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人妖不流泪 作者:眉如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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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肉麻话从来不怕说出口,他说:“老婆,我要给你练最好的装备,最好最好的,不然配不上你。”我听得都瞌睡,偏偏下一次他重复的时候,我还是会认真听着。
宝宝当初怂恿我玩人妖号,实在是个错误的决定。我时时刻刻都在可怜眼前这个被我蒙蔽的人,可谁会可怜蒙蔽别人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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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online]谁说人妖不流泪36
我所有的科目都补考完的时候,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拎着箱子走了。假期不期而至,对留校的人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包子说准备考驾照,今天中午拖着箱子坐船走了,其他两位离开得更早。四个人的床位,除了我床上还堆着床褥,另外三张都收拾得只剩下木板。
我一个人在宿舍里大扫除,鞋柜里放着几双女式高跟鞋,GF留的,我怕它们受潮,一双双拿到阳台上晒,却在鞋盒里找到一张小纸条。我拿着条子,到台灯底下一字一字的琢磨,上面是附近一片半山别墅区的地址,上面GF的字迹,还是跟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写的像狗刨。原来她并不是不想和我再见。
我将纸条夹在书里,把垃圾袋提下楼,到舍管那边登记了一下名字。整个系里像我这样假期留校的人,也只有几个人。我想起回家就头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回去。出了校门,打算去五金店附近买点食物。抱着面包店的纸袋往回走的时候,我突然听见狗叫声,叫的特鬼哭狼嚎,所以回头多看了一眼。
人据说很多时候,会只记得一个画面。我回过头去,看见一个人站在五金店门前,旁边一只德国黑背,玩命似的摇尾巴。我很长时间里,只记得那一幕,他瘦了,站在店门口还未撕干净的旺铺招租的红纸下,外面套件夹克,里面是条纹的病号服。我那时候,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知道看他,过往的路人,摩肩擦踵的推撞着我,我被挤得退了几步。傻看了好久,那个人还站在那里。我才知道不是做梦。
他旁边也站着人,估计是替他这段时间看狗的熟人。他们正说着什么,发现我后,都不说了。我恍恍惚惚的走过去,拉他,他原本还沉着一张脸,看我像看仇人,我以为拉不动的,谁知他却半推半就的,好拐的很。大狗朝我们叫着,却被别人牵住了。中间那段事情我记得不清,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他领回了宿舍。
他坐在我床上,一脸阴郁。我却开心的像傻子,摸他,拍他,揉乱他的头发,笑着说:“宝宝,笑一个啊。给大爷我笑一个啊,笑的好爷赏你。”秦宝挥手把我的手拨开,力道却不重。我得寸进尺,推他,攘他,坐到他身边挤他,把胳膊搭在他脖子上晃,他又把我拍开,我脸上的傻笑却拍不掉。
“秦宝。”我看着他啥乐,“想吃什么,饿了吗,爷去买给你吃。”
他没搭理我,我却坐立不安,跟得了多动症一样。我给他看我这几个月新买的人字拖,“我新买的,穿着特爽特销魂!”我又去翻出我新买的背后印了龙虎相斗图案的T恤,问他:“我新买的,你看是不是特帅特有型!”我甚至还把我补考通过的成绩单拿到他面前炫耀。“秦宝,你看啊你看。”
他终于动了动手,把单子接过来:“你挂科了?”我像是被针戳到的皮球,一边缩小着体积一边努力挣扎:“哈哈哈,大学没挂过科叫什么大学。”秦宝面无表情的把成绩单随手搁在一旁,他在我宿舍里打量着,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僵硬了一下,
“那些也是你新买的?”
我莫名其妙,连忙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看到那一排晾在阳台上的高跟鞋。这下形象真是一败涂地了,我正想继续伸手去狠狠的揉他头发,掐他的脸,却看到他夹克下的病号服,条纹的,宝宝身上也带着医院的味道,消毒水,酒精,还有些别的什么。
我不禁笑起来,扯他的衣服,嘴里叫嚷着:“你这套病服还蛮有个性的嘛,挺像真的。刚从医院里逃出来?”
