翻动着案几上的书纸,不时地皱一皱眉。
他还来不及发现,本该睡着了的人已经幽灵般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显然吓了少年一跳,他瞬间蹦开一尺,一个不稳,贺茂忙伸手将其拉住。
“喂,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他心虚地往袖口藏着东西,假装埋怨起来人。
贺茂当然不会放过少年有意的隐瞒,伸手抓起他的袖口,微微一探便寻出一把符咒。
“你想做什么。”
“我...我只不过想...觉得它们好玩!”少年语无伦次地狡辩着,目光闪烁。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的修为还不够驾驭这些符咒。”阴阳师有些生气,眉间微蹙,语气凌厉起来,咒语的反噬能轻易地伤害眼前的少年,纵然他能为少年挡去世间的一切,但少年对自身的不爱惜确是他无可奈何的根源。
“凭什么,”少年愤然起身,想要夺回,“当初我也会的...当初我也能驾驭符咒的...”
“可你现在已经没有能力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被无情地打破。
少年楞住,忆及往事,藏在阴影下的脸颊,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动。如今连符咒都不能使唤的他,要怎样才能超越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要打败的人。
多年前,千年梧桐下刻下的誓约,虽经风雨,却依旧辨认清晰。
「贺茂,今天我一定要打败你。」
每每听及此言,白衣少年碧绿色的眼睛微笑起来,在漫天飞舞的落叶中,轻轻地挥一挥衣袖,便化去迎面而来的攻击,温柔流转。
「我等你。」
一等数年,近卫并不知道自己无忧无虑的日子里,白衣少年度过了怎样的煎熬,眼睁睁看着心心念念的誓言变成遥不可及的梦,不弃地承担着两个人的回忆,两个人的梦想。
「贺茂,我们会成为最伟大的阴阳师吧...不过我要第一,你第二...」
他也不知道当年他对着任性许下的愿望,成为白衣少年这些年来唯一的支柱,是支撑着他在空茫的山际里,唯一的光。
正如现在,少年又一次地无视了那人严词下的急切担忧,臆想着感受到了莫名的寒冷与失望。
“天不早了,准备出发吧。”背对晨曦,他缓缓地开口,指甲深深印入掌心,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出和室。
“近卫,”阴阳师轻轻唤出,言语间充盈着悔意与怜惜,注视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再也掩饰不住眉目间的不安。
他只是害怕,害怕这个少年逃离到他无法守护的地方。
少年几番痛苦的表情,已经揉碎了他的心,成为他一生都无法救赎的心结。
再也不要,再也不要了...
冷雨沿着窗缝细细地打落进来,沉默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暗月
晨露微曦,平安京已热闹起来,大街上的店铺打开门,欢迎来客,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策马向东奔去。
旭日不经意间就被他们甩在身后,隐约的星辰忽闪着挂满苍穹,云开月明,霎时间清丽的白光倾泻如水,笼罩了整个树林。
“小心。”阴阳师沉稳的声音蓦然响起,淡淡地透出戒备与严肃。近卫微微颤抖了一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深深呼吸。
忽然,丛林间传来扑朔的声响,千百只蝴蝶幽灵般地扑面而来,在月光下,寒意袭人。
贺茂面不改色,抬起右手,默念一咒,爆破从手心向外张,撞击在上的蝴蝶顷刻间灰飞烟灭。
“区区幻术就想阻拦我们,阁下恐怕得亮出些真功夫吧。”
话音未落,阴影处隐约现出一个人形,面容娇艳,长袍坠地,诡异的白发蔓延到腰间,迎风乱飘,她妖娆地扭着身体,掩口轻笑。
“不喜欢美丽的蝴蝶吗,那么鲜花又如何。”
她挥一挥衣袖,刹那间,雪白的花瓣凌厉而来。薄薄的花瓣宛若刀片,所到之处,皆被切成碎片。
少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紧地拽住刀柄却无法出鞘,眼神复杂地看着同伴变换身形,来回着在四周甩出符咒,轻易地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原来...原来贺茂已经这么强大了...
在不经意之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已成为无法跨越的横沟。梧桐树下的约定被顷刻间击碎了,原来那个人已经走到这么远了,而他还在原地傻傻地发着呆。
是被抛弃了吗,被永远抛弃了吗...
他们的人生轨迹,就要这样的交错着,越离越远吗...
少年全身颤抖着,琥珀色的瞳孔灰暗下来,露出恐惧和害怕。
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折服于命运的安排...
......
“平安京第一阴阳师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拖延了这么久,灵力消耗的也厉害了吧。”女妖的声音带着讽刺的口吻惊醒了近卫。
他吃惊地侧头,发现贺茂的额上已滚落出大滴的汗珠,呼吸急促,死死地咬住苍白嘴唇,一言不发。
“呵呵,为了保护同伴,真是不惜一切呢,果然,菅原大人安排的真是天衣无缝。”
保护...贺茂难倒是为了保护他才身处下风的吗,现在的自己难倒连和他战斗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近卫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人,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堂堂右大臣竟然和狐妖为伍,真是颜面尽失。”贺茂直直地盯着狐妖,暗暗拽紧了手指,他的灵力消耗太大,快要无法支撑了。
“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阴冷的笑容间,狐妖唇齿一动,双手高高举起。刹那间两只露着尖牙的猛兽凭空出现,咆哮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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