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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子，他们之间隔着由卡俄斯大人划开的界限，就算赫尔墨斯大人的诅咒被破，冰火在赫塔洛斯的名下共生，也发挥不出神祗惧怕的威力；这还不算，就在半年前，他们收到了更好的消息，对着弱小的扎利恩努力了那么多年，反而是一直不打算去处理的烫手山芋克里冈步入了死亡殿堂！

    ——有意思！

    想起这一连串变故，柯米提斯还是会忍俊不禁。看来，注定要灭亡的力量，就算神不出手，也不会存活于世。

    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样一来，留着扎利恩也没什么关系，可以将他关押上千年……上万年……不论多久都好，只要他们愿意。

    突然间，当年嗜血的记忆回到了身体中。

    兴奋和刺激摇晃着柯米提斯的灵魂，雅典娜钦点他这个唯一能绕开青铜之约的‘曾经的哥哥’下来提炼古代冰时，他是兴奋的。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那孩子现在是我的了，在我的手上。

    奔波了两三个新城邦，近乎完美的古代冰在扎利恩手上结了出来，柯米提斯笑得无比灿烂，从手臂中间斩断冰孩子的左手后，还破例帮他好好包扎，告诉他，不用再做这种事了。

    ……因为接下来，这点小小的古代冰根本不能满足我们……

    扎利恩也跟着强颜欢笑，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对方的计划，只知道自己的房间变了，变成了漂亮的贵族卧室。床很大，柱子上也镀有坚冰，有漂亮的桌椅，还有各式各样的冰制品——到处都是冰。

    “今晚，你和哥哥睡好不好？”柯米提斯抱着他转了个圈，“你小时候，曾经跟我睡过哩，记得吗？”

    扎利恩宁可回到那个充满血腥味的监牢。

    “……我……我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睡觉了……”

    “我给你讲故事，你不是最爱听故事的嘛，查理？”身披绿袍的银发男人没有搭理他的推托，面上满是兴奋，“现在，你就在这儿休息吧——好好休息。”

    扎利恩却没有爬到柔软的大床上，他更喜欢坚硬的地面，要说柔软的地方……只有火龙的肚子上和红色大毛领才能让自己舒服。

    这房间应该是自己的王国才对，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感到心慌，他不明白柯米提斯布置这样的房间做什么，这方面四面都没有窗，就算自己能动用寒冷的力量打破墙，也肯定只会发现自己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或者深宅。

    不管哪一种可能他都没办法在第一时间逃到街上，只要他有一秒钟的拖延，柯米提斯就能将他抓到，那后果是极惨的……

    他再次把完好无缺的手放在腹部，但是克里冈留下来的炎热早就不在了。他恨不得马上回到梦中，让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可以看得见的伤痕。

    新加入队伍的神器不知从哪个角落再次散发苦味，扎利恩努力回想着这远古的味道。这种木头一定非常稀罕，他的森林没有，墨尼森林也没有。他说不定只闻到过一次，这记忆实在太模糊了，而在这模糊中却有着清晰的恐惧。

    ……恐惧……？是很厉害的木头吗？那为什么神不努力种植，加以利用……？

    扎利恩再嗅了一遍，肩头就耸了起来，那木——那木已经不会再长了，砍一棵，少一棵……那是——

    “砰！”

    兴冲冲回来的柯米提斯手中抱着一个编筐，放在了床外。

    “嗯？在这儿坐着怎么行呢？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小娃娃。食物呢，怎么没动？”

    “都、都没有怎么运动……不太饿……”

    “那可不行，来，吃了它，”柯米提斯把男孩送到桌子旁，“你会需要能量的。”

    觉得这句话越发恐怖的扎利恩一直在延长进食的时间，但柯米提斯只是笑，没有做任何事。他不需要催促，他的日子长着呢。古代冰的测试已经不用做了，雅典娜告诉他的办法是奏效的，现在只需要等待地牢建成。

    终于没有任何再拖延下去的办法，最后一片食物也吃完了。扎利恩在对方的引导下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在边上侧躺着，抓着自己只剩半截的手臂。

    ……只是睡个觉……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今天心情好……难得他今天心情好，我得顺着他的意来……

    小时候……小时候的确和他一起在母亲的地宫中……休息来着……

    “手，”靠近自己的男人让他的内脏一阵乱绞，差点要跳起来，“……还疼吗？”

    “……不了。”

    “那就好，小时候你就有这个本事，我一直很期盼看到你长大……我等了好久……”

    “明天不用赶、赶路吗？”

    “不用。”柯米提斯轻轻抱住他，让他抖得越来越厉害，“我们就在这儿住几天吧。你不打算睡过来点儿么，查理？……这床这么大呢。”

    

    第38章

    

    “……我不……习惯人类贵族的……床……”

    “你应该要习惯才对，这玩意儿可舒服了……”

    什么冰冷的东西抵在腰上，扎利恩的气管开始轻微痉挛，他终于决定逃跑之时，身体已经不能动，这种麻痹不是外围气流强制性造成的，而是发自体内……

    难道是……刚才吃的……

    “你想听什么故事？星星的？还是我的？”