秦宝抬头看我,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睛闪过一些复杂的东西。我哈哈笑起来,“不会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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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着秦宝的袖口,哈哈笑着,笑了一会便笑不出来了。他眼里的悲伤和脆弱,似乎都是真的。我怔怔坐在那里,只觉得心乱的很,我伸手去抓他的手,连手也是冰凉的。“秦宝……”
他看着我强笑了一下:“干嘛这幅表情,我还没死呢。”我也不知道我脸上到底什么表情,想必是害怕吧,或者是满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秦宝看我低着头,也象征性的摸了摸我的脑袋。“你这个毛病怎么还没改掉,一高兴就得意忘形,不高兴就失魂落魄。”
我没回过神来,脑子里空白一片。秦宝把我往他那边拽了拽,我才突然想起什么,连忙站起来:“你真是偷跑出来的,那打针吃药什么的,你跑出来病怎么治得好?”我用力拽他,企图把他从我床上拽起来:“走,我陪你回去,走,哪家医院。”
秦宝用力推开我,力气难得失控了一次,水泥地的地板,摔得我有些痛。我傻傻坐在地上看着他,宝宝似乎想拉我,可很快又收回手去。他笑我:“肖云春,你还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什么病?”
我几乎说不出话来,肋骨下的那团会跳的肉像是被人刺了个对穿,再一点点碾成碎肉。一股气在嗓子里哽咽了许久,吐出来却像是爆炸了那样:“你什么病,你他妈神经病!”我爬起来,使老鼻子劲拽他,他被我拽动了一些,我吼着:“走啊,回医院去,你这样什么病也治不好……”
我没依然没拽动他,后来不知怎么打了起来。秦宝挥拳头的力气很是吓人,我一下子被打蒙了。眼角估计是青了,我想回几拳,却哪里都不敢打,只好任着他发疯,有一段时间我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护着头。秦宝骑在我背上,往我右脸来了一下子,牙齿一下磕到嘴角,不停的流血,我腾出手去擦,抹了一手的红。
察觉到背上安静了,我试图反过手去把他从我背上拉下来,但是已经只有喘得气了。我发誓,秦宝从来不这样,他很乖,听话,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我说:“我们回医院……”那人已经开始当我是在放屁了,拽起我来,用手大力的擦着我的嘴角,我疼得厉害,嘴角都裂了,他还用指甲去抠。“我日……”我骂着,企图挥开他。
秦宝开始亲我的脸,他碰的每一个地方我都觉得疼,感情他是看我哪里伤了就碰哪里,凭地歹毒。眼角和嘴角被他啃了又啃,嘴巴碰到嘴巴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挥着拳头揍了他。我这一辈子,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过。
“……”他放开我,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里,脸上无辜的像是随时会跟着哭出来。可疼的明明是我。秦宝尝试着碰我,放轻了力气,他打算把我的T恤拉高,我推着他,他不肯,并且尝试把手伸进衣服里。
地上随意堆放着的人字拖和刚才还拿来炫耀的衣服,越发衬托得我有多可笑。秦宝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我的表情,弃而不舍的用嘴巴碰着嘴巴。“我不喜欢这样……”我跟他说,秦宝更加用力的啃着,像是要咬破皮一样,吞下去一样。我大力推他,喊着:“我不喜欢这样!”他愣了一下,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他顿了顿,站了起来,后退了几步,坐到了包子的床板上。
我闭着眼睛,眼睛里的水不受控制的流出来。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还这样哭,估计是很难看的,我不敢再看秦宝的脸色,心里头甚至觉得如果他高兴点,就算刚才不推开他,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强笑着说:“疼,我休息会,等下带你……”
