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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徒弟，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个妹子？”陌歌这样问青煌。

　　青煌不知该怎么说。

　　焚花愤慨起来了：“陌歌，你这么黑道姑真的好吗？”

　　陌歌轻柔地笑了，他说：“我没有黑啊，这是事实啊。对吧，三清？”雪落三清，陌歌所领导的帮会霁月霜花的副帮主，一个耿直的妖道姑。

　　雪落三清拒绝回答。

　　“对吧，辰雁？”南宫辰雁，云暮寒所领导的帮会溯世歌的副帮主，一个不怎么耿直的妖道姑。

　　南宫辰雁拒绝回答。

　　“对吧，渔夫？”六月羽芙，叶昭然领导的帮会剑意江湖的副帮主，一个直不直都无所谓的妖道姑。

　　六月羽芙……没来参加。

　　眼见着陌歌大有要把所有妖道姑都给点一遍名的意思，南宫娜娜赶紧制止了他。开玩笑，他们南山的副帮主可不是妖道姑，万一陌歌得寸进尺要把他的新雨梧桐给设为副帮主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陌歌语带遗憾地说：“好吧，那就开始谈正事吧。”

　　“等下！”青煌先开了口，他实在无法忍受某件事，于是他直白地提出了要求：“师父，你能先把变声器给关了吗？”

　　为了安慰心灵受到了巨大伤害的徒弟，陌歌祭出了他的大杀器——变声器！甜蜜酥软的女声，像在蜂蜜里泡过一般，甜甜的，软软的，几乎要让人融化掉一般。然而青煌时刻谨记这是个捡到自己就让自己自生自灭的渣，还装妹子欺骗自己感情，才不会融化在这变声器调节后的软妹音里。所以他拒绝这种形式的安慰！

　　没想到陌歌还没说话，几个妹子倒先反对起来了：“不要，陌歌妹妹的声音这么女神，怎么能变回来呢！”

　　“陌歌女神嫁我，陌歌女神我不会把你让给夜城的！”

　　“以后我大恶人谷的第一女神就是陌歌了，不服也不战！”

　　既然太太公主团都发话了，还有什么不好的呢。一众汉子皆选择了沉默。青煌纵使想以一人之力支撑起恶人谷的骨气，但是最后他发现，他扛不起来，于是他屈服。一众汉子们便屈服于太太公主团的- yín -威，陌歌保住了他的软妹音。

　　操着软妹音的陌歌开启了审问模式，与青煌一问一答，逐步摸清对方的基本情况。青煌，正直健康向上的18岁男孩子一名，大一新生，学业不忙，社团活动不忙，空闲时间大把，并且有当攻防指挥的意愿。

　　陌歌很满意，他说：“徒弟，经过我们对你的考察，我们一致认为你很有攻防指挥的潜质，既然你也有这个意愿，那我们就准备把你当作新指挥来培养。你有什么问题吗？”

　　青煌提出了他的疑问：“考察？你们什么时候对我进行考察了？”

　　南山娜娜见不得自己的帮众这么蠢，无奈道：“刚刚那场战场就是对你的考察啊。”

　　“啊？”青煌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高层一溜烟全往团里塞，原来是这个目的。本来他是准备好好发挥给萌萌哒的妹子师父看的，结果居然阴差阳错给了这群人看，该说世事无常吧。尽管如此，青煌还是觉得略憋屈，他纯纯的感情就这么被糟践了。

　　青煌本来还想拿个乔傲个娇的，但是陌歌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语调轻快声音软萌地说：“好的，既然你没有其他问题了，那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大家掌声欢迎我们萌萌哒新指挥青煌！”说完自己啪啪啪鼓起了掌，然后稀稀拉拉从别的麦里也传来了零星掌声。

　　“徒儿，恭喜你加入我们恶人谷指挥团。”陌歌的语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平心而论，青煌不排斥当指挥，即使是这样有些半强迫性质地把他推上来，他也不是很介意，反正自己也有这个意思在。而对师父陌歌，他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本来就是他会错意，也怪不得师父。至于陌歌对他的放养政策，虽然一开始也会有些怨言，但是游戏玩得久了，发现这才是常态，那些时时刻刻腻在身边随叫随到的师父毕竟少数，至少陌歌还把他丢到了一个大帮会，他在里面认识了很多人，自己这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有他们的帮助。更何况他现在又拉了自己一把，要说怨念，男孩子，心胸要宽广一些！青煌这样告诫自己。

