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判官再就业+番外 作者:王老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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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瓜瞧着新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这rayban哪儿买的?高仿吧?”
“咳咳,小哥不要取笑。这位客官,您请坐,老朽送你一卦。”
胡瓜翻了翻白眼,说得好听,估计到时候还要狮子大开口,那也没什么,反正老板家里穷得只剩下钱了。
“姑爷,你坐一会儿嘛,好像是个翻着筋斗云过来的,听他怎么说。”
胡瓜不管不顾,一伸手就把张庶按在了椅子上。
“客官,您可别怪老夫说话不中听,您这是让小鬼儿给缠上了。”
那铁嘴先生端详了张庶一会儿,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神神叨叨地说道。
胡瓜在旁边点了点头,可不是缠上了吗?连娃儿都怀上了啊。
“不过客官也不必担心,这小鬼儿跟您只有九个月的情分,是个睁不开眼的东西。”
“你!”
张庶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胡瓜心里却清楚得很,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呲着牙朝他嚷道:“少浑说!”
睁不开眼睛的东西指的是没足月就夭亡的胎儿,也难怪胡瓜这么生气了。
“胡瓜,他说什么?”
“姑爷,别听他在那儿胡吣,咱们走。”
胡瓜气呼呼地啐了一口,心里觉得晦气得很,要是让老爷知道了,肯定又要挨骂,也怪自己多事,非要来卦摊上玩儿人,人没玩儿上,倒是让人家膈应了一回。
“哎哎哎,别走啊,价钱好商量,要是你们想早点儿甩掉这个小鬼儿……”
“甩你奶奶个三孙砸!”
胡瓜受不得这个闲气,爪子搭上了卦摊往上一周,直接把卦摊儿都给掀了。
“哎哟!城管打人啦!”
算命的老头儿被人掀翻在地,大喊大叫,倒不是真的城管打人,只不过常年混庙会的都鸡贼,知道这么一喊,里三层外三层围拢上人来,打人挑事儿的可就跑不掉了。
“姑爷,快跑!”
胡瓜这会儿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男友力,抱起张庶扭头就跑,他本体是只大狐狸,奔跑的速度很快,这一带又是陆寒的庙宇,地形熟悉得很,跑了一两个街区,还真的甩掉了那些围观的群众。
“胡瓜,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是蚕豆有危险吗?”
“呼……呼……”
胡瓜一路狂奔,这会儿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哧了好一会儿,勉强摆了摆手。
“姑爷,你别听那老棺材瓤子瞎说,没有的事儿,我们小少爷是老爷命里带的独生子,怎么可能会有事嘛。”
张庶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以前他倒是听陆寒说过,因为他战死沙场,受的是国殇之礼,命里留个后是迟早的事,原来选定了自己做伴侣的时候还以为会没有,没想到还是有了,可是……
“姑爷,你不知道,我跟这帮看相算卦的斗智斗勇好几辈子了,从以前他们就是这个德行,先说你命里有个坎儿过不去,要花银子解煞,他们要是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先解一解自己的煞气啊?还总是被城管打得跟烂酸梨似的。”
“……”
张庶虽然觉得胡瓜的话没什么错处,可是这几件事赶得也太寸了,到底是不是自己多心呢?
“我没事,咱们往回走吧,去迎一迎陆寒,他应该也快要下班了。”
……
陆寒享用完了香火,从判官庙后门逃班出来,带着张庶逛了逛自己的庙会,买了两条金鱼,又请胡瓜吃了一百多串儿的烤串儿,看张庶没有什么兴致,就直接带着他打道回府。
还好张庶住的是前清留下来的老宅子,对对花盆石榴树、茶叶末色养鱼缸,应有尽有,两个人拾掇了一下干枯了很久的鱼缸,把两条金鱼养在了里面。
“呼,总算是忙完了。”
这几天秋老虎又反扑了回来,陆寒穿着跨栏背心大裤衩,坐没坐相地赖在摇椅上扇着蒲扇,指了指大鱼缸。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自己可千万别弄那个啊。”
“嗯?怎么了?”
“嘿,快卸货了嘛,别抻着自己。”
“……!”
张庶原本也有点儿累了,跟陆寒面对面坐在摇椅上乘凉,听到他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
“陆寒,明天陪我去检查一下。”
“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蚕豆它……几天没动了?”
