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鬼 作者: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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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从桌边走开,桌上的蜡烛还是抖了抖。
木榻吱呀一声响,老头醒了过来,见桌上蜡烛无风自动,只觉见了鬼,又见桌上好端端放着一张白纸,纸上墨还未干,便知,自己这是真的遇上鬼了,索性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长舒口气,心中郁闷抒发出来,畅快无比,我掸了掸狍子,一溜烟儿遁墙而逃,慌慌张张往枫府跑去。
如今我已不比往日,阳气散尽,身子也如其他的鬼一般,穿墙遁地都能做得。
如若不是今日这一通闲话,我竟不知自己是这般多话之人,滔滔不绝的讲忘了时间。
现下天色已晚,夜风中,阴寒之气彻骨寒体。
北风哀嚎着从远处刮来,一声声凄惨如鬼泣。
我心中隐隐有不祥之感。
我先是迎风慢慢走着,只觉得太慢,便撒腿跑了起来。
只是那风越刮越大,乌云越聚越厚,寒气越凝越重,冰雹子夹杂着风声直直往脸上砸下。
我只觉得身子都要在这风里吹散了,魂魄也要散落进这滚滚红尘之中了。
跑着跑着,我的脚却突然抬不动了。
我背对着风,坐在地上歇脚。
我扪心自问,缘何没命的往前跑?
我一时竟也不知为何了,索性倒在雪地里,等着——
风渐渐小了,雪渐渐落下,悄无声息。
我好像真的是死了,耳边什么声音也没有,脑子也空荡荡白茫茫。
铁索声哗啦啦传来,我忙又竖起耳朵。
“你这鬼倒是老实。”黑无常道。
白无常凑过来,笑道:“小鬼,在阳世这一遭如何?”
我忙坐起身,面前堪堪站着一黑一白的两只大鬼。
黑无常冷冷道:“走罢。”
白无常仍旧龇着牙朝我笑。
我想也不想,扭头就跑。
黑无常忙在后头抛出铁索,声音震天响,“恶鬼,哪里逃?”
铁链哗啦啦一阵响,我被绑的结结实实。
黑无常手一抖,我的脚便离了地。
“还不乖乖跟我们走。”
我央告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并非是要逃,只是我还有个兄弟,他人太过蠢实,总是要交代两句我才放心。”
黑无常怒道:“管你什么狗屁兄弟,这会儿阳气已尽,岂能容你在阳世游荡!”
白无常忙止住,朝黑无常一面使眼色,一面低声道:“都晚了这么久,还怕再拖这一时半刻的?如今竟就再送他个人情,日后若是真怪罪下来,他也会念着我等的情分儿……岂不两全?”
这便是我最后一次入他的梦。
这梦中,天不是天,地不是地。
头顶灰蒙蒙一片,脚下只一条长路,遥遥不见尽头。
潭子实道:“大神这是要去哪里?”
我低头看看手上的锁链,笑道:“你莫要拿我当真,我只是你梦中一物,待你醒来,你自然明了。”
我想,我与他本就无甚瓜葛,岂不走个干干净净,莫要叫他再想起我来最好。
潭子实点了点头,也笑道:“如若真是梦,缘何我梦不到美人儿单单梦到你?”
我苦笑着不知该如何答话。
手上铁索哗啦啦抖了抖,黑无常声音传来,“恶鬼,快些说,地府差事不得有误!”
我忙正了正脸色,拍了拍他的肩道:“这……我倒是也没什么话,只是……你以后千万记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有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理儿,打不过就跑骂不过就闭嘴,你要是能记住,保管你日后能少吃些苦头。”
潭子实哈哈一笑,道:“大神,你怎么净说这些……废话,我都懂得。”
我摇了摇头,心道,你懂个屁。
铁索又使劲晃了晃了,我转身要走,方才走了两步,我又忍不住回头。
潭子实朝我一笑,道:“大神还有何吩咐?”