　　青煌接受了这个设定，于是他问道：“那我该干些什么？”

　　“学！”

　　陌歌的语气很果断，他说：“攻防指挥与战场指挥虽然都是指挥，但是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你战场指挥得不错，未必攻防也能指挥好。你首先要找找感觉，学习一下攻防城战是怎么指挥的。这个……就交给娜娜负责吧，娜娜。”

　　南山娜娜应道。

　　“让青煌先当你的副手，跟你学段时间。南山据点是枫华谷吧？青煌，枫华谷的城战你熟不熟？不熟赶紧让娜娜带你熟悉一下。”

　　身为南山的帮众，南山的据点战怎么可能不参加，所以青煌对枫华谷肯定是熟悉的。

　　“那行，就下周二的据点战，你当枫华谷的副指挥，攻防结束以后我把你介绍给大家。青煌，好好打啊，看好你哟。”

　　青煌听着陌歌的一番安排，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去看待他们的总指挥，尽管身处大帮会，可是跟这些指挥高层都搭不上嘎，更勿论更远的总指挥了。他攻防打得勤快，所以听陌歌指挥也多，在他看来，陌歌是个好指挥，但是太闹腾，这反而淡化了他本身的能力，让人觉得这是个轻浮的家伙。但是今天深入接触了一下，从刚刚他的安排看来，他心思细腻考虑周全。把自己安排在枫华谷，一来确实是自己更熟悉枫华谷的地形；第二，据守枫华谷的帮会是南山，自己的帮会自己人，自然会多多照拂他；第三，不是一上来就让他接手指挥而是以辅助的形式，打得好他这个新指挥加分，打得不好让其他人背锅好了，至少其他人都是大帮会的帮主高层，面对的压力比他这个空降少不少，而他也能先从中学习一番；第四，虽说陌歌是恶人谷指挥里指挥水平最高的，且又是陌歌的徒弟，但是两人没啥感情，还有些小尴尬，这样是照顾他的心情。

　　青煌自己在心里瞎琢磨，顿时觉得陌歌的形象在他的心里面高大了起来，原来这就是他家指挥严肃正经的另一面，今天总算见识到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师父，总觉得与有荣焉呢。青煌一下子觉得自己的未来光明了起来，前途是伟大的。

　　其实，如果陌歌询问了青煌的专业的话，这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青煌，大一新生，专业，哲学。哲学这门科学呢，就是一门把简单事情复杂化的学科。作为一个刚接触哲学这门伟大学科的新生，青煌确实地体现了这个专业的特质。但是如果让他知道陌歌这么安排的理由仅仅只是找个熟人托孤，不知道他又作何感想呢。

 

　　☆、那个指挥，回忆杀

 

　　时间一晃到了周二晚上，青煌早早就挂进了攻防YY，进了枫华谷频道，此时人还不多，频道里一片安静。第一次指挥城战，虽然只是副麦，帮下手的，但是毕竟是在几百人面前说话，青煌还是有点小紧张的。

　　他打开好友列表，想找个人闲扯两句缓解一下情绪，最好的人选就是他的帮主南山娜娜，这两天他们俩交流很多，南山娜娜教了他很多基本知识，也算是比较熟悉了。但是此刻她不在，在线的是……新雨梧桐。

　　犹豫半天，他还是发了一条密语过去：师父……

　　新雨梧桐：嗯？怎么啦？

　　青煌：我有点紧张……

　　新雨梧桐：紧张什么，就跟平时打城战一样，听娜娜指挥就好，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青煌：可是，我还是紧张啊。

　　新雨梧桐：我明白，你是压力太大了。没什么可紧张的，今晚这场，打好了军功章有你的一半，打得不好锅是娜娜的，跟你没关系。

　　青煌：……

　　青煌不知该如何接话，如果让南山娜娜知道陌歌这番话，估计要找他拼命。这甩锅手段娴熟稳健，绝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青煌忽然就有点羡慕陌歌了，如此厚的脸皮，他是不能望其项背的。