    还在说话的当儿，小小的刀尖就划破布料，割进冰孩子的皮肤里，沿着背上的细纹一路划到肩头，描出一条艳美无比的红线。而那小小的血珠形成一颗颗小球，从伤口处落下，沾在同样裂开的衣服上。

    扎利恩惊恐地望着前方，除了剧烈的哮喘声，什么都发不出来。他在心中绝望地喊着克里冈的名字，感觉到风怪舔了一下自己的背：“……真是不可思议……”

    那道伤痕一点点自我粘合，重新变回柔滑的人类外皮，唯独留下周围凝固的深红。

    柯米提斯细心地脱下冰孩子的白衣，把他抱到床的中央，然后轻轻舔了一下他没有血色的脸。

    “别紧张，”他说，“这儿有的是冰，你可以尽情使用……要不，我就给你讲星星的故事吧，你小时候可爱听了。”

    扎利恩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移过来的编筐上，柯米提斯放倒那个篮子，什么硬物互相碰撞的声音传出来。

    他闻到了炼制的味道。

    柯米提斯并没有使用自己的能力，也没有使用神祗世界的工具折磨冰孩子，这些对他来说伤害力太大，恢复时间会很久，一不小心玩过头了还有可能真的把他杀死，是万万不可的。人类的工具就不一样了，只要周围有足够的冰，说不定在心脏割一个小口子，这娃娃还能活。

    “你知道黄道带上又多了两个名字吗？”

    男人拿起漂亮的匕首，“说来好笑，他们也是一对兄弟哩……”匕首尖刺入软软的气管，这次沿着胸膛正中心的线往下拉，“一位是波吕克斯，一位是卡斯托尔……”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就连扎利恩的口腔也被铁锈味的液体塞满，他像溺水的人类一样，每次痉挛，就咳出一点点，“他们的父亲不一样，但这不影响他们交好。顺便说一下，波吕克斯的父亲就是宙斯，所以，你看，就是这么好玩，他是不死之身……”一直割到小小的肚脐，匕首停下了，“凡人之躯的卡斯托尔死了之后，半神哥哥抱着他的尸体，不停地哭，他说，众神呐，请听听我的哀求……请让卡斯托尔复活，或者让我也死去吧……”

    疼痛？

    这已经不是疼痛的范畴了。

    气管处的裂口开始愈合后，柯米提斯还有一点儿时间拨开皮层盯着那颗血泵看，它永不停歇地跳动着，小小的，那么可爱，就像自己的小弟弟一样，让人好想抓住手里面。

    “宙斯就让他们成为了永恒的星星，一个人在地府中为凡人之死痛苦时，另一人就在神山上享受快乐，一人一天，交替轮转……”柯米提斯越来越兴奋，将右手伸进冰孩子的内脏中，紧紧抓住惨白色的脊椎，有一股想要就这样扯出来的冲动，“……你说，如果宙斯也把我们变成星星多好？……如果当年我把你也带走了，多好？”

    冰水泼到脸上，好不容易消失的意识被扯回。身体似乎可以动弹。扎利恩翻身将血水全部呕出来，边咳边吐，眼前一片白光。

    大口喘吸着，脖子以上的皮一下子就将冰水吸收，寒风不停灌入他的心脏，变成新的血液，强迫他复原，强迫他活着。他所能看到的从金光白茫直坠无尽黑暗，就像当年的黑火撕裂皮肉一般，全身都痛得碎开了，就连他的骨头也在对他放声大哭，句句咒骂，让他吐得天昏地暗，又被泼了几桶冰水。这是无法忍受的痛，他却无法哭，不能叫，甚至不能动弹。

    “……K……”

    最绝望的声音从他口中泻出，但他立马住了嘴。太痛了，痛得无法思考，只能虚弱地叫。

    脑中留下的景象是天天都漂浮着死亡气息的莱尔湿地，他仿佛又跪在了那个地方，一边哭，一边等着一个人。但这次，他好像跪了好久好久，皮肤已经皲裂了，呼吸已经不在了，骨头碎了，血流尽了，都没有人踏着火向自己走来。

    “抱歉呐小娃娃，你看我，总是忘了时间。”

    能将扎利恩内脏全部扯走的声音还在，就在耳边萦绕。扎利恩用虚弱的气息道歉，求饶，舔着他小耳垂的人却无动于衷。

    “起来吧，穿着你这身衣服，吃点儿东西。”

    扎利恩这才想起怎么睁开眼。他缓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子，这才闻到让他脑袋炸开的味道。他头皮发麻，心跳停止。

    伤口已经不见了，身上到处都是凝结的血块，一层叠一层，而穿梭在恶红之中的，还有……

    ……还有……

    扎利恩用抖得很厉害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和红色混在一起的，还有浑浊的白色。

    获得满足的男人搂住细细的脖子，用力地吻了他一下。还充满血腥味的小舌头又一次带来刺激，让他做好了再来一场的准备。

    “……柯……”喘不上气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爬起来，在脏乱的床上扭动，跪在了背叛者的面前。他伸出只剩下一半的手臂，放在对方的膝盖上，用哭腔哀求，“……柯……米……提斯……哥哥……哥哥……”