我捏了捏手心,心内翻江倒海,只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道:“记得每年给你爹烧纸的时候也顺带给我烧些。”
潭子实挑着眉毛,不明所以地转过身去。
我见他的背影模糊,竟似那年我在尘虚幻境中所见的那个少年。
潭子实越走越远,眼前的背影与我脑中那个少年的身影渐渐地重叠在一起。
我以为自己是花了眼的。
雾气愈来愈重,重的能结出雨来。
雨落时,我已出了那梦,踏上漫漫黄泉路。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快要结尾了呢,虽然看的人不多,但是我还是有必要说一下,最后会是he的,并且结局还在码着,可能要等下个周末才能发出来(本周各种忙,求见谅)
感谢所有看文的小天使们,感谢热心评论的小天使们,虽然这本扑街扑的很惨~好了,收住,废话就不多说了(虽然说了很多~),《论一只僵尸的自我修养》还会继续更新的,欢迎戳呦
第74章 冤死鬼(一)
却说黄泉路上多美景。
我虽然被铁索压着走了一路,沿途倒是心情渐渐舒畅了起来。
如今将入地府,尘世种种便再与我无干了。
念及此,这一路,我便走的无牵无挂。
踏过黄泉,便是巍峨的森罗殿。
地府里四处黑烟缭绕,愈发衬得鬼厮们面目狰狞可怖。
洞开的石门外头,一左一右地立着两个白须恶鬼,正龇着牙核对勾回来的游魂。
前头一只青面鬼差交了令牌,两只白须恶鬼这才放行。
黑白无常乃是地府里鬼差的头目,两只白须恶鬼见了不敢怠慢,忙行礼道: “见过两位大人。“白无常摆了摆手,笑道:“免礼免礼,二位在此当差,辛苦了。“右边白须恶鬼说道:“大人言重了,此乃小的们的分内职务,倒是二位大人公务繁忙。“白无常笑了笑,掏出令牌递给他,道:“此是令牌,两位瞧好了便放我们入内交差。“白须恶鬼取过令牌,瞥了一眼,忙往两边让开。
白无常推了推我的肩膀。
我慢慢悠悠地往里头去了。
里头也灰蒙蒙的,似是蒙着烟气,所到之处哀啼声不绝于耳,甚是诡异凄惨。
沿路有面目丑恶的鬼差手执长矛把守,这么大的阵势,我暗道,若要逃出这里,恐怕比登天还难。
正感叹,前面不远处却有一只穿着白麻布,瘦高个的鬼差正瞪大了眼盯着我瞧。
我瞧了他一眼,他忙收回视线,眼往天上瞧。
走了两步,他又盯着我瞧了起来。
我摸了摸脸,暗道,人长得太过俊朗实则也不是件好事呐。
我同千万只游魂一同入内,曲曲绕绕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眼前却是一溜牢房。
白无常笑道:“小鬼,如今到地方了,你且歇歇脚。“
黑无常道:“何须跟他废话。“说罢,一脚将我踹进牢房。
我摔了个狗□□,着实狼狈不堪。
我听见白无常大笑着离开,忙从地上爬起,却见牢里牢外的鬼都看着我偷笑。
我假咳两声,扒开身边看热闹的鬼,坐在墙角打盹。
过了会儿,牢里的鬼凑到一处扯闲话。
我正昏昏欲睡,听到一阵哄笑声,接着便有一鬼笑道:“他这个还不算奇,你们可知道我是怎么死的麽?说出来怕要叫你们羡慕的。“众鬼都笑道:怎么死的,你倒是说出来叫我们听听。“
那鬼笑道:“常言道,死在温柔乡做鬼也风流,你们看如今我可风.流?“众鬼又笑了一阵,其中一个道:“这么说来,你却是死在温柔乡里的了,倒是不知死在哪位的床上了?“那鬼道:“如今我也不要我这老脸了,索性都告诉你们罢。“众鬼洗耳恭听。
那鬼笑道:“正是当今名扬天下的京城四大美人之一的小金枝。“众鬼都开始流口水。
又有一鬼蹦出来,说道:“他虽风.流,可我死的也是好的。“众鬼道:“说来听听。“
这鬼扬眉道:“我爹乃是朝廷里的大官,每日里来巴结奉承的数不胜数,金银珠宝,美姬娇妾都如过眼烟云,别说京城四大美人,便是天下的美人我也是见绝了的。“众鬼开始眼冒贼光,还一面流着口水。
一鬼问道:“那你是怎么死的?“
这鬼笑道:“我爹放着一院子的美妾不喜欢,偏偏看上张书生的小娘子,我因着想要孝敬他,便连夜带人抄了张书生的家,谁知狗急了也跳墙,张书生半道里杀了出来,我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众鬼又开始叹气。
这鬼又笑道:“甭叹气,你们可知道,我下葬的时候,用的可是汉白玉造的棺材,穿的是金丝白玉衣,身下铺的是金丝缎被,身上盖的是厚厚一层银票,十几个小妾通通都做了陪葬。“众鬼又开始流口水,嘀咕道:“你这死的真值。“
我睁开眼,这瞌睡也睡不得了。
没成想人成了鬼也这般好人前夸耀。
众鬼纷纷说起自己的死因,有说饿死渴死病死的,亦有上吊投井抹脖子死的,更有甚者,还有掉进粪坑死的、见了美人流鼻血过多而亡的……
众鬼七嘴八舌,我一时哭笑不得。
正说着,一鬼朝我说道:“喂,你怎么不说话,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死的,可好笑?“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众鬼面面相觑,接着哄堂大笑,道:“那你死的倒是不明不白,当真是糊涂鬼冤死鬼了。“众鬼嘻嘻哈哈笑了一阵,方才四散着坐在牢里。
那只穿着白麻布、瘦高个的鬼差竟又三番两次的从牢门前经过,不时的拿眼瞟我。
我心里有些发毛,暗道,难不成他对我图谋不轨?
我闭着眼小憩,说不得过了今夜,便是我在这人世的最后期限,只是我死的不明不白,着实有些不甘心。
外头鬼差压着游魂来来往往走动。
我走到牢房门口,扒着栏杆,见那个瘦高个鬼差正从牢房前走过,低着头不敢正眼看我。
我忙道:“鬼差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有冤,还望鬼差大人替小的鸣冤。“那个鬼差听言,吓了一跳。
我又道:“鬼差大人,小的在阳世时死的不明不白,且阳气未散尽便死了,死后也不得入冥府,实在是冤屈啊,还望鬼差大人明察。“那个鬼差瞪着我,结结巴巴道:“大……大胆鬼厮,竟……竟敢在此……撒野,你……你们几个,还……还不快把他的嘴堵上。“一旁几个游魂忙跑来捂住我的嘴,劝道:“快别乱嚷嚷,得罪了他保管没你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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