第96章 亲爱的小孩
澹台军工研究所。
张庶已经检查完一个多小时了,这会儿陆寒正在病房里陪着他。
“不会有事的,可能就是小家伙儿贪睡吧,现在又是秋天,在长秋膘也不一定啊。”
陆寒趴在张庶的床头,他已经一天都没有笑脸了,脸色也不是太好,陆寒心里着急,又不太会哄人,只能插科打诨分散他的注意力。
张庶摸了摸肚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刚刚在检查的时候,医生并没有对自己透露过任何详情,可是他很明确地听到刚才在检查胎心频率的时候,那个医生很明显地“嗯?”了一声,虽然很快就收住了,还是让他原本就忐忑的心情更加不安了起来。
“陆寒,让张庶睡一会儿吧,你到外面等。”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了,云萝探头进来,朝陆寒招了招手,面沉似水,看不出是喜是忧。
“嗳。”
陆寒握了握张庶的手,示意他好好休息,自己跟着云萝走了出去。
“坐吧,喝咖啡可以吗?”
云萝带着他在外面的小客厅里分宾主落座,虽然嘴上这样问,手上却已经倒好了一杯咖啡给他,可能是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晚辈,还加了糖和牛奶。
“唔,谢谢您。”
自从上次叫了岳母大人,被张庶训斥过之后,陆寒就再也不敢乱说了。
他接过了杯子,好像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似的,连伪装地喝一口都没有,直接放在了身边的茶几上,有点儿急切地问道:“是张庶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嗯……我慢慢跟你说,你再想办法安慰他。”
云萝的话说到一半儿,指了指茶几上的热气腾腾的咖啡。
“喝一口吧,你得缓缓神儿。”
这么说事情就严重了,陆寒心里有点儿发蒙,可对方是张庶的娘家人,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既然云萝把他单独叫出来,就说明张庶的家人信任他,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怂了。
陆寒端起了马克杯,放在唇边啜了一口,缓了缓神儿。
“嗯,您说吧。”
“前段时间,你不是陪张庶来过吗?那个时候孩子已经有了实体,胎心很稳,一切数据正常,跟普通的胎儿发育速度基本上相同。”
“这个我知道的。”
“所以这一次的情况,是我们完全始料未及的,流光在外地出差,我还没有告诉他,但是你有权、也必须知道详情,我还要依靠你来安抚张庶。”
云萝漂亮的眉形纠结了起来,第一次在陆寒面前流露出十分为难的情绪。
“您说。”
陆寒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危襟正坐,下意识地握手成拳,表情紧绷了起来。
会是那样吗?其实昨天张庶烧香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判官庙的香火都是院中特供的,不可能存在质量问题,以前自己承受香火的时候也确实发生过这种情况,每当看到香断,陆寒就知道前来求子的孕妇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难道这一次。
“陆寒,孩子没了。”
“什么?!”
陆寒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因为身形比较大,膝盖猛然磕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桌面被他撞得倾斜了一下,差点儿就掀了桌子,上面的咖啡壶打翻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溅了云萝一身的污迹。
“啊!对不起。”
陆寒也没想到自己一激动会闯了祸,连忙蹲下身子扶正了茶几,又扯了好几张面纸递给云萝,很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肩膀。
“我没事。”
云萝朝他摆了摆手,往张庶的病房里看了看,好像没有什么动静,才松了一口气。
“您,您说的没了是什么意思啊?蚕豆它……它……”
陆寒说不出口那个字,咬紧了唇攥了攥拳头。
“不,我的意思是,孩子没有了,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上一次检查不还是好好的吗?”
没有了?不存在了?别开玩笑了,前几天蚕豆还在连续不停地胎动,弄得张庶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他的腹部甚至会显现出一点儿形态,好像是胎儿的肉爪拍在腹腔壁上的样子。
“陆寒,你先别激动,坐下听我说。”
云萝叹了口气,早知道他是这样的性子,还不如直接跟张庶说要来的方便些,那孩子虽然凉薄,也自有凉薄的好处,起码不会像这个傻姑爷这样听风就是雨的。
“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张庶曾经着了齐家人的道儿,身上被种下了金缕玉衣的事?”
“嗯,怎么?是那件事情留下了后遗症吗?”
“不,那件事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目前要形容蚕豆的情况,只能说,它就像那件金缕玉衣一样,只有魂体还在张庶的身体里存在着,虽然扫描还看得到,可是实体几乎就要消失不见了。不光是胎心听不到,触诊的话,腹部也没有了原来稍微隆起的状况,似乎缩小了不少,差不多就算是不存在了一样。”
“不存在了?”
陆寒还没想好要怎么发问,身后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张庶的声音泠然地响了起来。
“张庶,你……你醒啦。”
张庶没说话,走到陆寒身边,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他的气场压得住台,让陆寒觉得好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儿似的。
“云长官,您别担心,我和陆寒既然已经做了双亲,就不会再像小孩子那么乱来的,我这边手上还掌握了一些情况,也请您把我身体的真实状况告诉我,大家商量一个对策。”
云萝沉默地看着张庶,叹服地点点头,看来为母则强这句话倒是真的,这孩子比上次见面还要沉稳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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