“我不回去!我都知道,你跟别人好上了,你疏远我你忘了我!你是我的,我得跟着你!”我把我枕头甩过去,砸他脸上,吼着:“你他妈就一神经病,你是疯子,疯子,神经病!”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只记得手颤的厉害。秦宝努力仰着脖子,做出不在乎的样子。
可我在乎他。我要是学医的就好了,如果我有钱有势就好了,我要给他住最好的病房,最好的药,要疗程的,要什么专家会诊的。可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混混,没钱,没文凭。我什么都想帮他,我什么都帮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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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僵持了很久,那股气差不多消了,他看我一眼,我瞪他一眼,然后才有一扎没一扎的聊起来。我问他:“你到底是怎么溜出来的。”秦宝低着头:“也没什么,住院费欠了,扣了我身份证,让我回家拿卡取钱。没人看着,我就干脆回来了。”
我吓了一跳:“欠多少。”秦宝抬头看着我:“没事,家里钱够还的,不用管。”我用力揉了揉自己脑袋,站起来去扒衣柜抽屉,在袜子堆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张红票,两张红票……翻了再翻,总共也只有五六百。我问他:“到底欠多少。”
“肖云春……”
我耙着头发:“你到底叫过我几声肖哥呢,我又不是记恨的人。”秦宝的脸色却冷了下来,别过头去,好久才说:“在那住院不过是占一间房子,没别的好处,药去药店买还更便宜。答应你,到了预约手术的时间,我会去。”
我坐在隔壁的床板上,不说话,虽然心里猜过很多种可能,但真正听到手术这两个字,又是另外一番滋味。秦宝说:“我是来看你的,别这么急着赶我走。”
我看着他发呆。
太阳往西边落的时候,特别像荷包蛋。我去外面打了馄饨回来,秦宝还在宿舍里。他像是真饿了,坐在我床上吃,特别仔细。先吃菜叶子,再吃馄饨,最后舔汤,一点残渣都不剩。等他吃完了,我把塑料碗搁垃圾袋里,把周围垃圾都扫了扫,把垃圾袋放门口。我问秦宝:“你洗澡吗?”秦宝摇头,我又问:“累了?”秦宝没什么反应。
我走过去,把他踢下来的鞋子踢到一旁,让他把外套脱了,躺平了,把被子抖了抖,盖在他身上,又压了压。把大灯关了,用了台灯,自己开了衣柜,找换洗的衣服。最后拿着一件旧T恤,一条八一大裤衩,去了厕所,拿冷水冲了冲就出来。本来一个人在宿舍里,裸睡爽着呢,多了这个家伙,干什么都觉得不自在。
秦宝睁着眼睛看我:“你睡哪。”我穿着拖鞋,还带着一滩水,噼哩啪啦的走着,把门橱里的两床过冬的棉被找出来,摊在包子床上。好不容易才铺好,一回头,就看见秦宝的眼睛,嘴里就多解释了几句:“他们一放假就回去了。就我在,睡哪里就不碍事的。”
秦宝把眼睛闭上了。借着台灯的光,我终于在一堆杂物里找到自己的手机,蹲在床上给老头子发了条短信,说我把水弄到笔记本上,结果显卡烧了,叫他弄点钱来,我要买新的。我也不清楚他会不会汇给我,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省着点花钱了,我在考虑是不是在哪里端端盘子,不知道能给多少钱,迷迷糊糊的,就有了睡意。
突然听见秦宝说:“过来和我睡吧。”我猛地睁开眼睛,睡意全吓退了。秦宝翻了个身,拿背对着我:“当我没说。”
我“哦”了一声,全身软了,如释重负的继续躺着,棉被热的难受,只好踢被子,踢着踢着,不知等了多久,秦宝又说:“我怕我以后,再没有这个机会了。”我腾的坐起来,大骂道:“再胡说八道,老子掐死你!”
秦宝没应,不知道睡了没有。我胆战心惊,搬了个凳子在旁边坐着看他。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屁股还在椅子上,头已经掉到褥子上了,口水湿了一大片床单。我胡乱擦着,这时才发现身上披着秦宝的夹克,他已经不在床上了。
我站起来,四处望着,宿舍里空空荡荡的。我晃了一下,从心里哆嗦起来,扶着床柱站起来,大声叫着:“秦宝?秦宝!秦宝!!!——”
秦宝从厕所里厕所里探出个头来:“干什么,正刷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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