　　但是话是这么说，青煌也不想自己的处女战就以失败告终，所以他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放松心态，然后，辅助帮主拿下胜利！

　　陌歌托着腮看着密聊框，青煌给他发的密语确实透着一股紧张感来。他能理解徒弟的心情，但是也不是能够完全理解。当年他第一次上麦指挥的时候，可没有紧张成这个样子。当时大概也是破罐破摔，抱着大不了就是被喷下麦的想法毅然决然上了麦序——他不是被老指挥培养出来的，而是自己选择上麦指挥的。

　　当年本服的恶人谷，是一个人心松散、内战频发的阵营，无论攻防野外皆被浩气压着打，丝毫不见昔日风光。恶人谷的指挥们各个视攻防指挥这个位置如烫手山芋，想方设法地避免上麦。一到攻防时间就纷纷有事不在，或者网络不好、技术掉线，仅剩小猫两三只在力挽狂澜。而某一周的周六进攻场，只有一个指挥在线，结果半场的时候，指挥掉线。当时他们在顶着浩气的集火打司空仲平，指挥这一掉线大家瞬间乱了套，连该放什么技能都不知道了。指挥在YY里大吼大叫让大家冷静，他马上就会上线。可是也不知道客户端出了什么问题，一直都上不来，大家更慌乱了。

　　指挥情急之下，只好让能够上麦指挥的人先代替一下，至少顶过这一波。可是他喊了半天，没人理他，麦序上孤零零的，依然只有他一个人的YY挂着，前面的绿灯一闪一闪，却仿佛是随时都会熄灭一般。指挥的声音里有焦急，有愤怒，有紧张，也有一丝沙哑的哀求。

　　陌歌就是在这个时候点下了“我要上麦”，然后，他就上了麦。他的第一句话是：“现在换人了，大家听我指挥，别慌。”

　　不知是哪来的魔力，总之，原本混乱的局面一下子就稳定了下来，大家还是按照指挥有组织地进行反击——虽然最后还是被浩气给灭回老家就是了。

　　原指挥在折腾了快半个小时后才登上了中立号，那个时候陌歌正在组织强杀谢烟客，为了不妨碍指挥所以他没有把指挥权收回去，反而是给陌歌当了一回副手。他有些恍惚，以往到了这个时候，恶人通常都被浩气压在复活点打，一直到攻防时间结束，可是这次，他们还在进攻。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原指挥才让陌歌一直指挥到攻防结束。

　　攻防结束，结算7：0，恶人大败。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结果了，但是这一次，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被压在复活点动弹不得，没有双方你来我往的口水战，没有指挥在麦上的唉声叹气，没有其他人在公屏上刷“我们要振作”、“下次好好打”的安慰话语，大家在很认真地集中精神与浩气对刷，虽然每次都被对方给灭掉，可是他们都一次又一次复活起来，继续战斗。

　　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希望，在作总结的时候，原指挥的指挥不似平时的低落，却反而有些异样的高昂。他说：“我们在进步。”这句话点燃了大家的热情，在公屏上，没有互相推诿，没有指责指挥无能，而是坚定的“我们会重新站起来”。原指挥的声音忽然哽咽了起来。

　　事后，原指挥来找了陌歌，问他愿不愿意当指挥。

　　陌歌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什么。他坐正身体，问青煌：你喜欢恶人谷吗？

　　新雨梧桐：你以恶人谷为荣吗？

　　新雨梧桐：你有誓死捍卫恶人谷荣耀的决心吗？

　　连续三个问题让对面足足愣了1分钟才回话过来，却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的话。青煌是这样回复的：师父，你是中二吗？

　　看到这个回答，陌歌突然就笑了出来。他被很多人说中二，幼稚，可是，都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还在玩着这种打打杀杀的网络游戏，哪里不幼稚、不中二了。他就是一个幼稚的中二又怎么了，照样一大把迷妹喊着要给他生猴子——虽然他并不需要就是了。

　　青煌：我有！

　　看到这紧接而来的密语，陌歌抿起了嘴，半晌，才微微扬起了嘴角。

　　他的眼睛非常明亮，就像看到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样，他眯着眼睛打字：那就好了，你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